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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1章 西山魔封

      第二站是西山的封魔之地,要檢查山道的石碑封路的繩索是否完好。還要從路邊老槐樹上摘葉子交差。

      不過靈武的藩軍鷹哨都是精煉罡拳的精銳,披甲衝殺一陣無非是熱身,根本不必休息,而且眾人還趕著煙花巷搶頭彩呢,自然加緊腳程趕路。一路風風火火直往西山行軍。

      大概是剛才露了兩手,引起了這些兵油子的興趣,倒是有兩個嘴碎的,過來和皇甫義嘮嗑了。

      “白兄弟,聽你口音,也是艮州土生土長的,那就是自己人。

      俺叫郭阿蠻,他叫孫鐵柱。正缺你一個能開弓的,有沒有興趣組隊。”

      “組隊?”

      皇甫義看出眼前這兩人年紀似乎和自己相差的不大,好吧,也得有快三十了,但至少不是老馮頭那樣的老頭子。

      郭阿蠻禿頭疤臉,墩壯厚實,背一麵團牌,扛一把銅錘,腰上係著橫刀。一身狼皮裘,打扮得也和個蠻子似的。剛才就是他,挨了老虎一巴掌,拍拍屁股爬起來啥事兒也沒有。

      而孫鐵柱則身高臂長膚色發黑,太陽穴高鼓,手拄一把步槊,足有一丈三尺之長,披全身鐵甲,得有二三十斤份量,貌似老實忠厚的莊稼漢,不過之前悶聲不響,繞後捅老虎眼子的也是他了。

      皇甫義看看那邊老馮頭也沒管這邊,分明毫不在意,於是問道,

      “咱們現在不就組著隊?”

      郭阿蠻道,

      “嗨,哪兒還天天輪到你啊,巡守封魔之地這種苦差事,每七天換一輪,平常都是把鷹哨散放出去打獵的。

      咱們三個正好可以組隊獵妖,我們來做前衛,等月底商隊過來了,換了錢大家平分。”

      皇甫義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家夥不老實。

      他這話聽起來貌似公平,好像大家風險都差不多,一起獵妖,收獲自然平分。但實際上他自稱是個前衛,卻可以全程撐盾躲著,妖怪又不是傻的,難道還專盯著他打?反倒是開弓射箭那個肯定要被盯上,更何況箭不要花錢?

      至於那個孫鐵柱也不簡單,別看他憨厚老實,悶聲不響的模樣,皇甫義卻看得清楚,方才老虎脫下的血衣,就是給他趁亂偷偷撿了去的。現在拿出來平分了?

      “好,小弟初來乍到,還請郭大哥孫大哥多多關照!”

      不過皇甫義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無所謂,反正呆上兩天就溜了。

      郭阿蠻眉開眼笑,

      “好兄弟,夠爽快,我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本事,而且一表人才,必不是池中之物。將來發達了可得提攜我們一把啊!”

      “大哥說笑了,白義就是個鄉下野人,也不懂規矩,生怕得罪了人,少不了得請教兩位大哥的。”

      郭阿蠻看這小子還挺上道,也拍胸脯吹逼,

      “沒事兒,有什不懂的隻管問,我郭蠻子當年也走南闖北,什世麵沒見過!”

      皇甫義眼睛一亮,

      “哦?大哥去過三垣嗎?見過京畿嗎?二十八宿有多大啊?”

      郭阿蠻,“呃……沒有。”

      皇甫義想了想,

      “那可去過鄴都?一定有很多人吧?”

      郭阿蠻,“那破地方有啥好去的……”

      孫鐵柱吭了一聲,

      “你想去鄴都?”

