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青磚砌成台階,從上方一層層延伸下來。
噠、噠、噠、
陳牧邁著平緩的步伐,不緊不慢的沿著青磚台階一步步往下走去,直至抵達台階的盡頭,是一片十分開闊的地下宮殿。
宮殿中沒有燃燒的火把和蠟燭,而是數十枚散發著白色光芒的明珠,鑲嵌在各處牆體之上,隱約可見牆體似乎也是以白玉打造,使得整個地下宮殿顯得金玉堂皇。
這是大宣內廷府庫。
大宣府庫分為兩府,其一為朝廷國庫,是為外廷府庫,乃是朝廷運轉的經濟命脈,其二則為內廷府庫,乃是皇家的私庫,基本上大宣朝廷曆年搜刮的種種珍稀之物,都會通過各個渠道,或進獻,或上貢,被一一送到這。
相比起外廷的國庫,內廷府庫無疑是真正放置諸多奇珍異寶的地方,也是大宣朝廷乃至皇室的底蘊之所在,因此這府庫的位置也是十分特殊,就位於白玉廣場下方,位於乾坤鼎鎮壓的偏東一側!
這個位置,由整個地脈乃至以乾坤鼎為核心的陣法結構覆蓋,幾乎不可能從地底或者其他方向強行闖入,縱然是天人高手,能夠強闖,那也一樣會驚起巨大的動靜,無法做到無聲無息,而驚起動靜便會一瞬間驚醒上麵的姬家守鼎人。
“啟稟大人,這便是‘東庫’了,是皇庭禦用的私庫,平日隻有曆代宣帝,或是奉持旨意的府庫掌印內監,方才有資格進入,其他人都是不得靠近的。”
跟隨在陳牧身後的,是一名動作小心翼翼的內監,也有著洗髓宗師層次的氣息,但此時在陳牧麵前,卻是無比的恭謹,說話也是顫顫巍巍。
陳牧雖不是皇室中人,要算起來還是一個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但當陳牧攻破玉京,踏平皇城,當庭格殺了宣帝姬玄非之後,那陳牧就不再是亂臣賊子了,而是武壓天下,四海皆服的蓋世武聖!
史書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
當個人武力,能淩駕於世間一切權勢之上,能淩駕於皇權之上的時候,那所謂的皇權,所謂的九五之尊,也就算不得什。
未來的史書上大概率也會記載——大宣弘治帝姬玄非,倒行逆施,以致天下九分,民不聊生,時有武聖陳牧,臨玉京,撥亂反正,廢殺姬玄非,重定乾坤之雲雲。
對於姬玄非這位在位還不到兩年的大宣帝君,史書上注定不會有什好的評價,不過他的名號倒也會隨著陳牧流傳千古,令古今未來無數人都銘記,因為武道發展不知道多少萬年,正是從姬玄非這開始,個人武力終於得以淩駕於權勢之上!
“有東庫,那便還有西庫了?”
