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1章 大開殺戒!(上)
噗——!
領域被強行破開,反噬之力湧來,猶如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鐵霸的胸口。
他佝僂的身軀猛地一顫,枯槁的臉頰瞬間變得慘白,一口逆血被他強行咽下,隻在嘴角留下一絲暗紅。
“看來,名震天下的‘三霸’,也不過如此!”梁言輕聲笑道。
麵對如此嘲諷,如果換作平時,鐵霸必定暴跳如雷。
但現在,他卻沒有憤怒的資格。
剛才那道灰蒙蒙的劍氣,看起來毫不起眼,卻已經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深不可測!
這是他對眼前這位灰衣男子的評價。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聖?!”鐵霸的聲音幹澀嘶啞,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是你第二次問了,我說過,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死了。”
梁言聲音淡然,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飄然落在一根還未塌陷的石柱頂部,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平靜無波。
衣袖輕輕一揮。
那間,一股無形的法力憑空出現!
已經重傷昏迷的葉孤舟,身體離地而起,被一股清風席卷,瞬間消失不見。
緊接著,同樣瀕死的青竹與墨鬆,也被這股力量輕柔卷起,跨越空間,來到了梁言所在的石柱上。
轟——!
天穹羽絕的金羽風暴狠狠撞在空無一物的地麵,炸開漫天煙塵。
幻音琴絕的鬼爪音波撕裂虛空,卻隻將幾根石柱絞成粉末。
雙絕同時撲了個空!
“人呢?!”
天穹羽絕金眸暴睜,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遠處那根孤峰般的石柱。
隻見柱頂罡風獵獵,灰衣人長身而立,葉孤舟三人雙目緊閉,盤膝坐於他身前。
那灰衣男子單手掐訣,三股精純柔和的靈力如同潺潺清泉,分別注入葉孤舟、青竹和墨鬆的體內。
這靈力蘊含著勃勃生機,溫養著他們破碎的經脈。
三人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血色,雖然頭顱低垂,氣息依舊微弱,卻不再如風中殘燭般隨時可能熄滅。
“混賬東西!敢虎口奪食!”
天穹羽絕金眸噴火,周身翎羽根根倒豎,發出尖銳的破空聲,顯然怒極。
煮熟的鴨子居然在眼前飛了!
幻音琴絕那張嫵媚的臉龐也瞬間陰沉下來,修長手指在琴弦上猛地一劃!
錚——!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漆黑音刃撕裂長空,帶著萬千怨魂的尖嘯,直斬石柱頂端的梁言!
音刃所過之處,連彌漫的灰霧都被腐蝕湮滅!
然而,梁言連眼皮都未抬。
他右手依舊在掐訣施法,救治三人,左手隻是隨意地一拂袖。
刷!
一道淡若煙霞的青色劍氣憑空而生,輕飄飄迎上那聲勢駭人的音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甚至都沒有法力碰撞,音刃瞬間被劍氣刺穿,隻在半空中爆發了一聲哀怨的嘶鳴。
梁言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在自家後院照料花草,而非在強敵環伺、殺機四伏的戰場上救治同伴。
“這……不可能!”幻音琴絕失聲尖叫。
到這時她才注意到,一旁的鐵霸臉色鐵青,正用無比忌憚的目光看著這位灰衣男子。
“怎會?難道……他是隱藏的高手?連鐵霸都要忌憚三分?”
想到這,幻音琴絕心中一凜!
與此同時,遠處一根崩塌半截的石柱上,寧無命緩緩站起身來。
他剛剛吸收了墨鬆、青竹體內至少一半的精血,蒼白病態的臉上爬滿了妖異的暗紅血紋,氣息已經重回巔峰。
“什嘛,原來小白臉躲在這!”
寧無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隔空望向梁言,猩紅的舌頭舔過嘴唇。
片刻後,他咧嘴一笑:“怪不得紅葉會看上你,看來你這個小白臉還有幾分手段!你這身皮囊下隱藏的氣血,聞起來可比那兩個廢物香多了!”
