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外交公寓

    翌日清晨。

    蘇州胡同七號院，前院客廳。

    金子懶洋洋地趴在暖氣旁，嘴啃著一根大號牛骨頭，玩得不亦樂乎。

    這大的小狗正是貪玩的時候，李哲也沒那多時間陪他玩兒，就找了一根大號牛骨頭讓它啃。這小東西玩了兩三天都不膩，晚上睡覺都抱在懷。

    李哲則是坐在茶幾旁擺弄相機，他看過說明書後，已經大致弄懂了相機如何使用。

    李哲按下開蓋按鈕，放入膠片，合上後蓋，用相機對準金子，相機自動對焦。

    李哲按下快門，拍下了第1張照片，相機頂部的計數器，變成了36-2。

    「有點意思。」李哲兩世為人，還是頭一次用正兒八經的相機拍照片。

    跟後世的手機相機泛濫不一樣，這個年代的相機可是稀罕東西。也正是因此，很多有意義的東西都沒有被記錄下來。

    「咚咚」外麵傳來敲門聲，李哲打開了房門，見到孫濤站在外麵，臉頰凍得通紅，不停地著雙腳。李哲讓到一旁：「快進來，暖和暖和。」

    「李哥，還是您這兒舒服。」孫濤嘿嘿一笑，坐到火爐旁伸手烤火。

    李哲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水：「送完黃瓜了？」

    「送完了。現在除了萃華樓，我又找了一家餐館。比以前自個兒賣省事多了。」他見到了茶幾上的相機，露出羨慕的神色，「嘴，您這是買了個外國相機？這東西可不便宜吧？」

    「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錢。」李哲將相機裝進了包。

    孫濤用手搓了搓臉：「李哥，咱們什時候去找商鋪？」

    昨天，李哲去找韓主任談合作的事，談得差不多了。韓主任希望李哲優先聘用崇文門菜市場的員工，李哲的心並不是很情願。

    這時，周青禾順勢推薦了孫濤，孫濤雖說也不會英語，但和韓主任李哲的關係都不錯，兩人都沒有提出反對。孫濤為人也機靈。今兒個早上過來拿黃瓜的時候，就主動說願意幫李哲尋找合適的店鋪。

    李哲事情多了，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親力親為，確實需要個跑腿的人。孫濤這個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他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不著急，等你暖和暖和，咱們再走。」

    孫濤趕忙道：「沒事李哥，我不冷。」

    李哲看了看外麵的天，心想：你不嫌冷，我還嫌冷呢。

    過了半小時，日頭升高，天氣暖和了一些。李哲騎著自行車出了蘇州胡同。

    孫濤跟在後麵問道：「李哥，咱們現在去哪兒？」

    「先奔建國門外大街，哪外國人多，咱們就去哪兒。」選址肯定是要找客流量大的地方，而且是有效客流。

    京城熱鬧的地方不少，但大多屬於無效客流。說白了，京城的人的確不少，能吃得起反季節蔬菜的隻是一小部分人。

    兩人騎著自行車，圍繞著使館區域轉，看到有閑置的鋪子，兩人就會上前詢問。李哲還會拿相機拍一下鋪子的大概位置。

    這是京城最繁華的區域之一，閑置的商鋪很少。在路過蒙娜麗莎餐廳時，李哲將自行車停放在門口，開始徒步在四處轉悠，尋找合適的商鋪。

    臨近中午，兩個人去附近的一家餐廳，點了門釘肉餅和牛肉湯。門釘肉餅做得很地道，麵的汁水很豐富，得先咬開個小口把汁水吸了。如果直接一口咬下去，汁水噴得到處都是。

    牛肉湯，放上點兒辣椒和醋，一碗喝下去渾身暖融融的，驅散了身上的寒氣。

    吃完了午餐，兩人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在附近找臨街的商鋪。

    依舊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哪外國人多他們就往哪逛，隻要看到了空置的鋪子，就上前詢問。

