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阿呆同樣攔住了閻羅王。
閻羅王在十殿閻君中排名第八,修為並不高,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唯恐被梁言追上。
他不認識阿呆,眼看對方擋在身前,立刻大聲喝道:
“找死是?速速閃開,本君饒你一命!”
“哼!”
阿呆更不多話,舉棒便打。
閻羅王用“幽都斬靈劍”架住,卻聽“當!”的一聲脆響,淩厲無比的真氣通過劍柄傳遞而來,震得他右臂發麻,法寶幾乎要脫手飛出!
“又是一個狠人!”
到這時,閻羅王終於明白,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子也不是什善茬。
心念電轉之間,他忽然掏出一張符籙,用嘴一吹,瞬間燃燒了起來。
嘩!
符籙燒盡,周圍景色迅速變化,隻見一片泥潭憑空出現,無數冤魂在池中慘叫,甚至有人伸出枯槁的手臂,想要把阿呆拖入其中。
“幻境?”
阿呆眉頭微皺,真氣灌注手心,向前猛地拍出一掌。
砰!
巨響聲中,泥潭濺起百丈高的黑潮,無數淤泥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其間夾雜著冤魂厲鬼,死死纏住阿呆,不讓他脫身。
另外一邊,閻羅王催動遁光,避開了阿呆,繼續向前疾馳。
“看來這是鬼獄獨有的封禁符籙.......”
阿呆雙眼微眯,體內真氣流轉。
驀然,他抬起右腳,猛地一踏!
“踏山河!”
強悍真氣從足底蔓延出來,猶如長江大河,將周圍的黑色淤泥衝刷一空,至於那些厲鬼,也在真氣的衝刷中四分五裂,最終化為塵埃.......
聽到身後傳來震天動地的巨響,閻羅王心中一驚,回頭看去,發現自己壓箱底的封禁符籙居然被對方一腳踩碎,不由得臉色大變!
“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我怎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囚犯?難道是被大哥秘密關押在第十七層?”
閻羅王自知不敵,把遁光催得更急,恨不得把所有法力都用上,盡快逃離此地。
可就在此時,頭頂虛空忽然碎裂,一隻老鼠出現在麵前。
“吱吱!”
老鼠怪叫數聲,似在嘲諷。
還不等閻羅王反應過來,周身遁光忽然閃爍不定,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很快就消散不見。
“你這畜生,居然破了我的遁光!”
閻羅王大怒,正要出手對付老鼠,卻聽身後風聲呼嘯。
猛然回頭,隻見一根烏木棒破空飛來,氣勢之強猶如山川崩於頭頂,強悍的真氣把他吹得站立不穩,真靈幾乎潰散!
由於遁光破碎,這會卻是避無可避了。
無奈,閻羅王隻能用“幽都斬靈劍”向上一擋,劍光劃破蒼穹,與那烏木棒撞在一起。
當!
又是一聲脆響,閻羅王的真靈差點就被震碎,再也握不住“幽都斬靈劍”,法寶脫手飛出!
與此同時,身後老鼠也撲了上來,用利爪一撕,居然把他的真靈撕開了一條裂縫。
“啊!”
閻羅王發出一聲慘叫,站立不穩,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飛了出去。
阿呆此時正好趕到,伸手接過向後彈飛的烏木棒,右臂掄圓,照著他的頭頂就是一棒!
砰!
這一棒下去,閻羅王的真靈徹底碎裂,隻留下一縷淡淡的青煙........
同一時間,戰場的另一邊,極勝魔君、血玫仙子、秦安等十幾名化劫老祖也攻破了宋帝王的防禦,最終由極勝魔君的“魔尊大手印”、秦安的“穿雲箭”洞穿了他的身體。
最後一名閻君也緩緩倒下,真靈化作青煙........
至此,十殿閻君全部陣亡,酆都城再無高手!
殘存的鬼兵見狀,哪還有膽量抵抗,紛紛向四周逃竄。
可惜極勝魔君等人並不答應,他們被囚禁這長時間,恨意不可能消除,一眾化劫老祖分頭追趕,勢要把他們斬盡殺絕!
