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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婆子急切的想上來為自己辨白,被阿朱一個眼神製,嚇得她縮頭夾頸一動不敢動。

    寧七郎眉一動,囊中羞澀?噙著幾許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小娘子。

    被人看穿之感襲來,楊四娘被他看得心虛的別開眼。

    一時之間,廂房內針落可聞。

    “你想去相國寺上香?”

    隨著寧七郎開口,上位者沉默帶來的壓迫瞬間消彌,楊四娘暗暗鬆口,剛才真是好嚇人啊!

    抬眸討好一笑,“是啊,公子,民女想謝恩公的救命之恩。”

    寧七郎對小娘子的小伎倆心知肚明,故意不讓她得逞,慢悠悠起身,“那走吧。”

    走?去哪?

    楊四娘大腦根本沒跟上。

    寧七郎都出廂房了,小娘子還站著癡癡不動,是不是有點傻啊!

    阿朱見她傻不拉嘰的,趕緊走近,低聲提醒,“還不走。”他家公子對待小娘子可沒這耐心,今天能陪她去相國寺上香,簡直就是太陽從西邊出。

    “哦!”難道她的暗示不夠明顯?楊四娘懊惱的抬腳跟上。

    沒走幾步,前麵的人突然停下,害得正沮喪的楊四娘差點撞到他,但是吃的人家的,住的的人家,那敢有脾氣,往後踉蹌一步,疑惑的看向對方,咋停了?

    寧七郎看向浦婆子,“給她換身小娘子衣裳。”

    一聽這話,浦婆子雙眼一亮,看吧,公子還是喜歡小娘子的,連忙高興的把人拉到臥室去換衣打扮。

    半刻鍾後,楊四娘坐上子寧七郎的馬車。

    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救她的人姓甚名誰。

    同坐在馬車,不說話顯得尷尬,楊四娘借著上香感恩的機會,小心翼翼的問道,“等會上香還願,還不知恩公貴姓。”

    寧七郎閉目養神,沒接小娘子話。

    “等會我感謝觀音菩薩都不知道怎告訴她恩人的姓名。”

    “哼!”

    馬車廂內突然響起嗤笑聲,楊四娘被貴公子笑的臉發燒,唉,她這拙劣的小心思啊,怎就一下子被人家看穿了,抿著嘴,暗自吐槽,不告訴就不告訴,有什了不起的。

    楊四娘見他閉目,偷偷做了個鬼臉,咧開的嘴臉還沒來得收住,貴公子倏然睜開眼,被捉個正著。

    楊四娘:……真是社死的能摳出一輛馬車。

    “公……公子……”

    “嘴瓢了?”

    楊四娘:……唔唔……她不想活了,跳下馬車能摔死吧!

    小娘子尷尬的雙手捂臉,寧七郎嘴角上揚,無聲的笑了。

    小叫化子還怪可愛的。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小半個時辰之後,到了相國寺。

    不管什時候來,相國寺內外都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

    下了馬車,看到小販們叫賣吃食,楊四娘的肚子咕咕響起。

    呃……再次在貴公子麵前出醜,她好像適應了隨時隨地摳手摳腳,真是太丟了。

    再細細想想,難道還有比做小叫化時更醜更丟人的嗎?好像沒有。

    這樣安慰自己,楊四娘不再精神內耗,管什丟人啊,有的吃、能吃飽才是最重的,眼看貴公子大步流星往相國寺內走,早飯沒吃,餓的慌的小娘子故意停下腳步。

    貴公子不敢叫,朝他的隨從阿朱小聲道,“侍衛大哥,我有點餓了,能買兩個包子嗎?”

    阿朱:……看向前麵公子,見公子沒停,他也不敢隨意給小娘子買東西,連忙抬腳跟上。

    餓的心慌慌的楊四娘子隻好也跟上,內心再次暗罵貴公子,真是小氣,連兩文的包子都舍不得買一個,摳死你算了。

    一行人進了大雄寶殿,僧人迎上來,“小將軍,這邊請——”

    小將軍?楊四娘翻找記憶庫,外祖家是國公府,爹也做到過三品大員,楊四娘對京城的各式官員都有接觸,能稱為將軍的,大胤朝可不多。

    難道他是……

    寧七郎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楊四娘的猜測:“還不過來上香?”他從僧人手中接過三支香,伸手遞一支給她。

