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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39章 不是冬天怎了?

      張凡來首都之前,有不少人心是慌亂的,比如閆曉玉,比如王大秘。

      閆曉玉心慌,是擔心張凡挨打,畢竟有些事情,比如在資金方麵,她是最明顯的倉鼠派,好多事情都是她提議的。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提議被領導把板子打在張黑子的身上,她想站出來認罰,可級別不夠,別說首都了,鳥市的領導都不會拿她當回事。

      可她又覺得委屈,我們自力更生有錯嗎?

      其實這就是高度或者專業性質的不同了,有人會說,你都這個級別了你應該懂,其實這玩意怎說呢,茶素醫院的事情,閆曉玉絕對懂。

      因為各科室的主任護士長什的,每個人把具體情況匯報一下,甚至有的還要給分析一下,閆曉玉雖然是半路出家的財務,可綜合性的聽完也就明白各個科室的問題。

      這就像是有人討論的省和部到底哪個權利大的問題了,黑子其實也一樣,沒人給他出來說一些問題,本來他也是個不操心其他的性子。

      最主要的是,按他自己說,他的水平也就是茶素醫院的院長到頭了。

      至於王紅的心慌,則和閆曉玉不一樣。

      因為這幾天張凡身邊的人幾乎都換了一茬了,上級把司機換了,甚至黑子的出外的行程都不讓她來製定了。

      這是不是表示著換了司機就要換秘書啊。

      雖然名義上,她不是黑子的秘書,她是茶素醫院院長辦公室主任,可幹的就是秘書的活。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次去首都,竟然沒有帶她,這一下,她就心慌了。

      她這幾天一個人在辦公室的時候,開始自己給自己定位了。

      “如果上級要把我給換了,我能幹什?去臨床?去實驗室?難道上級要讓當副院長?”

      看似王紅想的很美好,可越想越心慌,為啥?俗話說的好,三年荒掉一個秀才,王紅在臨床本來就不怎用心,轉科結束進了科室還沒呆多久,就跳騰到了辦公室。

      這幾年下來,再回臨床也隻能是說一說,不說其他,光他們同一批進入醫院的,不是主任就是副主任的,她臨床水平能勝任一個副主任嗎?

      再讓她回去和一群比她年輕好幾歲的一起當住院狗?臨床她是回不去了。

      至於實驗室就更不用說了,她本科畢業,對於實驗隻是在學校進行過最基礎的訓練,刷試管她都未必刷幹淨。

      而上級任命她副院長,這也隻能自己意淫一下,早些年沒升格之前,有可能,現在,她覺得天上不會掉下這大的包子給自己。

      因為她太清楚了,醫院的幾個副院長,就算是老陳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就說老陳,平時好像看著或有或無,可這個貨和歐陽關係匪淺,和書籍好像又特別親近,除了老居和他稍微有點不對付以外,其他幾個好像都挺尊敬他的。

      最重要的時候,有時候遇上一些棘手的問題,張凡還會詢這個貨。

      而自己呢?這幾天院長去了首都,熱鬧如同菜市場的辦公室連個人影都沒有。

      哎,這可怎辦啊?讓公公和婆婆幫幫忙?王紅自己都笑了,剛結婚的時候,覺得公公還是個人物,現在……

      首都,張凡進入住進辦,就看到老居小跑著上來了,“院長,辛苦了,我讓住進辦的弄了一個烤鴨,還有一點涼粉,首都這天氣真的是熱死個人,比咱們茶素的太陽大多了。”

      一邊說,一邊接過了張凡手的包包,還主動開始給張凡泡茶,把人家住進辦主任的活都給搶了不說,態度還格外的恭謹。

      這尼瑪是老居嗎?這是老陳披著老居的皮吧?

      張凡好奇的說不出話來了,就這仔細的看著。

      “你怎知道我來首都了?”張凡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什,就好奇的問了一句。

      “嘿!咱現在好歹也是首都醫院的院長,醫院住了好幾個老同誌,昨天查房的時候,和一老頭聊了幾句,他說……”

      說著說著,本來昂起來的頭顱,又低下了,“我這不是想您了嗎!”