梁言也沒閑著。
他讓趙尋真放出界傘,先後把宋帝王和閻羅王的殘存真靈收入傘中,同時把“濁穢淨瓶”和“幽都斬靈劍”也收到了儲物戒中。
“十件法寶終於是湊齊了!”
這一刻,梁言總算鬆了一口氣。
算算時間,自己進入鬼獄也就過了兩天左右,至少還有十個時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可以完成任務。
他在原地等候了片刻,沒過多久,極勝魔君等人把殘存的鬼兵都斬殺殆盡了。
曾幾何時,三十萬鬼獄精兵全軍出動,圍剿梁言,氣勢如虹!沒想到最後全軍覆沒,一個不剩.........
眾人很快又聚集到了一處。
梁言和阿呆老友重逢,心中自然是歡喜,兩人相視一笑,不用多言,心中都覺得暢快。
極勝魔君臉色複雜,看了梁言一眼,歎道:“梁道友,當年多有得罪,是我極勝有眼無珠。我願自斷一臂,永不恢複,以此向你賠罪!”
他也是個狠人,說完不等梁言回答,豎掌如刀,魔氣灌注右手,要用掌刀斬下自己的左臂。
梁言連忙製止,笑道:“魔君不必如此,當年之事猶如浮雲,如今我們也算患難之交,何必拘泥於往事?”
“患難之交.......你真把我當朋友?”極勝魔君動容道。
“當然。”梁言毫不猶豫的回答。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泯恩仇,過往種種,都如浮雲散去。
笑過之後,梁言又環顧四周,抱拳道:“不知諸位道友如何稱呼?”
“在下忘歸城‘雲海老人’。”一名白發老者抱拳道。
“血玫妖女沐蘭汐。”紅衣女子嬌笑道。
“西南散修,司馬煌天!”
“獨孤信。”
“紫雲居士。”
...........
眾人一一報出自己的名號,輪到李一樂的時候,他是老熟人了,搖頭晃腦道:“梁兄啊梁兄,當年我被抓的時候就說了,如果有人來救我,那一定是梁兄!”
秦安不屑道:“得了吧,當時你那慘兮兮的模樣,我都怕你在獄中屈服了,能堅持到現在也是奇跡。”
“你懂什,這叫示敵以弱,迷惑對手!”李一樂嘴上不輸,笑嘻嘻道。
梁言知道這兩人搭檔多年,酷愛鬥嘴,連忙擺手道:“救你們的不是我,是阿呆。”
說完,轉身看向阿呆。
“阿呆,你怎會在這?”
“我在等你。”
“等我?”
梁言心中一動:“莫非你也受令狐城主之托?”
阿呆卻搖了搖頭:“並非令狐前輩,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令狐城主?”梁言有些驚訝了,追問道:“那是誰?”
“我答應過那位前輩,不能在外麵泄露有關他的一切,所以恕我不能相告。”阿呆略帶歉意地說道。
“這.......好吧。”
梁言無奈,想了想又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救出伍慈的神秘人是你吧,所以你是故意被抓進鬼獄的,目的就是為了等我到來?”
“不錯。”阿呆點了點頭。
“可這說不通啊.........”
梁言依舊疑惑,問道:“你作為囚犯被關押在第十七層,必定被層層禁製封印,如何確保自己能脫困?還有,你怎知道我來了?”
“因為這個。”
阿呆話不多說,用手往自己胸口一指。
隻見衣衫碎裂,露出一個神秘而古老的符文,符文透著淡藍色的霞光,在他胸口輕輕跳動。
梁言神識放出,凝神觀看,發現符文的源頭來自於阿呆體內的一顆寶珠,那寶珠足有鵝蛋大小,真氣滿溢,如心髒般緩緩跳動。
“這是........”
“武靈珠!”
阿呆臉色平靜道:“這是那位前輩贈送給我的法寶,隻要距離不是太遠,‘武靈珠’和‘青冥心’就能互相感應,所以當你踏入第十六層的時候,‘武靈珠’被激活了,我也自動蘇醒。”
梁言聽後恍然大悟:“所以,就是這件法寶幫你破解了封印,恢複自由?”
“正是。”
梁言想了想,還是不解:“那你當初被抓進來的時候,身上法寶應該被洗劫一空才對,這‘武靈珠’是怎保存下來的?”
