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錦一邊暗暗安撫焦燥不安的娘,一邊瞬間切換到飆戲頻道,像是得了超級歡喜團子,雙眼誇大的睜大,“真的嗎?祖母?”
還嫌動作不夠誇張,幹脆從椅子上滑下,一臉興奮的繞到錢氏身邊,“過兩天我們一家要參加晉王府舉辦的花會,我娘正愁沒有好看的衣裳頭飾,祖母,我們去你家,這些你都可以幫我們準備,是吧?”
小娘子一臉興奮貪婪的模樣,膈應的錢氏差點沒把剛吃的幾口吐了。
你以為就這些嗎?
“我和娘看上了珠翠閣的一套頭麵,還請祖母幫我們拿下。”蘇若錦繼續誇張表演,“我告訴你祖母,那頭麵可好看了,隻要一千兩……”
隻要……
錢氏差點沒讓身邊的管事媽媽上來抽蘇若錦大耳摑子,一個丫頭生的種,沒想到胃口這大,還沒進家門呢,出口就是一千兩。
想得美!
錢氏聽的臉青一陣紅一陣,蘇若錦像是沒看到,一臉天真蠢萌萬分期待的等錢氏開口,等著等著……她的小臉隨著包間越來越沉悶的氣氛變得失落傷心。
好像心愛的東西被奪走一般,她扁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轉向便宜祖父,“祖父,一千兩多嗎?那可是晉王府啊,要是不戴這好的頭麵去,人家王府的人會看不起我們的。”
蘇德開:……
錢氏:……
明明溫溫吞吞軟弱可欺啊,怎突然就變得這貪婪難纏了?
蘇若錦會這樣放過他們?
她轉身撲到蘇言禮懷嚎啕大哭,“我就要買……爹,我就要買珠翠閣的漂亮頭麵,咱們現在就回去把家搬到祖父祖母那,我再也不想過窮日子了,再也不想站在小板凳上當老媽子了……”
老媽子三個字,觸動了程迎珍,再也忍不住跟著女兒一起哭起來,“阿錦……我可憐的阿錦……是娘沒用……是娘對不起你……”
原本吃的正歡的蘇三郎,被阿姐的哭聲嚇得愣住了,五歲的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事,呆呆望著眾人,等到娘哭,他嚇住了,連忙滑下圈椅,一頭撲到娘親的懷,跟著一起大嚎,“娘……娘……”
今天出門,蘇大郎在書院,蘇四郎一個是年紀小沒出來,二個他習慣了丁氏帶,但丁氏現在的身份是假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丁氏一般不出門,所以小四郎也沒出來。
一時之間,包間跟成了哭包集中營似的。
當事人,蘇言祖跟個沒事人一樣,一邊端著茶杯時不時抿一口,一邊看向嚎啕大哭的娘仨,朝他兄長蘇言禮瞄兩眼,似笑非笑。
不會吧,便宜祖父嫡祖母怎沒動作啊?難道她的戲還不夠?
還要加?
想到就做到,蘇若錦突然離開蘇言禮的懷抱,伸手拉人:“爹,咱們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啊,正好跟祖父祖母一起住進大房子,快走啊……”
眼看蘇言禮就要被女兒拉起身,錢氏再也忍不住,把麵前的飯碗重重一敦,“夠了!”
包間內的哭聲戛然而止。
蘇若錦像是被嚇住了一般,再次撲到爹的懷中,然後轉頭,掛著淚水的睫毛高高抬起,一副驚恐的看向錢氏,“爹……爹……我……我們住不了大房子嗎?”
作為男人又是長輩,蘇德開隻能冷冷哼一聲。
不管什話,都該錢氏這個主母出麵打理,“蘇言禮,這就是你養出的好兒女?”
他兒女當然是千般好萬般好,蘇言禮要爭辨,被蘇若錦暗暗按住了,她仍舊一派天真的模樣,“難道祖父掙來的錢我爹不能花嗎?”
蘇若錦這句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炸醒了錢氏,自從庶長子考上進士再也沒伸手問家要過一分錢,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庶長子已剝離了這個家。
從打算進京,一直到現在站在京城之地,她一直算計著庶長子的人脈,早就忘了蘇家財產該有他一份。
感覺自己終於打到了蛇的七寸,蘇若錦暗暗鬆口氣,不管蘇家多會賺錢,又有多少錢,她不會要一分,可若有誰想來打攪她現在的生活,她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不要以為她說分家財是說著玩的,既然抱上了晉王府這個大腿,搞個沒有實權的商人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包間內一片沉寂。
錢氏望了眼蘇德開。
隻見他板著一張陰沉的臉,從座位上起身,負手離開。
錢氏幽幽的望了眼庶長子一家,目光最後落在八歲的庶孫女身上,寒光森森,沉著一張臉跟著離開。
蘇言祖喝盡杯中最後一口茶,也瀟瀟然起身,那噙著幾許似笑非笑的眼神,平平和和的,又似蘊蓄著無限深意,“我侄女叫阿錦,是吧!”
蘇家沒人回應他。
他也不以為然,灑然一笑,“我記住了!”說完,瀟灑的離開了。
最後包間最剩蘇言禮一家。
像是從一場夢中醒來一般,蘇言禮長長歎口氣,“阿錦……”
“爹,我這是反其道而行。”
“爹知道。”所以女兒撲過來時他默默的配合。
程迎珍聽不懂父女倆在說什,“阿錦,你真要搬去祖母家?”
“娘……”
程迎珍看向夫君。
妻子也嚇得不輕,蘇言禮繞過女兒,走到妻子身邊,半擁著她,“阿錦這是故意嚇我嫡母呢!”
“那……那嚇住了嗎?”
蘇言禮點點頭,“嗯。”
蘇家去年就來京城買房子,蘇言禮這邊一點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蘇言祖,蘇德開夫婦是不可能讓管家來通知蘇言禮去郊外接人的,他們恨不得離這個不親的庶長子遠遠的,哪會讓他沾上來。
今天惹了一身不快,估計以後不會再叫蘇言禮搬過去了。
蘇家人這才放下心,大家又坐了一會,緩過勁才回家。
蘇若錦今天鬧的一出,如果不是出口就是以千為單位的銀子、還有提醒他們分家產,估計把蘇言禮一家弄到身邊好把控時,蘇德開夫婦就想過這些,但這些生活費對看來挺富的蘇家來說,應當不值不提。
在三百兩就可以買個一進一出小院的汴京城,張口就是以千為單位,還真嚇到錢氏了,再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第二日,花平向往常一樣來教大家練把式,結束時,蘇若錦把他拽住,“花叔,幫我打聽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