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山。
這是位於南華空座中央的一處區域,它並非一方空域,而是位於空域之間的特殊秘境,其本身隻是一處很普通的尋常秘境,本來毫不起眼,但因被南華神君占據,作為其洞府所在,故而得名。由於南華神君這尊九重天的絕世神君坐鎮,故而南華山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衍生出了一方特殊的大界,這一方世界中幾乎沒有凡俗生靈,唯有神境才有資格在這行走。
在南華山的最深處。
某處樸實無華的洞府內,一名狀若普通人族,但須發皆白,眉毛更是修長若兩條龍須,蜿蜒垂落至足底,他身上沒有任何強烈的威壓,但其名號卻是震懾整個南華空座。
他正是統禦南華空座,唯一一位九重天的絕世神君一一南華神君。
南華神君就這閉目盤坐在那,整個人仿若一凡俗中的老人,看不出任何稀奇,甚至從其身上都感知不到任何特殊的氣息,隻覺得宛若雕塑,與環境融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
南華神君那兩條修長的白眉忽然輕微一抖,繼而緩緩睜開眼睛。
本來平平無奇,狀若凡俗老人的身軀,在那雙眼瞳睜開後,立刻就陡然一變,其眼瞳漆黑如墨,倒映出一片深邃的旋渦,仿佛承載著無垠的星穹,哪怕是神境存在,隻要沒達到神君層次,若是與之對視一眼,心神也會一瞬間被其所攝,難以自拔。
“……九重天轉世身?”
南華神君那一雙仿佛洞徹寰宇萬物的眸子,就這透過他的洞府,透過南華山,遙遙望向無盡空域中的某個方向,那正是梵古空域的所在。
他右手輕輕抬起,古樸蒼老的手掌,指節輕點,指間隱約有些許因果之線與歲月之光流逝,交織成一縷縷奇異的紋理,仿佛在卜算著什。
片刻後。
南華神君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些許微光。
“卜算不出,還真是哪位同道轉世,恰好落到了我這南華空座來。”
他執掌南華空座,統禦三千空域,整個南華空座內眾多空域皆與他有因果,凡誕生於南華空座內的生靈,他或多或少都能透過因果卜算出一些命數。
然而他適才嚐試卜算那位,最近名震一方,甚至名號都傳入到他耳中的“牧神君’時,卻完全無法卜算出任何痕跡。
會發生這種事,要就是對方根本不是誕生於南華空座的生靈,要就是對方的命數十分特殊,背後有九重天之上的絕世神君遮蔽命數,或者本身就是絕世神君轉世!
以南華神君的判斷,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位九重天的絕世神君轉世身,的確非比尋常,連他也不能無視,但南華神君一陣沉吟思忖之後,卻又微微搖頭,最終仍然盤坐於遠處,並不打算有什動作。
作為統禦整個南華空座的九重天神君,他對於另一位九重天神君的遺留並沒有那的重視,而且他也並不想隨意的插手一位絕世神君轉世的因果。
首先他所結識的九重天神君中,沒聽說有誰遇到巨大的麻煩,不得不轉世求生,那陳牧必然是與他沒什幹係的人物,如今他若是插手陳牧的事情,無論是選擇助陳牧一臂之力,還是嚐試從陳牧身上撈一筆好處,都有很大可能被卷入更為麻煩的因果之中。
盡管他也不懼,但目前他並不想被卷入紛爭之中。
天極空座。
中天星界。
這是一方奇特的世界,漫天星辰懸掛天穹,整個世界內部並不是一方浩瀚的陸地,而是大大小小無數顆璀璨星辰,仿若一個小型的寰宇世界。
而就在這漫天星辰中央,一顆最為宏偉浩大的星辰上,一方恢弘壯觀的宮殿內。
身形高大約有數百丈,狀若神魔一般的一道身影緩緩睜開眼睛,一縷淡淡的九重天威壓在宮殿內部彌漫,他正是統禦整個天極空座的絕世神君,天極之主。
“九重天?轉世?”
