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距離飄渺山之約又過去了十年。
卻說十三年前,天人之爭,南北大戰,死傷者不計其數!
修真者自不必說,半數以上已經陣亡,凡人更是慘烈,隻留下十之一二……
天道茫茫,人道滄桑。
隨著時間的推移,過去的傷口也在慢慢修複結痂。
十餘年的時間,人們重建家園,繁衍生息,雖不如當年的盛世,卻也欣欣向榮。
永安城,是紫岩山腳下的一座小縣城。
此地並無靈脈,所以沒有修士在此修煉,亦沒有妖獸在此棲息,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城鎮。
城中醫館,兩個男子正一臉急切地望著眼前的大夫。
“陸老,怎樣?我兒子的病還有救嗎?”說話的是個書生,看起來氣質不俗,眉宇間頗有幾分英氣。
他話音剛落,另一人也開口道:“陸老,隻要能救活我們的兒子,需要多少錢你隻管說,我冷虎就算傾家蕩產,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那大夫聽後,看了兩位男子一眼,輕輕地歎了口氣。
“冷將軍,李先生,非是陸某不願意醫治,而是令郎的症狀著實奇怪,老夫已經用了各種手段,實在是無力回天啊……”
這一句話,讓兩位男子如遭雷擊,臉色都變得蒼白如紙。
“怎會這樣……”書生喃喃道:“連陸老都無法醫治,整個宋國還有誰能醫治?”
另一人問道:“我們兒子還能活多久?”
“最多半年。”
“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或許……隻有那些虛無縹緲的修真者可以醫治吧。”大夫用無奈的語氣說道。
“修真者……”
兩位男子都絕望了。
宋國乃是凡人國度,境內根本就沒有修真者,想要在半年之內找到願意出手相救的修士,簡直是癡心妄想!
要說這兩人,在宋國的地位也不低。
其中一人是家喻戶曉的大詩人,名叫李嚴;另一人則是護國安邦的將軍,名叫冷虎。
兩人是至交好友,而且都已經年過半百,此前並無子嗣,卻在五年前同時得到一子。
老來得子,自是歡喜不盡!
後來冷虎厭倦了朝堂紛爭,選擇辭官歸隱,正好李嚴也有隱居的想法,兩人便一同攜家眷來到了永安城外的平樂村。
本想平平淡淡渡過下半生,但沒想到兩年前,兩人的兒子突發惡疾,從此精神萎靡,遍體生寒,猶如行將就木之人。
冷虎、李嚴救子心切,尋訪了各路名醫,但這兩年下來病情始終不得好轉。
前幾日,好不容易尋得隱世名醫,沒想到一番診治下來,得到的是這一個答案……
冷虎一言不發,緊抿的嘴唇微微顫抖。
這個向來剛毅的男子,臉上卻露出了悲哀的神色,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來。
“爹!”
屋的門簾被掀開,一個虎頭虎腦的男童走了出來。
他的眼中滿是倔強之色。
“好孩子,到爹這來。”
看到他出來,冷虎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眼淚,強行擠出一個微笑。
“爹,你又哭了?”
那男童十分懂事,走到冷虎的身旁,用稚嫩的語氣說道:“爹,你別擔心。孩兒不怕死,孩兒希望像爹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冷虎聽後,卻是笑中帶淚,點了點頭道:“好,不愧是我冷家的兒郎,你放心,爹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的!”
說話的同時,又有一個男童從屋出來。
這男童生得眉清目秀,與李嚴有幾分相似。
“爹,我們回去吧……我想你教我寫詩練字。”
李嚴聽後,長歎一聲,用手摸了摸他的頭。
“好,我們這就回去,以後的時間,爹都陪著你。”
“爹爹最好了!”男童喜笑顏開。
李嚴和冷虎對視一眼,心中都充滿了無奈。
“走吧,回去吧……最後的時間,讓他們開心一點。”
“嗯。”
兩人默默起身,向大夫拱手告辭。
此時已是深秋,出了醫館,就見秋葉漱漱落下,一股涼意湧上心頭。
天剛蒙蒙亮,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
忽聽“踏踏”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李嚴和冷虎像是心有所感,同時望去,隻見街道的盡頭,居然有一老一少騎驢而來。
那驢子哼哧哼哧,腳步雖慢,速度卻快,不多時已經到了院門口。
冷虎是見過世麵的人,眼看兩人氣度不凡,也不生氣他們擋住了去路,抱拳笑道:“在下冷虎,這是我的結義兄弟李嚴,不知二位如何稱呼,為何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那一老一少對視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老夫沈三癡。”
“在下梁言。”
冷虎聽後一愣,暗暗忖道:“沈三癡,梁言?沒聽過這兩號人物啊……之前也沒打過交道,難道是敵國派來找我麻煩的?”
想到這,他的眼神變得警惕了不少。
但那年輕男子卻是輕笑道:“你多想了,梁某此來,是為了救這兩個孩子。”
冷虎聽後,眼中的驚訝之色更濃。
“這人難道能看透我的想法?他怎知道我兒子有病?”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那年輕男子又笑道:“令郎之病,非醫藥能治。他前世有大機緣,最後卻暴斃,因此輪回轉世之後為天道所限,注定活不過六歲。”
此言一出,冷虎和李嚴都是臉色大變。
“閣下如何得知?莫非你是那些可以飛天遁地的仙人?”
“仙人談不上,悟道者罷了。”男子淡淡道。
噗通!
冷虎和李嚴同時跪下,哀求道:“請仙人救我兒性命!”
男子輕輕一拂,兩人的膝下立刻生出清風,將他們柔柔托起。
“要救他們可以,須得跟我修行。”
冷虎聽後,臉色大喜,忙不迭得點頭道:“能夠跟隨仙師修行,那是我兒的福分啊!”
李嚴急忙拉過兩個男童,對年輕男子道:“這是我李家的兒子,名叫李墨白。這是冷家的兒子,冷狂生。”
“墨白,狂生,還不快拜見仙師?”
兩個童子聽後,互相對視了一眼。
“你要當我老師?你會作詩嗎?”李墨白睜著童真的大眼睛,用稚嫩的語氣問道。
與他不一樣,冷狂生撅著嘴,一臉的不服。
“哼!我冷狂生將來可是要成為大將軍的,我才不會隨便拜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