    下午2點左右，他們又找到了一家空置的鋪子。這家鋪子位於外交公寓樓附近。麵住著的都是外交人員和其家屬。一共有十幾棟大樓，李哲估計少說也有上千名外國人居住在這。

    李哲透過玻璃窗往商鋪望，麵隻擺放著一些空貨架，看不到任何人和貨品。門口也沒有招牌，也沒有招租信息。這讓李哲有些無從下手。

    孫濤也透過窗戶往看，說道：「李哥，這鋪子麵積不小啊。咱的蔬菜種類和數量都不多，用不了這大的吧？」

    李哲反問：「崇文門菜市場就隻賣菜？」

    「那不能。蔬菜肉類海鮮副食品水果都賣———」說到這兒，孫濤反應了過來，「對呀！咱不光能賣蔬菜，還能賣其他的東西啊！」

    在李哲看來，反季節蔬菜隻是用來引流的，老外進的店不能隻買菜吧？

    隻要能拿到涉外銷售許可，通過崇文門菜市場再辦一些相關證件並不難。這間小商鋪完全可以打造成一家涉外便利店。當然這還得一步一步來，步子邁得太大了也容易扯到腿—

    就在此時，一個帶著紅袖章的巡邏人員走來，一臉警惕地望著兩人：「你們是什人？在這鬼鬼祟崇的幹嘛呢？」

    李哲掏出一包大前門，遞給對方一根：「同誌，您抽菸？」

    帶紅袖章的男子擺擺手：「別來這一套，這是外交公寓，周圍都有保安巡邏的，趕緊走趕緊走！」

    李哲繼續說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崇文門菜市場的，為了方便咱們外國友人購買蔬菜，打算在附近開一家涉外蔬菜店。我看這家商鋪是空置的，想問問是否往外租？」

    「這鋪子是外交部機關及駐外機構服務中心的，前些年租給了一家國營服裝店，去年開不下去了，現在一直空置。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是能聯係上，你就去問。你們在這守著也沒用，趕緊走吧！」

    「謝謝您提醒。」李哲再次遞煙，對方依舊沒接。

    李哲給孫濤使了個眼色，兩人離開了商鋪。

    孫濤小聲問道：「李哥，這家店鋪的位置不錯，你咋不拍張照片？」

    「沒看到咱都被盯上了吧？這時候拍照片，你小子不怕被抓啊？」李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孫濤立時明白了過來，有些後怕地說：「李哥，這地方怕是不好租，外交部的門往哪開咱都不知道，根本搭不上邊兒啊。」

    李哲也覺得這間鋪子不錯。

    兩人步行到了蒙娜麗莎餐廳，他衝著孫濤說：「濤子，你先回去吧。我去請朋友打探一下那間店鋪的情況。」李哲雖然沒敢拍照片，但是記下了門牌號。

    「您外交部有朋友？！」孫濤沒想到李哲的路子這野，但也不好開口細問，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李哲目送孫濤離開後，推門進了蒙娜麗莎餐廳。此時已經是下午2點多，餐廳的人不多，有兩桌客人還在喝咖啡。

    「李老板，歡迎光臨。」一名女服務員認出了李哲。

    「你們老板在嗎？」

    「老板在二樓，我領您上去？」

    李哲擺擺手：「不用了，忙你的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李哲踩著樓梯上了二樓，見到沈亞楠坐在一張靠窗戶的桌子旁發呆。

    「二姐？」

    李哲招呼了一聲。

    沈亞楠才回過頭：「嗯？老弟來了。正好陪著姐喝一杯。」

    沈亞楠站起身，一瘤一拐地往吧台的方向走。

    「二姐，你的腳咋了？」李哲心想，這才幾天沒見，咋成這樣了？

    「沒事兒。昨兒個抓小偷，不小心崴了一下腳。」

    李哲將身上背的照相機放在吧台上：「您東西被偷了？」

    沈亞楠可不想跌份，張嘴就說，「那哪能呢？他偷的時候就被我發現了。公交車門一開，他就往下跑。我追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他端了個大馬趴。偷我的錢包也掉地上了，

    那小偷拔腿就跑，愣是沒敢多看我一眼。」說著說著，她腦中浮現出一個高大身影·

    這話乍一聽挺噓人，但李哲一過腦子，覺得有些不對勁，心想：你都把人端倒了，那你咋受傷的呢？

    「二姐，既然受傷了，你就別喝酒了。早點把傷養好才是正事兒。」

    「沒啥。就是崴了一下腳，喝杯紅酒不礙事兒。」說話間，沈亞楠倒了兩杯紅酒，遞給了李哲一杯，「老弟，你今兒個上午忙啥呢？放下車子就走了，連個麵也沒露。」

    隨即，李哲將自己和崇文門菜市場合作，準備開一家涉外蔬菜店的事情告訴了她，同時還請她幫忙打聽那家商鋪的消息。

    沈亞楠想了想，「這事好辦，一會兒我就幫你問問。不管成不成，明天下午準有消息+

    「能聯係上就行，成的話我就租，不合適的話我再找別的。要是沒門路，這商鋪的情況還真不好打聽。」

    沈亞楠不以為意道，「多大點事兒，交給姐們了，隻要是服務中心的鋪子，沒有特殊情況，準幫你把鋪子拿下！」

    「二姐，那我就借花獻佛，敬你一杯。」有了沈亞楠這番話，李哲心就有底了，端起高腳杯，一口氣幹了。

    他剛放下杯子，就見沈亞楠也一仰脖幹了。

    正想勸她少喝點，就見到馬蒂走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