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尤其是秋冬交際的時候,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要格外的注意。茶素醫院這個季節,各大內科都是滿員的。
很多老病號慢慢的都掌握了一種規律,天氣變冷還未供暖的這段時間,住進有暖氣的醫院,生病感冒的幾率好像會降低。
說實話,老百姓不傻,人家這個操作是正兒八經的高招。
任麗弄的邊疆死亡人口調查的循證醫學中,明顯就說了,每年秋冬交際未供暖的這段時間,是人口死亡最高的日子。
任總不能改變邊疆供暖時間,但她能改變茶素醫院的供暖時間,這也是茶素醫院任總口碑比張黑子好的緣故之一,兩人的分工其實很明顯。
張黑子最多的工作是救命,任大眼睛最多的工作是治病。
救命和治病是兩回事。
就像是急診科和普通科室一樣,功能性是不一樣的。
兩個班長都不在家,歐陽在鳥市,要不是老居在家,估計這個家得散了。
老李這幾天過的生不如死的,天天詢問醫務處的小幹事,“張院和任書籍什時候回來?這都快兩周了,他們是不是不回來了?”
醫務處的小幹事每次都很認真仔細的給老李解釋,像極了幼兒園盼著家長來接的小朋友。
老居則不同,累歸累,但精神格外的亢奮。
但吃的也越來越少,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有的人,越累越不想吃飯,而有的人,越累吃的越多。
張凡就是後一種,而老居就是前一種了。
肉眼可見的,老居這幾天都蒼老了許多。“怎就感冒了啊,這幾個人平時肯定不鍛煉。
你們看,我就好好的!”
內科好幾個醫生,重感冒躺下了,他不光要慰問最主要的是他還要填坑。
他的這個慰問還不如不慰問呢,要不是知道他的這個毛病,還以為是專門來添堵的。
“沒藥了就去進啊,去聯係廠家聯係經銷商啊,這點小事也要問我這大的院長嗎?我一天的事情很多的!”
老居晚上睡下的時候,渾身都疼,他也奇怪是不是張黑子每天晚上也是這樣,越這樣想,他越是心得意!
想著張黑子渾身疼,他忽然也不疼了,真尼瑪像是吃了止疼藥一樣。
三亞的張黑子也不放心醫院,一天三趟的給老居打電話。
老居電話永遠是那的驕傲,永遠說醫院有我在,什事情都不會有,你們不用著急回來。
醫院剛開始的雙領導製,已經成了老居一言堂了。不是老居跋扈,而是老李實在堅持不住了。
再讓他操心醫院的行政業務,估計他就要躺下了。
這尼瑪天生就不是當官的料,他能在實驗室熬夜,七十二個小時不睡覺,然後回家睡個昏天暗地的,第二天醒來照樣是李院士。
可讓他開一天的會,安排一天的工作,他就像是脫了一層皮一樣,頭也暈,人也開始發軟。
醫院的人慢慢的有些事情也就不給他匯報了,別把老李折騰病了,張黑子回來可是不輕饒的。
三亞,張凡牽線搭橋,拉了一眾的投資人坐在會議室。
許仙西裝革履的,臉上隱約間還能看出來,這個貨抹了不少的油。
“軟骨的凝膠形成,這是一種新的材料,也是一種新的治療方式。這種材料,首先是塑性遠超骨水泥等一眾常規材料。
目前,全世界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有三分之一是有膝關節軟骨類疾病……”
你可以說許仙手術做的沒有王亞男好,也可以說許仙沒有王亞男在科室有統治力,更可以說許仙沒有衝勁。
但你不能說他水平不行。
他就像是一碗溫泉,不洶湧波濤,就藏在哪,一點一點的冒著熱氣,幹著自己喜歡幹的事情。等你回頭的時候,好嗎,這個貨成了一灘湖了。
他的個性更像是華國男人,或者說更符合華國這種謙虛內斂的個性。
骨科實驗室,張凡也談不上滿意和不滿意。
不滿意吧,人家弄了材料,國家這邊都給了獎勵。
說滿意吧,這幾年花了不少錢,可對於醫療來說,好像也沒啥貢獻。
但許仙就一直這樣,不驕不躁。
今天,終於讓這個貨弄出了點東西。
因為土豪國的大佬都明確說了,許仙剛介紹完畢,土豪國衛生這邊的領導直接就放話了,“這次科研,我們承擔一半的費用!”
