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6章 歲月留痕

    卞夫人這邊獲取到足以稱之為殺手的底牌之後，果斷不再糾纏此事，至於說陳宮和荀彧等人到底什想法，對於卞夫人而言，在能隨時化為自爆卡車的前提下，她根本不在乎這群人有什想法。

    甚至說的直接一些，就算是曹操有什想法，對於已經握到了底牌的卞夫人而言也不值得慌了，畢竟她可沒有曹昂那種仁德，事情真到了那一步的話，那就帶著曹氏和夏侯氏的本家將校，直接上演一個逼宮。

    曹昂要考慮和平接手之類的東西，卞夫人可不會考慮這種東西，真要出現了曹操要殺曹昂的情況，她就直接掀桌子，暴露曹操是AI這一事實，雖說現在卞夫人大概率可以保證曹操AI就是陳宮那個家夥弄出來拯救曹操的某一個意識側影，可這又如何？

    有些事情隻要一屎盆子扣上去，你就算有再多的台詞都沒有屁用啊，隻要石錘了這群人在麵動過手腳，哪怕曹操再怎辯駁，都沒有意義，直接將老曹送回陳留養老就是了。

    曹仁曹洪、夏侯兄弟這些擁護老曹那是利益和感情的結合，而現在老曹本身存在傀儡的可能，哪怕卞夫人足以證明老曹其實不是傀儡，但唯一能證明老曹不是傀儡的卞夫人站在了老曹的對麵，那是不是傀儡，不全看卞夫人怎說？

    至於陳宮的辯解什的，純屬扯淡，這事隻要真的做了，那就是黃泥爛褲襠，不是屎也是屎的節奏，陳宮根本沒辦法解釋。

    對於卞夫人而言，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不需要再繼續詢問了，後續什情況都無所謂，沒發展到曹操殺曹昂那一步，那她就當什都不知道，可要是曹操下狠手要殺曹昂，那卞夫人也就隻能上絕殺了。

    對於卞夫人而言，總不能真讓曹昂去死吧，她一個娼妓出身，到現在坐到諸侯王夫人的位置，後麵到底是靠夫君，還是靠子嗣，她心清楚地很，而且曹昂的情況在卞夫人這邊是沒得選的。

    總不能選曹丕吧，沒了曹昂選曹丕，那是沒得選擇的選擇，可曹丕什心智卞夫人多少還是明白的，真選曹丕，卞夫人就得考慮自己其他幾個親兒子以後得過什日子，會不會出現兄弟相殘這種情況。

    好吧，縱然有她在，勉強能穩住，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但兄弟鬩牆這種事情絕對是必然，作為親媽看著自己四個兒子為了一個世子之位大打出手，最後鬧到兄弟鬩牆的地步，卞夫人也頭疼啊。

    這樣的話，在卞夫人看來還不如延續曹昂為世子，反正曹昂親媽早就死了，養母丁氏也去世了，不存在兩宮太後的問題，而且她這些年對曹昂也不算差，曹昂本身的心性各方麵也沒有什明顯的缺陷，可以說如果不想自家親兒子大打出手，保曹昂是卞夫人唯一的選擇。

    所以綜合考慮了一番之後，卞夫人決定去通知一下曹昂之後就回家裝死——隻要老曹還沒昏庸到要弄死曹昂的地步，那卞夫人就當什都不知道，一旦老曹要弄死曹昂，卞夫人就去曹氏和夏侯氏家哭，拚著拉曹氏的文武下場，當一把自爆卡車將曹操直接打掉。

    將現在老曹要搞死曹昂這件事，直接定性為某些文臣攛掇曹氏權力架構，意欲謀反，在弄掉老曹的同時，可能犧牲一兩個謀臣，但絕對足夠將老曹直接送回陳留。

    本著這樣的想法，卞夫人從荀彧那邊離開之後冒雨再次來到坎大哈秘獄，而這個時候，林河正在考慮這些由曹氏那邊送過來的酒肉該怎處理，卞夫人和劉先之前都叮囑了，外人送的飯菜現在絕對不能給曹昂，可這一大份的肉菜，總不能自己吃了吧。

    “給昂兒送的？”卞夫人看著林河麵前擺放的滿滿當當的肉菜，隻是微微動了動腦子就知道這不是林河自己買的。

    “見過夫人。”林河相對恭敬的一禮，然後解釋說是曹氏的管家在之前送來的，卞夫人聞言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拿出一根銀針試了試。

    一個個試過之後，卞夫人的麵色好了不少，最差的情況並沒有發生，然而就在卞夫人準備將銀針回收的時候，眼見的林河發現銀針在慢慢變黑，趕緊告知給卞夫人。

    卞夫人低頭看向銀針，發現原本銀亮的銀針已經出現了斑斑點點，顏色暗淡了很多，那一刻卞夫人的麵色變得極為難看，不是烈毒，而是其他類型的毒藥，雖說銀針測毒未必準確，但這不剛好遇到了嗎？

