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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破魔潮包圍,對於江意來說並不難。

    她的明鏡心火,花姑的月魄甘霖,以及紅璃的燭蛾淨火,對魔物的殺傷力都很強。

    江意帶著眾妖衝破蒼靈宗內的重重包圍後,就將眾妖收回,取出地煞黃泉珠全力催動。

    曾經需要精血才能勉強催動三息的古寶,在她結成天品金丹之後,催動起來變得容易。

    真元渡入,立刻就讓她遁入地下,有了相當於元嬰修士七成左右的遁速。

    離開北玄大陸,踏入海域範圍,地煞遁失效,但後方魔物沒有再追擊出來。

    江意在周身鋪開大量自爆蜂傀,繼續往遠海逃遁,要徹底離開頭頂這片猩紅的天穹,才算安全。自爆蜂傀不斷爆鳴,空間裂痕神出鬼沒,讓人避之不及。

    當江意遁出海外三百後,陰暗的天穹驟然大亮,那種陰濕冰冷的感覺頃刻間消散無蹤,海上烈日高懸,平靜無波。

    江意踏空而立,回望身後,鋪開神識從高空中掃視北玄大陸。

    整片大陸已被猩紅天穹吞噬,翻滾的魔氣如沙暴般肆虐天地,遮天蔽日。

    在那沸騰的黑暗深處,隱約可見山嶽般的魔影蠕動,扭曲的輪廓如同遠古凶靈蘇醒,僅僅是驚鴻一瞥,便令人神魂戰栗。

    大地在轟鳴中分崩離析,連綿山脈不斷傾塌,曾經繁華的城池正被深淵般的裂縫寸寸吞噬。魔物嘶吼聲匯聚成滔天聲浪,幾道遁光如同墜入墨池的星火,剛撕開一線光明,轉瞬便被洶湧魔潮吞沒,唯餘幾縷青煙飄散。

    海天交界處,猩紅與湛藍形成觸目驚心的割裂線。

    整個北玄在脫離此方界域,法則改變,變成天道遺棄之地,將被魔潮徹底吞沒。·

    “師父……娘………”

    江意呢喃著,望向東北方向,可她又能做什呢?

    閉眼深吸一口氣,江意轉身繼續疾馳,從海上繞行去南邊。

    如果趙蒼雲能找到傳送陣,會給她留下記號,她叮囑過趙蒼雲隻留記號,讓他帶其他人先走。現在這種情況,生機轉瞬即逝,絕不能等。

    從海上繞一大圈,即便是江意不斷吃回元丹,讓花姑和曜靈交替帶她趕路,也用了整整半日一夜,次日清晨才趕到南邊。

    沒等她踏上海岸,一聲驚天巨響炸開,聲浪如潮,帶著洶湧澎湃的力量狠狠撞在江意護體罡氣上,花姑所化的白鶴之身也被氣浪吹散大半。

    隻見前方大陸如被巨神之手撕裂,整片陸地轟然崩塌,山巒傾覆,大地如波浪般拱起又塌陷,掀起滔天濁浪。

    猩紅的天彎下,南邊大地這一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入海底,海水沸騰,卷起無數漩渦,將殘存的陸地碎片盡數吞沒。

    江意瞳孔驟縮,就算有傳送陣,現在也肯定找不到了。

    隻希望趙蒼雲他們已經順利逃出去,可惜她也無法確定那傳送陣會把他們傳到何處。

    花姑所化的白鶴轉過脖頸,擔憂地看向江意。

    江意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沒事的,無涯海上現在沒有罡風,我們可以靠自己趕路,雖然路途遙遠,可能要走上個一年半載,但中途肯定能找到一些荒島歇腳,我有一葉障目,也能躲避海獸追殺。”幸好她已結丹,身邊還有眾多妖靈陪伴,否則這苦海無涯,她絕對渡不過。

    無涯海上罡風一般會停兩三年,最長一次停了五年。

    商船行駛速度堪比元嬰修士,走固定路線,七個月左右就能抵達東洲最東邊的海濱城池。

    江意坐在花姑背上,最後看了眼東北方向。

    “師父,我先去東洲太玄宗,等你們。”

    海風呼嘯,江意衣袍在風中舞動,她回望了一眼身後逐漸遠去的猩紅天穹,隨即目光堅定地望向東方。“走吧花姑,我們去東洲。”

    白鶴長唳一聲,清越的鶴鳴穿透雲霄,在朝陽下劃出一道銀白的軌跡,朝著東洲的方向振翅遠去。玄英劍宗。

    在終年不化的寒冰結界中,後山此刻已成天地間最後的孤島。

    一柄千丈冰晶巨劍自山巔貫入蒼穹,劍柄沒入翻滾的魔雲,劍鋒深深釘入凍土。

    通體剔透的劍身折射著破碎天光,將方圓十染成幽藍,這是江玉容以畢生劍意和本命劍凝成的天柱。巨劍周圍百丈,冰霜劍氣如龍環繞。

    魔潮中探出的山嶽般巨爪剛觸及劍域邊緣,瞬間被凍成慘白冰雕,緊接著無數細密劍氣自虛空進發,將冰雕絞作漫天晶粉。

    劍柄頂端,江玉容的身影薄如一片將散的雪,曾經夾在烏發間的銀絲已化作滿頭霜白,饒是如此,她仍傲立在猩紅的天穹下,目光脾睨,死不折腰。

    下方殘破的廣場上,積雪淹沒斷劍殘碑。

    老者佝僂著背,掃帚劃過青石板的聲響清晰可聞,魔氣撕開的猩紅天光投下來,將他掃雪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像一柄插在地上的殘劍。

    江玉容以一己之力,鎮壓玄英劍宗下位於玄武頭部封印。

    此處一旦破封,玄武被魔氣汙染的神念很可能會複蘇,屆時會發生什,誰也不知道,她多撐一刻,或許就能為逃離北玄的人多爭取一刻生機。

    “江玉容你還不走,等著死嗎?!”