陳牧目光隨意的掠過前方,並語氣輕淡的開口道。
旁邊那名內監宗師立刻恭謹的回應道:“稟大人,姬家的府庫也在這,位於乾坤鼎的西側,平時唯有得到姬家族長的準許才能踏入。”
“嗯……”
陳牧聞言微微點頭。
朝廷內庫,和姬家的府庫,都在白玉廣場這邊,他倒也並不意外,因為存放種種珍貴天地靈物的府庫乃是姬家以及朝廷的底蘊,是重中之重,那自然是需要最高的防備,而放眼整個皇城,何處防備最為嚴密,自然唯有皇城最後方,乾坤鼎所鎮壓之地了。
這除了他之外,縱然是天人高手,膽敢貿然進犯,遭到乾坤鼎的一擊,那也必然是個死,京都數百地脈之力,激發乾坤鼎的威能,當世恐怕也就他一人能夠接下,並且即便是他,接的也是非常吃力。
當時看上去輕鬆,似乎毫發無損,實際上隻是他的生命力和自愈力太強大,以至於體內受到的震傷,須臾之間就自愈恢複,那五髒六腑受到震蕩,也算不上大問題。
若是不具備這種強大的生命力和恢複力,那縱然五髒六腑不被震裂,也要移位吐血。
畢竟。
再是厲害的天人高手,也不可能承載數百地脈為己用,能調動十方圓的天地之力恐怕都是極限了,也隻有乾坤鼎這種頂尖器物,無上靈兵,方才能夠承載。
“尚需繼續提升。”
陳牧在心中默默低語。
一個乾坤鼎就能令他抗的十分吃力,若是來上十個八個乾坤鼎,那就算是如今的他也承受不住,雖說世間也就這一個,但總歸還是有能威脅到他的東西。
等清掃了大宣朝廷以及姬家的府庫,湊出足夠的天地靈物,將他的乾坤武體淬煉的更進一步,達到‘煉血圓滿’的層次,到那時乾坤鼎這樣的器物也就不算什了。
甚至。
他覺得他的武體要是達到煉血圓滿,或許都能具備硬抗虛空裂縫的基礎了!
如今那種漆黑色的虛空裂縫,蘊含著混亂的虛空絞殺之力,仍然是能夠傷及他的身軀,仍然能夠撕裂他的皮肉,但是等到再進一步,那也許就能無視虛空裂縫,橫衝直撞而無所畏懼!
心中升騰著這個念頭,陳牧也是目光中露出些許期待,將目光投向前方。
希望朝廷和姬家的府庫,能夠如他所願。
噠、噠、噠、
陳牧站在青石階梯的最底層,邁步往前走去,腳步聲在幽靜的地下宮殿內清晰的回蕩,宮殿的地麵也皆是白玉打造,且並未在之前地上的大戰中受到什影響,所有的玉石盡皆一片光潔,不染塵埃,亦沒有什裂痕和受損的跡象。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方方玉石鍛製的箱子,玉石的種類十分繁多,其中最多的便是具備寒冷性質的千年寒玉,而在這,陳牧一眼望去,這些由寒玉鍛製成的箱子,所用材質幾乎都是最極品的千年寒玉!
這種最極品的千年寒玉,量少還好,量大的情況下,不管放在瑜郡,還是玉州的州府,都稱得上是足以引人矚目的珍物,盡管對於洗髓宗師來說效果不大,但對於磨皮練肉、易筋鍛骨的武夫來說,具有著極高的淬煉氣血之效用。
甚至。
陳牧也看到了以極品炎玉鍛製的箱子。
論及材質,這箱子所用的極品炎玉,絲毫不遜於他那一張炎玉床,論起量甚至還要更大許多,但在這卻僅僅隻是被拿來製作箱子,用來放置一些火屬的天地靈物。
陳牧往前走了幾步,目光落向最近的一個千年寒玉鍛造的箱子,將其輕輕打開,箱子內十分規整的擺放著一個同樣由寒玉鍛製的玉架,架子上整齊的擺放著一件件天地靈物。
“九霄花,龍鱗草,銀麒果……”
陳牧隻是粗略掃過一眼,將這一箱子的天地靈物辨認的七七八八,基本上全都是洗髓宗師層次方能用到的奇珍異寶。
要就是能夠拿來淬煉骨髓,洗練武體,要就是能助人夯實根基,增加些許衝擊洗髓境的把握的靈物,任何一件價值都是十分珍貴,足以引來許多宗師的爭奪。
但在這,卻是一份一份的整齊擺放,將箱內三層的玉架放滿,足有數十份之多。
叮。
陳牧又打開了另一個箱子。
箱子內同樣是這樣的種種珍物,基本上完全看不到五髒六腑境所用的煉髒和溫養類靈物,偶爾有一兩件,也是世俗中極其罕見且珍稀的類型,譬如一方八品的五行蓮台!