      皇甫義道,

      “俺爹好似是從鄴都逃到北邊來的,若有機會自然想回去瞅瞅。”

      孫鐵柱“哦”了一聲又閉嘴了。

      郭阿蠻搖頭道,

      “白兄弟,不是哥哥掃你興致,不過自從天王大軍打到河南地去了,如今陷在京畿苦戰,無暇北顧,艮州這早已是一團亂麻。

      名義上大家都奉著天王法旨,遵從他的號令,但實際上是藩鎮自立,自相攻殺。到處都是妖魔作亂,邪教作祟,魔門魔教的妖人橫行無忌,為所欲為,早就不是當年仙宮定鼎的天下了。

      咱們靈武鎮頂在抵禦妖潮的第一線,看似危險,其實還算好的,畢竟這破地方除了妖魔鬼怪也沒啥特產,其他藩鎮不會傻到捅咱們菊花。

      每年的妖潮入侵也要到秋冬之時,天寒地凍才犯。就算真有大妖出世,隻需支撐的一時,天上自有劍仙飛來援手的。

      但南邊就不是這樣了,那些個軍頭節帥年年打,歲歲攻,月月戰,殺得屍山血海,白骨盈野,鄴都早就被屠了不知多少遍,你到了那兒又怎樣呢?哪兒還有人剩下。

      我看還不如就在靈武躲著安穩點。”

      皇甫義一聽就靈武這種隨處都是死人的地方,居然都能稱得上是安穩的了,也是一時無語,又追問道,

      “我聽說那天王石蛟當年就有坎國幾十萬大軍,橫掃北地,一路衝入中原,怎都這多年了,還困在河南之地呢?”

      一看這小子虛心求教,樣子不似作偽,好奇發自真心,郭阿蠻也是失笑,

      “你還真是山溝溝鑽出來的啊,真沒見過世麵,連當年睢陽的血戰都不知道嗎?”

      “睢陽?哪兒?”

      郭阿蠻解釋道,

      “睢陽城在東方國,是漕運樞紐,東南屏障,震巽二藩的錢糧賦稅必經此地轉運入洛。當年天王率十萬鐵騎南征,三日打破郢州,大敗震州大軍數十萬,橫掃中原,兵鋒直指睢陽。

      本以為江淮之地可一戰而定,從此天下都要叫石家奪了,誰知竟在睢陽城下碰了個頭破血流,苦戰十年才能陷城的!”

      皇甫義聽得一驚,

      “什,什?十年!?到底什堅城,哪兒冒出的強兵!居然能守十年!?”

      郭阿蠻搖頭晃腦分析,

      “那當然不是人力可為的,這回是那魔教之人出了手。聽說是布了什十絕陣,擋住了天王的大軍。而魔門中人也輔助仙宮,群起圍攻,斷了河北的補給,這才生生把天王的軍勢給困死在河南地的。

      雖然最後還是天王軍勝了,把城內軍民悉數屠殺殆盡,東方國四十餘城夷為平地,中原之地戮的一空,但天王軍勢也損了精銳,敗了軍心,自此由盛轉衰,叫三垣一口氣又緩了過來,把戰線給穩住了。

      自此天下亂世愈發陷入膠著,誰也奈何不得誰,群雄逐鹿,兵戈不休,還不知道要打到什時候去呢。”

      孫鐵柱也接口道,

      “不過那睢陽守張公倒真是個人物。若不是他苦苦支撐硬住了,引天下側目,豈能引魔門魔教齊齊出手,最終扭轉乾坤?

      可惜這樣的人傑,不過是個區區城守,倘若他當年已位列三公,豈有今日石蛟之禍?天下英雄何其多,而三垣不能用,才致蒼生有此劫。”

      “睢陽……”

      皇甫義一時驚異,不過還是有些不解,

      “可我好像聽說,當初魔教不是幫著石蛟,多從其軍的?為何突然要在睢陽布陣攔他?”

      郭阿蠻翻白眼,

      “這誰知道,老子又不是魔教的。”

      皇甫義好奇,

      “那之後呢?現在勝負如何了?睢陽守也隻是守了十年吧?還有五十年呢?打成啥樣了?”

