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半點猶豫,心念一動,立刻催動墨軒劍,試圖攔截這道紅芒。
然而那紅芒威力巨大,墨軒劍的劍光僅僅隻堅持了片刻,很快就被紅芒粉碎,迫使劍丸倒飛而回。
冷狂生也察覺到了殺意,顧不上采摘靈犀草,立刻催動遁光向後急退。
刷!
紅芒落下,爆發出強大的破壞力,將大地撕開了一條百丈長的裂痕。
好在李墨白及時出手阻擋了片刻,冷狂生因此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紅芒的偷襲。
他向後退開了數百丈,凝神一看,發現偷襲自己的東西居然是一個猩紅色的圓輪,外側鋒銳如刀,此時已經嵌入地底,還在徐徐旋轉……
這明顯就是一件殺人的法寶!
“誰?”
冷狂生厲喝了一聲,目光向遠處看去。
隻見一名身穿紅衣的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半空,此時正居高臨下,用輕蔑的目光打量自己。
“你是什人,為什要偷襲我?”冷狂生雙眼圓瞪道。
“哈哈!哪來的臭魚爛蝦,連小爺我都不認識?”
那紅衣少年大笑一聲,喝道:“聽好了,小爺我是姬老莊主的關門弟子,上官洪!”
“姬老莊主?”
李希然眉頭微蹙,從樹梢上飄然落下:“可是緋月山主的老莊主,姬伯山?”
“當然!”上官洪臉色得意。
李希然心中驚訝,問道:“我們是無雙劍宗弟子,不知何處得罪了你們緋月山莊,要這樣出手偷襲?”
上官洪冷笑了一聲:“偷襲?剛才那不叫偷襲,隻是個警告罷了,倘若我用出全力,那小子早已身首異處了。”
“放屁!”
冷狂生怒氣上湧,忍不住喝道:“你有幾斤幾兩,也配說這種大話?有本事就來和我單挑,看看咱們鹿死誰手!”
要說這上官洪的境界乃是金丹初期,雖然與後土玄猿相差不多,但他有法寶在手,還有緋月山莊的玄妙法術,實力應該是遠遠超過妖猿的。
冷狂生才聚元境後期,相差一個大境界,不可能打得過此人。
但他性格便是如此,哪怕麵對強敵,也從不畏戰。
“,你倒是囂張!”
上官洪斜撇了他一眼,冷笑道:“就不知道你囂張的底氣在哪?倘若沒有你師姐護著你,小爺我早把你的頭擰下來當座墊了!”
“你!”
冷狂生急怒攻心,手中劍訣一掐,就要對此人出手。
李墨白及時拉住了他,暗暗傳音道:“先別衝動,讓師姐問問他,到底有什目的。”
“哼!”
冷狂生一臉的不服,但他對李墨白十分信任,聞言真就沒有出手,隻是冷笑著看向上官洪。
“你剛才說警告,到底警告什?”李希然問道。
“小爺我接到命令,從今天開始,我們緋月山莊要保護玄風穀內的所有靈犀草,任何人都不得從這帶走一株靈犀草!”
上官洪搖頭晃腦,說到這,冷笑了一聲:“對了,剛才那下僅僅隻是個警告,如果你們還敢在玄風穀內采摘靈犀草,那就永遠留在這好了!”
此言一出,就連一向以性格溫和著稱的李墨白都變了臉色。
隻見他皺眉道:“怎可能這湊巧?這玄風穀內的天材地寶,沒有一千種也有幾百種,你們唯獨禁采靈犀草,分明是針對我們!”
“嘿嘿!”
上官洪似笑非笑:“就算是針對你們無雙劍宗,爾等又能如何?”
“那把我們的靈石還回來!”李墨白眼中寒芒一閃,冷冷道:“我們交了三倍的靈石,貴宗卻禁采靈犀草,使得我們在玄風穀毫無所獲,這怎說得過去?”
“不好意思。”
上官洪依舊是一副賤兮兮的模樣,笑道:“入場費概不退還,這是鐵律!至於你們在玄風穀內有沒有收獲,那可不關我們緋月山莊的事。”
冷狂生聽到這,再也忍耐不住,喝道:“還跟他說什?這人明顯就是故意刁難咱們,今天必有一戰,待我斬了他的項上人頭!”