距離僅存在於傳說中的九品蓮台,僅僅隻差一品,其效果也毫無疑問是煉髒靈物中最頂級的存在,盡管當年聽秦夢君的描述,九品蓮台能助人將五髒淬煉到十一次以上,八品雖然相差了一些,但如果再搭配其他彌足珍貴的靈物,也未必不能做到。
唰!
陳牧短暫審視幾眼後,便右手一揮,乾坤瓶浮現在他的掌中,繼而隨手一收,便將一個個千年寒玉鍛製的箱子收入乾坤瓶之中。
這些極其罕見珍稀的煉髒、溫養類靈物,乃至大量的洗髓類靈物,對他來說雖然已經沒有什太大作用,但卻是許紅玉、陳玥等人的所需之物,也是陳瑤的未來所需。
另外他的師姐孟丹雲,也還困在洗髓境的門檻前,而楚景涑已修成洗髓宗師,而今還在淬煉武體,也很需要一些靈物來助益修行,夯實根基。
這些靈物,每一件都十分珍稀,能放置在皇家內庫,自然非同一般,平時都是用來獎賞有功之臣,亦或是給資質出眾的皇室血脈後裔使用。
整個白玉府庫中,類似的玉箱有整整一百個之多,雖然其中有不少是空著的,也有一些並未放滿,但這樣的底蘊也是足以令任何一方宗派為之瘋狂!
七玄宗這一方大宗的底蘊,和這的積累相比,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要知道七玄宗可也並不是什小宗派,同樣曾是割據一州的大宗門,隻不過是到了整個大宣天下,到了如今陳牧這一層麵,才顯得不算什,可實際上七玄宗這樣的一方宗派,也已經是無數世間武者的仰慕和追求了,能拜入山門都是三生有幸。
畢竟。
隻要能入七玄宗,即使隻是外門弟子,那未來出山之時,也至少能練到鍛骨的境界,在小地方也足以成為一方豪強,撐起一方小勢力。
隻不過對於大宣朝廷來說,什易筋鍛骨,甚至五髒六腑,俱都不算什,唯有洗髓宗師,方才能得到一定程度的重視,能在大宣朝廷中擔任一些要職,擁有一定的地位。
一旁。
跟隨在陳牧旁邊的那名宗師內監,看著陳牧取出一件虛空之寶,肆意的收攏府庫中的天地靈物,隻低垂著頭,不敢升起任何想法,畢恭畢敬的跟在旁邊。
陳牧就這一路收取,直至將白玉宮殿中的種種天地靈物皆掃蕩一空後,繼續踏步向前,一路來到了白玉宮殿的最深處。
這。
隻見一扇青玉鑄造的大門豎立,大門古樸而深沉,上麵交織著許多的紋理,隱約還能感覺到有些許地脈之力在門上流淌湧動,封閉著其內部。
陳牧隻略微看了一眼,便即走上前,將手按在門上,輕輕的一推。
嗡!
霎時間光芒沿著他的手掌一路蔓延,在青玉大門上蕩漾開來,直至將整個青玉大門覆蓋,繼而從中央處浮現出一道筆直的裂隙,然後緩慢的向著兩側打開。
待青玉大門徹底敞開後,麵呈現出的則是一個比外麵小上一些的宮殿,仍然是以白玉鑄就的牆體,隻是這一次宮殿內放置的不再是箱子,而是一座座由玄鐵鍛製的鐵架。
粗略看去。
就見一件件兵器,規規整整的擺放在架子上。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閑棍槊棒、鞭錘抓……十八般兵器可謂是應有盡有,盡管其中有的泛著靈光,有的色澤黯淡,但毫無疑問,這的所有兵器皆是靈兵!
甚至。
這都不存在下品的靈兵,下品的靈兵還不配被擺放在這,隻被大量的放置在朝廷的外庫,這擺放的靈兵皆是中品以上,至少也有數千件以上!
