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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8-17

       第207章 共度

      上官月,周景雲當然不陌生。

    現在應該稱呼李餘。

    接下來就要稱呼王爺了。

    不過白籬怎會跟上官月認識?怎想,兩人也聯係不到一起啊,一個藏在內宅的欽犯女子,一個躲在外室子名義下的皇子。

    “因為我的一些特殊體質,剛進京的時候,我就跟他有了交集。”白籬說,“李十郎的事。”

    李十郎,周景雲再次愣了下,都要忘記這件事了,的確,當初陸家拿著她贈送的幹花,被牽扯到李十郎的事件中,對,當時上官月還突然冒出來謝他,當時就感覺莫名其妙。

    所以,其實並不是莫名其妙?

    “比那個還早,李十郎落水與我有關,是我在上官月的花樓船用了幻術。”白籬說,帶著歉意,“對不起啊,我當時除了臉瞞著你,很多事也瞞著你。”

    李十郎的死竟然是她.周景雲驚訝,旋即又苦笑一下:“瞞著我是對的,畢竟我當時不知道我的背後還有沈青他們的操控。”

    白籬說:“其實也不是,我和你當時不熟,我的體質又很奇怪,怕跟你講不通,嚇到你。”說著又一笑,“後來發現你這人又聰明又好說話,又見怪不怪,又沉著冷靜,又…..”

    周景雲忍不住笑了:“哪有這好,這多又。”

    白籬笑說:“世子不管我說了做了多匪夷所思的事,世子都能接受,亦能幫忙,也不嫌惡害怕我,你就是這好。”

    在她眼他這好啊,周景雲抬手掩鼻輕咳一聲,說:“也是你先信任我跟我說,才有我幫你的機會。”

    白籬笑了:“那我要多謝我自己了。”

    周景雲含笑點頭:“正是如此。”

    白籬嗔怪他一眼,忽地又回過神,不是正在說上官月嗎?怎又岔開了,怪不得感覺說了很多話也沒說完。

    “總之除了花樓船李十郎,後來我被沈青拉入一次意外,恰巧遇到他,我救了他,他也救了我,就此認識了。”白籬簡單講了下,又一笑,“不過,那時候他認識的是白籬,並不知道東陽侯世子少夫人。”

    周景雲其實沒聽到後一句話,隻回蕩著那句,她救了他,他救了她。

    原來她先前也遇到過危險,他不知道的危險。

    “….再後來皇宮那次,是他把我帶出去的,所以我就一直在樓船上了。”

    原來是他把她帶走了啊,周景雲忽地想到那天初次進皇宮的紈公子奇怪的做派,那時候想必就是在幫白籬了吧。

    又想到先前上官月恢複李餘身份的時候,那年輕人跟著金玉公主走出皇城,遠遠的對他施禮,什話都沒說,還引得其他官員們好奇為什。

    他當時認為是因為皇後案牽連,給了上官月恢複身份的機會。

    現在想,或許那年輕人跟他打招呼,或許還有白籬的緣故。

    “他知道,你我….”周景雲不由問。

    白籬點頭:“我告訴他你知道我的身份,一直護佑我。”

    果然,那他與他也算是通過白籬結識了,周景雲一笑,若有所思點頭:“樓船人員混雜,你在那不會引人注意,先有金玉公主為靠山,如今又是皇室子弟,樓船上很安全。”

    “沒事,沒有什不安全的。”白籬說,“他們也顧不得抓我,我也不怕他們,我隻是擔心對你不好…..”

    伸手牽住周景雲的衣袖,看著他。

    “你是不是被白瑛威脅了,你不用理會她,下次她再敢威脅你,你就問她想不想見見她的親生女兒。”

    周景雲看著被她牽著的袖口,點點頭:“好,我記下了。”再看眼天色,耳邊的暮鼓也到了尾聲,“那你今晚在這歇息吧。”說著轉身,“我去買些新的被褥器具…..”

    白籬拉住他的胳膊:“買什啊,這不都有嗎?再說了,已經睡了一天了,晚上不困的。”又問,“你呢,宵禁也能回去吧?”

