中央角鬥場西北有一座燈塔。
此刻三個人影正坐在燈塔旁邊,看著遠處激戰的兩道人影。
拳勁如洪流,在空氣中打出的爆響,哪怕是隔著幾公都聽得清清楚楚。
黑黑瘦瘦的大衛看著遠處那拳勁霸道無匹的老頭子,捏著拳頭,激動地渾身都輕輕顫動。
剛才被季尋救出來,他還非常驚訝,竟然會在在這再次遇到。
後又聽到是自己老師的囑托,他更是感動而又愧疚。
明明是自己想來救老師的,可不曾想非但沒幫上忙,反而被抓住了。
而現在,看著眼前動靜誇張的戰鬥,大衛整個人熱血澎湃。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師展示真正的實力。
看著那宛如魔神一般高不可視的拳技,少年心中印刻下了這輩子都無法磨去的影子。
大衛又瞥了一眼身邊雙目幽遠的季尋,終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季尋先生,老師他。他現在是什階位?”
季尋抬眉淡淡道:“七階。”
“哦。”
大衛聽著露出了一抹恍然。
七階在普通人眼,已經是頂級強者了。
難怪這厲害。
季尋卻知道他沒看懂,又多說了一句:“不過老頭子這七階和別人不一樣。他已入‘武聖’之境了。”
“啊?”
大衛不明覺厲,想要理解這話的含義。
季尋卻沒多解釋,隨口說了一句:“通俗地說,在武道技巧一途,人類之中,老頭子已經站在頂端了。”
宮武那個境界太高了,哪怕是自己也隻好能看懂一些,更別提旁人。
但想著,季尋還是提醒了一句:“仔細看看看吧,這就是【霸拳】的真正奧秘所在。他此刻的一招一式,出手便是奧義。能看懂一點,已經不是看多少拳譜能相提並論的了……”
大衛認真地點點頭:“嗯。”
孔雀在一旁沒說話,就默默地看著遠處兩個人影,晶眸中時不時閃爍一抹異色。
之前在死域遇到季尋和秦如是兩人,都已經非常驚訝他們那離譜的戰鬥力了。
現在一看,又遇到了兩個。
那個有神明之力加持的也就罷了,另外那個氣功師,那武道境界才是有種讓她都覺得看不懂感覺。
三人就在燈塔上默默觀戰。
此刻的局靈城中到處都燃起了大火,熊熊火焰燒得整個天空都一片火紅。
暴亂如洪流般席卷全城,無人能擋。
殘暴、死亡、狂歡、恐懼、貪婪、絕望……無數亢奮情緒像是問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
廝殺喊叫,痛哭哀嚎。
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中,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那仿佛白天還高度文明的人類城市,此刻已然變成了充滿原始獸性的魔獸森林。
孔雀看著暴亂的人群,冷淡地說一句:“你們人類真夠冷血的。不僅對其他種族殘忍,自相殘殺起來也毫不手軟。”
季尋聽著卻並沒有否認,淡然道:“是啊。人類其實和其他生靈種族沒什區別……”
話音越來越弱,意味深長。
不是對別人,而是他自己腦子的思緒也發散開來。
他的眼不僅僅有血腥的畫麵,那些屍體上還有一根根顏色各異的絲線牽扯而出。
那是一條條因果。
無數絲線漸漸匯聚成了洪流,人就像是洪流中的砂礫,除了隨波逐流,沒有任何選擇。
暴動像是洪流一樣,也愈演愈烈。
他以旁觀者的視野,看到一場載入史冊暴亂的起因、初始和未來。
某一瞬間,季尋看著眼的那些絲線奔湧而來,衝得自己靈魂仿佛遊離天際。
那感覺很神奇,仿佛靈魂脫離了時間,俯瞰眼前的滾滾曆史洪流。
不知不覺,他渾身縈繞起了一層淡淡的白光,整個人仿佛變得半透明起來。
明明他站在那,卻像是又不屬於這個空間,虛幻了起來。
這一刻,戰爭法則具現在了季尋的視野中,越來越清晰。
一旁大衛看到了季尋身上的異象,還以為他出了什問題,連忙問到身邊的孔雀:“那個……姐姐,季尋先生怎了?”
