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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道:“也算不上什善事,我家庭條件不好,小學的時候爹死媽改嫁,是爺爺養活我,讀到高中,眼看高考了,我爺爺不巧又腦梗塞住院了,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我就放棄了繼續升學的打算選擇進入社會。”許純良道:“這說咱倆經曆還真有點相似。”

李勇搖了搖頭:“不一樣,你爺爺有錢,我爺爺就是一勞苦大眾。”

許純良道:“對咱們的付出都是一樣的。”

李勇這次沒反對,歎了口氣,主動端起酒杯跟許純良幹了一杯,繼續道:“我當初單純,以為進入社會就能賺到錢,可沒想到社會上比學校複雜太多了,幾乎所有能幹的工作我都嚐試過,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連我爺爺的醫藥費都沒攢夠,後來……後來……”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許純良也沒問,又起身去拿了瓶酒打開,默默幫李勇滿上。

李勇端起酒杯自己喝了半杯,許純良也默默陪著。

李勇調整了一下情緒:“我爺爺實在不忍心拖累我,趁著我出門,他把家給點了……”說到這李勇的眼圈紅了,這多年,這件事始終是他心底無法過去的坎,他曾經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出門打工,如果他能多賺點錢,爺爺就不會選擇走絕路。

許純良道:“親恩難報,我也是一樣,我爺爺是被人害死的,我到現在還沒有抓住真凶呢。”

李勇看了許純良一眼,共同的遭遇讓他們之間的屏障已經不複存在,雖然李勇不想承認,可他心底卻非常清楚,他對許純良已經不再抱有任何的惡意。

兩人又喝了杯酒,李勇道:“許主任,謝謝你能不計前嫌,還提供給我這好的機會,我也知道你想讓我幫你幹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提供給我的工作我還是不能去。”

許純良道:“你以為我利用你去對付胡先勇?剛都跟你說過了,翻篇了,我是單純欣賞你的頭腦和為人,我也保證,不會利用你去對付胡先勇和他身邊的任何人。”

李勇有些詫異地望著許純良:“恕我直言,我實在想不明白我還能幫你做什?”

許純良道:“那就看你有多大能力了,總之,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讓你負責保安這一塊,是因為我對文旅局的治安情況不滿意,而且我初來乍到,對當地情況也不熟悉,有你接手應該可以搞定一些閑雜的瑣事,我好專心為濟州文旅服務。”

李勇道:“就這簡單?”

許純良道:“你還想多複雜?胡先勇已經同意去巍山島交換執法,為期半年,水上治安管理大隊會來一位新大隊,你們短期內也不會碰麵。”

李勇道:“我又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碰麵也沒什。”

許純良舉起酒杯道:“那就是答應了?”

李勇跟他碰了一下酒杯,許純良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不答應,那就是不識好歹了:“我盡量不負所望。”

許純良安排李勇來文旅局擔任保安隊長的事情遭到了保衛科長丁毅峰的公開反對,得知這一決定之後,他第一時間去了許純良的辦公室。

許純良早就料到了丁毅峰的反應,文旅局保衛科並不是單純的負責文旅局內部的安防,其權利範圍涵蓋下轄各單位的保衛單位,換句話說,圖書館、展覽館、各大景點公園之類的保衛工作都是要由他統一指揮監督的。

李勇過去曾經擔任過太白區水上治安管理大隊副隊長,因為經濟問題被清除,這樣有汙點的人怎可以進入文旅局?

丁毅峰義正言辭的向許純良說明了理由。

許純良耐心聽他說完,平靜道:“過去發生過什我不知道,我也沒興趣知道,聘用李勇負責文旅局保安工作是我的決定,也征求過蔣局的同意,之所以沒有事先跟你商量,是因為在程序上我無須征求你的意見,你的反對意見我已經收到了,但是我不接受,當然,你有繼續向上反映的權利。”

丁毅峰道:“許主任,我不是要反對你,我是覺得讓李勇這樣有汙點的人來負責局機關的安全工作是在冒險,以後會出問題的。”

許純良道:“已經出問題了,我車的事情到現在你也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交代,我沒報警是不想這件事情鬧大,不代表你不需要為此承擔責任,丁科長,你如果現在敢拍胸脯保證以後局機關不會出現任何安全上的問題,我馬上收回對李勇的聘用。”

丁毅峰張口結舌,他沒想到許純良在這件事上表現的這堅決,他也不敢保證以後不出任何的問題,誰也不敢保證。

許純良道:“如果沒別的事情,你先去忙吧,我還有其他工作要處理。”

丁毅峰點了點頭,剛剛轉過身去,許純良又把他給叫住:“老丁,現在的那批保安月底之前讓他們全都走人。”

丁毅峰愕然道:“什?”