中品的靈兵,對於宗師來說,也稱得上是趁手兵刃了,有些運氣不好的宗師,可能要搜集數年甚至十數年,方才能有趁手的靈兵,但在這諸多類型,諸般品質,可謂應有盡有。
陳牧還看到,在最內側的那一排,明顯色澤更深沉的架子上,擺放著的一件件靈兵,更是時不時有幽光浮現,赫然皆是上品製作,也是足足有百件之多!
“不愧是朝廷千年底蘊……”
以陳牧的眼界,也不由得輕歎一聲。
相比起那些作為消耗品的溫養、洗髓類靈物,靈兵的消耗率自然是更低一點,哪怕是中品的靈兵,輕易也不容易毀壞,更不用說上品。
千餘年的積累,自然就有了這般龐大的府庫,相對於七玄宗那寒酸的府庫來說,在靈兵這方麵,資源可謂是數百倍以上。
除了這些鍛製成品的靈兵之外,陳牧還看到了大量的天地靈材,整齊的堆放在另一邊,一樣是各種奇物令人眼花繚亂,其中有不少是連他都不曾見過的。
不過。
對於靈兵類的底蘊,陳牧的興致倒不是很大,畢竟相比起兵器,強大的還是武者本身,且中品的靈兵他也不太能看得上,於是短暫思忖之後,便隨意將中品靈兵的每個類型取走幾件,隻將上品靈兵悉數收走。
這些靈兵實際上他也用不到多少,七玄宗一樣用不了太多,因此他也並不打算把這些都充入七玄宗的府庫,純粹隻是暫時收走,不遺留在這,以後再考慮如何安置。
收走諸多靈兵後。
陳牧繼續向前。
盡管兩個宮殿內的收獲已是十分巨大,足以讓天下任何一方勢力都為之瘋狂,但對陳牧本身來說,卻都沒有太大的作用,他知道朝廷的府庫不止這些,必然還有更珍稀之物。
邁步上前走了幾步後,隻略微往那白玉鑄造的牆壁上掃過幾眼,陳牧的視線便停留在其中一處,稍稍眯起眼睛,繼而踏步向前走去,將手按在那片白玉牆體上。
嗡!!
但見陳牧輕輕向前一推,霎時整個白玉牆體泛起一片光芒,一道道隱藏的紋理亮起,繼而裂開了一道縫隙,往一側緩緩的打開,顯露出內部一個廳堂。
撲麵而來的是一陣陣濃鬱的天地元,令陳牧都感覺到身軀一陣舒暢。
他仔細看去。
就見這內部的一個廳堂,仍然是由白玉鑄成,但卻與外麵的不同,其白玉之中摻雜了一縷縷淡銀色的軟玉,軟玉上交織著一道道玄妙的紋理,這些紋理將渾濁的地脈之力悉數轉化為了正常的天地元,充盈著這一方白玉廳堂,使得內部的元比外界要濃鬱的多。
而在這個白玉廳堂的內部,入目可見的赫然皆是珍稀之物!
首先映入陳牧眼簾的,就是一方千年玄玉鍛造的玉瓶,說是玉瓶有些不太恰當,因為瓶子十分巨大,足有一人多高,內部存放著大量的碧綠色靈液。
這種靈液陳牧甚至還無比的熟悉。
尋木靈液!
這足足有一兩百斤左右的尋木靈液!
雖說他之前在尋木洞天,一口氣得到了近萬斤的尋木靈液,但那是因為他攻破了靈人族的祖地,更是和尋木之間做了個約定,冒了很大的風險才取到手的,正常來說,想要弄到十幾斤尋木靈液,都不算容易,而這卻有足足兩三百斤之多!
