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8章 差距

    這一刻曹彰清楚的認識到韓信說的指揮到底是什，真就是隨手一個操作，直接用很少的兵力投入直接幹掉對手最大的優勢？

    “你學的這些東西用來應對普通將校是沒什問題的，但如果在大戰場上遇到某些人，恐怕對方隨手一指，就能讓你進退不能，後麵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最起碼如何精細調用兵力，這點是繞不過去的。”曹彰的腦海麵浮現了韓信的話。

    以前曹彰沒有麵對過這種級別的對手，所以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這一次阿爾達希爾隨手一支軍團壓過來，現在想想他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事前還覺得這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直接打壓阿爾達希爾士氣的關鍵。

    不想真正交手之後，卻發現，這居然是一個套牢盾衛的陷阱。

    夏侯霸率領著步卒朝著阿爾達希爾延伸過來的精銳本部發動了強襲，然而麵對雨幕被清散，已經能看清戰場進行指揮的阿爾達希爾，夏侯霸的步兵強襲還未奏效，三四百人的聖殞騎已經帶著彎刀突擊手先一步完成了斜向繞後，一副打算截斷夏侯霸戰線的樣子。

    閻行見此也不敢耽擱，趕緊讓距離夏侯霸那邊最近的張橫率領三四百步卒以及兩千多影兵橫向進行阻攔封鎖，幫著夏侯霸擋刀。

    畢竟聖殞騎那玩意兒的殺傷突破能力可不是說笑的，三四百聖殞騎加幾百彎刀突擊手，搞不好打斜向切割，直接一個穿插將夏侯霸的戰線給橫向截斷了，真要發生這種情況，那就是個新的麻煩。

    雖說閻行尋思著己方援軍已至，阿爾達希爾收縮戰線，大概率是想要撤退，可這個時候真要被阿爾達希爾打出戰機，那撤不撤可真就未必了，甚至現實點，就算撤，順手割一刀，幹掉千兒八百，也是賺啊，所以盡可能得少漏破綻，讓阿爾達希爾趕緊滾得了。

    在張橫的率領下，兩千多影兵悍不畏死的進行阻擊，成功遲滯了聖殞騎一點時間，讓夏侯霸得以成功調整了戰線，但反過來因為調兵的緣故，張橫外側由阿爾達希爾本部延伸出來的戰線，也迅速的回攏了回去。

    對此閻行麵無表情的指揮著本部進行戰線回縮，別看現在援軍來了，還是那句話，就這點人，阿爾達希爾真要殺的話，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將他們徹底打爆，甚至殲滅在這。

    畢竟今日大雨如瓢潑，山路泥濘，真潰敗了，想跑也沒得跑。

    在閻行和阿爾達希爾的默契下，雙方迅速的完成了對於己方軍團的整合，而後阿爾達希爾調動伽色尼麾下的禁衛，靠著滲透打擊開盾衛戰線，讓不死禁衛掩護後路，不帶絲毫留戀的迅速退去。

    “這就結束了？”曹彰一邊指揮著急救兵給所有受傷的士卒進行急救，一邊很是不滿的說道，“怎感覺好像我們一來，阿爾達希爾就走了的樣子？”

    盾衛這波沒幾個死的，畢竟曹彰麾下的盾衛也算是久經考驗，生存力強大，縱然是被伽色尼麾下的禁衛克製了，也不至於當場暴斃。

    當然這麵也有幾分阿爾達希爾為了拖住漢室這支援軍沒下死手的原因，畢竟一個傷兵在戰場上需要倆士卒抬著，有效的消耗曹彰麾下主力的可戰之兵，減少對方追擊的可能。

    五百盾衛傷兵起碼能拖住一千戰卒，而且還是盾衛的戰卒，換成其他士卒，光是那兩百斤的裝備都不好收拾。

    “援軍來了，阿爾達希爾短時間拿不下我，自然就撤了，和我們正麵硬打硬拚，對於阿爾達希爾而言也不值得。”閻行隨口解釋道，然後才像是想起來什一樣，“說起來，怎會是你們倆個前來，是夏侯將軍派的先鋒嗎？不過要是先鋒的話，為什後軍現在還沒到。”