    出門在外,除了妹妹侄女有過這個享受,沒任何其它小娘子享受過。

    楊四娘不知道功勳卓越的小將軍可沒給別的小娘子拿過香,她是家中老小,兄長阿姐疼愛,享受習慣了,所以她很自然的接過來,拿起站到神麵前虔誠的上香禱告。

    一叩首,二叩首……直到敬完香。

    上好香後,寧七郎與僧人說了幾句,那僧人最後說道,“公子,這邊請——”

    這是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以前,楊四娘跟娘過來上香時,會在捐過香油錢後,被僧人引到客房喝茶吃齋飯。

    到底是去客房喝茶還是留下吃午飯,楊四娘不知,她心裝著事,隻她搞到錢,給阿姐買些東西,好讓她過年。

    恩人這條路堵了,難道還是要找阿錦?

    想到這,楊四娘下意識朝周圍左右看了眼,不知為何,她能很肯定的感覺到有人跟蹤她,究竟是什人?

    明明是臘月天,楊四娘生生被嚇出一身冷汗,還下意識到寧七郎身邊,小心翼翼的東張西看。

    小娘子靠到寧七邊上,飄來淡淡的輕香,讓他的鼻子一動,不自覺的轉頭看向挨過來小娘子,

    巴掌大的嬌小臉蛋,並不像養中閨閣中的小娘子一樣無暇,因常在外麵乞討,肌膚被風吹的有些黃,但是雙眸清澈見底,櫻桃小嘴蕩漾在臉上的笑顏,嫵俏可人。

    寧七郎眸光一閃,不動聲色的移開眼。

    到底是什跟著她?難道真向娘說的那樣不能去找阿錦嗎?

    感覺世道險惡,楊四娘突然間就心情很低落,步子緩慢,不知道落在寧七郎後麵。

    看來自己幫不到阿姐了,怎辦?要先回榆林嗎?讓娘過來年幫姐姐?

    一時之間,楊四娘想了很多。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阿韻——”

    楊四娘驀的尋聲望過去,回廊對麵,一對俊男靚女朝他們迎麵走來。

    那俊雅的公子就是她日思夜想的表哥,前些天在這相國寺還見過一次,那次他也是跟小娘子過來上香,倆人親昵的走在一道,他側臉溫柔的看向身邊小娘子,滿眼都是光芒。

    她一直以為表哥就是這樣的脾氣——不苟言笑、認真嚴肅,原來他也可以對著小娘子溫柔笑語,隻是那個小娘子不是她而已。

    感覺有人看他,鄭銘澤朝對麵看過來,看到寧小將軍,馬上伸手攬著小娘子過來見禮。

    鄭家也是國公府,但鄭銘澤不是長房,沒有繼承世子之位,且現在恩蔭的官職也不高,沒什實權,與寧七郎這個小將軍不能比。

    同是國公府子孫,他得先上前行禮:“原來是小將軍,這巧。”

    寧七郎已經發現小叫化子情緒不對,甚至看到小娘子望著對麵姓鄭的眸中含淚,他眉一皺,冷漠的點了一下頭,轉頭道對楊四娘說道:“走個路都這慢。”

    嘴嫌棄,手卻伸過來拉她,表現的熟稔而親昵。

    鄭銘澤順著小將軍看向他身邊的小娘子,剛要行禮,驀的一驚,認出了對麵的小娘子,這……這是那個曾與他結親的表妹——楊碧容嗎?

    她怎回京了?

    他心虛要把未婚妻往身後擋,意識到自己動作太顯明,又不動聲色的移開一步。

    他的小動作都落在寧七郎眼中,目光移動,在二人之間掃了幾個回合,眸光越發沉。

    楊四娘到底沒忍住,“表哥……”叫著淚水就流了下來。

    即便看過一次表哥身邊已經有了小娘子,可是她的心仍舊好痛,明明跟他訂親是她啊,怎他的身邊就站了別的小娘子呢?

    鄭銘澤那敢認她,連忙否認,“小娘子,你認錯人了。”急色匆匆的給寧七郎行了一禮,“小將軍,我與韻娘跟住持大師約好了,就先行一步。”

    說罷,拉起小娘子的手轉身看向另一個回廊,一次頭也沒回過。

    表哥……表哥……

    楊四娘感覺她的心疼的不能吸氣了。

    小娘子怎這樣?跟小主子一道,竟然為別的男人哭,阿朱看著心情越發不好的主子,往後躲了又躲,他可不想做一條被殃及的池魚啊!