“,你可以試試!”上官洪同樣是殺氣外露,用挑釁的目光看向冷狂生。
“不許動手。”
李希然微微搖頭,用法力暫時鎖住了冷狂生。
隨後,她目光一轉,看向了半空中的上官洪。
“有一點我很疑惑,我們無雙劍宗到達雲夢山脈還不滿一月,這段時間與你們緋月山莊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要處處針對我們?”李希然用平靜的聲音問道。
“哼,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們!”
上官洪冷笑道:“你們無雙劍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雲夢山脈已經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了,識相的就趕緊把白清若交出來抵罪,然後有多遠滾多遠,否則你們的下場將會無比淒慘!”
李希然聽後,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暗暗忖道:“原來這事和白師妹有關……卻不知道她到底得罪了誰,怎連緋月山莊的人都摻和了進來?”
心念電轉之間,李希然做出了決定。
隻聽她淡淡道:“好,玄風穀畢竟是你們緋月山莊的地盤,規矩是你們定的,但這個仇我們記下了,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也不等冷狂生和李墨白出言反對,用遁光卷了兩人,朝玄風穀外破空飛去。
她的遁速極快,轉眼就飛出了數十,以上官洪的神識都已經看不到她的背影了……
上官洪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片刻之後,從樹林中飛出四個身影,各個氣息淵深,都有通玄境的修為。
“見過四位師叔!”上官洪向這四人恭敬行禮。
那四人沒有理會他,其中一人冷哼道:“此女倒是機警,她剛才如果主動出手,我們便有借口將她斬殺在這了。”
另一人笑道:“,逃得一時罷了!三天之後就是無雙劍宗開派立宗的日子,到時候他們的下場有多慘,老夫都不敢想象啊!”
“這就是得罪了幻羽劍宗的下場!若非大公子說了,要把好戲留在三天之後,本座剛才就出手了。”
“不要衝動!”
先前那人搖了搖頭道:“據說無雙劍宗還是有一位化劫老祖坐鎮的,萬一他臨死反撲,把所有怒火都傾瀉到我們緋月山莊也不好,還是等幻羽劍宗出麵,我們跟在後麵出把力就行了。”
“大長老所言極是啊……”其餘三人都點頭附和。
……
卻說李希然帶著兩位師弟一路飛遁,把遁速催動到極致,很快就離開了玄風穀。
“師姐,以你的實力,斬殺那上官洪易如反掌,剛才為什不出手啊?”冷狂生疑惑道。
李希然歎了口氣:“這個上官洪就是來挑釁的,林中隱藏了數人,都有通玄境修為,師姐我雖然不懼,但怕你二人在亂戰中受傷……你們已經轉世過一次了,如果再死一次的話,就連師尊都找不到你們了。”
冷狂生和李墨白聽後,這才醒悟過來。
原來樹林中還隱藏了許多高手,隻是以自己的修為根本發現不了。
的確,在通玄真君的戰場上,他們兩個聚元境的修士根本沒有半點抵抗之力,哪怕被法術神通擦著一點,也會立刻飛灰煙滅!
梁言是靠沈三癡的幫忙才找到他們的轉世身,如果這次再死,就算能僥幸再入輪回,下輩子也與修道無緣了。
“聽上官洪剛才透露的信息,白師妹似乎得罪了那個幻羽劍宗?”李墨白蹙眉道。
“嗯。”
李希然點了點頭:“據我打探到的消息,這幻羽劍宗是百萬雲夢山最強大的宗門,若非他們在背後指使,緋月山莊應該也不會與我們為難。”
“這說的話,豈不是有人要對白師妹不利?”冷狂生皺眉道。
李希然笑了笑:“放心吧,有老師在,這百萬雲夢山沒有人能動師妹。”
說完,思忖了片刻,又接著道:“不過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我看三天之後的立宗之日不會平靜,咱們還是速速返回宗門,把這發生的事情上報給老師吧。”
“聽師姐的。”
冷狂生和李墨白都沒有異議。
三人不再交談,加快了遁速,一路朝無雙劍宗飛馳而去。
……
幾個時辰之後,天機峰,一座宏偉的大殿中。
“嗯,你們說的為師已經知道了,清若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都退下去吧。”
梁言高坐在蒲團上,臉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李希然、冷狂生和李墨白三人都站在大殿下方,低著頭,臉色各異。
過了片刻,冷狂生按捺不住,開口問道:“師尊,這些人明顯就是看不起我們,甚至還想打師妹的主意,師尊何不出手,殺一殺這些人的威風?”