估摸著其中有的是從尋木洞天中獲取而來,有的則是與聽潮崖交易獲得,否則的話不可能有這大的存量,這也是千年來不斷消耗又不斷積累之下所保留的部分。
“很好。”
陳牧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一兩百斤的尋木靈液,倒也不算少了,且是他剛踏入這的第一份收獲,而這皇家秘庫之中所收集的,大宣千年以來積累的資源底蘊,顯然遠不止這些。
他向前邁步,踏入這方秘庫之中,先是伸手一揮,將那足足有一兩百斤的尋木靈液收入了乾坤瓶中,然後繼續向前,看向擺放在後方的其他物件。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似陶非陶,似玉非玉的罐子。
陳牧將罐子拿起,就見麵放置著約莫二十餘片褐色的葉片,看上去十分古樸,並未有什不凡之處,隻像是尋常的樹葉。
“這是何物?”
陳牧仔細辨認,仍然辨認不出,便衝著旁邊跟隨的宗師內監問道。
那名宗師內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先是眉頭微蹙,繼而又若有所思,想了片刻後說道:“若是老奴沒猜錯,這應當是‘悟道古茶葉’,是上上代的先帝從大荒中尋來的靈物,據說是有助益參悟天地之功效,當初應該有許多,現如今隻剩下這點了。”
一邊說著,
他一邊也在小心的打量著這處皇家秘庫。
作為宮廷內監,且是洗髓境的掌印太監,他也算是有些權柄,不過皇家府庫的事情他也隻是知道個大概,而這隱藏在最內部的皇家秘庫,就是他完全不知曉的部分了。
不過因為是內監侍從,總歸還是知曉一些常人不知曉的事情。
“悟道古茶葉。”
陳牧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繼而將這一罐二十餘片悟道茶葉悉數收起。
既然是來自大荒,那應當也是好東西,之前他順手滅殺了心魂受損,神誌不清的陽青山之後,就將那件‘禦神珠’拿到了手中,也粗略看過一眼,隻覺得其構造的確十分玄妙,以他如今的境界也無法簡單看的透徹,還需要仔細研究。
繼續往前。
擺放在玉台上的,是一方漆黑色的蓮台,且呈現出三朵蓮台交匯的形態。
三品幽暗魂蓮!
陳牧之前曾在冰州地淵偶然得到過幽暗魂蓮,但那時候僅僅隻是得到一朵完好的魂蓮以及一朵殘缺的魂蓮,而眼前這一份幽暗魂蓮不僅完好無缺,甚至品質也更高的多!
“三品幽暗魂蓮,不知道對如今的我還有無用處。”
陳牧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當初的那一朵魂蓮,讓他的心魂之力提升了不少,但如今的他心魂經曆過赤生果的凝練,又經曆過天地灌體的淬煉,比起當年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哪怕這朵魂蓮乃是三品蓮台,品質也更高一些,但對他也未必能有太大效果,但總歸也是極其罕見且珍稀的靈物之一,縱然對他無用,也可以給予身邊的人使用。
唰。
陳牧隨手一揮,將這一朵幽暗魂蓮也收了起來。
他邁步繼續向前,但見白玉台上,呈放著一件件種類各不相同的天地靈物,其中有許多他還認識,但走到後麵,有一些甚至連他都辨認不出來了。
旁邊跟隨的那名宗師內監,也一樣是搖頭不知,隻猜測多半也是得自大荒之中的天地靈物,但具體有什效果,是什作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龍鳳花,
陰秋神水,
赤玉歸元果,
三色蘊靈草,
……
一件件陳牧能辨認的出,或辨認不出的奇珍靈物,皆被他不斷的收入囊中,其中甚至也有天地造化露這樣的延壽類靈物,且足足有三十多滴,比他曾經在地淵中奪取的還要更多的多,陳牧對此也都是來者不拒,全部一一收下。
而就在他在皇室秘庫中,肆意搜刮掠奪之際。
玉京。
關於皇城內部發生的事情,已然如同一片驚濤駭浪一般,席卷了整個京都,令整個玉京城內無論達官顯貴,還是豪商富戶,盡皆是一片震撼和不可思議。
大宣朝廷統禦天下千餘年,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人憑一己之力,踏在腳下?!
而今。
陳牧憑武力橫掃京都,淩駕於皇權之上,那未來這玉京乃至天下,又將何去何從?