    “沒啊，是我大哥讓我們趕緊來追將軍的。”曹彰大大咧咧的說道，而閻行聽到這話，不由得一驚，然後看著泥濘之中的血色，麵色變得難看了很多，老曹的良心沒來，來的是世子的關懷。

    “以後你大兄有什需要的，就告訴我，我閻行隻要還有一份力量，就會竭盡全力。”閻行無比鄭重的開口說道，他還以為是曹操良心發現了，結果老曹還是沒有良心，隻是世子提前發現了這件事罷了。

    “現在趕緊撤，趁阿爾達希爾還沒反應過來，趕緊撤吧。”夏侯霸沉悶的開口說道，這情況，他也不想再多說什了，撤就是了。

    閻行看了一眼夏侯霸，又看了看曹彰，隱約知道這件事內中的操作，但這種事情記在心中就行了。

    “迅速打掃戰場，撤回坎大哈。”閻行大聲的下令道，這哪怕是在有巨量影兵的支撐下，閻行也傷亡了快兩千人，旗本八將的馬玩最後還是沒有逃過一死，侯選和成宜則是半殘，不過現在有了治療殘疾的方式，最多也就是短暫性的休整，不算太過嚴重的損失。

    另一邊，阿爾達希爾和塔瓦斯德斯已經隱約推測出來曹操的主力可能在其他位置堵自己，而沒有來救援閻行，現在殺回去還是有很大可能能將之前三人全部幹掉，但阿爾達希爾隻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當前的情況，就放棄了這一想法，轉而冒雨回撤。

    “唉，之前還是不夠謹慎。”阿爾達希爾駕馬走在塔瓦斯德斯的旁邊，“閻行那個放影兵的能力實在是難搞，雖不如第三昔蘭尼加軍團，但也極難對付。”

    “多想無益，現在既然回撤了，那就別想著這些了。”塔瓦斯德斯平淡的說道，“我已經通知了法勒斯他們，曹軍的援軍恐怕在前方堵我們，我估摸著就在赫爾曼河渡口那邊。”

    “現在我們行軍的方向，也就隻有那邊能鋪開戰線，其他的地方根本不合適，曹軍在那堵我們也正常，決死的後手準備的如何？”阿爾達希爾神色沉靜的開口說道，隨後想了想開口道，“以亂打亂不適合我，哪怕我軍本身占有優勢，但這種方案也無發揮出來我的指揮能力。”

    “問題在於，以後這種作戰方式很有可能是我們最重要的作戰方式。”塔瓦斯德斯歎了口氣說道，“拚指揮，你也許能拚過漢室的將校，可能也比對麵的曹操更厲害，但是隻有一個你。”

    “我們也有不少優秀的將校啊，土蘭沙、巴克紮、法勒斯、古爾甘、伽色尼等等，這些人指揮一整個軍團毫無問題，而且都有不下於對方將校軍團天賦的心淵或者心象。”阿爾達希爾帶著幾分抑鬱開口說道。

    “然後呢，我們有多少這樣的將校，說實話，我們盡可能的將能榨幹的榨幹，甚至將拉蓋爾他們也算上，又有多少這樣的將校？十名，二十名？”塔瓦斯德斯平靜的詢問道。

    “這是安息帝國最後的饋贈，這些人消耗掉之後，喀布爾能產出多少？”塔瓦斯德斯不等阿爾達希爾開口繼續追問道，“你知道漢室有多少這樣的將校嗎？在接下來的十年能產生多少這樣的人物嗎？拚指揮隻會陷入青黃不接的結局。”

