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幽把“書靈”的身份還給夜無名,犯下了夜無名自我舍棄之時一樣的錯誤。
夜無名差點自我消散把控製權都給了夜九幽,導致被玩得慘不忍睹,還不如死了幹脆。
現在夜九幽把一切還回去,導致夜無名重新成了天道。世界之力加持、加上夜宮禁製一體,大夥身處這個世界內根本不是天道的對手。
當雨收雲散,狗男女們都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就被齊刷刷丟了出去,徹底終結了這大半個月的鳩占鵲巢。
趙長河盤膝籠手飛在半空,腦子都還在回味突破境界的感悟呢,回過神才發現都已經被丟出天界了。左右看看,夜九幽和飄渺同樣籠著手跟在兩邊懷疑人生。
反轉來得太突然,大家還不習慣,總覺得還可以品味一下虐虐夜無名的餘韻,眨眼就沒了。
“若羽呢?”趙長河問左右。
話音未落,一把闊刀被丟垃圾一樣丟了出來,伴隨著夜無名冷冷的聲音:“若羽扣押了,這破刀你帶走。”
龍雀大哭。
趙長河接住龍雀,氣笑了:“好好好,你等著。”
天空閃過金光。
“六月六,趙長河攜夜九幽飄渺侵占夜宮,夜帝盡逐之,掃地出門。並生擒淩若羽,收歸門下。”
還帶了句批語:“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趙長河:“?”
夜九幽飄渺:“”
“天書現在可以這用的?”夜九幽不可思議地問。
趙長河也不可思議。
世界自有規則天書是世界本體,一切外顯都要根據規則而行,就像日升月落、水往低流。在沒有書靈操作的時候,天書被動顯化出來的字樣是絕對客觀的表述,不摻雜任何傾向;當夜無名在操作寫書的時候,自然會有點主觀性,但那主觀性隻能讓她在事實不變的基礎上整點小花活,不可能做到罔顧事實瞎扯。
夜九幽這一小段時間暫代書靈,也是做過測試的,想要隨意顯化不存在的事情或者扭曲事實,是做不到的,字跡根本顯不出來,太過強行的話還會自傷。
所以曾經夜無名說過她不能決定亂世書寫什,這話原則上沒騙人。
但是現在這句話,已經完全可以算瞎扯了……就算有那一點點事實,這事實最多不超過一分,九分都是假的。
從中極為明確地凸顯了現在的天道是什概念……她已經基本上可以自定義此世規則了,言出法隨。
怪不得大家覺得壓根都沒反應就被踢出了夜宮,夜無名隻需要定義一個規則“非我同意,不得入內”就完事了,直接就是因果律。
另一層麵說,夜無名曾經所代表的是世界秩序,四象體係、星辰儀軌,是一個嚴整秩序的代表,與之相對的是夜九幽的混亂與寂滅。也就是說,就算可以隨便瞎扯,夜無名的性情本質也決定了她不會那做……可現在做得這隨便,輕易把天書的公信力摁在地上摩擦,隻為了自己爽一把。
這是她的彼岸……徹底脫離了應有的框,隨心所欲。
夜無名坐在觀星台上,摸著下巴看半空中狗男女討論的樣子,心念微動。
定義:“名為趙長河夜九幽飄渺者,身上不得著片縷。”
三人身上忽地一涼,感覺剛穿好的衣服有離體而出的架勢。
這回感覺十分明顯,可以去嚐試破解。實際趙長河夜九幽也都已經超脫了此世定義,不在規則之中,神念護持,定義便直接失效。順便可以延伸,幫忙飄渺也護持住了。
“還能這樣玩。”趙長河忽地覺得很好玩。特意張開神念俯瞰天下,果然發現有同名趙長河的被誤傷,莫名其妙站在那兒沒了衣服,赤條條裸奔回家。
還好夜九幽和飄渺這種名字好像沒有同名,趙長河好幾個,個個淚奔。
趙長河樂了。
“你還樂!”飄渺捂著衣領子,氣得滿臉通紅:“不管她現在是什情況,難道以後我們走路都不得安生?”
趙長河摸了摸下巴,反倒覺得夜無名萌起來了。被弄了十幾天,卻隻采取這種報複手段,對比以往的夜無名,那簡直是天壤之別的反差。
“不急。”趙長河抬頭看了一眼虛無縹緲的夜宮所在,笑吟吟道:“若羽還在夜宮呢,我早晚也得去探視的……”
“不就是互相傷害嘛……”夜九幽忽然問飄渺:“這一次你雖未達彼岸,難道沒有長進?”