沒人知曉答案,光是這個消息的傳遞,就需要他們用很長的時間來消化,且各方勢力都秉持著寧可不做,也不犯錯的念頭,俱都是下達命令,令所有人都閉門不出,等待皇城中的變故迎來結果,到時候再看要如何應對。
……
皇城西南角。
這坐落著一片恢弘氣派的建築,它位於宮廷的範圍之外,不屬於皇宮,而是拱衛著皇宮的王府之一,也是在姬玄非繼位之後,少數沒有被收回的王府之一。
這是梁王府!
其中位於梁王府的深處,一處幽靜的庭院內,一道身形修長的人影,正屹立在屋簷角上,遙望皇城的方向,她衣著華貴,呼吸之間內息渾厚,赫然是一尊宗師級的人物,且還非是一般宗師,在天下宗師譜中也是位列前百的頂尖宗師。
她是梁王姬玄真的側妃,萬青璿,也是七玄宗長老柳萬正的孫女,柳萬正背叛七玄宗,暗算秦夢君,一切的源頭,俱都是因她和梁王結緣,入梁王府為側妃而起。
正當萬青璿遙望皇宮方向,眉頭微蹙的時候。
唰!
忽然一道身影閃進院內。
“青璿,速換衣物,隨我走!”
來人一臉倉促的模樣,神情凝重無比,赫然正是梁王姬玄真!
此刻的姬玄真,不知何時已然換上了一身樸素的布衣,衝著萬青璿沉聲說道。
看到姬玄真的動作以及神情,以及聽著姬玄真的話語,萬青璿的臉色頓時變了幾變,身影一晃便從屋簷上落下,道:“連皇宮那邊的布置,竟也攔不住那人?”
“都死了。”
姬玄真言簡意賅,眼眸深處還殘留著幾分深深的懼意,道:“不能留在玉京了!我等要速速離開,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陳牧橫掃皇城,殺入皇宮,姬玄非調集諸多人馬仍然擋之不住,他和姬玄非都與陳牧有著舊怨,外海的伏殺有他的手筆,甚至這次的伏殺也一樣有他的助力,而今陳牧以絕世武力橫掃天下,舉世無敵,絕對不會放過他。
連皇城都攔不住陳牧,那當今天下,也就再無任何地方能擋得住陳牧,沒有什地方能稱得上安全,為今之計隻有速速離開玉京,悄然隱蔽,找一處山林歸隱,或許還有機會避開陳牧,逃脫陳牧的追殺,否則留在玉京,接下來必然是死路一條!
陳牧去了皇庭府庫,算是給了他一絲活命的機會!
“好。”
萬青璿知曉事情的輕重緩急,此時也是深吸一口氣,立刻一個閃身,就進了旁邊的屋房之中,隻短短那,就再次出來,身上已然換上了一件尋常江湖人穿的樸素衣物。
同時她看向姬玄真的眼眸中,也是泛著一絲絲水紋般的光澤。
皇城都擋不住陳牧,那陳牧恐怕已是真正的天下無敵,這種情況下在玉京城多停留一分一刻都是無比凶險,姬玄真沒有第一時間孤身隱蔽逃離,而是選擇過來與她一起,甚至也隻叫上了她,這就是她和姬玄真的感情,若非姬玄真早年就被先帝姬永照賜婚了正妃,且那位正妃一族對姬玄真也有不小的助力,姬玄真也早已扶持她去坐上正妃的位置了。
她知道姬玄真夢寐以求的,就是那九五之尊的皇位,因此她也是不遺餘力的協助姬玄真做諸多事情,結果最後還是沒能將姬玄真推上皇位,而是姬玄非繼位,讓她心中很是遺憾,現如今甚至不知不覺,走到了瀕臨絕境的一步,更是早年不曾預想。
但這樣也好。
她本來就對權勢毫不在意,遠離了玉京,遠離了皇權,遠離了這一片是非之地,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去一處偏遠的地方,與姬玄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她所願。
“我們去哪?”