    “你將這些肉菜處理一下，我去見昂兒。”卞夫人的麵色有些陰鬱的開口說道，而林河的麵色也不太好，真下毒啊，這可就過分了。

    林河點了點頭，卞夫人迅速的前往曹昂所在的秘獄。

    “母親。”眼見卞夫人出現，曹昂迅速的起身對卞夫人施禮道。

    “你且在這住幾日，牢獄之中的飯菜千萬不要吃，我每日會給你送飯，隻要不是我親自送來的，哪怕是我的侍女送過來的，都不要搭理，家中之前送來的飯菜已經被下毒了。”卞夫人的麵色陰鬱的開口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做你的就行，我有辦法解決你父親那邊的問題。”

    “您已經知道了？”曹昂瞬間反應了過來。

    卞夫人伸手就想去捏曹昂的耳朵，翅膀硬了是吧，發現了什居然不給母親說，不過眼見曹昂閃開，卞夫人也沒出手，不過她也能理解曹昂為什會這選擇吧。

    “有些事情我需要告知你，這個是關鍵。”卞夫人歎了口氣說道，“既然你知道了一部分的事情真相，那我也該將我知道的告訴給你了，之前一直沒給你說過這事兒。”

    “什事情？”曹昂略有不解的說道，如果說之前他還抱著母親頭發長見識短，這種外朝之事還是不要煩憂母親的想法，在卞夫人展現出精神天賦之後，曹昂覺得自己最好還是聽一聽母親的建議比較好。

    “首先，你認為的公台所使用的秘法是什？”卞夫人雙手絞在一起，神色複雜的說道，她可以幫曹昂解決掉曹操，但有些事情她需要讓曹昂知道，更何況卞夫人多少意識到AI曹操的某些邏輯了。

    “由陳軍師製作出來的秘法，用來維持我父親的狀態，搜集一些資料以便於激活我父親本身的思緒。”曹昂神色沉靜的開口說道。

    對於陳宮什想法，曹昂是不懷疑的，如果說其他人這幹，曹昂會懷疑對方是要操控曹操，進而吞並曹操勢力，可陳宮這幹的話，曹昂隻會考慮陳宮是不是在想辦法救曹操。

    實際上這也是當時諸葛亮看到AI曹操時的疑惑，哪怕陳宮說的再多，諸葛亮當時也都認為這個AI曹操可能是陳宮對於曹操本身的一種掩護，換句話說就是，諸葛亮也覺得陳宮不是在操控曹操，而是在想辦法救曹操。

    反過來曹昂和卞夫人這些對於陳宮和曹操的關係有著深刻了解的家夥，也不會懷疑陳宮的行為邏輯。

    實際上曹氏的五謀能接受陳宮說的話，其實有很重要的一點就在於，他們並不認為陳宮是在禍害曹操，也判斷陳宮是在救曹操，隻是五謀都沒想過陳宮從一開始帶出來的曹操就是已經救活了的。

    隻是當時的AI曹操的自我認知薄弱，而曹操原本的認知因為陳宮當初果決的操作，陷入了沉寂之中，換句話說就是，當時的曹操也不是死了，隻是聖佛的心態，對於世間的一切無欲無求了。

    陳宮自己估錯了一些東西，認為削掉的某些意識波在後麵會自行接續，但實際接續的非常慢，這才有了後麵AI曹操代打，本質上陳宮搞這個就是為了讓曹操盡快吸收思緒，然後熟悉自身原本的定位，進而徹底接收曾經的遺產，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畢竟也開顱了，非常慘烈了，人也徹底昏迷沒救了半年，後麵走的時候還是陳宮動用仿若趕屍一般的手段帶走的，在這種情況下，曹操在某一日自己活過來了，那以前的事情，除了曹操麾下的人有糾纏的必要，其他人也還真就沒有糾纏的意義了。

    這種一看就是偶發性意外，主要凸顯老曹生命力、天命的操作，真的沒有必要糾纏了，能從如此結局之中走出來，看樂子的恐怕也不想看了，畢竟如此旺盛驚人的生命力，連死亡都能掙脫的可怕表現，其他家族有點腦子也不會特意糾纏這件事了。

    這一來需要麵對的其實也就是曹操治下的問題，這個雖說很難搞，但解決了外患，隻麵對內憂，總比內憂外患一起上好吧。

    也是基於此，AI曹操被陳宮搞了出來，為的就是在這段時間暫代曹操，在熟悉的地方，逐步的吸收自身被切割開來的思緒，進而得以讓曹操徹底蘇醒過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需要外界的幹涉。

    “你這個判斷沒問題，這確實是救醒你爹的秘法，但有一點你搞錯了，你爹根本沒沉睡，可是有人告訴過你，操控你爹身體的那個意識不是你爹的意識？”卞夫人有些心累的開口說道。

    “啊？”曹昂大吃一驚，不過隨後就反應了過來。

    “那也是你爹的意識，隻是那個意識和原本的意識存在了一些認知上的偏差，可能是公台在操作的時候出現了些許的問題。”卞夫人歎了口氣說道，當然卞夫人這一路過來，多少也覺得這可能不是操作的問題，而是本心的問題，陳宮和五謀的某些操作，將曹操的本心喚醒了。

