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湖熟,天下足。
浙江從來就不缺糧草,朱平安到任浙江巡撫,浙江布政使前來拜見,當時他向朱平安匯報浙江財賦情況,浙江穀倉現有儲糧足足有九萬石。
這還是因為年中浙江遭了水災的緣故,要是放在往年,浙江穀倉內存糧至少比現在要翻一倍,甚至兩倍。
食鹽就更不用說了,浙江自古以來就是我國海鹽的主要產區,境內不知道有多少鹽田,境內更是有一個以盛產海鹽聞名的“海鹽縣”,還有海寧縣,以前海寧縣名叫“鹽官縣”,不少地方海濱廣斥,鹽田相望。
大明的貢鹽就是浙江岱山產的岱鹽。
信使走後,朱平安就手書公文一封,加蓋上巡撫大印,令人送去浙江布政使司衙門,著令調糧一萬石、鹽五百石。
調糧調鹽很順利,第二日浙江布政使就帶人押送糧草和食鹽來了,甚至還額外多調了一千石糧食一百石鹽,以供路途消耗。
紹興距離嘉興不遠,路上根本消耗不了那多,但是這是浙江布政使釋放的善意,朱平安沒理由拒絕,謝過了浙江布政使,收下了糧草和食鹽。
這次押解糧草和食鹽,朱平安點了一千浙軍,帶上劉大刀等人,親自押送。
眼看著王江涇之戰就要拉開帷幕了,朱平安可不想錯過名垂史冊的這一戰。
還有就是,偽裝成貨郎的士卒,昨日傍晚從浙北而來,匯報了調查鬥牛浦和富春灣的情況。
浙南的四個地方他還沒來得及去探查。
貨郎在浙北走街串巷,深入調查了這兩個地方,富春灣沒有看出有什異樣,但是鬥牛浦有重大發現。
貨郎在鬥牛浦遊街串巷,借討水喝到一個老太太家,跟老太太聊天時有重大發現。
老太太在村獨居,老伴早就過世了,隻有一個女兒,還嫁到外地了。
老太太說十來天前村長他爹過大壽,連擺了兩天流水席,村長家來了很多很多親戚,好幾十口子。
由於村長家住不下這多人,有不少村長家的親戚居住到了部分村民家。
本以為喜事辦完了,這些親戚都走了。
可是有一天,老太太去撿幹樹枝當柴火,回來晚了,卻驚訝的在村口看到了一個村長家的親戚。
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眼不花,耳不聾,一下子就認出那人是誰了。
這不是在二牙子家住的村長家親戚嗎,怎村長他爹大壽都過了好幾天了,怎還沒走啊?
而且那人看到老太太,就第一時間低頭走進了二牙子家的院子,避開了。
有了這個意外,老太太就留神上了,在外麵曬太陽,撿柴火,撿牛糞的時候,分外留神村長家以及那些住過村長家親戚的人家,你還別說,老太太還真有發現。
雖然那些親戚都深居簡出,麵也不露,但是老太太還是聽到不少陌生人的聲音。
村人的聲音,老太太都能分辨出來,這些陌生的聲音,毫無疑問,肯定都是村長家的親戚了。
村長他爹的壽宴都辦完那多天了,他們家的那些親戚竟然還沒走......
偽裝成貨郎的浙軍士卒得知這個消息後,便借著遊街串巷、廢品換小物件等名義,調查了幾戶人家,發現有些人家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受製於人。
未免打草驚蛇,浙軍士卒偽裝的貨郎,也沒有過多停留,就像一個真正的貨郎一樣,賣完貨,看到村子沒有生意了,也就挑著擔子離開了。
離開後,又繼續走街串巷了幾個村子,一直離開六七,才急匆匆趕回來匯報。
朱平安得知這個情報後,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個村子有問題,有大問題。
村長他爹過大壽,那幾十口子親戚,十之八九就是倭寇,倭寇控製了村長家,至於“住不下還住到了很多村民家”,那是趁機控製了村民。
幾十口子倭寇,完全可以牢牢的控製住整個村子。
怪不得這個村子一條信息也沒有,都被倭寇控製住了,怎可能會有舉報信息呢。
這個村子的位置很重要,距離嘉興城不遠!倭寇暗中控製住這個村子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們妄圖以這個村子為踏板,對嘉興城圖謀不軌!
朱平安親自押送糧草去嘉興,除了參與王江涇之戰外,就是拔出倭寇的這個釘子。
王江涇之戰近在眼前,這個村子距離嘉興城近,距離王江涇這個主戰場也不遠。
這個釘子必須拔除了。
朱平安收拾行囊,親了親兩個小家夥,又親了下李姝的額頭,“我走了。”
“朱哥哥,你在外麵每時每刻都要記得,我們在家等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李姝依依不舍的抱著朱平安的腰,輕聲道。
“放心吧,我是不會給你改嫁的機會的,我可不想讓別人住我的房子睡我的媳婦打我的娃。”朱平安雙手放在李姝香肩上,活躍氣氛的嘴貧道。
“討厭討厭,你說什混賬話呢,哪個要改嫁了!”李姝給了朱平安一通王八拳,用力的瞪了朱平安一眼,露出小虎牙,奶凶奶凶的威脅道,“你聽好了朱平安,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有什三長兩短,我就帶著兩個小的去下麵找你,我看你敢不敢不顧惜自己!我李姝說到做到!”
“放心,放心,我是一軍之帥,不會犯險的,麾下那多將士保護著我呢。”
朱平安輕輕拍了拍李姝的後背,安慰道。
“你不僅是一軍之帥,你還是我的夫,娃他爹,你是我們的天。”李姝抱緊了朱平安。
“我知道,等我回來。”朱平安深深吸了一口李姝長發的香味,認真的說道。
“我們在家等你。”李姝依依不舍的鬆開手。
“姑爺,不,老爺,還有我,我也在家等你。”
包子小丫鬟畫兒紅著小臉,聲音如蚊子似的說道,眼神同樣是依依不舍。
“等我回來。”
朱平安隨手揉了下包子小丫鬟畫兒的頭發,向李姝她們擺了擺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