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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福晉憋得難受,出了神武門後,跟大家告了一聲罪,就拉著舒舒上了自己的馬車。

    十福晉落後一步,看著兩人背影,跟四福晉抱怨道:“七嫂真是的,肯定拉著九嫂說這位瓜爾佳格格了,就不能將我帶上,我也想聽……”

    四福晉勸道:“許是有其他事情找你九嫂,她們兩個素來要好。”

    十福晉道:“好吧,您說得對,許是有其他的事兒。”

    看著七福晉跟舒舒背影的還有三福晉。

    她心中正糾結,要不要跟著去九貝勒府問問舒舒,五貝勒府二阿哥情況到底如何。

    可想到有七福晉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就憂心忡忡地上了馬車,跟著大福晉往正紅旗去了。

    真是不禁細想。

    越想越叫人害怕。

    她以為五福晉記仇,是記的小仇,可要真是如猜測的那樣,痘症使得小阿哥傷了根本,無法承爵,那不異於生死之仇……

    八福晉帶著富察氏,自成一體,跟四福晉、十福晉打了招呼,就也上車去了。

    側福晉有什稀罕的?

    她這早早有了。

    其他的皇子府,十年八年的,也少不了。

    沒有宮指的,也會有爺們請封。

    在各府庶皇孫成丁前,能抬身份的都會抬身份的。

    因為庶子與側室子封爵天差地別,為了兒子們前程,各府的側福晉之位早晚也會封滿。

    八福晉想明白這個,真是心如止水。

    眼見著十福晉也是憋了一肚子話要說,四福晉心中歎了口氣,招呼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四嫂,好好的,皇祖母怎就給五貝勒府指側福晉了?”

    十福晉帶了疑惑,問了出來:“平日皇祖母待五嫂都是慈愛,這怎說指側福晉就指了?”

    說到這,她頓了頓,道:“是皇祖母指的,還是乾清宮指的?是嫌五嫂隻生了一個阿哥……”

    她有些想不明白。

    總覺得太後不會插手外頭皇子府的事兒,今兒的事情,更像是代皇帝行事。

    十福晉就怕了。

    她也隻有一個阿哥,大婚三年才生出來。

    郡王府本應該有個庶阿哥,可是也殤了。

    如今在各皇子府中,敦郡王府算是子嗣單薄的。

    四福晉見她忐忑,安慰道:“別想那多,如今跟開國時不同,當時側福晉是直接封的,如今各府側福晉多是自家請封的多,皇子府應該也不會例外。”

    皇上多少軍國大事操心不過來,會一家一家的給兒子們指側福晉?

    就算覺得兒子子嗣單薄了,也不會直接指側福晉,多是賞格格下來。

    十福晉道:“那……今兒是怎回事啊?當著大家的麵兒說這些,倒像是給五嫂沒臉似的。”

    四福晉隱隱有些猜測,也不好說之於口,就順著太後的意思道:“瓜爾佳格格的人才在那,相貌行事都妥當,許是沒有其他緣故,就是皇祖母偏著五爺,沒顧上五福晉的體麵……”

    十福晉點頭道:“嗯,嗯,那應該就是這個緣故,真要是乾清宮指人的話,不會落下毓慶宮跟直郡王府……”

    *

    七福晉的馬車中。

    七福晉伸出手來,給舒舒瞧:“我這手心都是冷汗……”

    舒舒上手摸了一下,皺眉道:“您這個像腎陰虛的症狀,最近有沒有夜不寐?或是口幹、耳鳴什,小日子平緩,腰酸背痛了沒有?”

    七福晉看著舒舒,詫異道:“這是學出來了?跟太醫說話似的,一套一套的,倒是也叫你說著了。”

    舒舒道:“五髒六腑都是連著的,別不當回事兒,您讓太醫好好開兩個方子,調理調理。”

    七福晉苦笑道:“去年坐月子沒坐好,就有些症狀。”

    說著,她指了指頭頂心道:“前頭有白發了,太醫也說是腎虛,讓吃黑芝麻丸。”

    “您不是說想開了?怎嘴說的跟心想的是兩回事兒,什都不如身體重要……”

    舒舒勸道。

    七福晉點點頭,道:“我已經後悔了,要是轉回到去年,我一定好好坐月子……”

    舒舒道:“那就好,早調理早好。”

    七福晉吐了一口氣,眼神有些茫然,道:“今兒這場大戲,算不算‘殺雞駭猴’?我敢保證,大家都提著心,不做賊也心虛,往後皮子都要跟著緊繃了。”