飄渺跟著三個彼岸雙修,當然也有長進。她的修行十分特殊,理論上不需要自我修行,影響她實力的東西有兩項,一是隨著世界升格而自動提升,二是隨著山河氣脈的旺盛而越發蓬勃。當夜家姐妹齊齊突破,天書世界有升格的表現,她自然也就有所長進。
如果她的氣脈覆蓋能超出此世局限,比如整個修仙星域都算的話,她應當也能突破彼岸,但這就要求星域一統,並且主宰必須是她如今所綁定的趙長河。
飄渺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修行會變成隨著自家男人的勢力成長而成長……當代言人世河山的神靈被綁定,那便成了私,與本意不符。
但飄渺並不覺得後悔本來大家都在追求打破所謂的本來設定,這不就結了。何況當習慣了滿心滿眼隻為一人而生,以前那種不知道為何而生的神靈模版就再也不想記起。
扯遠了,說到這次的長進,實際上飄渺發現與以往最大的不同是,以往天界的各個碎片散落虛空,成為大大小小的秘境,嬴五等人找了一輩子也隻找到部分。尤其是其中夜宮所在虛無縹緲,不靠星河的烙印根本誰都找不到,但現在飄渺竟然已經可以察覺所有天界碎片所在,甚至可以明確感知夜宮在哪了。
整個天界、包括夜宮,似乎都已經進入了“此世河山”的概念一部分,氣脈已經與人世聯結。
——這似乎意味著趙長河收服夜宮似的……飄渺心中有些怪異,真要是收服了,大家還會被趕垃圾一樣趕出來?明顯還差了一大截好吧……
或許意味著,至少聯盟了。在對付洛川的事情上,夜無名應該會配合趙長河,說得難聽點可能會聽趙長河安排。
畢竟夜無名已經肯承認,趙長河的突破意義重大。
既然已經可以同心對外,那自然可以算是天地一統。
而既然氣脈歸一,飄渺就無所不在,她可以整合所有天界碎片形成一個新位麵,也可以幹涉到夜宮內部了……飄渺心念微動,放著整合天界的創世紀壯舉不幹,先幹了一件沒名堂的事。
夜無名正悠悠然靠在觀星台上看夜空呢,此時宇宙星域盡在眼底的感覺讓她很沉迷,懶得去管那邊狗男女在幹什。結果看著看著,眼前雲霧氤氳,慢慢變成了大屏幕。
大屏幕清晰無比,像是放著連續劇一樣,足足四五個小時的合集。從夜無名躺屍被弄,到醒來被摁著手腳欺辱,再到被做成各種姿勢的床墊……麵部特寫都極為清晰,發絲淩亂,眼神不屈,卻滿麵潮紅。
甚至還有切屏,那是夜九幽的識海之內,兩個神魂交纏。屬於她夜無名的那張臉正無意識地翻白眼。
然後就是趙長河開始神魂切割,切割的過程旖旎無限,越是切割到後期就越明顯,趙長河擠在姐妹倆身軀中間簡直像個肉夾饃,其中正麵麵對的正是她夜無名,身軀正麵緊貼廝磨。
夜無名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屏幕中的自己。事發之時怎沒有感覺到,這個時候居然無意識地親在一起了,自己的手還摟著對方,主動得很。
這部分一定是P的吧?
視頻能不能P?
切屏看看外麵的身軀,此時正在做床墊,夜九幽趴在自己身上。這時候感受到的手,居然不是夜九幽的,是趙長河的?
你摸哪……
屏幕的姐妹倆同時抽了一下,一個躺平一個趴死,都不動了。屏幕之外夜無名也抽了一下,夾得緊緊。
繼而虛脫似的喘著氣,飛快偷眼看看四周……還好羽兒這會兒不在,正在因為自己丟了龍雀在屋鬧脾氣呢。
屏幕怎又開始循環了……這是要全天候循環播放?
夜無名憋著臉,傳音遠方:“飄渺,你有完沒完?”
飄渺的聲音就來自周邊雲霧:“這是幫夜帝陛下回顧修行細節,免得錯失。陛下不謝我也就算了,還申飭於我,是何道理……”
夜無名才懶得管這茶茶氣的,直接道:“你敢把這些給其他人看,我們不死不休。”
“不好意思,姐妹們在當場就圍觀過的。”飄渺悠悠道:“別說得好像我們本來不是不死不休似的……”
夜無名:“……”
飄渺懶洋洋道:“放心,長河可不會讓你被其他人看。隻要不用你的天道規則對付我的衣服,我就在天下人麵前保住你的衣服。”
夜無名突破彼岸玩弄天道規則的快感都被這小視頻合集打沒了。
想想自己千萬年來高懸於天觀測世人,把誰都當片看,想不到終有一日自己成了片。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
“征戰回來了?”