    寒風吹過走廊,刮到人臉上跟刀子一樣生疼。

    為什?楊四娘現在就想找個地方大哭一聲。

    眼看主子情緒就要爆發,阿朱準備提醒小娘子不要哭了,就見他的小主人伸手就把小娘子拉到了最近一間客房,然後關上門,坐到主位,抬眼往上看,“不是想哭嘛,那就大聲嚎個夠。”

    “你以為我不敢嘛?”

    一個小娘子為了心愛的表哥,敢一人從千之遙的榆林跑到京城,一路上風餐露宿、驚心動魄,能全須全尾的活著,就已經是奇跡了。

    想到這幾個月的流浪,楊四娘真的嚎淘大哭,“娘……我想你……娘……”她要回家。

    寧七郎……

    就在阿朱目瞪口呆之時,寧七郎給他使了個眼色。

    阿朱悄悄的溜了出去,半刻鍾後,他又悄悄的溜了回來。

    沒想到小娘子還挺能哭,竟然還在嚎。

    他齜牙,靠到小主人耳邊,小聲道,“鄭二公子跟許家小娘子過來拿成婚日子的。”

    成婚……

    寧七郎瞄了眼阿朱。

    他連忙道,“據小的打聽,鄭二公子前未婚妻是他姑家表妹,這個姑夫姓楊,就是昨天我們還說過的傳奇楊大人。”

    寧七郎眉頭皺的很深,這小娘子跟唐家夫人說是姐妹,跟鄭公府鄭二公子……

    那她……是誰?真叫吳阿容?趙瀾為何暗中跟蹤她?

    一個疑團沒解,竟又生一個疑團。

    “娘……阿姐……阿兄……我想你們了……”小娘子哭的竟趴到地上哭,一臉的鼻涕淚水,真是又醜又髒,看得寧七郎不忍不直視,幾次衝動的想起身走人。

    寺廟的地板幹淨,便於客人席地而坐,沒想到成了哭累的楊四娘床鋪,她趴在地上,吸著鼻子,心如死灰。

    眼看就要到過年,蘇言禮安排好衙門事務,帶妻子孩子回到了京城準備過年,一家人再次團聚,其樂融融。

    前幾天,趙瀾拿來了很多牛內,還有牛百頁等,蘇若錦看到牛肉,最新想到的是醬牛肉,真是很久沒吃過了,還有水煮牛肉片,青椒牛柳,烤牛肉、牛肉丸、牛肉火鍋,反正能想到的家常吃法,都被她想到。

    醬牛肉做過了,那就做個牛肉火鍋吧。

    凍過的牛肉,切成薄片,涮火鍋,就是最美的味道。

    雖然已經實現辣椒自由,但是蘇若錦反而不用它做火鍋底湯了,而是做了個清淡的湯,以筒子骨、雞架等熬成高湯,然後濾出骨渣,把高湯倒進銅鍋子。

    蘇若錦帶秋月等人做了Q彈牙的牛肉丸子,放到清湯火鍋,湯清味美,好吃到能咬舌頭。

    程迎珍能太能吃辣,今天的火鍋底湯正適合她,吃了好多。

    “阿錦,還有什能做火鍋的?”

    “凡事能吃的皆可做火鍋湯。”

    蘇三郎不服,“稀粥也可以?”

    “嘿,還真可以。”

    “我不信。”蘇三郎一邊吃一邊不服氣。

    蘇若錦得意的揚眉,“那你老姐明天就做一鍋粥火鍋給你嚐嚐,讓你開開眼。”

    “那我就等著。”

    姐弟二人逗嘴,引得眾人一邊樂一邊吃,一直吃到天黑黑。

    趙瀾跟上門女婿似的,都快要過年了,還呆在蘇家。

    吃過飯消食,蘇若錦忍不住問他,“瑾哥哥,天天呆在我家,不太好吧。”不管是工作還是王府,多少都有意見吧?

    趙瀾的手與小娘子的緊扣在一起,一邊散邊,一邊送她回自己的院子。

    聽到小娘子的問話,趙瀾一笑,“明天吃過粥火鍋我再回去。”

    “後天吃菌子火鍋呢?”

