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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章 言語相激

    嶽淩被禦醫前言不搭後語,說得腦中一片混亂,可當聽聞了「毒」的字眼,還是立即清醒了過來。

    趙顥望著杯中的茶,愣愣道:「前輩,您莫要誆我,侯爺怎會為我下毒呢?」

    「若侯爺要我死,何至於用此等下作的手段。更何況,侯爺要我死能圖什?」

    禦醫來到趙顥麵前,仔細端詳了下麵色,微微頷首,道:「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侯爺的茶,老夫也喝過了,是江南的碧螺春,清淡溫潤,口齒留香,自然沒毒。」

    「隻是你這具身子,已經中毒了,而且是不易察覺的慢毒。在死時,明麵上也是死於病症,除非精細的仵作來驗屍,才能發現端倪。」

    嶽淩在其中打圓場道:「這位是太醫院的禦醫,他既說你有病,那定然八九不離十。還勞煩禦醫為他診治一下,他是我在滄州的得力幹將。」

    趙顥此時也放下了防備之心,與禦醫鞠躬行禮,「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前輩莫要怪罪小子衝撞。」

    禦醫擺擺手道:「無妨,張嘴,看一看舌苔是什程度了。」

    仔細觀察了遍,再摸了脈象,禦醫又問道:「近來頭暈頭痛的症狀可有頻發?」

    趙顥一怔道:「有,我以為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禦醫搖搖頭,繼續問道:「用餐前後惡心,嘔吐,可有?」

    趙顥又點了點頭。

    禦醫眯起了眼,再診了遍脈,確認道:「起床時,眼睛不光亮,有視歧之症?」

    趙顥雙眸瞪大,愕然應道:「前輩神醫。」

    始終在上方旁觀的嶽淩,開口問詢道:「可嚴重,有無救治之法?」

    禦醫又回到了嶽淩的案旁,從賈芸那邊接過了筆,徐徐道:「自陛下登基以來,太醫院全力鑽研毒藥,不論是古方毒經,還是舶來毒草,都有詳述記載。」

    「此少年中的毒名叫曼陀羅毒,在安南,真臘,暹羅,天竺等地比較常見,花朵美豔,香氣濃鬱,但全株有毒,種子劇毒。」

    「每日接觸少量,心肺便會日益萎靡。從他的描述來看,多半是被人下在飯食中了。」

    一麵說著,禦醫又書下一方,道:「若是別人來診治,恐怕要當做肝腎虧虛風邪入侵,如此下藥,隻會讓病情愈發嚴重,我已擬了一濟良方,服用半月可痊愈。」

    趙顥忙接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禦醫搖頭道:「隻是隨手之事,若要謝,還是謝侯爺吧,老夫告退。」

    嶽淩起身相送,「慢走。」

    待將禦醫去了內宅,嶽淩複返,見得趙顥麵上有些呆愣愣的。

    嶽淩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利益足夠吸引他,自然會有人枉顧親情,不擇手段。」

    嶽淩根本不必多說,趙顥就該知道是誰人給他下的毒。

    隻看趙顥死後,誰得利最多便可,即便趙元興有著不在身邊的證據,那也隻能是偽裝的太好了。

    趙顥雙手攥緊,青筋顯露,「大人放心,我會盡快清理門戶的。」

    嶽淩搖搖頭道:「不急,他們下毒這是落了下乘,這證明是他們急了,多半是在籌劃什大事。」

    「任他千般算計,吾等也都全盤應下就好。這段時間你先去軍營吃住,便是回去也警惕用茶用飯,別再給機會。」

    「報仇,自有機會。」

    趙顥拱手應道:「是,多謝大人。」

    ……

    手上捏著胭脂,李德輝漫無目的走在街上。

    「黃家到底是怎做事的,才不足一月,滄州就大變模樣。黃家門口,更是不下十人在盯梢,如此被動的局麵,他真該以死謝罪。」

    李德輝想要進黃家,但黃家大門緊閉,周遭戒備森嚴,光天化日之下,肯定是沒機會了。

    想要辦的事辦不成了,李德輝隻好去尋那煙柳花巷。

    畢竟他是以此為藉口出門的,身上沒點味道如何說得過去。

    可在滄州轉了一圈,竟是隻有幾處在營業的酒館,竟無一處青樓,他也覺得邪門了些。

    滄州城男人褲襠的東西,都是擺設嗎?