      “行了,行了,你學不來老陳就別硬學。”看到這,張凡算是放心了,這還是老居。“怎,醫院有問題了?醫院有問題還有你老居擺不平的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老居就像是個戳破的氣球一樣,癱在沙發上,一臉的委屈,“大城市的人心眼子太多了!”

      他現在是明白醫院的院長是不好當的。

      張凡看著老居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比剛才那生硬的獻殷勤順眼多了。他接過老居遞來的保溫杯(雖然覺得那半杯濃茶有點齁),比老陳的水平就差多了。

      示意他在旁邊坐下:“行了行了,我大老遠跑來又不是看你表演變臉的。說吧,碰上什坎了?工作不順利?還是有人給你設置困難了?

      按說工作不順利,有人給你設置困難,你老居不是低頭的人啊?”

      老居順勢重重坐進沙發,唉聲歎氣的,眉頭皺得像揉爛的紙團,哪有當初在茶素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氣勢。

      “唉!”他長長籲了口氣,那口氣都帶著疲憊,“張院,真不是我沒盡力。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技術上的事,難如登天我也願意琢磨。可這…這院長當的,整天盡幹些不著調的活兒,我這心勁兒都耗沒了。”

      張凡沒接話,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眼神示意他繼續。

      “就說後勤保障這事吧。”老居拿著茶杯都有點抖動了,“我琢磨著,咱們當醫生的,最希望的是後勤能跟上,別讓臨床為那些瑣事分心。我想學茶素,優化下送檢流程,讓病區護士不用跑幾趟。結果呢?我拉上管後勤的李副院長、護理部主任、檢驗科主任開了個協調會。光議題就討論了三次才勉強定下來。”

      “這不是挺好嗎?前期多溝通。畢竟是兩家合並的醫院,首先你院長就要有耐心。”張凡接了一句。

      “好啥啊!”老居臉上露出一種“你根本不懂”的無奈苦笑,“三次會!每次至少倆小時!書籍從頭到尾都在跟我掰扯‘規定’、‘流程’、‘先例’,反複強調哪個環節歸哪個部門管,‘不能越權’。

      我說咱們的目標是提高效率服務病人,他說我出發點是好的但得‘按章辦事’。檢驗科主任一聲不吭,就強調科室人手不夠。護理部主任倒是點頭,但一說具體實施方案就猶豫,怕增加工作負擔。

      好不容易我強壓著敲定了個試行方案,結果送上去備案,又被書籍辦卡了,說格式不對,要重新走簽字流程。一個禮拜了,還在紙上談兵呢!就這點破事,在茶素,您帶著我們幾個碰個頭,一上午就搞定了!”

      “還有,”老居像是斷奶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媽媽一樣,憋著嘴委屈的訴說著,“咱們醫院搞的臨床路徑和單病種管理,多好啊!病種固定、診療規範、費用可控。

      我尋思把這一套引進來。結果,剛提個頭,醫務科就給我列了一長串困難:病種多雜、醫生習慣難改、醫保那邊政策差異大、甚至說‘首都的病人不一樣,要求高,得個性化服務’,好像用了臨床路徑就是怠慢病人似的!

      科主任層麵,私底下找我聊的,一半人表麵附和,意思‘居院長思路好’,但實際都說‘科情況特殊’,‘患者群體複雜’,‘很難標準化’。剩下的那一半幹脆裝聾作啞,當沒聽見這回事兒。我現在感覺自己像個唱獨角戲的!比我在實驗室跑一天小鼠還累心。”

      張凡點點頭,他理解這種無力感。首都的體係龐大、慣性強,盤根錯節,不是一個外來“技術大牛”憑著滿腔熱情或個人威望就能輕易撼動的。

      “精力也跟不上。”老居揉了揉太陽穴,“除了這些破事,還有數不清的會議!上級主管部門的會、各種協作項目的啟動會結題會、學會的邀請、院各種名頭的委員會…光是每周一次的班子例會、每兩周一次的黨委會、院務會,就占掉大把時間。

