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風向標
周家一行人離開李家大棚。
周玉虎氣呼呼地說:「姐,姓朱的不是個東西!找人編排咱家吃絕戶,到處敗壞周家的名聲,你還跟他過個啥?趕緊收拾東西跟俺們回家,不跟他過了!」
周玉鳳心發苦。弟弟被打,她也心疼,但不讓她和朱益民過,她能去哪?真回娘家?就算能在娘家住半年一年,還能一直住著?新媳婦進門了,她這個大姑姐咋辦?
周玉鳳現在也有些後悔了。早知如此,還不如用那三千塊錢建大棚,也不會有這多事了。
哎,都是錢惹的禍。
「姐,你倒是說話啊!」周玉虎催促道。一想到朱益民使陰招,敗壞他家名聲,讓他娶不上媳婦,他心就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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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父也說道:「玉虎說得對!這朱益民就沒把玉鳳放在心上。真要當她是自家人,也不會這對咱。玉鳳,收拾東西咱回家,不跟他過了!」在周父看來,朱益民現在沒錢,又帶個女兒,根本找不到媳婦,早晚還得去周家把玉鳳求回來。
村沒個女人當家根本不成。
周玉鳳越聽,心越沒底,大冬天的手心都濕了:「爹,這麵會不會有誤會?朱益民一直在大棚,哪有功夫傳閑話?」
周母一路緊緊摟著兒子的肩膀,看著兒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心疼得直掉眼淚:「聽你堂姐說,是大營村一個姓劉的女人說的,小眼睛大餅臉,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她婆婆跟那個人嘮了一下午,滿嘴都是家長短,最是能說閑話了!」
「姓劉,能說會道的小眼女人……」周玉鳳嘀咕了一句,心中想到了一個人,「她是不是三十多歲?」
「沒錯!」
「快嘴媳婦!」周玉鳳一下子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很多人都習慣了叫她「快嘴媳婦」,記不清本名,她娘家姓劉,叫劉豔。
「姐,你知道是誰在敗壞咱家名聲?」周玉虎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他對這個的恨意甚至超過了朱益民。
周玉鳳道:「是我們家鄰居,叫快嘴媳婦,最喜歡說別人家八卦。」
「那還等啥!找她去!我倒要問問,她為啥害我?」周玉虎攥著拳頭,骨節嘎吱作響。
周母也說道:「玉鳳,帶我們去找這個快嘴媳婦!她到處敗壞咱家名聲,今兒個非得治治她不可!」
周玉鳳也氣壞了。要不是快嘴媳婦到處亂說,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她也不會左右為難。她上輩子造了什孽,怎都可著她欺負?
她怎就這難!
……
快嘴家。
快嘴媳婦站在門口的太陽底下曬太陽。
今早周母來找周玉鳳,她就聽到了動靜。她最喜歡看熱鬧,當時就趴在牆邊偷聽。等周玉鳳出了家門,她就在門口守著,就想看朱家的熱鬧。
忽然,遠處來了幾個人,其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周玉鳳。嘿,咋這快就回來了?周家人都來了,看來這回事情鬧大了!
也不知道朱益民有沒有被揍?
快嘴媳婦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別人家鬧得越厲害,她越興奮,壓根沒想到自己的身份這快就被識破了。她對外隻說姓劉,沒提本名,更沒人知道她男人是快嘴。
眼見周家人氣勢洶洶走來,快嘴媳婦感覺不對勁,後退兩步,靠著門邊:「玉鳳,這是咋的了?」
周母上下打量著快嘴媳婦。雖說沒見過,但侄女的描述她聽得仔細,越看越像!走上前逼問道:「是不是你在東林村傳俺家閑話?」
「不是我!不是我!」快嘴媳婦做賊心虛,手的瓜子都嚇掉了,轉身就往院跑。
周母一把抓住她,越發肯定:「肯定是你!你這個惡婆娘!為啥要傳俺家吃絕戶,破壞俺家和姑爺的關係?!」
快嘴媳婦上次被打後就有了陰影,猛地用力推開周母。周母年紀大了,也沒想到對方敢還手,直接被推倒,摔了個屁股墩兒。
「哎呦!我的腰——」周母慘叫一聲。
「娘!你沒事吧?」周玉鳳嚇了一跳,趕忙去扶母親。
快嘴媳婦趁機跑進門,轉身就要關門。
「草泥馬!」周玉虎怒罵一聲,一個飛踢踹向快嘴家的門!
快嘴媳婦正要鎖門,就感覺一股大力撞開木門,頂在她身上,將她撞飛了出去!
「哎呦!」快嘴媳婦往後仰倒,又摔了個大屁墩兒。
周玉虎衝進院洞,見到這個背後使壞的女人,恨意湧上心頭,對著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頓時,快嘴家響起淒厲的呼喊:「嗚嗚……救命呀!打死人了!誰來救救俺……」
……
村北,李家3號大棚。
「羊肉出鍋嘍!」李酒缸吆喝一聲,從灶台上端下大鐵鍋,放到桌旁的鐵架子上。掀開鍋蓋,一股濃鬱的肉湯香氣撲鼻而來。
李衛東聞著羊肉味兒,已犯了饞蟲,提前在桌子上擺好了一溜碗。
李酒缸拿著大鐵勺開始盛羊肉湯,鍋隻有羊肉和蘿卜。撒上鹽蔥花香菜,再點上一點辣椒油。滋溜喝一口,那叫一個香!