    腹誹了一遍,他隻好尋個胭脂店買些胭脂,來偽裝一下。

    雖然沒尋到青樓,就當是去了哪一處暗娼,寡婦半掩門的好事讓他撞上了,也算是有個交代。李德輝大意行事,根本沒想過並不隻是黃家門前有暗哨,嶽淩在府中的眼線,遍布大街小巷。

    等到李德輝回衙門時,已經近黃昏了。

    可他回來的卻正是時候,嶽淩正在後院的中堂設宴,為他們二人接風洗塵。

    當他登入堂上之時,遠遠便見得侯耀的臉色極為窘迫,一直在與嶽淩道惱,「侯爺,他是個浪蕩性子,閑不住。每到一地,定是要眠花臥柳,尋些風流,還望侯爺原諒則個。」

    隻見嶽淩大手一揮,笑道:「誒,都是男人當不得什大事。史將軍,你們軍中不還有軍妓呢嗎?說實話,你用沒用過?」

    被嶽淩喚做史將軍的忠靖侯史鼎老臉一紅,道:「沒,沒,那都是犒勞將士們用的,我哪好去搶。」

    嶽淩笑道:「犒勞將士們怎得了,那南宋社稷之臣潑韓五,不也留下了一段美言嗎?先收入帳的北蠻女子將軍不用,先給將士們用?我倒不信。」

    也不知怎得嶽淩,沒聊幾句,嶽淩總在揭他的老底。

    史鼎敬酒,想要終止這話題。

    「喝酒,喝酒。侯爺這話也就在外麵說說,若是見到內人了,還望給我個薄麵。」

    嶽淩笑笑,又不說了。

    適時,李德輝邁步入堂,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一走一過還帶一路香風。

    侯耀更是難堪了,急忙起身喚著李德輝,「快來,侯爺好心設宴,你怎的這時候才歸來。」

    李德輝歎息道:「別提了,那小娘皮太黏人,根本不讓我從肚皮上起來。」

    侯耀拍了下他的腦袋,「你清醒一點,也不看看這是哪!」

    李德輝讓出一步,與嶽淩行禮道:「見過侯爺,多有得罪了,侯爺宴請我,我卻還是後來的那個,當是不知好歹了。」

    嶽淩向來不拘小節,「無礙無礙,既然回來了,就再喝幾杯。」

    李德輝挨著侯耀入了坐,侯耀見嶽淩果真隨和,也舒緩了口氣。

    而後,就聽上方嶽淩笑問道:「師爺這一路北上,可曾遇過倭寇?去年本侯在京城的時候,還聽過倭寇禍亂東南的事,連林大人都被召集過去了?」

    侯耀不敢怠慢,忙應道:「去年情況的確危機,似是有內奸為倭寇通風報信,讓他們尋到機會往岸上擄掠了一回。因為其中涉及私鹽犯,林大人也牽扯其中了。」

    「倭寇搶一次換一次地方,行蹤不定,實在難以琢磨。岸上又有內鬼在,更不好剿滅。」

    「不過我北上這一路,倒是沒見到倭寇。我聽說是倭國內部以前紛爭不斷,所以下海的倭奴眾多。而如今已有統一之勢,統一的那位家主,還有心海禁,給下海擄掠的倭寇,支持再不如從前。因此,他們擄掠的也沒那頻繁了。」

    嶽淩一麵飲酒,一麵道:「不過三寸丁穀樹皮,若是我坐鎮東南,豈會容他們上岸擄掠?本侯當要行船,將隱匿在小島的倭奴都殺個乾淨。」

    侯耀訕訕笑道:「若是有侯爺坐鎮,那是江南百姓之福。隻是當時侯爺正坐鎮京城,否則也不會讓他們如此猖獗了。」

    侯耀自不會懷疑嶽淩的能為,這可是力退北蠻的猛人,未必不能斬除倭寇之患。

    嶽淩乘著酒興,又侃侃而談道:「倭奴不過夜郎自大而已。他們論起什家主爭鬥,打個你死我活,也就是村口械鬥的程度罷了。怎能比得上,我中華大地動輒幾十萬的兵力?」

    「隻是你們東南沿岸連年缺戰,工事又未有修補。但若是我去,我有上百種方法治他們於死地。而且對付倭奴,根本無需起憐憫之心,無論男女老幼,一道都殺了就好。」

    「俘虜?俘虜個屁,賤人賤命,殺了乾淨。」

    「史將軍,你說是不是呀?」

    史鼎聽得也是意起,豪氣道:「正如大都督所言,倭寇身材短小,就是抓了做奴隸都嫌沒用,還是殺了的好。」

    「不過,倭奴的女人,我還沒遇見過。侯爺若是抓到了……」

    嶽淩笑道:「往後有的是機會,倭寇擄掠我們,我們也該去擄掠他們,到時候抓到模樣俊俏的都給你送府上去。」

    史鼎忙擺手,「府上就不必了,軍營多多益善。」

    兩人相視一眼,又是大笑不止。

    侯耀默默歎息搖頭,「果然侯爺雖有能為,但畢竟是個武將,無功名傍身,口中太過粗鄙,不似林大人風雅。林大人之女在這種人身邊久了,會學好嗎?」

    一想到當年乖巧懂事的林黛玉,回到林府後出口成髒,侯耀就有些為林如海感到頭大。

    而侯耀身邊,裝醉的李德輝桌下緊緊攥著拳頭,青筋漸漸暴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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