“為師自有安排,用不著你來操心。”梁言淡淡道。
冷狂生眉頭微蹙:“可是……”
“沒有可是。”梁言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再有三天就是我開宗立派的日子了,這幾天你們就待在宗內,不要再節外生枝。”
“是!”
李希然和李墨白都恭聲應是。
唯獨冷狂生沒有回應。
他臉色漲紅,在原地憋了好一會,低聲道:“徒兒不明白……老師這做,和縮頭烏龜有什區別?”
此言一出,李希然和李墨白同時變了臉色。
“胡說什呢?老師行事自有打算,豈是我等弟子能夠置喙的?趕緊向老師認錯。”李墨白拉了拉冷狂生的衣袖,試圖讓他低頭認錯。
“我沒錯。”
冷狂生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眼神卻很倔強。
李希然急忙道:“師尊恕罪,冷師弟上一世便是如此,性情難改,我以後一定會多加教導。”
“罷了。”
高高的蒲團上,梁言臉色平靜,無喜無悲。
“天機峰後山有一座山穀,幽靜祥和,為師取名為‘靜思穀’,以後便是我無雙劍宗門人反省自身之處……”
說到這,看了一眼下方三人,淡淡道:“冷狂生,你出言不遜,為師罰你去‘靜思穀’思過三日,可有怨言?”
“沒有怨言。”
冷狂生應了一聲,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內心依舊不服。
梁言點了點頭,把衣袖一揮:“都退下吧。”
“是,師尊!”
李希然、李墨白都恭敬行禮,隨後拉著冷狂生走出了大殿……
殿外。
長長的階梯上,三人並肩而行。
“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希然語重心長道:“師尊行事自有打算,用不著向我們解釋,做弟子的豈能當麵衝撞老師?”
“我就是不明白!”
冷狂生神色不忿道:“這些人聯合起來針對我們無雙劍宗,老師明明有大神通,為何不出手?看著這些雜碎耀武揚威,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李希然笑了笑:“師弟啊師弟,你還是太年輕,不了解老師,你以為他是個能吃虧的人?”
冷狂生愣了一下:“師姐,你的意思是……”
“,你就放心好了,那些得罪了無雙劍宗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下場早已注定。”
李希然說完,手中法訣一掐,身形化為遁光,飄然遠去。
看著此女遠去的背影,冷狂生似乎明白了什,臉上的不忿之色漸漸消失……
“唉。”
身旁傳來李墨白的歎氣聲。
轉頭看去,發現此人佯裝歎氣,嘴角卻憋著笑。
“狂生啊狂生,這次就恕我不能奉陪了,‘靜思穀’你一個人去吧,我得回去試試新釀的好酒了,告辭!”
說完,不等冷狂生開口,身形化為一道遁光,轉眼就消失在階梯盡頭。
“哼,這種時候你跑得比誰都快!”
冷狂生朝他遠去的方向罵了一聲。
片刻後,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身形一轉,朝“靜思穀”的方向徐徐走去。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十月初九。
明日便是梁言開宗立派的日子。
深夜,靜思穀中。
一條瀑布從高空衝刷下來,水勢浩蕩,濺起騰騰白霧。
瀑布下方盤膝坐著一名黑衣男子,五官分明,線條硬朗,正在水流的衝刷中閉目打坐。
夜空,圓月高掛,皎潔的月華為這山穀鍍上了一層銀輝。
忽然,半空中的月華微微閃動了一下。
黑衣男子似有所感,睜開雙眼,隻見水潭邊上已經多出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