      郭阿蠻摳著鼻屎,

      “這誰知道,我聽南邊來的商人說,那石蛟睢陽打輸就瘋了。四處屠城殺人,瘋起來連自己兒子孫子都殺,還用那些邪魔外道,妖孽畜生為官,搞得民不聊生,是個人都起來反他。

      那家夥發了瘋,麾下的軍頭也就沒了統領,但人總得吃飯不是。就開始各行其是,四處征伐,搶奪地盤,割據自立,攪得天下不得安寧。

      而三垣為了收拾叛逆,也在窮兵黷武,苛捐雜稅逼得百姓流離失所,遍地義軍反王,十二國都打成一團。今天兵變,明天造反的,一團亂麻。”

      “行了你們,閉嘴吧!一年掙幾吊錢啊,有閑心在那兒指點人家的江山!”

      老馮頭一聲冷哼,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姓白的,你不是很有本事,去看看,怎回事。”

      

      皇甫義反應過來,背著弓跑到前隊,遠遠望去,原來不遠處的西山封魔之地,竟隱隱似有紫光陣陣,好似焰火般從山嶺深處噴出,以至於斥候們老遠就看見了。

      “怎回事?”

      “知道怎回事我還問你?”

      老馮頭瞪了他一眼,

      “既然你這厲害,骷髏鬼王都給你除了,那就你去嘍。

      到半山腰,看看山道的封印還在不在,采一把葉子回來稟報。”

      “呃,就我去?”

      老馮頭,扭頭道,

      “你問他們誰願意和你一起去?”

      沒人應答,就連郭阿蠻,孫鐵柱兩個也縮在後頭不言語。

      皇甫義心歎了口氣,不過他也知道碰到妖魔之事,凡人難免犯怵,跟著去也派不上多少用場,憑白害了性命。於是一點頭,

      “好,我去,諸位稍歇。”

      皇甫義當即動身,直往西山上躥去。

      這山頭倒也不高,隻能算個山丘,頂多也就三十來丈,便是普通人爬個一刻鍾也登頂了。皇甫義連陰山雪峰都翻過來了,西山更不在話下,提氣疾步,須臾間便攀上山腰。立刻看到了老馮頭說的那塊碑。

      已叫人一巴掌打爛了。

      皇甫義查看地上的痕跡,瞧出那人個頭應該不大,功力倒甚了得,端得是開山劈石,竟把石碑打碎一地,連碑文都看不清了。至於封路的紅繩也是落在地上,路邊係繩的槐樹也被連根拔起了。

      皇甫義一時凝眉,抬頭望向山頂綻放的奇光。

      這情形,顯然是有人破了封印,強闖進西山鎮魔之地了。而且看這衝天的魔光,怕是妖魔破封的時辰也快到了。不過……或許還來得及?

      畢竟碑上無血,繩也沒斷不是。

      這還真不是皇甫義在故意抬杠,實是他知道仙家法術,有時候就是設計得這樣別扭。

      仙人布的局,你當然可以仗著神通廣大,本領高強,使著旁門左道強闖過去,但隻要始終不曾破得法,便始終不算過此關。

      所以此時西山封魔之陣,或許還有轉機。

      於是皇甫義也當機立斷,把那條一端係著碎石,一端綁著樹枝的紅繩撿起來,揣在懷,快步朝山頂奔去。

      皇甫義不是想逞英雄,他隻是不傻。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今晚接連有妖祟破劫而出,邪魔破陣蘇生,這不明擺著是策劃好的。

      那位峨嵋派的高人不是當麵說了,最近足有八頭妖邪將要升魔,脫不開身。剛才符箭也放了一個時辰,不就是沒現身。

      顯然妖怪們也不全是傻嗶,知道靈武有這一尊神仙鎮著,永無出頭之日。因此想趁著老道今夜手忙腳亂,一齊發動,破封而出。

      那皇甫義,又怎能隨了它們的願呢?