許仙一聽,心就放心了!看來是賣出去了,以後自己實驗室不會太拮據了。
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肌肉也放鬆下來了。
張凡一看,就知道許仙想啥呢,“這個沒出息的貨,估計是擔心自己的科研沒人看的上。”
其實人家許仙是懂自己科研的,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擔心賣不出去。
就像是當年張黑子知道止吐藥大賣一樣,其實他們都沒這個商業的腦子,就算有,也是不多的。
軟骨這個市場雖然相比於脂肪代謝,止吐藥一類的小眾了很多。
但,它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可代替性,或者是剛需性。
止吐藥,真的是望門吐,就算不吃止吐藥,也有其他辦法的,比如找一些厚度較高的套子。
可骨科的東西是沒辦法代替的,比如膝關節出現問題了,沒辦法走路了,就算是輪椅也隻是功能性的代替,可連鎖的反應是沒辦法代替的。
一旦無法行走,小腿肌肉群萎縮,靜脈血的淤積這一點,就沒辦法。
所以,當許仙介紹完畢,土豪國喊出價格後。
強生、美敦力、捷邁邦美這邊骨科大公司,直接就瘋了。
強烈抗議!
張凡微微翹起了嘴唇,他希望的就是這樣。
你好我好大家好,這不是幹工作的精髓,就需要你們都眼紅,甚至打起來,他才高興呢。
……
張凡是怎也沒想到,本來是覺得這次脂肪代謝能賺大錢,可先賺到錢的反而是許仙這個黏糊貨弄出來的軟骨凝膠。
脂肪代謝針劑還沒上市,軟骨凝膠這邊已經翻了好幾倍的弄到了實驗費用。
“怎能這樣?這都是我們骨科的!”
張凡的套間,許仙一臉漲紅的和張凡盯著牛。
雖然很生氣,但也努力控製著情緒。
這要是換了王亞男,早給你拍桌子罵娘了。
“話怎能這樣說呢?骨科實驗室難道不是茶素醫院的嗎?同誌哥,這種獨立山頭的思想要不得。
既然來三亞了,就別在我這磨了,去海邊曬曬太陽,遊遊泳,實在不行,去和薛飛他們打打牌。”
“張院,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山頭的想法。可……”
“行了,你鬧什鬧,就算鬧也鬧不到點子上。差不多得了,這樣,我再給你們買點設備,你去看一看,想要什設備,控製在一個億之內,我全給你買了。
就算不賣,我搶都給你搶回來。”
許仙摔摔打打的走了,他說不過張黑子。
張黑子拿捏他還是很輕鬆的。
光一個前期科研投資,許仙這邊就弄了三個億,這還是第一期的。
張凡三八拉四十七,先給許仙算了這幾年骨科實驗室虧損的錢,然後又核算了成本,直接就劃走了兩億半。
剩下的五千萬刀了算是許仙的科研經費。
許仙肯定不樂意,要平分。張凡當時就說了,你能的,也真敢想。
不管他是玩蛇的,還是被蛇玩的。
張黑子肯定不會答應的。
反正就是那一套,現在都還沒有走到臨床三期呢,你不要想太多,這多錢你把我補助的。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再給你,你放心,這個錢我就給你存起來。
頗有點邵華糊弄張之博的感覺。
等糊弄走了許仙,張凡這邊就立刻給任總打電話。
“任總,不是有好幾個專家團聯係你嗎,你挑選一下,讓他們來找我。”
沒一會的時間,來了好幾個醫療團的負責人。
有西華的,有中庸的,有山華的,有雅湘的,甚至都還有數字的。
因為這次脂肪代謝華國但凡在內分泌有點牌麵的都來了。
不過這個有牌麵和有的牌麵是不一樣的。
華國的科研經費一般是無追回製的。
大概意思是,科研投資,你別拿著去包二奶,也別給自己買金表,剩下的為了工作買個電腦啊,為了實驗買個處理器之類的。
上級和審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就算失敗了,也是不會追回的。
但科研這玩意和買彩票差球不多。
並不是立項就能成功。
尤其是醫療科研,明明是有效果的,就是因為毒理過不去,卡在臨床三期上被槍斃。
這種事情多的很,從立項到眼看成功了,結果掛了。
這所有的投資就全部白嫖了。
一次這樣,兩次這樣,三次這樣,慢慢的,這個教授雖然也不會被問責,但他也申請不到科研經費了。
別看有些醫生在牛逼醫院,其實也是牛馬,他們甚至已經沒有了科研帶頭資格,隻能給別人打工。
因為失敗的太多了。
但,他們甘心嗎。不可能甘心的!