    能倒是能…..周景雲想。

    “如今皇後新喪,我還是謹慎一些。”他說。

    那就是不走了,白籬笑盈盈說聲好。

    那就有一晚上的時間說話了,話總能說完了吧。

    不過,好像突然沒什話說了。

    室內一陣安靜。

    兩人視線相對。

    周景雲先笑了,白籬也跟著笑了,雖然不知道在笑什。

    “我去把孩子抱過來。”周景雲說,“你救了她的命,讓她熟悉你,記得你的恩情。”

    白籬哈哈笑:“這小能記得什。”又撇嘴,“我也不是要她記恩情,我隻是要讓她的親娘不能如願。”

    周景雲笑而不語,隻說:“我去抱孩子。”

    白籬沒有阻止看著周景雲走了出去,遲疑一下,將羅漢床上的小桌子搬開,將被子鋪上去,伸手按了按感受一下軟硬。

    周景雲抱著孩子進來的時候,聽到她在自言自語嘀咕“你娘嫌棄我,我不嫌棄你。”忍不住笑了,說:“她吃飽了,也睡好了,尿布也是剛換的。”

    白籬看著他懷的孩子,屈膝一禮:“公主請上床。”

    周景雲哈哈笑出聲。

    ……

    ……

    聽著室內傳來男子清朗的笑聲,院子的仆婦許婆忍不住也跟著笑。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公子這般笑出聲。”她低聲對黃茹說,“公子今天進進出出臉上的笑都沒散過。”

    黃茹看著窗上投影,一人坐在羅漢床上,一人站在床邊,不時低笑說話,輕輕舒口氣:“經曆了這多糟心事,還好能遇到讓她開心說笑的人,我也稍微安心。”

    許婆是新買來的仆婦,對這一家人不了解,這家有夫人,有公子,又來了一個嬰兒和小娘子,看起來是很常見的一家四口,而且夫妻兩人說說笑笑恩恩愛愛,但又感覺怪怪的。

    不過許婆曾經在犯事的權貴人家當過下人,知道規矩,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不管懂不懂,跟著湊趣就行。

    “夫人安心吧,公子真是很體貼,剛才還特意學了怎抱孩子怎喂奶怎換尿布。”她笑說。

    黃茹亦是一笑:“你來燒水,我給他們做些茶點。”

    許婆說:“夫人累了去歇息,老奴自己來就行。”

    黃茹搖頭,看了眼那邊的室內,低聲說:“那孩子其實嘴很刁的,不喜歡的很隨便,喜歡的才會多吃。”

    許婆恭維說:“夫人對小娘子真好。”

    黃茹搖搖頭:“其實是她對我好,沒有厭棄而走,還能容我在眼前。”

    看,奇奇怪怪聽不懂,許婆隻當沒聽到:“我來燒火。”先進了廚房。

    ……

    ……

    室內燈火跳躍,但或許是夜色變淡,燈火也黯淡幾分。

    周景雲轉頭看窗外,天邊已經發白。

    不是說冬天晝短夜長嗎?怎感覺夜一眨眼就過去了。

    周景雲視線收回在羅漢床上,屋子小小,羅漢床也小小,此時擠了三個人更顯得擁擠。

    不過,他的鬥篷很大,蓋住了他們三人。

    小小的嬰兒躺在正中,他靠坐在右邊,而白籬原本靠坐在左邊,但說著說著睡著了,先是靠在他肩頭,然後滑落到他懷,為了讓她睡的舒服些,周景雲又將她輕輕扶躺在腿上。

    她果然睡得很好。

    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

    長長的睫毛。

    挺巧的鼻頭。

    本就隨意挽著的發髻已經散開,烏黑的頭發滑落她的臉上,以及他的腿上。周景雲伸出手,輕輕撫起她滑落的長發,手指碰觸女子的臉頰,如蜻蜓點水般忙收回。

    “世子。”窗外傳來江雲輕輕的聲音,“家人在找你。”

    周景雲微微皺眉,已經讓隨從跟家說過有事,怎還會尋找?

    不就一晚上沒回去嘛。

    “你出去看看,別讓他們知道這。”周景雲低聲說,又吩咐,“再從街上買些早飯來。”

    江雲應聲是,要走,又被周景雲喚住。

    “罷了,早飯不用買了,我來吧。”

    聽到內的話,江雲不解忙說:“沒事,我順便,世子不用再出去了。”

    “不用,我自己去吧。”周景雲堅持。

    兩人正說話,睡在腿上的白籬動了動,緩緩睜開眼,一眼看到周景雲的下頜,她神情有些怔怔,似乎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哪。

    “做夢了?不應該,我不在夢看到周景雲…..”她嘀咕一聲。

    周景雲聽到了,脫口問:“為什?”

    人不是都會夢到想見的人,她為什….是不想見他嗎?

    白籬皺眉嘀咕:“周景雲是真的,我隻要真的….”

    話沒說完回過神,仰頭看著上方,周景雲低頭看著她。

    這…..