這邊剛盛好,那邊王秀英烙的餅也出鍋了。酥脆的烙餅同樣香得讓人流口水。
李哲肚子也餓了,先拿起一角烙餅咬了一大口。還有點燙嘴,但剛出鍋的烙餅最香也最好吃。
這時,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大棚門簾被掀開,村支書王鐵頭走了進來。「謔,正吃飯呢?」
李哲起身笑道:「王叔,您來得正好,一塊兒吃點兒!」
「嘿,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年代羊湯烙餅的香味兒很難抗拒。而且王鐵頭也知道,李哲有錢,不缺他這口吃的,自己越吃他還越高興。
天晚了,王鐵頭沒騎自行車,是一路從村委會走過來的,凍得手腳都麻了。喝了一碗放了辣椒油的羊湯,身上泛起暖意,舒服多了。
李哲搬出一箱汾酒:「王叔,今兒晚上咱喝點兒?」
王鐵頭擺擺手:「改天吧,今天不能喝了,還有事呢。」
老李擔心是今天打架的事,放下羊湯碗:「支書,是啥事兒啊?」
王鐵頭看了一眼朱益民,收到李哲的眼神示意,說道:「是益民和周家的事。」
老李露出擔憂神色:「周家告到村委會去了?」
朱益民趕忙說:「王叔,是周玉虎先動手,我才還手的,跟其他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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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頭擺擺手:「不是這事。快嘴媳婦被打了,人送到鎮衛生所了,周家也被派出所帶走了。」
「啊?啥時候的事?」朱益民驚了。
其他人也都露出詫異神色。
王鐵頭反問:「你們沒聽到消息?」
老李說道:「支書,我們天天在大棚忙活,哪有功夫打聽外麵的事。」王秀英平常倒是常去代銷店,但那是兒子不在家時。隻要老二在家,王秀英很少往外跑。
王秀英最好奇,第一個湊過來問:「支書,咋回事?周家人為啥要打快嘴媳婦?」
王鐵頭有些哭笑不得,但這事也瞞不住,索性直說了:「張玉珍家不是跟快嘴媳婦鬧矛盾了嘛,她在咱村代銷店待不住,就跑到東林村說閑話,說人家周家人要吃絕戶……」
後麵的話王鐵頭沒細說,直接講打人:「那周玉虎也不是個東西!一個老爺們抓著快嘴媳婦一頓狠打!聽鄰居說把人揍得嗷嗷直叫,快嘴媳婦的牙都被打掉了一顆,弄得渾身是血,看著老嚇人了!」王鐵頭簡單說了情況,就沒再繼續。
吃完飯,李哲將王鐵頭請進了一號棚說話,一起跟進來的還有老李和朱益民。
王鐵頭開門見山道:「益民,這事你打算咋處理?要不要村委會幫著說和說和?」
朱益民露出一抹苦澀:「支書,就不勞煩您了。我打算……和周玉鳳離婚……」
王鐵頭歎了一聲:「你們倆過了這多年,還有個孩子,要不再考慮考慮……」
「我和周家都鬧成這樣了,還咋過……」朱益民無奈道,「玉鳳要是能不跟周家來往,我倒是還能跟她過,可她……能嗎?」
王鐵頭見他下定了決心,也不再勸:「聽說周家借了你三千塊錢,你打算咋辦?」
朱益民有氣無力地說:「那是我和玉鳳一起存的家當。就算離婚了,也有她一半,我隻要一千五就成。」
「行,回頭我告訴周家……」王鐵頭也不知該說什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朱益民沒再說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一號大棚。
「好好的兩口子,咋就鬧成這樣了……」王鐵頭感慨了一句,沉吟片刻說,「哲子,我今兒過來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啥事?您說。」
「這些天我沒少往鎮上跑。陳鎮長在鎮開會,專門討論了蔬菜大棚幫扶補貼的事,也把這事上報到了區,現在上麵還沒答覆。」王鐵頭往四周瞅了瞅,壓低聲音繼續說,「陳鎮長說了,這事光他一個人使勁不夠,你也得幫著使使勁。」
李哲問道:「怎使勁?」
王鐵頭說道:「一方麵,最好能弄些蔬菜樣品,讓他送到區,給領導們看看。證明確實有這個東西,不是信口胡謅。」
李哲點點頭:「這個好說,還有其他的嗎?」
「另一方麵,現在知道蔬菜大棚的人還少。陳鎮長的意思是讓你主動宣傳一下,讓更多人知道反季節蔬菜,把動靜鬧大一些。比如說,找些區或市的記者來做采訪登個報啥的。」
李哲道:「陳鎮長的意思是……想讓我給蔬菜大棚造勢?」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王鐵頭應了一聲,反問,「你在廊方市有關係嗎?能找到記者采訪不?」
「沒有。」李哲雖是廊方人,但這輩子總共也沒去過幾次,哪來的熟人。隨即,他又想到了什,「不過,我倒是認識京城的記者,好使不?」
王鐵頭眼睛一亮:「京城報社的記者?」
「對!」
「好使!那指定好使!」其他地方不好說,但在環京這一片,京城的影響力比石門都大。
京城的一舉一動也是環京地區的風向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