    “貴霜帝國之前就是和漢室拚指揮，那樣的底子，都被耗到青黃不接的程度，我們的底子比起貴霜更是差的太遠。”塔瓦斯德斯帶著勸解的語氣開口說道。

    塔瓦斯德斯看的很清楚，貴霜的輸其實不是死的將校多少的問題，真要說死技術兵種的數量，漢室海軍死的更多，但漢室的教育體係能撐住，一直維持了下來，貴霜的教育體係，怎說，隻能算是勉強還行。

    至於他們阿爾達希爾麾下的教育體係，嗯，如有！

    這種情況下，和漢室拚指揮，那不是找死嗎？這一點人拚完了，後麵直接斷代了。

    當前喀布爾的情況，這多優質將校，運轉起來確實是綽綽有餘，但這是你阿爾達希爾培養出來的？不是，這是安息帝國撲街時遺留下來的精華，這消耗完了，以後就沒有了！

    “可如果不拚指揮的話，打爛仗，其實也解決不了問題啊。”阿爾達希爾眉頭皺成一團說道，“反倒是常規拚指揮能力，以我現在的情況，說不定還能贏。”

    “非節點的勝利，是毫無意義的。”塔瓦斯德斯歎了口氣說道，“先撤回去，這次一定要小心一些，曹操的主力極有可能就在赫爾曼德河渡口那邊等著。”

    眼見阿爾達希爾將話聽了進去，塔瓦斯德斯沒再說什，他提這個隻是為了告訴阿爾達希爾戰爭的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不能隻顧自身的優勢，畢竟你的優勢有可能也是敵人的優勢，幹人必須要從對方的弱點入手。

    漢室的弱點是什，塔瓦斯德斯專門進行了研究，最後發現，對方六維近乎滿值！

    身高體重骨質密度有增肌針，壯骨針，有大量的肉蛋奶的供給，普通士卒人均身高170+，體重超過140斤，身體勻稱均衡，遠超同時代。

    意誌方麵更是有專業的宣傳人員告知士卒戰鬥的原因，並且哪怕是老曹這邊，普通士卒也拿到了自身該有的糧餉和賞賜，雖說在信念上比不上阿爾達希爾麾下的那些超級精銳，但最起碼有作戰的信念，不會因為些許的戰線動蕩和局勢不利而潰散。

    後勤方麵，糧草且不多言，各種醫療急救的物資，塔瓦斯德斯有幸搶下來過一次，隻有震撼，漢室士卒隻要不是當場戰死，撤下去急救，再次出現在戰場的概率高達70%。

    實際上這還是塔瓦斯德斯不知道漢室有一些士卒被抬下去急救，救活之後，就有些不太想上戰場，情況合適也就退了，再加上一些雖說救活了，但殘疾的士卒，才導致抬下去的士卒回到戰場的概率隻有70%。

    實際上經由三大神醫，以及專業的戰場急救人員，後方護士不斷優化護理方式，死亡率其實已經降到了接近10%。

    可以說隻要能抬回去，大概率就能救活，和以前那種受傷之後大概率感染，戰場沒死，下戰場死了一半的情況完全是兩碼事。

    不過想要繼續壓低這個死亡率，其實已經不是急救人員的水平問題了，而是護士護理的問題了，理論上急救完成後，傷兵在專業護士的護理下，死亡率可以壓到2%。

    不過目前陳曦也找不到問題出在那，但傷兵死亡率壓不到2%這個是護士護理水平的問題，真不是陳曦口嗨，隻是按照陳曦估計，要壓到這個水平，護士也得出個精神天賦才行。

    不過截至目前，看不到希望，陳曦吐槽也不頂用，因為這些護士還真已經盡可能的努力了，陳曦親自視察也沒找到問題，還因為河的時候，跑去傷兵營視察，導致該營傷兵比平均死亡率高了兩點。

