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呢!”蘇言禮一邊愁悵妻子月子怎做,一邊想辦法:“要不明天我去把董媽媽帶回來?”
蘇若錦提醒:“爹,不是我舍不得桌上的七兩銀子,實在是房東就想搶了我們家的董媽媽,就算你明天去,她也有辦法讓你帶不走董媽媽。”
蘇言禮一介士子還真沒辦法跟潑婦人搶人,氣的太陽穴疼。
蘇若錦暗歎,要不是她調教董媽媽的做菜手藝,前個房東何置於眼饞董媽媽的手藝,硬是不要晚付的三個月房租非把人留下來。
真是作孽喲!
蘇言禮一門心思都在妻子兒女身上,連六歲女兒做的美味晚飯都忽略了,放下筷子,想了想,隻好無奈道,“行,書同,以後上值我也不要你送了,你就跟著阿錦,她讓你做什你就做什。”
“好咧。”書同高興的收拾桌上的碗筷,自從今天賺了八兩,他現在看二娘子就是招財小童子,笑的眼不縫,心道,要是明天一不小心再賺個八兩,豈不是他就有月銀拿了?
想想就高興。
娘做月子,爹又終於鬆口,蘇若錦終於如願當家了。
原本家沒錢,洗三就自家關上門相征性的辦一下,現在有銀子了,至少得讓周圍鄰居知道吧,畢竟是喜事。
六歲的小當家,第二天就帶書同買了雞蛋染了紅色,給左鄰右舍報喜,告訴眾人明天她小弟洗三,請大家光臨寒舍。
古代洗三很講究,但蘇家剛搬到這半年不到,又沒什親戚,蘇若錦問了接生婆馬婆子,就按最簡單的流程走。
一個蘇家確實沒錢置辦那豐富,二個現在是冬天,天冷的要死,為了小弟身體著想,蘇若錦也不想大辦,意思一下就行了。
節儉節儉,仍舊花出去了近二兩銀子,可把蘇若錦心疼死了。
席麵的食材都買回來了,誰做呢?蘇若錦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六歲小童,還真沒力氣治出一桌席麵。
書同發愁:“要不到牙行請個置席麵的婆子?”
蘇若錦搖搖頭:“不用。”
“你想請左鄰右舍大嬸大娘幫忙?”
蘇若錦再次搖頭:“人家過來看看我娘跟小弟就是給麵子了,那還能讓人家動手做飯。”
“那怎辦?”以前主人生孩子,治席麵的都是董媽媽,現在董媽媽被人霸占,書同一個大小夥也不知道怎辦。
蘇若錦狡黠一笑,“跟我走。”
一直到以前租房的地方,書同才明白,“你要帶董媽媽回來做席麵?”
“是啊!”
“咦,前天晚上你還對大人說徐婆子賴潑不會放人呢,咋今天又來帶人?”
蘇若錦一臉神秘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他爹一個國子監的夫子怎好意思跟婆子扯掰這些瑣事,但她就不同了,再說,她可是吃準了徐婆子什德性才有把握過來帶人的。
小丫頭眉眼俱動,神氣活現。
書同:……
小主人咋像個狡猾的小狐狸呢?
前房東徐婆子看到蘇若錦,馬上跟刺蝟一樣張開渾身剌,橫眉豎眼,“趕緊怎來怎去……”對著白玉粉嫩的小娃子,肥圓的徐婆子算是口上積德了,沒罵的難聽。
蘇若錦咧嘴一笑,眉眼彎彎,跟觀音坐下的小童子一樣,“大娘,我娘生了小弟,今天洗三要做席麵……”
“走走……”果然如她猜的那樣,要把董婆子撈回家做席麵,徐婆子才不肯放人。
蘇若錦直接上殺手:“我娘說要教董媽媽兩個新菜式。”
新菜啊!
徐婆子肥肥圓圓可不是平白無辜長出一身肉的,那可是好吃的結果,一聽有新菜式,被臉頰肥肉擠成了一條縫的雙眼,嘀咕嚕的轉了好幾圈,剛才還緊橫的臉瞬間像綻了朵花,“哎喲喂,蘇夫人又喜得一兒啊,恭喜恭喜,不就是回去做一頓中午席嘛,那有什的,去吧,趕緊去吧。”
董媽媽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僻角,聽到房東終於鬆口,高興的雙手一抹圍裙,連忙跑到小主人跟前,“二娘子……”喜的就差流眼淚。
蘇若錦伸出小手拉住她,“媽媽,咱們走吧。”
“哎。”
還是小主人有辦法啊!居然三言兩語就把人帶回來了,書同高興的跟上去。
徐肥婆子站在院門口,盯著三人背影久久沒動。
蘇言禮在京中沒有親人,來的隻有相熟的同僚,程迎珍那邊有親人,但她是庶子生的庶女,在伯府根本沒有存在感,每年她也就過年前兩天帶些禮從側門進去看看她姨娘,其它沒有任何走動,就跟孤兒寡母似的。
親戚少就少,蘇若錦無所謂,他爹招呼男客正堂坐,她就帶女眷進罩房看她娘,看了一眼後就把人迎出來帶到廂房吃茶,一直到中午請大家吃個中午飯。
蘇父同僚來了三家,都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前天晚上蘇父去借錢有的真在外麵,有的讓娘子出麵回了沒錢,原本他們今天也想找借口不來的,結果蘇言禮說家置了席,讓人一定要到。
置席?豈不是借到錢了?他們相互問了,都不是對方借的,難道又是範大人?
不知誰看出來了,每當蘇言禮問範大人借到錢,那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品升一級。
姓蘇的再升,可就是從七品國子監主薄啦,這可是掌國子實務的職務,在國子監任職的人就沒有不想此職的。
他們今天來不是給蘇言禮麵子,而是來探他虛實的,此人做學問還可以,可實務之事上嘛……沒看出有什本事啊!
範大人為什借錢給他、又為何給他升職,他們究竟什關係?
與蘇言禮一起工作七八年的同僚還真沒搞懂。
三個同僚沒閑著打聽,他們的妻子當然更沒閑著,程迎珍虛弱沒力氣,她們緊跟蘇若錦,進廂房吃茶時,左一句右一句打聽的熱鬧極了。
蘇若錦麵上就是一個六歲的小娘子裝乖賣傻聽不懂,事實上,她爹也確實沒從範大人哪借到銀子,也就意味著他爹最近不會升官。
八品與七品,看似相差兩級,實際上有一個質的變化,明麵上九品以下的胥吏不入流,實際上八品以下的小官也入流不到哪,八與七就是做官的第一個分水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