趙長河回歸人間的落點依然是苗疆,追溯洛川所在的巫法還必須在這進行。抵達的時候是大清早,思思在上朝,唐晚妝靠在王宮花園的躺椅上悠悠然喝著花釀,笑眯眯地看著從天而降的三人組。
狗男女入侵夜宮,被亂世書通報“掃地出門”,臉丟到全世界去了,隻有看了同步直播的女人們知道這是多大獲全勝。
隻不過這個“征戰”用的不是龍雀,是龍雀……而且還未盡全功,多少讓這勝利變得有點諷刺。
聽了唐晚妝揶揄的問話,趙長河幹咳一聲坐到對麵,拿起石桌上的花釀喝了一口:“談何征戰,不過是療傷。”
唐晚妝收起笑容,打量了一眼他的頭發。
之前的影像他已經白頭,如今又恢複過來了,可那一刻看見他滿頭白發的樣子,大家的心中簡直揪緊。
“傷愈了?”
“嗯……比預計的用時短,隻用了大半個月。正常情況下洛川那邊的複原沒有這快,現在是我們主動出擊的最佳機會。”
唐晚妝神色不悅:“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趙長河尷尬道:“如果我說我是故意去硬扛他這一擊的,為的是更明確體驗彼岸的傷害表現力,你們能不罵了?”
唐晚妝怔了怔,連帶邊上夜九幽和飄渺也都怔了怔,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如果不挨這一下,趙長河這次還真未必能單靠雙修突破彼岸……雙修曆來都隻是潤滑劑,而不是直接送突破的鑰匙,鑰匙需要自己去尋求。
趙長河豁出命去尋求,最終不負有心人。世人隻知這廝修行快,知道他多拚的卻沒幾個。
唐晚妝終於道:“如果要主動出擊,不僅僅是要追溯洛川所在,還需要通盤考慮更多,務求畢其功於一役。”
趙長河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想的。如果被這種級別的對手跑掉了,那今後都將千日防賊不可終日。所以必須做好通盤的準備,一擊斃命。在此之前,不要妄加追溯,以免打草驚蛇。”
唐晚妝道:“你有什考慮?”
趙長河道:“我要去見一個人,了解星域狀況……也算是找個場子,了卻因果。”
“誰?”
“我利用他們家的護山大陣對付洛川,他也一巴掌把我差點拍成肉醬。起因雖在我,恩怨已生,總該了結。並且他們與洛川也必然有怨,整個星域的勢力分布和對立狀況也需要了解利用……我打算找上門去看看狀況,做到心中有數,才好做下一步的布局。”
唐晚妝道:“一個人去過於危險。”
趙長河捉著夜九幽的手,笑道:“我們可從來不是一個人。”
夜九幽微微一笑。
“何況我其實還有幫手。”趙長河頓了一頓,笑道:“這也是我們從天書世界這個山溝溝走出去的第一步……若能打開局麵,從此無盡星河,任你我遨遊。”
夜無名在夜宮之中也在聽,聽到這輕輕歎了口氣。
若羽說,自己是把期待壓在了他身上,希望他能做到自己未盡之事。
事實證明,他都不用誰說,已經開始做了。
原本需要把天道之事解決了才能走出這一步,以往前赴其他位麵都不敢輕泄自己是另一界天道的身份,以免多生事端。並且也不敢引入外人對付洛川,以免驅虎而進狼。
但現在有了趙長河……他可以用他自己的力量,無所顧忌地去做這一切。以星域為舞台,去布置最後的殺局。
對比起來,以往所謂三界為局眾生為子的布置都太小了,隻能艱難地咬牙策劃著與敵同歸的決絕。
當年從地球搖人,如果存的是找個幫手的心思,而不是找個棋子……是不是早就可以踏出這一步?
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循環播放的視頻上。
棋子掀翻了棋盤,伸手揪住自己的短發,惡狠狠地吻了下來。那侵略和壓迫,如在眼前。
“還有幫手”,指的不就是自己在天書之內做個書靈,隨時呼應法寶主人的策動……自己在他心中,已經是如此定位了,自然得好像商量過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