許純良道:“先從局機關開始,以後文旅局各單位的安保人員都要進行重新評估,不符合條件的一律清退。”

丁毅峰這才意識到許純良可不是引入一個保安隊長這簡單,他接下來是要對整個文旅局下轄單位的保安係統做大動作,這是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開刀。

丁毅峰想不透自己哪得罪了許純良,不就是因為車胎被人給紮了,我已經安排人賠償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許純良就因為這件事要把文旅局的保安換一遍?

丁毅峰是文旅局的老人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局長肖長印,自從副局長蔣奇勇上任,肖長印就外出開會,丁毅峰給肖長印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去開會的這兩天局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其實早就有人向肖長印通報了近期文旅局的情況,肖長印即將退休,他非常清楚許純良是蔣奇勇的人,認為許純良一係列動作的背後都是蔣奇勇指使,肖長印哪還有心情玩介入文旅局的內部紛爭,敷衍了丁毅峰幾句,讓他去找蔣奇勇反映情況,解決不了的問題等自己回去再說。

丁毅峰思前想後還是去找了蔣奇勇,來到蔣奇勇的辦公室,剛好遇到陸雲旗從麵出來。

陸雲旗自從和梁馨的私情東窗事發之後,就沒在單位出現過。

丁毅峰不知他是什時候過來的,但是他親眼看到陸雲旗從新任副局長的辦公室出來。

不久前丁毅峰曾經在街上偶遇了陸雲旗一次,那次陸雲旗也看到了他,遠遠就轉彎躲避,丁毅峰非常理解,人家那是怕尷尬,可今天陸雲旗非常坦然,不但從容以對,而且主動跟丁毅峰打了聲招呼:“老丁!”

丁毅峰點了點頭,笑道:“老陸,什時候來的?”

陸雲旗過去在指揮部當家做主的時候,丁毅峰哪次不是陪著笑臉,恭恭敬敬叫一聲陸主任,可今時不同往日,陸雲旗是犯過錯誤的人,公職都被免了。

陸雲旗道:“有一會了。”

丁毅峰道:“有什打算啊?”外界傳言陸雲旗要辭職,丁毅峰對此也非常好奇。

陸雲旗笑道:“能有什打算,服從組織安排唄。”

丁毅峰稍微這一品,有點悟了,陸雲旗應該是不辭職了,真是佩服這廝的心理素質,都聲名狼藉了,還有臉繼續留在文旅局?以後不可能再得到重用了。

陸雲旗道:“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聊。”

丁毅峰道:“慢走。”

目送陸雲旗走入電梯,丁毅峰方才來到蔣奇勇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獲得允許後方才進入。

蔣奇勇看到是他:“老丁,我正想找你呢。”

丁毅峰原本想反映的事情隻能暫時押後了:“蔣局,您找我有什指示?”

蔣奇勇道:“我說你都從哪兒找來的這幫保安?光天化日之下,許主任的車胎就被人給紮了,監控就這巧壞了?不知道修啊?”

丁毅峰想不到話都沒說呢,就被蔣奇勇劈頭蓋臉訓了一頓,他幹咳了一聲道:“蔣局,這種事情過去也沒發生過……”

“什意思?敢情是專門針對許主任的?我提醒你,這話可別被他聽到,他脾氣不太好。”

丁毅峰苦笑道:“蔣局,我們已經針對這次的事情進行了補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同類的事情。”

蔣奇勇道:“你拿什保證?大門都看不好,單位同事的私人財產都無法得到應有的保護,這次出事損失在個人,下次說不定會出更大的事情,如果損害公家的利益我唯你是問。”

丁毅峰不說話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就不該來,如果他現在反映情況隻會自取其辱,可能許純良整頓保安係統就是蔣奇勇在指使,他們兩個初來乍到,想找個機會樹立威信,剛好自己負責的這一塊出了問題,要怪隻能怪自己倒黴。

蔣奇勇道:“你怎不說話啊?”

“蔣局我保證……”“別保證,我要你拿出具體的舉措,你如果覺得自己能勝任就好好幹,如果覺得自己無能為力那就把位子讓給有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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