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格蕾西老師,我是真的沒有聽見您的聲音。”溫迪的臉色蒼白,徒勞地進行著辯解。茱迪絲是希洛星有名的女裝大牌,以設計優雅而著稱,至於衣服的材質方麵,反倒並沒有多講究,並不具備防水抗汙等特征。
但價格卻是出了名的昂貴,一套普普通通的時裝,就得要數千上萬考恩。
是現在的溫迪,根本就負擔不起的價格。
她先前靠著南容的提攜賺了十餘萬考恩,但在搭人情進來實習時,已花了個精光。
而實習的這幾個月中,她作為研究所內多位基因優化師們的公用打雜人,忙得腳搭後腦勺,根本再沒有時間去賺錢。
當然,她所負責的諸多雜活之中,也包括為那些在編的基因優化師們提純原液。
這種事在基因研究所再正常不過了。溫迪不僅不能為自己留下哪怕是一支原液,還要麵對關於純度不高的指責。
所以這段時間她過得相當窘迫,隻能依靠廉價的能量棒充饑。
好在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實習就會結束了。
她很清楚,毫無背景的自己不可能留在基因研究所,無論是布爾根市還是其他聯邦官方的基因研究機構。
但有了這份實習資曆,卻能幫她在未來應聘其他私人研究所時抬高身價。
所以無論如何,最後這段時間都不能出任何岔子,她一定要拿到一份全優的實習評價單。
溫迪的眼圈兒慢慢地紅了,眼淚漫了上來,看起來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別叫我老師,也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格蕾西嫌惡地說道:“知道你賠不起衣服,隻收咖啡錢和幹洗費,不過分吧?”
溫迪頓時破涕為笑:“感謝您的仁慈,格蕾西老師。”
話音未落,她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賬單,笑容閃電般地消逝了。
“泰西金朵咖啡,一杯2000考恩。衣物清洗費月用. . ..一次5000考恩?”“怎了?”格蕾西挑了挑眉:“覺得貴?那是你見識少了。”
溫迪搖了搖頭,將翻湧到唇邊的話強行咽了回去。
泰西金朵咖啡,在家族破產之前她也常喝,苦澀中泛著甘香,並非是身上這股子煙灰味道。而即便是在省會白芒市最好的洗衣店,提供的最高檔的皮毛大麾清洗服務,也不過是3500考恩一次。但形勢逼人強,此刻再多計較都是沒有意義的。
“這錢我會還的。”溫迪低聲說道:“隻是現在暫時還沒有這多.. .希望您能寬限一些時日。”“一個星期。”格蕾西冷笑著道:“如果到時候沒有見到錢. . .那你的實習評價,我肯定要照實添上一筆。”
溫迪擦拭了好久,也沒有將白色工服擦幹淨。那些大塊的褐色暗影,牢固地附著在工服之上,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目。
但側目歸側目,屬於她的工作卻半點都不少。
“怎來的這晚?趕緊下去幫著清點材料,入庫晚了你能負得起責?”
“昨天的實驗報告改好了沒有?我都喝了大半壺茶了也沒看見你重新提交,這都什工作態度!”“都快到中午了,怎才提純了不到二十支原液?讓這多位基因優化師等你一個人,可真有臉!”“會議室的名牌擺好了沒有?”
“今天就要上報省院的援助藥劑匯總表一一最多再給你一刻鍾時間!”
“現在的小年輕可真是,這一點活計都做不好,還想要什前途!”
溫迪覺得自己就像個陀螺,忙得幾乎要飛起來,每一毫秒都在忙碌,但似乎每件事都做得不夠好。太多事情沒有做完的人,自然沒有權利午休,她隻能忍著饑餓,在各個藥劑合成間來回穿梭,將那些尚未使用的原液,以及一管管的廢液分別回收清理幹淨。
這本來是屬於清理機器人的工作,但某位領導總覺得那款老式機器人處理的不夠細致,常常會造成浪費,所以也就順理成章地被推給了她。
好不容易把事情做得差不多,離午休結束還剩下了十分鍾。溫迪鬆了口氣,正準備抓緊去食堂蹭上一口吃的一一當然不可能是天然食物,能打上一杯合成奶,抓上一根能量棒就很不錯了。
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期待,最終也還是落空了。
她收到了三階基因優化師狄倫先生的語音簡訊:“來所長室。現在,馬上。”
狄倫名義上是溫迪實習的指導老師,她一半以上的雜活都是來自於他一一但除了布置工作與冷嘲熱諷,同時放任其他同事支使她之外,從沒有給予她一點幫助與指導。
簡訊中的語音聽著很嚴肅,跟平時並不相同。而在午休的時間段,讓自己前往從未踏足過的所長辦公室,溫迪心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她迅速地將近日狄倫交代的各種工作在心梳理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錯漏。
所長室的門是敞開的,麵站著很多人,院內院外的都有。
溫迪一走進去,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聚焦在她身上的視線之中,飽滿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惡意的,興災樂禍的,厭惡的,冷漠的,就是沒有半點善意。
溫迪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怯怯地望向了狄倫。
後者並不與她對視,而是轉向身邊衣著不俗的一對男女:“就是她了。就像我說的那樣,並非是藥劑本身的問題,完全是因為實習生保管不善,導致針劑變質... .”
四隻憤怒的眼眸,緊緊地盯住了溫迪。
那名女子,仿佛在哪見過。溫迪正在努力回想的時候,她就一個箭步衝了上來,衝著她揚起了手。“啪!”重重的一掌落到了溫迪麵上。
她的耳邊嗡嗡作響,半邊臉高高地腫起,熱辣辣地疼。
“小婊砸~敢害了我兒子,你死定了!”她恨聲說道,再次左右開工,連著打了數掌,一直到溫迪的雙頰全部腫起,這才被丈夫製止了。
溫迪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眼前一片模糊。她想起自己是在哪見到那名女子的了,也隱約猜到了發行了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