      畢竟仙人說,繩不斷就沒事,皇甫義就信了。

      這不是他對自己有信心,是對鎮魔三千的峨嵋道有信心。

      更何況,爹娘,都是死在它們手上的。

      妖魔,都得死。

      一時萬千思緒,如電光泡影,回過神時,少年已然登至山頂。

      攀在樹梢挑目望去,一眼看見山頂有個洞,洞口立一法壇,壇上氤氳道蒸騰,分明封住了洞口。

      有個渾身毛茸茸,尖爪子,青麵大頭,赤眼獠牙,魔光衝天的鬼怪,正掄起爪子挖土。

      果然是走慣了旁門左道的,這分明就是正門過不去,就想從旁挖個洞。

      皇甫義張弓搭箭,把道火矢瞄向那怪後心,測算著距離,正引弦待發,忽然心思一動。

      體型不對,這妖怪高了些,山道上的痕跡不是它留下的。

      於是皇甫義收起弓來,屏住呼吸,又往樹下望去……

      找到了。

      順著那鬼怪足下的影子看去,便見那影子的盡頭,竟是一麵小旗插在地上,旗上符文魔咒,滿滿當當,地上符籙咒語,密如蛛網,雖從上往下看去,也是個太極的形狀,但那符咒分明用鮮血所畫,十足的邪教秘法。那衝天魔光,正是從旗陣中綻放出來的!

      而在那法陣之中,距小旗不遠處,還有個道童打扮的小子,正盤腿坐在太極陣眼中,與小旗陰陽相對。

      那道童臉色慘白,雙目緊閉,雙手掐訣念咒,口中醃臢有聲,眉心一道黑氣正在前額遊走,好似皮下有蟲寄生似的,不知在施展什魔法。從頭頂不斷有魔黑風溢出,直吹得那小旗咧咧作響。

      無需二話!

      皇甫義開弓如滿月,抬手一箭,直朝天穹射去!

      道火既燃,箭墜如星!一箭正落入陣中!正中那小旗點燃!

      “嗷——!”

      青頭大鬼慘叫一聲!撲騰倒地!渾身驟然點起大火!

      “噗!”

      那道童猛睜開眼,雙目赤紅,一口精血噴了滿地,扭頭瞪去,隻見一道黑影已撲麵而來!殺到麵前!

      “死!”

      “乒!”

      “啊!”

      刀碎了!

      皇甫義撲麵一刀,分明砍中道童的脖子!然而一道金光陡然炸開!將斷刀炸成碎片!振飛脫手!

      “喝啊!”

      生死之時,道童也拚盡全力!陡然把訣一掐,一凝,一聲怒,一指戳來!

      “砰!”

      這一式指法平平點來,竟功力絕倫!威力無比!一擊之下,如鐵似金,直將皇甫義鐵甲打透!破肋穿骨!在肺上戳了個洞出來!生生把他倒打出去三步!

      “死!”

      然而皇甫義豈能讓對方緩過氣來!不退不避!飛撲上來!一個肩衝飛撞!將才爬起來的道童撞了個趔趄!一把扯出懷紅繩,就往道童脖子上套了一絞!倒往肩頭一背!罡拳十六力!全!開!

      “咯咯啊啊啊!”

      道童一時不備,竟被勒著脖子倒背起來!腳不著地,力不能起!手舞足蹈,拚命掙紮!抬手亂擊之間,直打得皇甫義背上甲碎,渾身骨裂!毆得他口鼻噴血!

      “死啊啊!”

      “嘎啊啊!”

      然而十六力罡拳豈是好相與的!那紅繩瞬時便在道童脖子上越勒越緊!直化如一道血線刀口!隻聽“喀嚓!”一聲脆響!血雨狂噴,直接給頭都揪下來了!

      咦!竟生生將這道童,勒殺斃命!絞死當場!

      “呼……呼……呼……”

      皇甫義一時心髒狂跳,撲倒在地,看看手中身首異處的道童,足下燃成灰燼的小旗,一盤散作煙滅的魔怪。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完好無損的洞門,隻見法壇之上,那白玉雕琢,持劍飛天的女劍仙,正遙遙望來,好似在朝自己點頭微笑,這才鬆了口氣,翻身躺在血泊,大口喘著粗氣。

      活下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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