    “那就後天吃過再回去。”

    蘇若錦:……

    到底是吃貨,還是粘人的小妖精?

    等等,她在想什?蘇若錦捂住雙眼看向朦朧燈光下的趙瀾,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昳麗,風吹衣袖,如同謫仙下凡塵,隻可遠觀不可褻瀆兮。

    蘇若錦甩甩頭,抱住趙瀾胳膊,“好吧,瑾哥哥想吃就吃。”管他什粘人的小嬌精,她也很享受被人粘的感覺好不好。

    躺回溫暖的被窩,又是一天過去了。

    粥火鍋,其實就是後世南方某州的火鍋粥底。其做法由泡米、吊湯、熬粥三部分組成。

    泡米:大米、糯米等分別洗淨,撈出放入盆內,加入清水沒過表麵,再加入油、鹽浸泡過夜至次日。

    吊湯可以取豬筒骨、雞、等洗淨熬湯,大火燒開,保持湯沸,用小火繼續煲至湯汁濃稠後,過濾掉麵的骨頭、渣等,隻要最鮮亮的湯。

    將浸好的米放入沙鍋內,放入吊好的湯,先用大火煮,再改中火煲,最後改小火煲至香米碎爛。

    一鍋鮮香可口的粥火鍋底湯就做好了,吃時,搭配上自己喜歡的食材即可,保準吃的能鮮掉眉毛。

    當然,要把粥火鍋做好,並不容易,有些小竅門,比如泡米時要先加油鹽,如果不先加鹽,用這種做法熬出的粥水米粒雖然完整,但不夠濃稠,米的香味不能全部散發出來。還有一部分廚師,在米泡好後連同油和鹽一起放入湯中熬製。這種做法較第一種在香味和口感方麵都要好,但熬製時容易糊底,煲後的米粒非常細碎,粥水看上去特別渾濁。最好的辦法是在泡米水中加入油、鹽,浸泡出的米熬製後,米粒雖然開花,但外形比較飽滿,粥水口感比較爽滑,品質明顯好於前兩種做法。

    二個米一定要浸泡超過八小時,否則熬的米不能開花(濃稠)。

    粥火鍋鮮香爽滑,營養豐富,老少皆宜,大冷天,一大家子圍坐在銅鍋周圍,談笑風聲,其樂融融,不要太溫馨喲。

    趙瀾就是喜歡蘇家這種溫馨的氛圍,所以賴了一天又一天,簡直跟上門女婿似的。

    小叔派人來請蘇若錦去公主府住兩天,要是有美食也可以帶點過去。

    蘇若錦熬了三鍋粥火鍋,這一鍋原本是讓趙瀾帶回去當夜宵吃的,結果公主想吃美食了,蘇若錦便和趙瀾一起去了公主府。

    看到月華公主時,蘇若錦驚訝的捂嘴,“殿下,短短幾天沒見,感覺你不僅沒胖,還瘦一些,對……對孩子沒影響吧?”

    一回家,蘇若錦就隻想到自己的小家,想著買年貨,囤過年的食材,沒想到幾天不見月華變瘦了。

    月華公主笑道,“我讓太醫把脈了,沒事。”

    “那你……”不會這幾天沒吃吧?

    這幾天少食多餐,散步加粗食,月華不僅覺得走路沒那吃力了,好像心口也沒被頂得那厲害了,總之一句話,整個人變舒服了很多,所以她嚴格貫切蘇二娘子的少食多餐,以小米粥等為主食,到有餓的感覺時稍吃一點,果然把體重控製下來了。

    “阿錦不要擔心,餓了殿下就吃。”蘇言祖見小侄女被嚇到了,不動聲色的安慰她。

    這可是孕婦,蘇若錦自己沒生過,所以她挺擔心的,怕誤導了公主殿下,那罪過就大了,趕緊獻寶的把粥火鍋拎出來,“殿下可以吃一小碗。”

    這麵食材多,經過熬煮,營養全出來了。

    粥火鍋鮮香濃鬱,月華公主差點沒住吃三碗,被蘇若錦勸住了,“已經吃過一碗了,隻能再吃半小碗。”

    看著蘇言祖吃的忒香,月華公主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要無理取鬧的孩子。

    蘇若錦隻能哄她過一個時辰以後再吃,一邊說一邊暗示小叔,把砂鍋的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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