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攥著羊皮卷,玄道子心情大好,若有的選,他才不想和那群道子爭奪誅殺血凰的機會。
‘希望這羊皮卷上的儀式不要太過艱險……‘
玄道子瞥了一眼退出小院的老者,心下滿意,旋即將羊皮卷徐徐展開,卻不想還未細看,一抹慘白的火焰就猛然騰了起來。
轟隆!
平地驚雷炸響。
院外的老者瞳孔一縮,猛然探手將玄道子抓了出來,下一,伴隨著轟鳴巨響,整座小院瞬間被烈焰吞沒。
可怖的氣浪猛然擴散,整座孤峰都為之一震,數之不盡的土石飛濺。
轟!
慘白神火衝天而起的瞬間,黎淵也隻覺眼前一黑,旋即,在他的感應中,眼前光影更迭流轉,轟然破碎。
“不!”
被無形異力拉扯回返的瞬間,黎淵聽到了一聲驚怒大喝,最後看到的,是雙目噴火,怒到極點的玄道子。
……
怒吼消散,光影破碎……
似連千分之一那都不到,黎淵一個恍惚,再回神時,已回到了灰色石台上,身前的聆音木籙上泛著一抹慘白光暈。
“真閱後即焚啊……”
黎淵身子抖了抖,那羊皮卷焚燒的瞬間,他都有種被點燃的錯覺,甚至於感覺到了被灼傷的刺痛。
“不是錯覺! ”
黎淵猛然回神,心神狂震。
眼前木籙的上空,赫然懸掛著一團慘白神火,光芒微弱,卻比灰色石台上的任何光芒都要來的顯眼。
這團火焰,居然追了過來!
“這狠……”
黎淵眼皮狂跳,心中後怕不已。
那羊皮卷爆發出的火焰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凶險,若非灰色石台上一切歸於靜止,他隻怕就要被這團如影隨形而來的火焰當場燒死!
嘩~
黎淵驚魂未定時,木訥呆板的聲音從木籙中傳出來:
【相傳,在諸界域之中,有著比起源神朝更為古老的勢力,多年之前,疑似古老勢力‘始黃天’的儀式在三垣界域流傳開,引得無數人傑天驕競相爭逐……】
【幽境奇險,神祇亦難逃被侵襲而狂亂失我,失我之神祇,被稱之為邪神,萬族共誅之……】
【在諸教、諸宗道子們意誌下,三垣界域,乃至於臨近的諸多界域,皆有修士深入幽境,搜尋追蹤著邪神‘血凰’的蹤跡……】
【天理教亦在其列,其教中道子之一,玄道子乘紫雲輦,出入幽境數百次,窮索血凰數十年……】
【……玄道子遣派‘護道者’前去一處幽境詭地……相傳,那處詭地之主疑似與那些古老勢力有關……】
……
【無生羊,誕生於幽境中的奇異詭獸,非生非死……】
【窮人力之有窮,索天地之無極者,即為天理教,其教中至強者,有冥合天心,窮索萬方宇宙之能……】
【……人族相傳,入道成真壽五百,三元合一活千年,神祇萬載不朽,然縱為神帝,生壽亦有其極限,唯憑借香火遁入幽境才可長存……
然,幽境奇險,久居必失我……】
【相傳,那些隱沒於世的古老洞天中,藏著長生大秘……】
……
這一次聆聽天音所得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
木籙上的文字好似瀑布般不斷流淌,黎淵初時還逐字逐句的默念咀嚼,到了後來,也隻能一掃而過,先記在心。
古老勢力、始黃天、聖地宗門、道子神子、天理教、玄幽門……
各種信息之多,黎淵都消化了許久。
【……玄道子驚怒至極,乘紫雲輦遁入虛空,其護道人以神通窮索四方虛空,殺氣騰騰……】
“……那羊皮卷居然連聆音狀態下的我也算進去了。”
滿是忌憚的看了一眼木籙上空的慘白火團,黎淵移開目光,看向木籙最下方,那是這次聆音最大的收獲。
疑似某個古老宗門的儀式……
【人若不為形所累】
“然後呢?”
木籙上流轉的文字與聲音消失,黎淵怔了一怔,上下翻看:
“這就沒了?!”
真就一句話!
黎淵翻來覆去的看了許久,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和那羊皮卷一樣,木籙上有關那儀式的,隻有這一句話。
“人若不為形所累,形是什形?易形?化形?還是什形……”
黎淵心中無語,對謎語人的厭惡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但也沒奈何,隻能沉下心來消化此次聆聽天音所得。
事實上,除卻這隻有一句話的儀式之外,這次聆聽天音的收獲也有一些,也算是差強人意。
良久後,黎淵消化了聆音所得,看向了木籙上的慘白神火: “倒也不能說是隻有一句話,這團火必然與那儀式有關! ”
黎道爺很篤定。
對於各種儀式,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無論是什儀式祭祀,究其根本,是以神紋為媒,幽境為介,與某種存在溝通的方式,而祭品,就是溝通媒介的代價,以及取悅溝通那位存在的東西。
換而言之,祭祀必然是要有祭品的!