所以,這次來的時候,張凡就讓任總接觸一下。
這些人其實也是寶貴的財富,缺的就是資金和方向。
“張院,您看看我這個想法怎樣?”
張凡的房間,西華的內分泌的一位副主任客氣而嚴肅的看著張凡,身子挺的筆直。
或許有人覺得有點吹牛逼,其實這都不算什,院士級別的給人家科研經費處的科長彎腰也多了去了。
“β細胞衰竭、再生和替代的新見解,這個課題有點大啊!能不能縮小一點,咱們一步一步的來可以嗎?”
張凡拿著對方的科研想法,不要臉的點評著。
西華的這位副主任,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動著。
估計心想的是,要不是你有兩破錢,我會和你一個骨科手術匠討論這個內分泌的問題嗎?你能看的懂嗎?
“張院,您的意思是?”
“先走第一步,就搞B細胞的衰竭,先把這一步弄清楚了,咱們再說剩下的。”
“這個……”西華的副主任有點不樂意。
因為他知道,這樣以來,科研經費估計就能砍掉九成,本來他預算就不多,他也沒想著茶素真投資。
也是抱著有棗沒棗的來試試看的。
但,竟然被一個手術匠給質疑了,他就有點不高興了。
張凡沒搭理他的不高興。
“預算太少了,按照這個預算,給你三倍,但我的要求你是知道的,如果同意,就去找任書籍簽合同進實驗組。“
“多,多少?三倍?”
西華的主任一下不知道說什好了,“三倍,不能在多了,在多,就有點得不償失了。梅奧他們也在研究這個,你要抓緊了。”
“您是懂內分泌的,張院您要是搞內分泌,還有我們什事情啊。太感謝了,太感謝了!”
“感謝不感謝的,也沒什必要,做好實驗,抓緊時間,別讓人先成功了。”
一波一波的張凡送走了好幾個。
張凡雞賊的很,他占不占便宜不好說,但他絕對不會吃虧。
想法是你的,如果我看上了,我就投資,但必須掛在茶素醫院,而且一半的科研人員必須是茶素的。
這群已經落地的鳳凰,這個時候哪還會在意這個。
許仙弄來的錢,就讓張黑子這樣,一天的時間就給花出去了。
規模太大了,有的醫院,好幾個副主任全都給自己醫院打電話了,“你這個活我不敢了,我有自己的科研了。”
領導還頗不以為然,你有個錘子科研,我不給你批科研經費,你搞錘子科研。
結果,當天就有四五個打一樣的電話。
這些人是沒自己的科研,但當牛馬是絕對最高級的牛馬。
這全都不幹了,他一時半會的上哪去找這高級的牛馬。
一打聽,才知道,張黑子出手了。
這尼瑪,就開個會,開出這種事情了。人家這種級別的醫院,也不好惹的,甚至比中庸的都不好惹。
比如西華,你說三川重視程度,和首都對中庸的程度能比嗎?
不能比的,西華在三川就和眼睛珠子差不多。
立刻,三川這邊就打電話給了鳥市。
“你們管管你們得黑子!”
鳥市這邊,領導氣的都要摔東西了。
白秘書很好奇,但不敢問。
他尋思,為了這點事情,領導不應該啊。
“你說他過分不過分,對自己家的人摳摳搜搜的,我還當他天生小氣呢。可誰知道,今天一天的時間,他就撒出去差不多三個億的刀了啊。
啊!他在家裝窮喊苦,我還以為他真的難。
沒想到,他在外麵當大哥,三個億的刀了啊!
他怎就敢,一天啊,全都花出去了。他能的,都是別人不要的科研,他是撿垃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