對於此人的挑釁,梁言沒有半點反應,手中法訣一變,在葉孤舟、墨鬆、青竹三人的百會穴上同時點出一指。
這一指落下,三人身軀微顫,一股淤血從嘴噴出,臉色都變得紅潤了許多。
眼看自己被對方無視,寧無命雙眼微眯,臉上笑容越發殘忍。
“敢小看我寧無命,你是頭一個!我保證你不會死得太輕鬆!”
話音未落,寧無命周身血焰“轟”地一聲衝天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熾烈!
他腳下的半截石柱瞬間被熔蝕成岩漿,他本人則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赤紅流星,帶著焚滅一切、吞噬生機的恐怖威勢,直撲梁言!
“燃血!噬魂爪!”
暴戾的咆哮聲中,寧無命雙手猛地探出,十指指甲暴漲,化作十柄燃燒著暗紅血炎的猙獰利刃!
爪風所過之處,空間被撕出了漆黑的裂痕,狂暴的血焰熊熊燃燒,不可一世!
“寧瘋子!”天穹羽絕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他與幻音琴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疑和凝重。
寧無命這瘋子雖然癲狂,但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尤其是燃燒氣血拚命的狀態下,連他們也要避其鋒芒。
“也罷,讓他先試試此人的深淺,我等伺機而動。”幻音琴絕暗暗傳音道。
“不錯,有此人打頭陣,就算對方有什厲害手段,受傷的也隻會是他,我等可以提前防範。”天穹羽絕輕笑道。
與此同時,鐵霸的眼中亦是精光流轉。
“這人剛才的手段太詭異了,連我都沒看清楚是怎回事,如果他是借助法寶之力的話,應該會有使用次數的限製……正好讓寧無命去試探試探,老夫從旁觀察,看看有無破綻。”
想到這,他的內心重新平靜下來,倒背雙手,目光灼灼地看著遠處的石柱。
此時此刻,寧無命所化的赤色流星已經來到了石柱上方,距離梁言不過數丈之遙。
他的噬魂利爪裹挾著焚天血焰,以無可匹敵之勢撲向梁言!
梁言依舊背對著他,為葉孤舟三人度入精純靈力,頭也不回。
就在寧無命的利爪即將落到他身上的瞬間——
刷!
一道刺目的紫色劍光毫無征兆地亮起!
它不過三尺長短,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劍身之上,無數細密的紫色電蛇瘋狂跳躍,發出震耳欲聾的霹靂聲。
轟隆——!!!
仿佛九天雷神的怒吼,遲了萬分之一那才猛然炸響!
那不可一世的血焰利爪,在觸及紫雷劍氣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天敵克星,連一絲抵抗都做不到,瞬間就被斬成了飛灰!
寧無命臉上那猙獰的狂笑瞬間凝固。
他瞪圓了雙眼,仿佛看到了這輩子最難以置信的一幕……
“這,這……你?”
寧無命發出了幾個不明意義的音節。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拉長。
他臉上的猙獰、貪婪、狠厲,甚至還有一絲即將得手的扭曲快意,都在此刻徹底凝固!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最原始的恐懼湧上心頭。
他想嘶吼,想後退,想不顧一切地逃離!
但,來不及了。
“不——!”
劍光,快過了他的念頭。
一個扭曲的音節隻在他破碎的喉嚨打了個滾,甚至來不及衝出唇齒。
紫雷劍光已經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的血焰防禦,居中一斬!
下一刻,一道細密的、閃爍著紫色電光的裂痕,自他眉心筆直向下蔓延,瞬間貫穿了整個身軀!
嗤啦——!
寧無命的身軀被一劍劈成了兩半!
血肉撕裂的聲音沉悶而清晰,卻又被震耳欲聾的雷暴徹底吞沒。
無數劍氣縱橫激蕩,將寧無命的元神和真靈都攪得粉碎!
呼——!
兩半焦黑的殘軀,帶著嫋嫋青煙,從半空中無力地墜落,砸在下方的碎石廢墟之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罡風依舊在石林間呼嘯,卷起煙塵,卻吹不散這片空間彌漫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天穹羽絕臉上的獰笑徹底僵住,金色的瞳孔收縮到了針尖大小,死死盯著地上那兩截焦黑的殘軀,仿佛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幻音琴絕的琴弦發出一聲刺耳的、不成調的嗡鳴,她修長的手指僵在琴上,嫵媚的臉龐血色盡褪,隻剩下慘白與驚駭。
寧無命……那個以瘋狂和生命力頑強著稱的“燃命血絕”,竟被人像豬狗一樣宰殺了?!