    “您的意思是，我父親現在的運轉邏輯，其實也是父親的思維和意識，隻是這個意識和之前的父親有些偏差？”曹昂的大腦高速的運轉了起來，神色異常謹慎的開口說道。

    “是的。”卞夫人擺了擺手說道，“本質是一樣的，但因為接收到了不同的知識，以及不同的經驗，做出來了不同的判斷，但根子是一樣的，你不能說十五歲的你是你，而二十五歲的你不是你，雖說並不妨礙二十五歲的你罵十五歲的你是傻蛋。”

    卞夫人簡單的做了一個類比，因為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曹操的思緒，所以她很清楚曹操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否則卞夫人一早就會開始調查的，正因為思緒相通，卞夫人一直以為曹操的某些行為上的變化，是因為經曆了更多的事情，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而已。

    曹昂按著眉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爹的想法他就更沒辦法把控了，雖說看起來AI曹操和以前的曹操在行為邏輯上差距不是很大，但一些細節上曹昂還是能感受到差別的。

    十五歲和二十五歲這個類比也讓曹昂更準確的認識到了問題，隻是這樣的話，曹昂覺得自己真有必要考慮一下曹操到底是什心理。

    “我父親的意識如果還是自己的話……”曹昂眉頭皺成一團，那意識層的轉變浮現在個體身上，自己還能分清，這就有大問題了，這是專門給自己演的嗎？

    如果專門演自己的話，意義又是什？

    “反正你隻要認識到，你爹其實就隻有一個，不存在兩個就行了，最多就是意識還未完全統合，五十五歲的意識認為二十五歲的意識是傻蛋，而二十五歲的意識認為五十五歲的意識天真，問題不大。”卞夫人很是隨性的開口說道，沒啥特殊的感覺。

    “為什是二十五和五十五？”曹昂不解的詢問道。

    “因為思緒波的表現差不多就是這個年齡。”卞夫人隨口給曹昂解釋道，“當然，這個也就是我的判斷罷了，我接觸的人也不多，但大體上的類比的話，就是這樣了，當然也就是個估測值，如果人未老心先衰的話，思緒波會顯得節奏緩慢，缺乏激情，跟老人差不多，反過來老頭子如果一直富有激情，積極向上，而且人老心不老，意誌堅定的話，思緒波也會顯得更為年輕一些，當然這些都隻是我的經驗，但我也沒多少經驗。”

    卞夫人覺醒精神天賦的時候兒子都生了四個了，畢竟最小的曹熊也十多歲了，換句話說，那個時候卞夫人已經是諸侯王妃了，不可能接觸太多的人去驗證自己的精神天賦對於思緒層麵的判斷。

    但卞夫人有詳細的老曹的思緒變化，能明顯感受到老曹因為歲月的摧殘，在思緒上逐漸的放緩，而這次回來老曹的思緒明顯活躍，而且富有激情，就仿若是撿回了曾經的初心一樣，當然卞夫人當時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的話，大致已經明白怎回事了。

    “您確定？”曹昂一挑眉，神色凝重的開口說道。

    “這怎確定?剛剛都說了，這就是經驗，你母親我又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隻能說是大致如此，概率挺大的。”卞夫人想了想，最後還是帶著推測的意味回答道，再準確的話，卞夫人也沒辦法保證。

    “不過你父親的思緒波確實比以前強多了。”卞夫人想了想說道，“最起碼相比於曾經的暮氣，這段時間確實顯得很激情。”

    曹昂的雙眼開始閃爍，若是如此的話，那曹操現在的操作可就有其他的可能了，不過現在不太確定，待之後再言吧。

    “多謝母親指點。”曹昂很是鄭重的一禮。

    “你就先呆在這，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知道家又在鬧什。”卞夫人眼見曹昂已經了解到真正的事態之後，點了點頭，也就從秘獄這邊準備離開了，該叮囑的都叮囑了，剩下的也都不怎重要。

    等卞夫人離開的時候，就看到秘獄門口的林河正在大吃特吃，沒錯吃的就是那些之前送給曹昂的帶毒肉菜。

    林河眼見卞夫人出來，而且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尷尬，“那個，夫人這些丟掉也有些可惜，我覺得我將這個消滅了問題不大，區區一點毒素，毒不死我的，我這人比較抗毒。”

    卞夫人看著林河那壯的跟牛差不多的身體素質，點了點頭沒說什，吃就吃吧，別給曹昂吃就行了，而且也就是一些慢性毒藥，還需要持續服用才能毒死人的那種，別說林河這個體質了，就算是曹昂那個體質，一時半會都毒不死。

    “二十五歲時的父親嗎？”曹昂坐在草堆之中，神色凝重的複述著他母親告訴他的一切。

    “這樣的話，父親的行為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嗎？”曹昂的大腦近乎以最高的速率在運轉，分析著其他的可能。

    二十五歲的曹操是什樣的，曹昂見過，但已經記不起來了，但三十歲，還懷揣著濟世救人想法的父親，曹昂可是真的見過的，那個時候的老曹，可是真的有那幾分覺悟，幾分身死報國的覺悟。

    寄了，真的是徹底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