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一對兒時玩伴,真是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故事,興奮的蘇若錦根本沒心思在蘇記鋪子上。
幸好,史家這些年做事忠誠,史小二腦子靈活,早已把鋪子擴大了一倍不止,還增加了一個食堂式的晚餐食肆,給晚上放學的東山書院學生服務,十至十五文就可以選到兩菜一湯或是三菜一湯,經濟又實惠,不僅極大的方便了東山書院學生,就連附近的商戶、住民也不在家開火了,經常過來吃飯,生意一直很好。
吃過晚飯,蘇若錦把史小二誇獎了一頓,“今年年終給你包個大紅包。”
史小二高興的合不攏嘴,“多謝東家。”
她點點頭,“去忙吧。”
“好好。”史小二高興的忙去了。
蘇若錦跟楊四娘準備出去散散步消食,“要不,咱們爬山看月亮?”
“帶我一個。”
一個男聲傳來,蘇若錦望過去,“蘇先生?”竟是趙瀾的朋友——蘇向珩,聽說他現在是東山書院的二把手,用現代話來講,就是副山長。
“蘇二娘子,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不見。
蘇若錦帶楊四娘過來行禮,“蘇先生好。”
蘇向珩看向楊四娘,“午前,看到這位小娘子舞劍,甚是英姿颯爽,不知蘇某能否再一睹風彩。”
楊四娘聽聞,沒有扭捏,既大方又謙虛道,“在先生麵前獻醜了。”
送完鏢,聽到街邊流浪藝人彈琴,又站在充滿人文情懷的文山街,楊四娘沒忍住舞了劍,瞬間吸引了很多人圍觀過來。
蘇向珩滿眼讚賞,“姑娘的劍灑脫,恣意昂揚,蘇某也忍不住想和一曲,不知可否賞個臉?”
“若先生不嫌棄,阿容獻醜了。”
哇,劍曲合壁嗎?蘇若錦聽的雙眼發光,連忙讓身邊的丫頭去東昇酒樓叫趙瀾過來看,跟他分亨美好事物。
夏夜,星光燦爛。
文山街上,人來人往,書生們尋書看畫,商人們吃香喝辣,尋常百姓遊街玩耍,街市熱鬧而繁華,讓人流連忘返。
蘇向珩與楊四娘找了一處開闊處,優雅大叔席地而坐,焚香撫琴,白衣勝雪,長發簡單束起,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濁世白衣佳公子。
舞劍小娘子,英姿立挺,一身短葛勁裝,沒有半點飾物,連耳墜都沒有,燈光從臨街鋪子灑向四麵八方,照在小娘子麵龐上,浮起一層極不真實的朦朧光暈,圓潤的臉蛋,不淩厲的臉部線條,柔和的五官,略寬的眼距,看起來稍帶稚氣沒有半點侵略感。
琴聲一響,她倏抬下頜,微微下垂的嘴角,堅毅的眼神,瞬間帶上一股冷冽的颯氣,幹淨的氣息似男孩子一般倔強執著。
看得蘇若錦雙眼直冒小星星,天啊,楊四娘啥時這颯了,真是鯊到她了,颯了,太颯了,不就是她曾經夢想的樣子嗎,她竟然做到了,真是太牛了。
琴聲從開始如山澗幽泉緩緩流尚到後來如高山暴布飛流直下三千尺,從心曠神怡的悠揚到如萬馬奔騰的激動人心,好一場視聽盛宴。
寧八娘與範宴嘉二人也站在人群,看到如此神采飛揚的楊四娘,他們也心生向往,這不就是他們曾經向往的自由生活嘛。
寧八娘轉頭想問範宴嘉要不要也去各處旅遊,餘光看到了她的七哥。
她一驚,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眨了一下眼,沒錯,是她七哥,可她並沒有告訴七哥楊四娘回來了呀,他是怎知道的?
望到站在他不遠處的那個趙氏婦人,她突然明白了,原來七哥一直知道楊四娘的行蹤。
暗暗歎息,七哥這又是何必呢?
再次見到心心念念的小娘子,隻有寧七郎自己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毅力才讓自己站在這不動,看向圈中央,與蘇向珩合奏的小娘子,眸光盈盈,此刻,他的眼中隻有她。
僅有她。
若有所感,楊四娘隨著劍氣或行或躍,尋著那抹目光,隨著劍舞了一圈,除了蘇若錦一行人,沒有其它認識的人。
其它認識的人?她在想什?意識到自己走神,她身體倏然一轉,一個劍花直挑頭頂明月。
如果有清風請伴我明月。
“哇,好颯啊……”
激昂琴聲與劍指明月完美融合,美妙絕倫,引得圍觀者紛紛喝彩,大聲叫:“好……太好了……”
在這一瞬間,街邊燈籠光好像也黯然失色,隻有明月光灑向大地,鍍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光芒,讓人陶醉其中。
一曲舞罷,眾人意猶味盡,還想來一曲。
雙瑞上前,揮手道,“劍曲就到此,眾位請自便。”
有人不死心,還想看,看到雙瑞衣著說話,不似凡人,在他的目光下,不甘心的各自散去。
蘇若錦上前抱住楊四娘,“阿容,你太厲害了。”
楊四娘搖搖頭,“一些花架子罷了。”
有個青年書生聽到這話,連忙叫道,“楊師傅的劍可不是花架子,那可是能打退山匪的,很厲害的。”
蘇若錦一臉興味的看向年輕人。
楊四娘無奈道,“他就是我們護送的主家公子。”
青年書生拱手笑道,“我來蘇記食肆吃晚飯,沒想到師傅沒走,竟又有幸一飽眼福。”
楊四娘再次謙虛道,“公子謬讚。”她看到蘇若錦一臉星星眼,附到她耳邊,小聲道,“我不厲害,趙姨才厲害。”說著就看向人群。
蘇若錦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一個中年婦人,站在街邊燈籠下,很普通,但不管是站姿還是眼神,跟楊四娘如出一轍。
“她是我師傅。”
蘇若錦穿過人行上前,真真誠誠的朝她一拜到地,“多謝趙姨照顧阿容三年,請受阿錦一拜。”
趙氏被她的動作一驚,連忙讓開,“二娘子客氣,是阿容照顧我。”她抬眼看向楊四娘子,滿眼慈愛,像是看自己女兒一般。
蘇若錦知道,這兩人已經在三年的旅途中相依成為親人。
有親人相伴,蘇若錦為楊四娘感到欣慰,一臉高興,笑容突然一頓,她好像看到寧七郎了,怕看錯,又眨了一下眼,人又不見了。
難道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