    舒舒沉默,好一會兒道:“那就做個老實猴子唄,也沒有其他法子……”

    七福晉點頭道:“是啊,做個老實猴子吧,這回我是真的死心了……”

    後邊半句,低不可聞。

    舒舒想到了弘昇,道:“我見的不多,都說性子肖似五哥……”

    七貝勒府跟五貝勒府臨近,弘昇過年時還去拜年。

    七福晉見得多些。

    七福晉道:“這樣身份高的側福晉,對弘昇確實不是好事兒,可對二阿哥來說,卻未必是壞事兒。”

    舒舒聽了,明白過來,點頭道:“確實如此……”

    *

    寧壽宮中,西偏殿。

    太後正跟宜妃、五福晉說話。

    瓜爾佳格格不在,被白嬤嬤送出宮去了。

    太後看著五福晉道:“三月初六就是好日子,內務府這會張羅起來,貝勒府那邊,你素來行事周全,這回也仔細些……”

    時間不到一個月,不好耽擱。

    五福晉站在旁邊,低聲應了。

    她弱不勝衣模樣,臉上也塗了厚厚的粉,可也無法抵擋眼下的青黑。

    她有些惶惶。

    是她多心了?

    為什今天聽著這話音都不對?

    太後跟宜妃道:“瓜爾佳氏家長輩都沒了,如今嫂子當家,回頭你傳進來見見,瞧瞧人品行事,盼著是明白人家,往後別拖老五後腿。”

    宜妃點頭道:“嗯,那我明兒就打發人傳話,讓她這幾日入宮一趟。”

    瓜爾佳氏的嫂子,是公夫人,過年的時候也要隨著外誥命來寧壽宮請安。

    隻是她年歲小,丈夫的實職品級不高,排在公夫人隊伍之尾,隨著大流排班。

    太後自然半點印象都沒有,就有些不放心。

    瓜爾佳氏喪母,十來歲開始就是被嫂子帶的。

    這嫂子行事不差的,那瓜爾佳氏應該也不差。

    若是嫂子是個性子歪的,怕是也教養不好小姑子。

    五福晉在旁,腦子“嗡嗡”的。

    瓜爾佳家是明白人家,那誰不是明白人家?!

    她竟是說不出自己是羞憤多一些,還是驚恐多一些。

    或許,她就不該活著。

    可她不放心兒子……

    眼見著五福晉還渾渾噩噩的,太後跟宜妃對視一眼,都帶了無奈。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太後道:“行了,你們回去吧……”

    宜妃起身,帶了五福晉下去。

    白嬤嬤正好送人回來,在寧壽宮門口與婆媳一行遇到,忙退到路邊讓行。

    宜妃止了腳步,回頭看佩蘭。

    佩蘭摸出個不大的荷包,塞到白嬤嬤手中。

    宜妃道:“因五貝勒的事兒,連帶著嬤嬤也跟著受累了。”

    白嬤嬤躬身道:“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宜妃沒有再說什,帶了五福晉出了寧壽宮。

    白嬤嬤轉身,進了寧壽宮。

    太後正歪著。

    老太太心慈,鮮少做惡人。

    今日卻是做了惡人,心也不自在。

    白嬤嬤挨著炕邊坐了,拿了軟錘給太後捶腿。

    太後看著她道:“舒舒帶什好東西進來了?”

    祖孫相處好幾年,她也看出舒舒行事,出門鮮少空手。

    入宮請安也是,三回,兩回帶了東西來。

    這次半年沒來,絕對不會空手。

    白嬤嬤起身道:“還真讓您說著了,奴才去取……”

    等她去而複返,捧了錦盒進來,太後就有些失望,道:“裝得這精細,不像是吃的。”

    白嬤嬤打開了,就見金燦燦的幾個罐子跟小盒子。

    每一樣上麵都用蒙文、國文、漢文寫了名稱。

    白嬤嬤笑道:“您瞧瞧,看著金燦燦的……”

    太後分辨出幾樣東西,不由失笑道:“真是的,都說了我不愛這些,還老送這個……”

    她嘴這樣說著,卻是打開了小盒子,看著麵的口脂拚盤,吩咐白嬤嬤道:“叫小丫頭端水,我要潔麵……”

    *

    寧壽宮的消息,並沒有傳開。

    可是各皇子府,卻是都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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