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雖然對這位大魔王深惡痛疾,但誇獎人人愛聽,而且這人平時總板著臉,偶爾露出點笑模樣來,還真稱得上是俊美無儔。
不對!就是個老棺材瓤子,徒有金玉之表,內的芯子是壞透了的,千萬不能被美色所惑!她提醒自己。
卻沒發現眼前的人,慢慢地重新冷了臉。
“這是我調整後的新計劃。”天黎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份文件:“你先拿回去看一看,有什意見可以提,但隻有這一次機會。”
也不見他做了什,一名大校銜的軍官叩門而入,向著二人分別行禮。
“你跟他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見我。”天黎說道。
“好。”南容捏著手中的文件,滿心都是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趕緊回去看一看。
剛要轉身,就被天黎叫住了。
“還有一件事。”他冷聲說道:“回去抄寫院規100遍,明天一起交給我。”
南容猛地回頭,目光跟天黎撞到了一處。
後者眸中泛著俯瞰蟀蟒的淡漠感,恍若被徹底拆解成遊離粒子,連靈魂深處最細微的波動,都逃不過對方的探查。
這個老棺材瓤子該不是聽見我的心聲了吧?不會吧,不能吧?
內心陰暗成什樣的怪物才會用仗著能力偷窺別人的內心啊?
她忐忑不安地垂眸想著,就聽見上方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再加五十遍。”
所以實錘了,他是真能聽到。
南容把叫屈的話強行咽了回去,逃也似地跟著軍官出了門。
艦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都是背脊挺得筆直的軍士,但他們也跟身前那名軍官一樣,對於一名衣著怪異的女子突兀地從艦橋出來之事,熟視無睹。
所以大魔王這個能改變集體記憶的技能,是真的很牛。
可惜前麵兩次他應用的時候,南容都沒有用精神力加以跟蹤,所以也從無模仿。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大魔王認為自己應該學會。
他就算人品再差,南容也不能昧著良心否認這人的強大實力。
也就是說,他認為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用出這個技能。
所謂萬法隨心。也許她可以換個思路,自行琢摸一番,整出一個記憶改變2.0版。
南容胡思亂想的功夫,已經被帶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雙開實木包金大門的艙房之前,恭謹地請她進入。整艘A級戰艦的3D圖早就呈現在她的視野之內,所以南容很清楚,這樣數百平方米的套房在戰艦上隻有兩套。
另一套不用說,肯定是歸大魔王所有,這一套就給了自己。
這人怎忽然就變得這善良了,會不會暗藏著什陰謀?
南容陷在鬆軟舒適的沙發,吃著外麵上還打著瑩白霜露的納奇克果,感受著內中馥鬱甘香的滋味,一手打開了那份文件,漫不經心地看過去. ..
剛看完第一段,她的眼神就陡然凝滯了,手中的果子都掉到了地上。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搞錯了。
她不敢置信地再新重讀了一遍,目光重點落在其中的兩個字上,幾乎要把它們給點著了,但那字樣也沒有任何改變。
南容抬手擦了擦眼,又快速地把整個文件的後半段都看完,發現後麵僅是就大綱進行了細化,並沒有什實質性的改變。
即便如此,僅是第一部分的變化,也依然令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不可接受。
南容的心就跟塞了個火團子似的,連大腦都似乎被烤幹了,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果凍團子比她表現得還要震驚,更確切地說是震恐,向來彎成一道弧線的嘴巴,現在已經變成了0字型,不停地發出“啊啊啊啊!”的尖叫聲。
南容顧不上安撫它。大魔王讓她明天再去找她談,但她根本就等不到那個時間。
下一秒,她就再次出現在艦橋之中。
天黎正負手站在透明的全景窗前,望著不遠處星空中的無盡殘骸,背影如山如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
“有問題?”他並未回頭。
“是。”南容取出了那份文件,在他背後晃了晃,提高了聲音:“請院長大人幫我解釋解釋,您所謂的“細節上的微調’,到底是怎一回事!”
天黎轉過身來,黑眸之中星輝流轉,麵容淡漠疏離,就那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南容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你是對我的修改部分. . .有異議?”
此刻二人之間相距不到半米,對方身上的威勢慢慢地逸散出來,將南容整個人都包裹其中。饒是她盡了全力抗衡,依然難免瑟縮、戰栗。
這是身體在麵對深不可測的對手時,發生的本能反應。
這一刻,她就像一名溺水的普通人一樣,無法呼吸,無法發聲,原本黑得發亮的雙瞳,也漸漸開始渙散而那個一身戎裝的高大男子,卻似毫無所覺般,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容才感到那些有如實質般的壓力漸漸退卻,終於能夠喘勻氣息,開口說話了。她抬起頭,入目就是四排閃亮的徽章,亮晶晶地照進了眼底,似在提示著二人之間在身份上的天壤之別“院長大人在我這個新學員麵前,當真是威風得緊。”她聲音暗啞,但卻忍不住開口譏諷。“你想說的,就是這個?”淡漠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隻想問問,這兩個字是什意思。”南容仰起頭,同步舉起了手上的文件,指點著上麵掐出了印記的文字。
“結婚?”天黎的聲音平淡如水:“就是它本來的意思,有什問題?”
“當然有問題!”南容一臉愕然地看著她:“在學院,您是院長大人,我隻是一名新學員!在這個位麵,您是一等公民,聯邦總統,全軍統帥!而我隻是一名小小的二階基因優化師一一結婚這種事,不大合適吧!”
天黎眉頭輕蹙:“這些都不是理由。你到底想要說什?”
南容沒想到他會是這一種態度。“那您能告訴我,為什要做這種額外調整?您不是已經認可了我之前的計劃嗎?”
“計劃可行,但是太慢了。”天黎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而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