“這火怎用?該不會是把我當祭品來燒吧?”
黎淵思維發散良久也沒什頭緒,獲悉古老勢力儀式的興奮漸漸冷卻,退出掌兵空間,取出通識球來。
一番窮索下,他找到不少和那玄道子、天理教有關的情報。
天理教是‘天方界域’三大聖地之一,尊‘天理神’,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都要略勝天市垣五大洞天半籌。
玄道子是天理教當代九大道子之一,有望爭奪聖子之位的絕世天驕,而他提及的‘應玄龍’、‘幻亦同’、‘風無定’、‘鳳凰兒’等人,無不是聖地道子,大族族子級的人傑。
這些道子,有些是為了誅殺邪神血凰,有些,則是為了狩獵敵對宗門的天驕。
黎淵稍稍一搜,就搜出一大堆的愛恨情仇,各種跌宕起伏,比話本小說都要來的精彩。
“始黃天。”
【根據諸界域通識法,部分搜索結果不予顯示】
"……"
來回折騰了好一會,黎淵無奈放棄了,至於窮索‘人若不為形所累’,他壓根沒想過。
對於通識球,他始終帶著一分警惕,真正緊要的東西,他壓根不可能暴露半點。
“這團火……”
黎淵微微眯眼,就能感知到灰色石台上的那一團慘白神火,隻是稍稍感應就令他有些心悸。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團火一旦放出灰色石台,瞬間就會將他點燃。
“這團火必然是這什儀式的關鍵所在,但,太危險了。”
黎淵絲毫沒有引火燒身的想法,心思一轉,已經落在木籙不遠處沉寂的青銅棺槨上。
“要不再去問問那位貴人?”
這念頭在心轉了轉,黎淵就放棄了,通過上次的交流,他覺得自己對這位的判斷有些誤差,暫時不想過多打擾。
想要和這種天之驕子交流,沒有籌碼是不行的,至少,也得先打通神葬棺秘境的第一重天吧?
“起源神子級的法環高手……”
回想著上次慘敗的場景,黎道爺真切感受到了困難,自得蒼天授籙後,他還是頭一次這舉步維艱。
八方廟、神葬棺……
每一條路都無法推動。
“這就是瓶頸嗎?”
思維發散到精神都有些困倦,黎淵收起通識球,站起身來,拉開架勢,徐徐推起龍虎大樁,
煩躁的心情瞬間平複下來。
……
……
天光大亮, 日頭東出。
龍虎寺山門前,不少雜役弟子在清掃積雪碎冰,不時掃過牌樓下一臉木然的辛文華。
“來了。”
某一刻,辛文華心中一動,抬眼望去,就見一身著赤紅大袍,形若青年的漢子跨步而來。
“見過方道主。”
辛文華拱手見禮。
“嗯?”
方三運眸光赤紅,聲音冷硬: “龍虎寺就遣你來迎接老夫?”
"……"
辛文華暗暗叫苦,臉上卻不敢表露,隻是越發恭敬: “回方道主,我家道主數日前已下山,至今未歸,實非慢待……”
“至今未歸?隻怕是不敢見老夫吧?”
方三運冷笑一聲,也懶得為難這小輩,袖袍一甩: “黎淵何在?帶他來見老夫!”
“回前輩,黎師弟正在山中設宴,等您前去。”
辛文華微低著頭。
“~”
方三運嘴角一扯,甩袖便走,他的腳力何等之快,哪怕並未催動靈相也不是辛文華可比,後者隻覺眼前一花,已不見了那一襲紅袍。
呼!
罡風呼嘯,吹開了院門。
方三運大步走進院門,打眼一掃,就見那姓黎的小子正在廚房忙活,灶煙升騰,隱約有酒肉的香氣。
“方前輩。”
聽得聲響,黎淵端著一條靈魚出來,笑著招呼他進屋。
“你……”
看著滿臉笑容的黎淵,有心發難的方三運麵皮都是一抖。
“您來的太急,許多東西來不及準備,招待不周還望前輩見諒。”
黎淵禮數很周道,態度也放的很低。
方三運嘴唇動了動,硬是被他連拉硬拽進屋。
堂屋內擺著大桌,各種珍羞擺的滿滿當當,但是各種靈魚、靈獸就有二三十種,上等靈酒也有多壇。
“別來這一套!”
方三運眼皮一跳,也不理黎淵的示好,反手取出一枚赤紅小印來。
“天火三昧印在此,你準備怎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