    “我睡著了啊。”白籬忙起身,不對,應該說我醒了啊,原來看到的不是夢,是真的。

    周景雲忙伸手扶住她肩頭:“別起太猛,小心頭暈,小心孩子。”

    白籬哦哦兩聲,看著身邊鬥篷下蓋著的嬰兒,清醒過來:“我竟然又睡著了。”

    周景雲笑說:“帶孩子是很累的。”

    白籬噗嗤笑了,看他一眼:“都是你在帶。”

    周景雲一笑,問:“再躺會兒吧,我去準備早飯。”說著話撐著身子要下床,眉頭皺了皺。

    “不用。”白籬說,話沒說完察覺他的臉色,再看他略有些僵硬的動作,忙問“怎了?”

    周景雲笑了笑:“腿有些麻了。”

    白籬想到自己醒來是枕在他腿上,有些不好意思:“你把我放到床上就行。”說著來攙扶他。

    周景雲本想說不用,但看著伸來的手,遲疑一下,將手輕輕搭在她手腕上,微微借力站起來。

    “不用準備早飯了。”白籬說,扶著他站好,順手撫平整理他的衣袍,“我這就回去了,兩夜未歸,他們會擔心。”

    周景雲說聲好。

    白籬又去看床上睡著的嬰兒。

    “你放心,這我照看著。”周景雲說。

    白籬對他一笑:“我會經常來看她。”

    周景雲點點頭,要說什,不知道是說話聲還是因為身邊陪伴的人都起來了,原本睡著的嬰兒扭動著閉著眼哇一聲哭起來。

    不像昨日那般慌張,周景雲轉身說:“該換尿布了,我來吧。”

    白籬看著他熟練地更換尿布,自己則走到桌案前將頭發簡單挽起,理了理衣裙。

    再轉身看換完尿布的嬰兒還在哭,周景雲抱起來在懷哄著:“該吃奶了。”見白籬看著他,一笑,“你去吧。”說著一手拿起鬥篷一甩,將自己和嬰兒都裹上,“我們送送你。”

    白籬笑了,看著他和懷的嬰兒,說聲好,抬腳向外走去。

    周景雲抱著孩子一邊哄著一邊跟隨。

    江雲在門邊打開了門。

    白籬走過去,示意周景雲:“外邊風冷,你們別出去。”

    周景雲說聲好,站在院落沒有再邁步,看著白籬。

    白籬對他一笑,又對哇哇哭的嬰兒擺擺手:“我走了,愛哭鬼。”說罷又看了眼黃茹所在的房間。

    蒙蒙青光屋門緊閉,悄無聲息。

    但…..

    白籬似乎能看到門後站著的人影,她沒有再說話,收回視線轉身邁步而去。

    周景雲看著轉瞬空空的院門,微微出神。

    屋門響動,黃茹走出來“孩子給我吧,我來喂她,你也該回去了,免得家擔心。”

    周景雲嗯了聲沒說什,將孩子遞給黃茹,看著黃茹抱著孩子進去了。

    “世子,你快回去吧。”江雲低聲說,“豐兒說,因為你沒回去,他也被趕出來了,一大早飯都沒吃…..”

    周景雲失笑,搖搖頭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你今日給這添置些家具。”

    江雲剛要應聲是,又被周景雲打斷。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周景雲說罷將鬥篷裹了裹,邁步向外走去,“你守好門吧。”

    江雲皺了皺眉頭,門好像也有些守不好,這個門突然就被一個小娘子踏破了。

    世子昨晚給他解釋了,是白籬,被處斬的白循的幼女,朝廷欽犯。

    說完這個就不多說了。

    但,世子怎跟朝廷欽犯認識了?還一副相識很久的樣子,還事事親曆親為…..

    還有個孩子。

    這個孩子更是連解釋都沒有。

    兩天一夜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

    罷了,他繼續守門吧。

    ……

    ……

    晨光漸亮,碼頭上接人的馬車亂哄哄散去。

    金水河邊恢複了安靜。

    站在樓船下送客的一個夥計打個哈欠,忽地眼一花,有人出現在麵前。

    “阿成。”女聲說。

    喚作阿成的夥計瞪圓眼,看清眼前人,啊一聲:“白小娘子,你——”

    白籬看著他的眼,輕輕點頭:“是,我也來送客了,現在送完客人了,我回去了。”

    阿成呆呆看著她,然後點點頭:“是,送完客人了,小娘子快上船歇息吧。”

    白籬越過他向船上去,一路上見到的人皆是如此操作,沒有引起絲毫喧鬧,也不用解釋,很快到了三樓,帶著幾分輕鬆推開門。

    因為窗簾低垂,還有些昏暗的室內,有人猛地站起來。

    “阿籬,你回來了。”

    白籬一愣,還沒看清室內的人,那人就衝過來將她抱住。

    “太好了,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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