萬青璿衝著姬玄真低聲問道。
姬玄真與萬青璿兩人悄然離開王府,各自隱蔽身形,在街巷中迅速掠過,往玉京城外遠遁,同時彼此傳音:“如今京都不能呆了,中州也不能呆了,也不宜再和任何人聯係,都有暴露的風險,不過大宣天下,地廣物博,我等隨便找個偏僻之地隱姓埋名,那陳牧縱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找到我們。”
“既然如此,那不妨去外海罷,外海比大宣更浩瀚廣博。”
萬青璿眸光閃爍,輕聲提議道。
她就是生於外海,長於外海,能夠和姬玄真找尋一處無人的島嶼隱居,對她來說也是足可滿足此生心願,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令姬玄真得償所願。
陳牧……
一想到陳牧,她眼眸中也是浮現出一絲怨恨,事到如今,她爺爺柳萬正那一批人馬失蹤的事情,早就已經不用懷疑,必然是陳牧下的手,而今姬玄真堂堂八王之一,要淪落到舍棄一切倉皇出逃,也都是陳牧的緣故。
倘若早知道如此,當年就讓她爺爺柳萬正,在七玄宗悄悄除去陳牧就是了,那時的陳牧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真傳弟子罷了。
“嗯,也好。”
梁王姬玄真聽罷萬青璿的話,也是略微點頭,此刻的他早已是心亂如麻,且相比起大宣九十九州,外海的確是要更為廣博一些,他們更是洗髓宗師境的人物,躲藏也很容易。
隻是就在梁王姬玄真與萬青璿一路遠遁,幾乎就要逃離玉京之時。
一個淡漠的聲音,突兀的從他的耳畔響起。
“梁王殿下,還請留步。”
就見一道衣著樸素的人影出現在街巷前方,攔住了姬玄真與萬青璿的去路,語氣輕淡的道:“您若是此時離開玉京,惹怒了那位,讓玉京再起波瀾,會讓很多人困擾的。”
姬玄真的步伐陡然頓住,死死的盯著眼前出現的那道人影。
“趙烈!”
姬玄真咬著牙開口:“你乃朝臣,要犯上作亂,謀害本王?!”
來人赫然正是大宣朝廷,
監察司總司主趙烈!
“下官不敢。”
趙烈語氣平淡的道:“不過如今乃非常之時,梁王殿下還是莫要無故出城,還是先請回吧。”
姬玄真看著這位堂堂監察司總司主,朝廷重臣,一代換血境的高手,一時間驚怒之餘,也有一種莫名的淒涼油然心生。
不久之前,這些朝廷重臣還是聽憑他和姬玄非調度,而今陳牧殺入皇城,令整個玉京變天之後,這些朝臣竟立刻就翻過臉來了,甚至阻攔他出城!
看著姬玄真驚怒交加的樣子,趙烈輕歎了口氣,道:“下官此來,是給殿下留有一份尊嚴,殿下或許不知,盯上殿下的人,如今可是不知凡幾,就隻等殿下踏出玉京了。”
當初姬玄非繼位稱帝,姬玄真作為全力扶持姬玄非上位的八王,一時間也是權傾朝野,在整個京都橫行無忌,不知道令多少勢力敢怒不敢言。
而今。
陳牧橫掃京都,將皇權踐踏在腳下,這些過去遭受姬玄真打壓的勢力,那自然是立刻就翻過臉來。
雖然陳牧根本沒在意姬玄真這位梁王,但盯上姬玄真的人可是不知凡幾,想要逃出玉京,那幾乎是癡人說夢,恐怕出城的那一刻,就是當場身死的時候!
這其中甚至也有的是想要拿姬玄真這位梁王的人頭,去向陳牧表功的人和勢力。
他此刻現身,也不是阻攔姬玄真離開,隻是希望姬玄真在這個時候,能夠稍微體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