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僅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編出了一份的《乾9位麵進化發展大綱(初稿)》。
《大綱》隻有寥寥數條,加在一起不過幾百字,從頭到尾充滿了粗製濫造的味道。
南容從頭到尾通讀了一遍,確認這份東西肯定能把大魔王氣得跳腳,然後就興衝衝地衝到了玉壁之前,想要把東西發給對方。
但任她如何作為,那玉壁就是全無反應地矗立在原處,就像是一大塊單純的,泛著寒意的白色石頭。她想了想,通過徽章中的聯係人呼叫周執事,但他明確表示做不了主,讓她跟院長大人點對點聯係。南容無法,隻能通過學院徽章,將那份《大綱》直接傳給了天黎。
也不知道大魔王到底在做什,東西發出去好半天,都沒有收到任何答複。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敷衍了事,氣得吐血身亡。
南容一邊期待著那種場景,一邊開始研究現實問題:她又冷又餓又困,卻無法踏出白玉殿的大門半步。尤其是從編製那份發展大綱的亢奮中脫離之後,感受到的寒意似乎又加深了一層,肌膚骨骼內髒血液,都漸漸僵硬麻木,連大腦都慢慢變得遲緩起來。
靠著《宇宙本源論》祭出的金色文字相助,她勉強將整個宮殿轉了個遍,發現內各處都空空如也,僅在第三進的大殿之中,找到了一張同樣泛著寒霜的白玉床。
南容哆哆嗦嗦地坐上去,將自己蹉成一團,本想著靠著堅定的意誌硬撐到底,哪想到困意襲來,人就瞬間入睡。
夢跟現實完全相反。屋內溫暖如春,床榻柔軟舒適,窗外清風朗月,花開錦繡。
南容擁枕高臥,一夜好眠,待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仍然縮在冰冷的白玉床上。
南容搓著有些僵硬的手腳下了床,再聯係到夢中的場景,忽然感到了一絲異樣感。
自從擁有了預言能力,她就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點突如其來的異樣感,尤其是在這種看似無懈可擊的奇特環境之中。
那,那絲異樣感,到底想要給自己怎樣的提示呢?
南容認真思索的時候,大腦也似乎從僵冷中被拯救出來,運轉得越來越快。
《宇宙本源論》作為高級教材,無論是在各個位麵,還是宇宙核心之中,都是有效的。
這一點,在她塑體以及與江丞、穆長老抗衡之時,已經體現得相當充分。
那為什同樣強大的能力,到了白玉宮殿之內就會大受影響,除了稍微逼退寒霧,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說這是因為受到了大能者設下的禁製,比如某位見不得她好的大魔王,那也沒有什可奇怪的。偏偏她昨夜睡了一個香甜的好覺,而醒來之後,身體除了稍微僵硬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不適。血脈流暢,手腳活動自如,就連最為脆弱的耳朵,也非但沒有凍壞,反而還存著絲絲餘溫。這可不是在真正的極寒環境之下,待了一整晚的人該有的反應。
而這種反常現象,似乎也不能簡單地歸結到自己在高維位麵重塑的強悍身體上一一否則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感到寒意透骨。
所以睡著之後,與之前清醒的時候相比,差的到底是什呢?
南容眨了眨眼,心底忽然就生出了一種猜想。
她索性閉上眼睛,將緊繃的精神鬆懈下來,徹底放棄了對寒氣的抵禦,將意識直接沉入了精神海之內。精神海內金霧氤氳,雲層之下青山連綿,沃野千。
南容動念之間,那青山沃野之上,便成了一片花海,一陣輕風過後,盡是落英繽紛。
春意盎然,和風宜人。
南容唇角泛著笑意,驀然離了精神海,回到了身體之內,睜開了眼睛。
體表溫暖,不複冰寒。她處身的大殿不再是冷冰冰的白玉寒殿,而是用根根頂天立地的青金色木材搭建的巨大廳堂。
廳堂之中同樣隻設了一張木榻,但那榻上卻罩了輕薄的紗帳,內中置了輕薄暄軟,精美繁複的被褥床而大殿之外,則是一片春花浪漫,種種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正在爭繁鬥豔。
南容的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她猜想的果然沒錯。這多半並不是一處實景宮殿,隻是一片如夢境般的所在,可以根據自己的想象變幻場景。
所以之前的寒意,才會無視體魄與防護,直抵心底最深處,並且無法強行吸收。
殿內之人越是掙紮抵抗,越是在心底加重了對寒潮的重視,受到的影響也就越強。
這也說明了,為何她在玉壁之前,麵對大魔王的非分要求憤怒之時,麵上的冰屑會寸寸碎裂。因為那時她已經忘記了寒潮。
而在她滿心亢奮地編寫《大綱》之時,以及入睡之後,也是同樣的道理。
境由心生,亦可隨心所欲。
之前的玉壁倒是仍在原處,雪白光潔,隻是沒了之前的森森寒意。
正當南容走到近前之時,那玉壁忽然亮了起來,現出了天黎的身影。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用了什技術,傳過來的投影十分清晰,以至於南容能夠看清他身後的艦首舷窗之外,那接二連三爆成焰火的戰艦。
原來德林聯邦與昆古帝國已經開戰了。
一想到這場戰爭,正是眼前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不死,為了打發寂寞而發起的一場遊戲,南容對眼前人的反感幾乎達到了頂格。
小位麵中普通人的性命,在他眼中多半連螻蟻都算不上。
偏偏這人表麵上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還在催促自己想法辦促進位麵進化。
也許沒了這種大能者的幹預,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結果。
南容暗暗地想著,隻要對方一推翻自己的計劃,她就立即用上麵那句話去懟他。看這位高高在上的院長大人,麵子到底要往哪兒擱!
她正這般想著的時候,屏幕中的天黎已經開了口。
“我看過了你發過來的初步計劃。”他正視著南容,淡聲說道:“還不錯。”
“什?”南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黎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光幕中的全景變成了放大的上半身投影,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從中傳遞了出來。
“還不錯的意思就是,基本可行。”他的聲音如金似圭,低沉而清晰:“至於細節方麵,我會履行主考官的職責,幫你進行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