“因為一種秘術,‘天工神武’!”
阿呆緩緩道:“施展此秘術,能夠將一件法寶融入體內,除非身死道消,否則沒有任何辦法把法寶從施術者體內取出。”
“還有此等神奇之術?”梁言驚訝道。
阿呆微微一笑:“這也是那位前輩的傳承,當初我被關押在第十七層,秦廣王把我的兵刃和儲物戒都收走,卻發現我體內有一件神秘的法寶,用盡各種手段都取不出來。他殺不掉我,又垂涎這件法寶,於是密不告人,把我單獨關押在忘川穀,試圖用忘川水把法寶衝刷出來。”
“原來如此。”
梁言終於明白,為何阿呆敢被抓進鬼獄,原來是有這樣的依仗。
不過這也是一招險棋,因為秦廣王的貪婪,想要把這件法寶據為己有,阿呆才撿回一條性命。但如果他把這件事情及時上給報魂、妖二聖,阿呆還能不能活就是個未知之數了。
“你還真是不怕死,而且你背後那人也是高人!”梁言感慨道。
僅憑一件法寶就能保住阿呆,讓他在鬼獄不死,這位“前輩”必定是聖人修為!
“武靈珠”和“青冥心”能夠產生感應,說明這位聖人和令狐柏交情不淺,這趟鬼獄之行,應該是兩人聯手布的局。
阿呆歎道:“我心中已有牽掛,怎談不怕死?隻是南極仙洲生靈塗炭,我雖閉關修行,心中亦是不忍,又得知兩年後老友將會獨闖鬼獄,當年恩情不敢相忘,所以這次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來助老友一臂之力。”
聽了阿呆的肺腑之言,梁言也不禁動容。
他知道阿呆所說的“牽掛”就是林山君,兩人多年磨難,終於修得正果,這些年隱居深山,若非自己有難,恐怕阿呆是不會出山的。
“多謝了。”
梁言點了點頭,以兩人之間的交情,不必多言。
他想了想,又道:“既然你提前在這等候,應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第十七層並非終點,我要下到第十八層,救出那四位聖人。”
“聖人?”
極勝魔君、李一樂等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你是說,鬼獄第十八層關押了聖人?”
“不錯。”梁言沉聲道:“萬獸山、神霄山、天魔山的山主都被關押在第十八層,另外還有我的啟蒙恩師,怒僧。”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把四位聖人都救出來?”秦安聽後十分興奮,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這可是四位聖人啊!如果他們能加入戰場,形勢可就逆轉了!”
李一樂卻皺眉道:“可是........據我所知,通往第十八層的入口是被封印的,就算秦廣王本人也下不去,我們怎進去?”
“不用擔心,進入第十八層的方法我已經知道了,十殿閻君手中的法寶就是鑰匙,如今這十件法寶都在我手上。”梁言笑道。
“太好了!”
秦安大喜過望:“那還等什,我們現在就去第十八層!”
梁言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卻忽然感覺元神深處傳來一股刺痛,隨後全身都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咦?”
秦安等人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於梁言,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梁兄,你這是怎了?”
“梁道友,你的臉.......為何變成這樣?”
“我的臉?”
梁言下意識地摸上了臉頰,入手之處一片冰涼,整張臉再也沒有一絲溫度,好似冰冷的石塊。
“我........”
梁言努力想要開口,卻隻發出沙啞的聲音,腦袋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下一刻,他的身體向後倒去。
眾人都是大驚,急忙圍了上來,其中阿呆身手最快,瞬間就到了梁言身旁,將他穩穩拖住,這才沒有栽倒在地上。
“梁道友怎了?”極勝魔君一臉擔憂地問道。
阿呆沒有說話,把手搭在梁言的脈搏上,仔細檢查了片刻,沉吟道:“梁兄法力太強,我無法探明他體內的情況,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中了一種奇特的術印,這種術印能夠直接封印真靈。”
“直接封印真靈?”李一樂眉頭緊鎖,恨恨道:“定是酆都城賊子的手段,也就隻有他們才會這種秘術。”
“不,這恐怕是聖人的手段.......”阿呆臉色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