孔雀看了一眼,晶眸中也掠過了一抹驚異,道:“他領悟戰爭法則了。”
沒分出勝負之前,誰都不可能退。
宮武和“藍騎士”科納玻斯的決鬥打了一整天,摧毀了十幾條街區,這才分出勝負。
氣功師雖然咒力生生不息,但也架不住外神意誌的庇佑。
巨靈城這場暴亂本就是給塞雷斯王族後裔特意準備的崛起盛宴,科納玻斯占盡天時地利人勢,從一開始他就注定不會失敗。
宮武在武技上沒敗一招半式,卻終究是敗給了戰爭法則理解持續暴漲的神選者。
科納玻斯戰敗宮武,大氣運加身,領著藍十字軍團的舊部一路在城中引導奴隸軍團衝殺,勢不可擋。
這場暴亂,持持續了整整五天五夜。
饒是秦如是和阿拉貢那邊分流了將近一半的起義人員,但藍十字軍團在戰爭奴隸中卻有更深的根基。
再加上“藍騎士”科納玻斯這位角鬥之王的實力有目共睹,還有彩虹商會的暗中相助。
他振臂一呼,大量戰爭奴隸加入麾下。他們不分善惡,幾乎殺光了東城北城近乎一半城池城所有權貴階層。
解放的奴隸和收編貴族軍團,轉眼就有幾十萬之巨,搶奪物資無數。
已然成了氣候。
“兵災之主·蒙利歐德”需要的是足夠多的兵源和無盡的殺戮。
如果不是秦如是和阿拉貢率領的革命軍和叛龍龍軍兩撥人馬截胡分流,掌控了南城和西城大半區域,暴亂的隊伍恐怕會選擇屠城。
兩撥起義軍在城有過短暫的對峙。
但如季尋所料的那樣,起義軍之間沒有足夠的“動機”敵對,終究是沒打起來。
科納玻斯的隊伍喊的口號是奴隸解放,他們殺權貴還占著大義,可如果殺平民和起義軍,那股代表正義的氣勢立刻就會分化。
對於戰爭統帥來說,絕對能看清局勢。
這位神選者看著在巨靈城奈何不了革命軍和叛龍軍的人馬,也沒打算浪費時間,大手一揮,幾十萬奴隸軍團就朝著北方浩浩蕩蕩地殺了出去。
南大陸每個城池都無數奴隸等待解放,兵源取之不盡。
雖然計劃出了一點小意外,但終究還是按照原本的劇本在繼續。
而從他們離開巨靈城開始,就注定這是一場無法阻止的兵災浩劫。
第六日。
南城,多恩溫泉旅館。
這原本是一間當高的冒險者旅館,但現在一片狼藉。
旅館一切值錢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連黃銅打造的魔法燈都被暴徒拆掉。
好在是因為這是革命軍隊伍掌控的區域,代表“商人階級”的房產才沒被一把火燒掉。
旅館已經沒了旅客,老板一家人也不見了蹤跡,雜亂的旅館空空蕩蕩。
季尋卻有些享受這種廢墟般的安靜。
房間的設施雖然被搶了幹淨,但溫泉池依舊潺潺外冒著熱水。
季尋就悠閑地躺在泉水,閉目冥想。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
季尋沒睜眼,就聽著那人關上了房門,然後“哢嚓”“哢嚓”鎧甲摩擦的聲音越來越近。
隨著那人走近,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也傳了過來。
他知道來人是誰,道了一句:“結束了?”
“嗯。”
秦如是放下了手的大劍,然後聽著兩聲沉悶的鐵靴子落地的聲音,“城的局勢基本控製了。剩下的就是重新建立新秩序了……”
季尋睜開眼,正看著秦如是在拆解自己的鎧甲。
打仗其實很累的,尤其是作為指揮官。
秦如是已經五天五夜沒有合眼,肉眼可見她眉宇間流露著一股疲憊。
她一邊脫著滿是刀箭痕跡的磨損鎧甲,一邊說道:“原本是想這次來找點素材,然後就回東荒的。現在看來,短時間內恐怕回不去了。”
季尋當然知道什她什意思,點點頭:“嗯。”
他看著秦如是疲憊的神態,關心了一句:“來泡泡,我幫你舒緩一下。”
秦如是一口應下:“好。”
脫掉鎧甲像是脫掉了一身疲憊,她眉宇間也露出了一抹輕鬆。
然後反手一撩,就脫掉了貼身的束身衣,豐富傲人的身段暴露空氣中。
兩人已經很親密,早就沒了任何避諱。
秦如是當著季尋的麵,很自然地就脫光了身上的衣服。然後邁著纖長的美腿,進入了溫泉池水中。
季尋給她留了自己身前的位置。
躺在季尋懷中,秦如是嘴也發出了長長一聲舒暢的歎息,“呼。終於能休息一下了。”
她整個身段浸泡在水中,池水嘩啦啦從池子的邊緣滿溢了出去,水波蕩漾,那一對豐碩的蜜柚也半漂半浮。
季尋順手幫秦如是把頭發盤起,然後輕柔地拿捏肩頸,用咒力舒緩那緊繃的肌肉。
大片溫潤的肌膚相觸,曖昧漸漸濃,兩人都覺得很愜意。
秦如是閉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仰頭靠在了季尋寬闊厚實的肩膀上。
這些日子都是秦如是幫著季尋在壓製畸變,魅魔秘法早已熟練,哪怕是這種親密無間的姿勢,也沒什好覺得羞澀的。
她也完全沒在意那遊走在自己胸脯上把玩的大手,偶爾還會偏頭輕笑一聲,啐一句“還沒把玩夠?”的喃喃自語。
不過換來的,總會是某個家夥更肆無忌憚的挑弄。
庭院一片春色爛漫。
許久。
沒人說話。
庭院隻有輕輕的流水聲。
秦如是仿若睡著了一般。
季尋按摩完,卻沒停手。雙手在她的皮膚上輕柔的撫過,如一手攬住了婀娜起伏的山勢,從高至低,由平原至清幽。
豐腴有致的身段,細膩順滑。
怎都覺得愛不釋手。
魅魔秘法可不會消耗精力,反而是一種放鬆身心絕妙的歡愉秘法。
秦如是雖然沒說話,很安心地享受著兩人相處的曼妙時光。
仰躺是原本一個很曖昧羞人的姿勢,姣好的身段完全暴露在水麵。
站在吃水邊,從上到下,纖毫畢現。
但這隻有他們兩人,再無旁人可見這旖旎美景。
偶爾秦如是還會挪動一下臀部,配合季尋那不安分的動作。
魅魔秘法的不僅僅肉身層麵的交流,還會有一種精神交流的絕妙體驗。
突然她像是感知到了什,略顯驚訝地開口道:“咦,我感覺。你的戰爭法則好像突破了?”
