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中,十餘道人影飛馳向前。
正月,擱在幽冥仙域,或是大澤,已是開春的時節。而神巫山地界,依舊是冰雪成堆,寒風呼嘯,一片肅殺的景象。
拖延了兩個月,於野最終還是答應了上官旭的請求。
因為他也別無選擇,若是不答應救人,上官旭必將泄露他的行蹤,並將入侵古神山、搶奪天神丹的罪名嫁禍在他的頭上。他不想初到神域,便惡名遠揚,成為眾矢之的,再次落得四處逃亡的下場。
思前想後,幾番權衡之下,他決定重返古神山。
至於能否救出祖杞,不得而知;上官旭會不會過河拆橋,亦無從知曉。於是他留下三位老友,一是沒有牽累,便於行事;再一個,有挾持人質之意,令神巫山一方有所顧忌而不敢胡作非為。
此外,他對於祖杞生出了幾分興趣。
上官旭與祖希、祖區僅為神巫山的長老,已是見識非凡。而那個將他扯入禍水的贈丹之人,不僅是神巫山的山主,也是神巫一族的長老,倘若有了他的指點,或許便能知曉神域的由來,與這片星域的前世今生。
而數百年來,他便是這一路逃亡,一路吃虧上當,一路踏著陷阱走到今日,一場禍水又算得了什呢?仙途本為逆天之道,田園淨土方為彼岸……
“於道友!”
翻湧的霧氣中,有人舉手示意。
離開神巫山,千之外,便是一片湖水,神巫湖。四周積雪尚存,湖麵之上依舊是水霧升騰。
湖邊的棚子,頗為眼熟,正是此前途經的村子,卻為光芒所籠罩,還有法力的轟鳴與怒吼聲傳來。
“外敵入侵,合力除之!”
上官旭大喊一聲,已帶著一群神修弟子衝了過去。
於野沒有上前相助,而是放慢了去勢。
外敵入侵?
所謂的外敵,皆相貌陌生,神情凶悍,卻多為人神境的小輩。
便在此時,雙方已撞到一起,頓時電閃雷鳴,血肉橫飛。上官旭一方的修為更加強大,性情也更為凶悍,仿若猛虎下山一般,轉瞬之間已將二三十位入侵的修士斬盡殺絕。
當於野抵達近前,大戰已然終結,汙血染紅了湖邊的雪地,隨處散落的屍骸觸目驚心。
“上官長老!”
陣法光芒消失,成群的男女湧了出來。為首的老者帶著眾人施禮,驚魂未定道:“近日屢有臨近的神修侵擾神巫湖,我等固然不懼,卻難以驅逐,所幸各位及時趕來,卻非長久之計啊!”
“無妨,我神巫山已有計較!”
上官旭安撫了幾句,吩咐道:“歸奇,速速善後!”他伸手指向於野,與老者分說道:“巫老,這位於道友為我神巫一族的好友!”
歸奇,乃是這群神修弟子的師兄,帶人焚燒屍骸,鏟除雪地上的血跡。
巫老,應為村長者的尊稱。
於野,則成了神巫一族的好友。
“啊……老朽見過高人!”
被稱為巫老的老者,倒是記得於野,驚訝了一聲,再次行禮。
於野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多禮,又眼光一凝,好奇道:“巫老所持之物,能否借我一觀?”
“這……”
巫老微微一怔,他身後的族人也是滿臉的憤慨之色。
上官旭卻擺了擺手,道:“於道友並非外人,法器借他一觀,料也無妨!”
巫老這才打消疑慮,雙手舉起魚叉。
於野上前兩步,揮袖卷起魚叉。所謂的魚叉,五尺長,雞卵粗細,白骨打造,倒像是捕魚的器物,卻又刻滿了符文,一端嵌有玄石,並且分出鋒利的雙刺,看起來更像一柄法杖。
便聽上官旭分說道:“此物為魚骨煉製,無需神力驅使,便可布設陣法結界,乃是巫族凡人用來防身的法器!”
這把魚叉,是件法器,卻不用神力驅使,便可布設陣法抵禦攻擊,可見巫族的煉器手段頗為高明!
“一件凡人所用的法器而已,難入法眼,於道友若是喜歡,上官另有寶物相送!”
“哦?”
於野將法器送還巫老,轉而看向上官旭,對方果然拿出一物,也是一截魚骨,僅有尺餘長短。他正要伸手去接,忽然魚骨消失,光芒閃爍,密集的禁製籠罩而來,瞬間束縛四肢,並將他困在原地而動彈不得。
異變突起!
毫無防備!
於野驀然一驚,便要召喚魔塔,卻又是光芒一閃,禁製、束縛消失,一截骨落在麵前。
隻見上官旭微微一笑,道:“此去古神山,凶險莫測,這件龍骨煉製的神器,名為伏龍尺,送給於道友禦敵之用!”
“龍骨、神器……”
白骨極其光滑,同樣布滿符文,入手之時,果然透著一絲隱隱的龍威。
“嗯,龍骨來自古荒的神龍穀。所煉製的器物威力不同,便有法器與神器之分。於道友,請記下這段法訣……”
錯怪了上官旭?
他並未出手偷襲,而是在演示神器的用途,並且傳下了一段法訣。不過,他臉上的笑意看起來有些古怪。
神域,有真龍存在?
於野無暇多想,記下法訣,抬手一拋,數丈外閃過一團光芒,霎時禁製重重而法度森嚴。再次掐訣一指,尺餘長短的龍骨落在手上。
“!”
上官旭又笑了笑,道:“伏龍尺在手,於道友便不用懼怕盤昱那個老兒。而此去路途尚遠,耽擱不得!”
於野無話可說,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一行繼續趕路。
不用晝伏夜行,也不用躲躲藏藏,全力施展禦風術,行程頓時快了許多……
十多日後,抵達古神山地界。
這日的黃昏時分,偏僻的山林中冒出一群人影,均是鬼鬼祟祟,神情戒備。
“於道友,且看——”
暮色中,可見前方高山聳立。
“百之外,便是古神山,虛實未,不敢莽撞,你我分頭行事。請於道友先行一步,若是救出祖杞長老,或途中遇阻,隻需祭出這枚玉簡,上官便會前去接應。待事成之後,前往神巫湖碰頭。”
“且罷,便依上官長老所言。”
片刻之後,聚集的人影四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