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醒後,晏聽風也試著去尋找過神策右符,欲要將神策虎符合二為一,再捐給雲京博物館。
可他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右符的蹤跡。
他有想過右符或許會被三百年前的北陸人掠奪了去,可的確沒想到會在這樣的仿造品市場中。
“隻有右符沒有左符,的確還不能稱得上是神策虎符。”項少虞皺眉,“我也查過神策虎符的下落,可惜一直沒有什消息。”
晏聽風回神,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夜挽瀾掌心中的神策右符,頓了下,他笑:“小挽不用費心,神策左符在我這。”
這句話一出,“唰”的一下,夜挽瀾和項少虞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晏聽風的身上。
“在你這?”項少虞的聲調猛地提高了,“你以前為什不說?!”
“為何要說?”晏聽風不緊不慢,“你又沒有問過我。”
項少虞:“……但你可以直接說啊!”
神策虎符雖然是神策軍與項氏皇族共同打造而成,但也算是項氏皇族的遺物。
他當然都要全部收集起來。
“那就好。”夜挽瀾鬆了一口氣,“等回到神州,再將左符和右符拚起。”
“嗯。”晏聽風輕輕頷首,“如果小挽急的話,我讓冰河他們現在就送過來。”
“不急,安全重要。”夜挽瀾搖了搖頭,“還是回到神州能讓我放心。”
青雲佩歡呼一聲:“這下就好了,等左符和右符合二為一,你肯定就能夠記起來以前的事了。”
神策虎符抽抽噎噎:“謝謝你,小青雲。”
“你別哭啦,真的不要再哭啦!”青雲佩又慌了,“公主殿下說帶你回家,那肯定是可以回家的!”
神策虎符隻是在哭,怎勸都停不下來。
“行了,你閉嘴吧。”玉鸞簪沒好氣道,“你我雖然幾百年不見天日,也好歹是在神州的土地上,它呢?它可是在異國他鄉被折騰了幾百年,把壞情緒都哭出來,也是一件好事。”
青雲佩哼哼兩聲:“你倒是懂的很多。”
“這都是阿音教我的。”玉鸞簪很驕傲,“阿音一向喜歡照顧其他人,自然而然也能夠看出他人內心想法。”
“宴會在今天晚上七點,還有幾個小時。”晏聽風伸出手,替夜挽瀾理了理她的鬢發,聲音輕柔道:“小挽先休息休息,我們再出發。”
回到房間後,晏聽風拿出了工具,開始煮茶。
古法製茶這一技藝,反而是他蘇醒後才學的。
蘇醒後,他深知因為那場大戰的緣故,他身上的殺伐之心太重,便去找了一位高僧學習如何沉澱自我。
於是,他也習慣了煮茶。
項少虞繞著晏聽風走了一圈:“我覺得有些不對。”
晏聽風神情自若,還在素手煮茶:“什不對?”
“根據曆史記載,神策左符肯定是在神策軍主帥霍驚羽的手上。”項少虞沉吟,“如此重要的東西,霍驚羽肯定不可能交出去,那神策左符必然也和他的屍首在一處。”
晏聽風聞言,眉挑起:“很有道理,繼續說。”
“雖說霍帥的屍身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肯定是死在了南疆。”項少虞接著分析,“南明公國在神州以南,和北陸一樣,隻不過他們從南疆進入神州,掠奪了不少文物古董,所以——”
晏聽風目含笑意,目光鼓勵著他繼續說下去:“所以?”
“所以神策左符要跟霍帥埋在了一處,要被南明公國的強盜奪走了。”項少虞緊緊地盯著晏聽風的眼睛,“如果晏兄找到了神策左符,也應該會找到霍帥到底葬在了何處。”
“不愧是項家的少家主。”晏聽風眉眼彎起,輕飄飄地吐字,“京圈太子爺。”
項少虞:“……能別用這羞恥的稱呼形容我?”