“嗯。”
季尋也說道:“這幾天有所感悟。”
聞言,秦如是慵懶地說道:“噢,也對。那位兵災之主特意弄的這一場暴動,戰爭法則近乎具現成了法則洪流。別人看不到,你一定能看到的。”
戰爭法則是高位法則,可不是一般人能感悟的。
但她知道,季尋可以。
季尋摟著懷中絕美胴體,也察覺了什,反道:“秦姨,我感覺你變化更大。”
“是啊。這畢竟是外神的手段。”
秦如是語氣也頗為感慨,道:“我還從來沒有體會到如此清晰的戰爭法則,這次算是夯實了我在八階以下戰爭法則需要的一切。而且仙家們也很清晰地感知到了,不僅僅是法則感悟提升,還有氣運。我竊取到了那位兵災之主原本準備竊取艾雷爾帝國的大氣運。”
她是走的【女武神】序列,對戰爭法法則當然更敏銳。
東荒可沒有這種層次的戰爭。
這一次雖然是暴亂,可對她來說,也是大機緣。
而且她不僅僅是【女武神】,還是【竊神者】。
兵災之主那些為自己神選者布置的儀式,她竊取了很多。
說著,秦如是又補充了一句:“我要是繼續留在南大陸,這股竊取的王朝氣運,會越來越強……正好我在這幾天的戰鬥中有大感悟,我準備趁勢晉升八階了……”
“哦?”
季尋這才明白為什之前覺得懷的這位秦姨好像氣質不一樣了。
現在一說,他立刻明白了,這是氣運加持帶來的變化!
“氣運”是命運法則的一種表象形式,非常玄奧,幾乎不被人類所理解和感觸。
季尋察覺了很多典籍,但依舊描述不清楚那到底是什。
原本他以為氣運是天生的,又或者某些後天因素導致的因果線波動。
但後來發現,氣運和能量一樣,某種意義上來說,似乎也遵守守定律?
氣運不會消散,而隻會轉移。
一個國家衰弱,必然有另外一個國家興起,又或者一些屬於混亂時代的英雄們得到了那股氣運加持而崛起。
如今艾雷爾帝國國運大崩,必然是有人或者勢力承接這股運勢。
現在看來,秦如是似乎就承接到了一部分。
阿拉貢的叛龍軍也得到了一部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命運法則,都覺得非常神奇。
季尋也知道秦如是為什外麵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就來找自己了。
除了想休息一下。
還有就是道別。
這位秦姨的溫柔從來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
兩人相互已經很熟悉了,分別對他們來說也沒什好矯情的。
能在一起安閑地度過這點時間,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享受了。
兩人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季尋環抱懷中豐腴的胴體,說了一句:“那這樣的話……秦姨,我們不是很久不能見了?”
秦如是美眸晶瑩一閃,輕輕一笑,明知故問:“是啊……怎?”
季尋也不說話,曖昧笑笑。
感受到了身後某人的興致勃勃,秦如是那張俏臉上嫵媚頓生,她也調笑道:“,你這家夥。”
次日,季尋和孔雀兩人北行,去往舊大陸。
如今南大陸的大動蕩,對東荒和舊大陸來說,也是變局。
季尋要帶孔雀要去找南鏡,交代她母親南素商的一些話,也見見初九那位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更重要的是,要去一趟東荒,當年塔倫末代大祭司南神雨留下對付月神的阿拉克涅的手段,也該準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