他眯起眼睛望向南華空座的方向。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關於陳牧的一些訊息也跨越空座,傳遞到了他這。
天極之主一陣沉思,他的確知道有幾位九重天的絕世神君失蹤漫長歲月,有可能是轉世了,但所有消息都和陳牧對不上號,也就是說陳牧即使真是一位九重天神君轉世,也不是他熟悉的人物。
對此他倒也並無太多驚訝。
茫茫寰宇,無盡空域,不知道有多遼闊浩瀚。
哪怕身為九重天的絕世神君,已經幾乎抵達了神境的巔峰,距離超然於大道之上,成就尊者,僅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之差,那就是天差地別。
尊者有數,而絕世神君無數!
像南華空座、天極空座,以及與這相鄰的千個空座,其中誕生的九重天神君,沒有上千也有數百,而這樣一片區域,在茫茫寰宇中,仍然隻是極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落。
因此無盡寰宇中,九重天神君的數量,幾乎無法估量,說數之不盡或許有些誇張,但的確也是繁多無比,沒有人能夠結識寰宇之內所有的九重天神君。
但尊者不同,
屹立於大道之巔的尊者,每一位都抵達了寰宇的盡頭,在這片寰宇誕生之初,直至曆經不知道多漫長歲月而到達的現在,總共誕生的尊者數量,也僅僅隻不過數十位而已。
故而南華空座冒出一個未知的,有可能是九重天神君轉世的存在,天極之主可謂毫不驚訝,他唯一有些許在意的,就是陳牧的突兀出現,是否會對南華空座和天極空座的形勢有所影響,畢競南華空座與天極空座,漫長歲月以來就一直彼此對立。
不過。
他不知曉陳牧的來曆,南華神君也未必就能知曉,而一位陌生的轉世神君,身上很有可能背負著一些極其麻煩的因果,南華神君也未必願意與之接觸。
天極之主思忖了片刻後,最終微微搖頭,將陳牧的事情放到了一邊。
“末劫不知何時到來,尊者之路於我而言仍是遙遙無期,也不知在末劫來臨之前,我能否有機會登上“歲月神殿’的“永之舟’。”
末劫。
這對於無盡空域中,無數的神境,甚至是七重天、八重天的神君們來說,都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詞,唯有登臨九重天的絕世神君們,才有極少數人能夠知曉。
正如天地會腐朽,空域會消亡,茫茫寰宇也同樣會經曆生滅。
神境存在們想要不朽不滅,會經曆一次次劫數,而茫茫寰宇同樣也會經曆劫數,那最終的一次劫數,便被稱為“末劫’,末劫之後一切不存,唯有大道不朽。
也就是說,即使是九重天的絕世神君,也無法渡過寰宇末劫,隻有參透完整的大道,與大道合一,成就尊者之位,方才能渡過末劫,跨越寰宇的生滅。
當然,
那些至高無上的尊者們,也有能力庇佑少數的生靈渡過末劫,歲月神殿的永之舟就是其中之一,但想要登上永之舟,條件也是極其苛刻,需要為歲月神殿積累無數的貢獻。
天極之主便是歲月神殿外圍勢力的一員,但無論是修成尊者,還是登上永之舟,對他來說都還是遙遙無期,甚至他都沒資格知曉末劫的具體時間,僅僅隻是知道末劫的存在。
畢競九重天神君,也有強弱之分。
在歲月神殿中的貢獻和地位,也是有著高低之別。
像他所在的天極空座,屬於是寰宇中十分偏遠的地帶,在這資源相對來說很是貧瘠,也幾乎沒有太多九重天以上的紛爭,可以說是一片安逸的樂土。
天極空座與南華空座之間的鬥爭盡管持續了漫長歲月,可真正涉及到他和南華神君親自交手戰鬥的事情,卻也是少之又少,往往曆經數十上百劫都罕有一次。