“我是在誇你冰雪聰明,足智多謀。”晏聽風微笑開來,“你的這番分析合乎邏輯,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這和史學家們的推斷也是一樣的。
可曆史,遠沒有表麵上那簡單,也不能用既定的事實來推斷,因為在大義之下,還有小愛。
晏聽風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場慘烈的戰爭中。
當神策已殞,這預示著武林的第一道防線被徹底突破了。
在這個時候,哪怕是根本不擅戰鬥的太乙醫者和太素相者,也不得不奔赴戰場。
一部分太乙醫者被轉移,確認他們的安危之後,水雲輕在她生命中的最後時刻,將這枚左符放在了他的手中。
她沒能救下霍驚羽,這也是霍驚羽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
但左符十分珍貴,理應再交給能夠使用它的人。
或許那個時候,水雲輕也未想到,哪怕是被譽為“江湖第一人”的神霄樓主,也沒能阻止這場大戰。
晏聽風眼睫垂下,輕輕地撫上了自己心髒的所在處。
他答應水雲輕的那些事情,還有很多都沒有做到。
“所以,這枚左符為什會在你這?”項少虞再度發問,“你不僅有江湖人的東西,也有朝廷的東西,晏兄,你祖上到底是幹什的?”
晏聽風沒有答複,而是將剛煮好的一杯茶放在了項少虞的麵前:“有再多的問題,喝完茶也就忘了。”
項少虞沉默了下來,半晌,他歎氣:“好,你不願意說,那就不說了。”
他接過這杯茶,慢慢地喝著,心的疑惑卻越來越濃。
等回到雲京之後,他一定要去容家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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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半,馬特維派人來接項少虞。
“少虞公子,許久不見,您還是風采依舊啊。”他笑容滿麵,態度卻看不出來幾分恭敬,“您是不知道,為了能夠給您搭線,我可付出了太多。”
項少虞淡淡地說:“你所謂的付出太多,就是站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
“少虞公子誤會了,隻是宴會開始前,需要一場射擊來烘托氣氛。”馬特維的目光落在了夜挽瀾和晏聽風的身上,“不知道,您的哪位手下先來?”
他理所應當地將夜挽瀾和晏聽風當成了項少虞的仆從,隻是多感歎了一聲這一次的仆從顏值氣質都十分出眾。
“什射擊?”項少虞聲音沉下,“少在這當謎語人,有話就說。”
“少虞公子來過幾次北陸了,怎還不清楚我們這的規矩?”馬特維笑了笑,“射擊可是宴會上最普通的遊戲,就像是你們神州的投壺一樣。”
項少虞神色一冷:“我們可沒有在投壺結束之後,要見血的規矩。”
他當然知道北陸有這樣的規矩,隻不過十分殘忍。
“所以這人在哪兒,就要遵守哪兒的規矩。”馬特維笑容不變,“少虞公子,別忘了,您這次的目的是見到謝爾蓋老先生,換取您中意的古董啊。”
項少虞的雙眸中浮上了一層薄怒:“馬特維,你——”
夜挽瀾很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射擊遊戲的規則是什?”
馬特維略帶輕蔑的目光從夜挽瀾身上掃過:“很簡單,每個人一共有十發子彈,從第六槍開始,每一槍都要淘汰環數最低的兩個人,直到隻剩下兩個人。”
“這二人繼續比試,通過十槍來決定最終勝負,勝利的那一方,幸運的話會得到陛下的接見。”
夜挽瀾神色淡淡:“你還沒有說最關鍵的部分。”
“哦,當然,第一輪被淘汰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馬特維意味深長道,“不過是割點肉,放點血,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項少虞目光冰冷:“上一次射擊遊戲,輸者都已經在墓地葬著了。”
這是權貴們的遊戲。
他們隻在乎遊戲的觀賞性,並不在意人命,鮮血反而會讓他們更加興奮。
“看來神州已經弱到連槍都不敢拿的程度了。”馬特維神情譏諷,“那還是趕緊滾吧,你們沒資格參加今天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