      文件材料看得我眼暈。我想抽點時間去病房轉轉、看一下年輕醫生,或者回實驗室看看自己的課題進展,太難了!時間被撕得粉碎。我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開會和簽字的機器。”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透著一絲迷茫:“我在茶素也忙,但忙得有勁兒,知道忙的是什,看得到成果。忙臨床,病人好了;忙科研,數據出來了;忙教學,學生上道了。可在這兒……我都不知道我整天忙活啥。感覺自己像陷進了一灘爛泥,力氣沒少費,就是挪不動地方,還越陷越深。”

      張凡看著這位一向心高氣傲、技術傍身走天下的老夥計,此刻臉上寫滿了疲憊、困惑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能想象老居的困境:空降到一個陌生的、等級森嚴且自成體係的巨型航母上,縱然你技術是頂級的發動機工程師,但要掌舵、要協調整個艦隊,甚至要改變航速航向,遇到的阻力遠非在茶素那艘靈活衝鋒舟上可比。

      這就是張凡當年死活不離開茶素的原因之一。

      “你啊,”張凡放下茶杯,語氣平和地說,“還在用茶素的尺子量首都的田地呢。這的人,做事講究個‘穩’字,考慮問題麵兒也更…複雜些。你想把事情幹好,這沒錯,但不能光想著衝。得多看、多聽、多琢磨。別什事都想親力親為一把抓,你得把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像那後勤改革,你想法提出來,方向定好,具體推行,是不是該主要交給李副院長他們去落實?你抓大放小,關注結果就行。”

      他喝了口水,繼續道:“還有臨床路徑的事,急不得。先在基礎紮實、配合意願強的科室選一兩個優勢病種試點,做出成績來,讓別的科看到甜頭,比你說一萬遍都管用。關鍵是找到切入點,要懂得借力。至於會議文件多,這是常態。”

      “行了,別跟我這兒訴苦了,你那本事我還不知道?這點難題還能難倒你老居?趕緊打起精神來。走,帶我去嚐嚐你說的那個涼粉,順便看看你這首都院長的大辦公室,是不是比我的氣派?別跟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了,拿出你‘茶素居’的氣勢來!”

      “哎,院長您這一說,我心好受多了。您好不容易來了,明天一定要去醫院查查房。”

      “我時間緊,這個……”張凡打心底不願意去。

      不是不重視這個首都分院,主要是兜有錢,他覺得老居能知道自己來首都,肯定知道自己口袋有銅的事情。

      別看老居現在各種委屈各種的不順,但他太知道這個貨了,這絕對是奔著大錢來的。

      沒來首都之前,怎從來沒聽人說過老居在首都過的不順?

      不順肯定有,可老居什人,歐陽鐵手下都能活蹦亂跳的,當時他連個副院長都不是,就是個主任的時候都一點事情沒有。

      現在是這邊醫院的院長,還會被幾個小豆丁給收拾了?

      那也太瞧不起歐陽了。

      張凡猶豫著不想答應,結果老居這貨終於露出尾巴了。

      “茶素醫院是咱們的醫院,啊,首都醫院那就不是咱的醫院了?您要是這樣,我現在就回去,還是當我的副院長去。

      您倒好,撒手不管,連查房都不去,這讓我們下麵的人怎想?院長做事不公平,我們還怎工作?

      本來我們脫家舍業的來這就不容易了,結果現在成了私生子,水木水木一天天的就知道給下任務提要求,茶素茶素又不重視。

      我現在對您的這個有意見!”

      張凡就說了一句時間不湊手,結果老居不願意了,機關槍一樣。

      “哎!”張凡歎了一口氣,這尼瑪越混越混不明白了。

      這要是在茶素,就這個季節,老居敢這樣,膽子大過天了他。

      可現在,尼瑪雖然不是春冬,可首都這一塊還是得靠這個貨啊,現在張凡竟然沒辦法收拾他了。

      這尼瑪,老子白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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