可越是往寰宇的中央靠近,各自資源就越豐富,聚集的絕世神君就越多,鬥爭也就越激烈,尤其是在寰宇中心的「始源空域’,九重天的神君大戰,幾乎都是家常便飯。
能迫使一些九重天的絕世神君,不得不以轉世的方式來退避求生的麻煩,基本上也都是發生在始源空域之中,像在南華空座、天極空座這些偏僻之地,別說是九重天的絕世神君,哪怕八重天巔峰的神君霸主們,都已經能夠肆意橫行,毫無顧慮了。
“若我實力能再進一步,也要再去一次始源空域。”
天極之主喃喃一聲。
他曾經去過始源空域,也在那參與過諸多紛爭,也是那個時候成為了歲月神殿麾下的外圍成員,但在一次大戰中他的神力真身被滅,自身都險些隕落,於是當即逃離了始源空域,耗費漫長歲月重新凝練神力真身後,也沒有回返始源空域,而是來到了天極空座。
始源空域是最激烈的紛爭之地,也有著更多的機遇,更多的可能,是無盡寰宇的中心,幾乎每一位九重天神君,最終都會去往那,但大部分都難以在那真正立足。
如今的他,隻希望實力能再進一步。
陳牧一個“九重天轉世’,無論來曆如何,又有著什因果牽扯,都沒必要去理會。
深層虛空中,
陳牧與魔祖、明凡神君的激鬥仍在持續。
此刻的陳牧並不清楚自身的消息甚至都已傳出了南華空座,都傳到了天極之主的耳中,他仍然隻是淡然的麵對魔祖和明凡神君的追殺,在虛空深處邊鬥邊退。
唰!
隻見一抹白光於虛無中那間一閃而過。
後方大量的銀色絲線紛湧而至,但白光於銀色絲線中左閃右突,接連數次閃爍後,又強行撕裂了一束銀線,最終靈巧的從銀線中穿梭而出。
砰。
也就是在白光穿梭出去的一那,從白光內部陡然湧起一股黑光,爆發出一股威能,可白光中僅僅隻是傳來陳牧的一聲冷哼,那黑光便又被一瞬間鎮壓下去。
接連化解了魔祖以及明凡神君的幾招手段後,陳牧駕馭著昊天鏡,沐浴在鏡光之中,再次遁入虛空的深處,身形一掠,便消失在虛空盡頭。
後方。
魔祖和明凡神君接連現身,他們的目光中都流露出幾分陰沉,但也沒有什遲疑,各自化作一點魔光與一束銀線,繼續向著陳牧追殺過去。
大戰持續至今,已過去千餘界年。
如今的魔祖和明凡神君,心緒都已是十分陰沉,因為他們已經確定,這樣追殺下去難有什效果,至少千餘年的追逃和激鬥中,陳牧的神力並未減弱多少。
盡管陳牧的實力僅止於八重天門檻,但他如今算是虛空一脈的神君,於虛空中遁逃的手段可謂是極高,魔祖和明凡神君兩人始終無法將陳牧困住。
在難以困住陳牧的情況下,僅僅隻是聯手追殺,陳牧的恢複速度跟得上神力的損耗,那基本上這一路的追殺都沒什意義,這種戰鬥縱然再持續上萬界年,也難有什變化。
可魔祖與明凡神君如今都算是騎虎難下,或者說本就不打算輕易放棄。
茫茫虛空,浩瀚無盡。
看似這追殺毫無意義,但也許碰巧之下,就會遇見特殊的轉機,譬如陳牧一頭撞上某個隱藏的秘境,繼而受到環境的影響,那樣他們聯手之下,便有機會慢慢鎮殺陳牧的真身。
同時他們也在嚐試拉攏一些其他勢力,聯手對陳牧下手,但目前暫時還沒有哪一方勢力願意來趟這條渾水,畢竟如今的陳牧稱得上根基已成,已經不是那容易對付的了,哪怕真能鎮殺了陳牧的神力真身,也未必就能真正滅殺陳牧。
一旦殺不死,未來就必然會遭到陳牧的報複。
何況,
本來被眾多勢力不斷試探針對的梵古神君,現在反倒是成了局外人,不再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也隨時都有支援陳牧的手段和可能。
因此真要與魔祖和明凡神君聯手,要對付的也不止是陳牧,還要考慮梵古神君,無疑是顧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