一招!
僅僅隻用了一招,整個過程沒有拖泥帶水,甚至都沒有看到他出手的動作!
鐵霸佝僂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渾濁的老眼中滿是駭然之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此人……此人絕不是造化境!”
他內心已經篤定,眼前這位灰衣男子絕對是一名妖聖!
“五族的妖聖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到底是哪位妖聖如此無聊,居然假扮造化境妖修,屈尊降貴來攪這趟渾水?!”
鐵霸眼皮急跳,在心中大呼倒黴。
自己隻是收了九重府的一些好處,順帶報仇紅葉,卻要麵對一位妖聖?
這不公平!
“天殺的雲渺!老夫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坑害老夫!”鐵霸在心中咆哮道。
同一時間,梁言已經完成了對葉孤舟等人的救治。
三人雖然還未蘇醒,但氣息已經穩定,看上去沒有性命之憂。
梁言把法力一收,倒背雙手,淡淡道:“月兒,回來吧。”
遠處,熊月兒應了一聲,果斷收劍,化為遁光疾馳而來,落在了梁言的身後。
“唉,師父到底還是出手了,這些人是徹底沒救了……”熊月兒暗暗歎了口氣。
遠處,聽風樓的三位殺手也看到了寧無命的死狀,哪還敢追擊熊月兒,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駭之色。
石林廢墟上出現了詭異的寂靜。
短暫的沉寂過後,鐵霸的老臉上,努力地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向梁言拱手行禮。
“這位……前輩,”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仿佛有千斤之重,“老朽鐵霸,有眼無珠,冒犯前輩天威,罪該萬死!今日之事全是誤會,是受九重府雲渺那奸賊蒙蔽,才……才不自量力前來攪擾。懇請前輩高抬貴手,饒老朽一條殘命!”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臉色大變。
“鐵烏龜,你嚇破膽了不成?”
禦殺星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嗤笑:“妖聖?他身上的氣息波動雖強,卻絕無妖聖特有的聖氣!分明還在造化境的範疇之內!若我等聯手,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媚殺星也從最初的驚駭中回過神來,點頭道:“不錯!若真是妖聖降臨,我等早已灰飛煙滅,豈容我們在此對峙?他定是修煉了某種逆天的禁忌秘術,或者身懷某種威力絕倫卻代價巨大的異寶,方才爆發出了那一劍之力!寧無命那瘋子本就消耗巨大,又輕敵冒進,被他以秘術或異寶瞬間斬殺,不足為奇!”
影殺星的身影在陰影中閃爍不定,雖未言語,但周身彌漫的冰冷殺意重新凝聚,顯然是認同了禦殺星的判斷。
天穹羽絕與幻音琴絕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的駭然也迅速被貪婪和凶戾取代。
“哼!鐵霸,你老了!膽子也小了!”
天穹羽絕金眸中厲色一閃,周身金羽根根倒豎,發出刺耳的嗡鳴,“這小子分明就是造化中期,能打敗寧瘋子,身上必有了不得的寶貝!殺了他,這機緣就是我們的!”
幻音琴絕的指尖再次撫上琴弦,音波詭譎:“鐵霸前輩,莫要被表象嚇住。他再強,也隻是一人!我們六人聯手,底牌盡出,難道還拿不下一個依靠秘術或異寶的造化境?他方才破你領域,斬寧無命,想必消耗巨大!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鐵霸聽著身後眾人的議論,臉色卻沒有半點動搖,依舊保持著彎腰行禮的姿勢。
“老朽的確是受人蠱惑,請前輩明鑒!老朽願以本命妖魂立誓,獻上畢生珍藏,為前輩馬前卒,任憑驅使,絕不敢有半分異心!”
他的頭顱垂得很低,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腳下的碎石,再不敢看梁言一眼。
梁言露出一絲沉吟之色,盯著下方的鐵霸,似乎在思索什。
片刻後,他輕輕點頭道:“罷了,你可以活。”
“你可以活”這四個字,落在鐵霸的耳中,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渾濁的眼珠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