    熟悉的罵聲伴著一道赤紅遁光襲來,江玉容那萬年冰山一樣的麵容出現一絲裂痕,看向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丹曦。

    “那你不走,是要跟我一起死嗎?”江玉容聲音冷淡,唇角卻不自覺勾起。

    丹曦氣得咬牙,“這種時候你倒是有心情說笑了?跟我走!”

    丹曦伸手,江玉容後退。

    “卿姐。”江玉容嗓音幹啞,“放過我吧,這一百多年來,我一直在對抗魔潮的第一線,曆經喪夫生女,多次重傷,元嬰早已被魔氣侵蝕到無法修複的程度,我的道途,到此為止了。”

    江玉容第一次對丹曦說了實話,這些年她一直在強撐,終有一日她不是魔化,就是走火入魔,或早或晚罷了。

    再次聽到江玉容叫她“卿姐’,丹曦瞬間紅了眼眶,偏頭強壓。

    “什就到此為止了,江玉容,這不像你能說出的話,你不試試怎知道無法修複?跟我走,我們去東洲想辦法。”

    江玉容震開丹曦伸過來的手。

    丹曦震驚,“江玉容你!”

    江玉容態度強硬,“我不走,我寧願死在對抗魔潮之中,也不願將來變成魔物,傷害無辜之人。你走吧卿姐,有餘力的話,幫我照看下夭夭他們,至於易兒,她如今是你的弟……”

    這時,剛才還在下麵掃地的老頭突然在江玉容背後閃現,並指一點,江玉容猝不及防,雙眼大睜一瞬之後,直接昏倒。

    丹曦上前將人接住,驚訝地看向老頭。

    老頭按著有些直不起來的老腰,不耐道,“你跟這強種費什口舌,也不嫌累得慌,走走走,趕緊走。丹曦印象中,這老頭一直在玄英劍宗掃地,從她和江玉容練氣期一直掃到如今元嬰期。

    就在此刻,天穹驟然暗沉,猩紅的魔雲翻湧如沸,一隻遮天蔽日的魔爪裹挾著滔天魔威轟然拍下!冰霜結界寸寸崩裂,玄冰巨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劍身上裂紋如蛛網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粉碎“……”

    一聲輕歎,佝僂著背的老頭依舊握著掃帚,緩緩抬起枯瘦的手,並指如劍,輕描淡寫地一劃。錚!

    一道劍氣橫空出世,如白虹貫日,那間撕裂猩紅天幕!

    空間仿佛被這一劍劈開溝壑,漆黑的裂痕如巨口般張開,將襲來的魔爪生生吞沒。

    狂風驟歇,天地寂然。

    老者收回手,掃帚輕輕點地,捂嘴咳出一口暗紅的血。

    他望著掌心血跡,忽地笑了,“壽元已至,凡人總說要落葉歸根,老頭子我啊,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何了。”

    他抬頭,看向丹曦懷中昏迷的江玉容,目光渾濁卻溫和,“帶她走吧,她做娘不行,做人卻是不差,你們,都好好活。”

    丹曦眼眶發熱,朝老者鄭重一拜,“前輩大恩,丹曦永世不忘!”

    老者擺擺手,風雪漸起,他的背影佝僂,卻像一柄鏽蝕卻未折的劍,沉默地刺入故土。

    丹曦背起江玉容,赤色遁光衝天而起,撕裂漫天魔雲。

    身後,玄英劍宗的群山在轟鳴中崩塌,唯有一道劍意始終未散,死死鎮壓在北玄大地最後一道封印上。天穹如血,魔雲翻湧,整片北玄大陸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

    丹曦背著昏迷的江玉容,踏空疾馳,可無論她轉向何方,前方總會浮現遮天蔽日的魔影,漆黑的魔氣如潮水般翻騰,仿佛有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之物在黑暗中注視著她,要將她們永遠留在這片破碎的天地。“該死!”

    丹曦咬牙低罵,緊了緊手臂。

    “玉容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不然以後沒人讓我欺負,我長生就沒樂趣了。”

    話音未落,一道巨大的魔爪從魔雲中探出,五指猙獰,裹挾著滔天魔威轟然拍下!

    “尊上!”

    兩道身影驟然閃現,一左一右護在丹曦身側。

    玄暉金瞳似火,卷起金烏真火如烈日破空,硬生生燒穿魔爪。

    長鞭銀鱗所化之女銀發飛揚,麵無表情,氣勢冷銳。

    “尊上,我們一起殺出去!”玄暉沉聲道,眼中戰意昂揚。

    銀鱗一言不發,直接衝上去將魔影絞碎,為丹曦撕開一條生路。

    丹曦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但很快又被決然取代,她周身赤焰暴漲,化作一條咆哮的火龍,環繞三人盤旋。

    “好,一起殺出去!”

    三人浴血廝殺,每一步都踏在生死邊緣,拚盡全力衝破重重魔潮,朝著未知的遠方疾馳。

    天穹在崩塌,大地在沉淪。

    空間裂痕終是將整片大陸隔絕在天道法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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