    無可奈何的狀態，隻能讓護士們自己想辦法了。

    對於陳曦而言，這等急救護理屬於挺垃圾的水平，但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這已經屬於非常逆天的級別了，某些老兵已經出入急救營五六次還活著，其光是出現在戰場上，對於己方而言就是士氣光環！老子隻要還有一口氣，過一個月就又是一條好漢！

    這年頭，你八次在戰場上將對方打至撲街，然後對方八次站在你的麵前，你什想法？

    塔瓦斯德斯不知道，但在他看來70%的救活率就已經很逆天了，但在漢室這邊，大多數的士卒都知道隻要沒當場撲街，硬撐到戰地醫院，基本就不會死了，這樣士氣能不旺盛？

    再還有讓塔瓦斯德斯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漢室的軍隊居然進行所謂的掃盲，一開始知道所謂的掃盲，塔瓦斯德斯還在思考是啥，後來發現是教識字和加減法。

    塔瓦斯德斯人都麻了，是個頂級智者都知道識字和數學有什意義，但這個玩意兒不是那好教的，這年頭大多數的士卒，其實連左右都分不清！

    掃盲這種事情，將校最多也就給自己的親衛整一整，再多就力所不能及了，畢竟教育這玩意兒的成本，哪怕是二十一世紀，對於普通人也是相當高的支出了。

    在這種情況下，漢室給自家的士卒集體性掃盲，而且還有一定的成效，最起碼常規的加減法，方向，名字，左右正反，這些常識性的玩意兒還真就給教明白了。

    這就讓塔瓦斯德斯覺得很離譜了，這些看著簡單，但想想戚繼光的時候招納新兵，連左右都需要教授、分辨一段時間，三世紀啥情況，憑良心說，能教到這種程度，真的很離譜了。

    最起碼，皇室出身，經曆過離亂時代，見過這個時代平民的塔瓦斯德斯很清楚，教到這種程度，得要投入多少。

    教育這玩意兒，哪怕不算很好的教育，在大規模撒網的情況下，也會出點能幹活的，別看學個隊列，點名，數數，左右轉，向前向後，多少度射擊，有多遠，對於後世的小孩而言都是輕而易舉，在這年頭，這些學會了，自身武力不算太差的話，就可以帶個幾百人了……

    這也是漢室源源不斷的百夫長，百人將，曲長，軍司馬的來源，以及日漸增多的底層出身的千夫長，牙門將的來源。

    黃巾當年拿命堆，死了那多，出來的人，也沒有這多年陳曦靠這種方式和戰場結合培育出來的多，雖說有很多千夫長都是因為經曆了黃巾，然後有了教育的梳理，得以達到這個水平，但也可以說教育這種東西還是很有意義的。

    讓塔瓦斯德斯覺得扯淡的地方他就在於，漢室到底往教育上投入了多少錢，才達到了這個水平，這實屬是全民教育了。

    實際上沒投多錢，真要說隻是搞戲曲的大佬告訴陳曦，你搞再多的教材都沒用，搞點戲曲、話劇之類的玩意兒還行，再怎淺薄的教材，都是有門檻的。

    換句話說就是，再怎低級的教材都是需要有人教才行，你如果真要搞教育，搞文化知識普及，建議搞戲曲和話劇，這東西你看著看著，就學會麵的台詞，演的多了就懂了，然後再上文字，自己就會了。

    陳曦聽完驚為天人，瞬間以前搞不明白的地方迅速的聯係了起來，確實，對於這個世界99%以上，一輩子沒見過書的普通人而言，你上教材根本沒用，靠教材能自學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人也沒有學習的習慣。

    書對於不識字的普通人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反倒是缺乏娛樂和精神文明的當前，戲劇和話劇這種玩意兒完全是降維打擊，將社會道德教育和知識典籍穿插到其中，幾遍演繹下來……

    陳曦回憶起來，那些和姥爺同齡的老頭可大都是文盲，但並不妨礙他們會唱完整的三娘教子，會吼秦腔三堂會審！

    音正，意明，隻差對上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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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