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伯食邑,精英十營任選,這是烈陽軍開出的拉攏條件。
不過趙興都沒帶猶豫的,直接拒絕了。
“我受神威軍之恩,赫連大人請回吧。”
赫連烈頓時明白了趙興的決心,沒有多勸,起身離去。
“如何?”十八棵槐柳院外,一名禮修問道。
赫連烈微微搖頭。
“他隻有一句‘我受神威軍之恩’,這是連解釋都不想多解釋,顯然是沒得談。”
禮修道:“你就該讓我進去談。”
赫連烈再度搖頭:“不可能的,禮修巧舌如簧,這是招攬人才又不是敵我對戰,司農監怎可能允許你進去?”
“讓我來,就是直截了當的開條件,能成則成,不成也沒辦法。”
“可惜啊。”雷姓禮修正是當初和赫連烈一起的那位,此時他歎了口氣,“他可比卓櫟強太多了,一般的軍司農更是和他沒得比。”
“是可惜。”赫連烈想起在司農監看過的資料,那上麵記錄著趙興從景新曆十六年三月進來,至景新曆十七年二月的表現。
“得他,比得時雍都要好。”
“走吧,回去問問侯爺,看看能否再加些價碼。”禮修笑道,“趙興一人能頂一百個卓櫟這樣的,我感覺還可以努努力,看有沒有什能打動他的。”
“這話別讓卓櫟聽見了。”赫連烈淡淡道,“事是這個事,別說。”
“我還不懂?也就跟你說說。”
兩人說著,逐漸走遠。
十八棵槐柳院內。
趙興則是輕輕一笑。
“一點誠意都沒有啊。”
烈陽精英十營?自己受訓完畢,必然也是進神威軍精銳營。
三等伯食邑?這個確實不錯,三等伯的食邑標準,最低也是一個縣,當然,一般都是下等、中等縣。
穀縣這樣擁有靈山的上等縣,一等伯都夠嗆,主要是靈山、靈湖的存在,受益無窮,一般都不會封給伯爵做食邑。
三等伯的標準食邑,在景帝時期也比較難得。
烈陽軍的陽武侯,其封地也不過五十個縣。
單給趙興一個縣的食邑,確實算是不小的注碼,那為什說陽武侯沒誠意呢。
因為這地方不在陽武侯的封地啊。
陽武侯的封地在青嶺府的翠嶽郡,那是內陸繁華之地基本都是上等縣。當然,封地規模,也隻占了翠嶽郡很小一塊,大概就十分之一。
如果說在翠嶽郡給自己一個縣當食邑,那確實可以吃得滿嘴流油。
但,陽武侯說的是‘九天應元府’。
九天應元府是什地方?
那是塊飛地!
文帝至景帝時期,大周在南邊的邊境線,一直在沿著滄瀾江這條河反複拉扯。
兩位皇帝雖然大戰不多,但在東、南兩邊小戰不斷。
主要是這條河的源頭在南蠻之地,同時平海州以東,原先又是滄海的一部分,所以需要在這駐紮大軍鎮壓海族、蠻族。
隻要當過司農的,就知道大河源頭在蠻族手意味著什。
人家在源頭拿滄瀾江這一條大河做手腳,平海州以南的司農官就得累死累活治理各種天災。
那為什不直接打過去呢?
還是因為曆史原因。
太祖平定十九州,打過滄瀾江以南萬,但最後又退回了滄瀾江以北,以此為界,和蠻族諸國約定停戰。
因為他需要專心收拾海族,滄海之患,更甚南蠻。
開國帝皇沒做到的事,後麵的皇帝也很難做到了。
文帝主打一個休養生息,基本沒動過大戰,小戰都很少。
景帝時期,經過文帝的休養生息,又忍了承安、永安幾百年後,景帝自覺國力強盛,氣運蒸蒸日上,於是開始拿平海州做文章,是以與南蠻諸族小戰不斷。
直致鼎新年間,終於打下來一塊疆域,也就是‘九天應元府’。
但九天應元府開拓近兩百年,一直沒能穩定下來,因為南蠻諸族一直在激烈抵抗。如果讓景帝開拓的這塊疆域發展起來,那就可以成為進攻的橋頭堡,源源不斷的出兵威脅南蠻諸族腹地了。
於是九天應元府兩百年來戰亂不斷,各郡之地,反反複複,這十年是大周的,下一個十年就變成某個蠻族占據。
景帝在九天應元府賜封地倒是大方,但這他就是塊生地,雖然夠大,但發展不起來有什卵用呢?
陽武侯給趙興這一塊地,趙興當然覺得沒誠意。當然,在陽武侯看來,給趙興一個縣,已經是極為看重了。
九天應元府的內部,還是比較穩定的嘛,地方也大,給一個九品官(趙興還沒正式升官,隻是境界超過九品。)一個縣作食邑,這種挖人待遇已經是超過‘市價’。
不過趙興對這些都門清,九天應元府,是萬萬不可能作封地的,作食邑都差點意思。
九天應元府,也是景帝被說摳門的主要原因。
封侯賜地,其中小部分都給封到這種垃圾地盤,太讓人不爽了,雖然也是地吧,可它畢竟不穩啊。
時刻都得擔心南蠻偷家,怎痛快得起來?
景帝也覺得不痛快,於是在把世家壓榨得差不多後,結束了鼎新年號,取名景新,便是在醞釀著一場平蠻大戰。
他要完成爺爺都沒做成的事情,徹底把滄瀾江這條重要水脈納入大周版圖中。
前期還很順利,戰果頗豐。
但深入異國作戰,戰線拉長,就開始不斷吃癟。
甚至被打掉了不少精銳軍團。
國外吃癟,世家勢力卷土重來,期間甚至還伴隨著封王聯合宗派、南蠻造反這種窩心事。
景帝隻能下令平蠻軍團退回滄瀾江以北,免得之前做出的成績都毀在這一戰上,但最終還是把九天應元府丟了一大半。
等於鼎新兩百年的努力,隻保留一半不到的成果。
雖然這也不妨礙後世對景帝的評價高,但在當時,還是讓景帝倍感挫折。
於是景新曆,也隻維持了三十七年就匆匆結束。
之後的大治、永治,隻是美好祈願罷了。在兩治期間,景帝一次像樣點的戰爭都沒發起,專心開始造人,準備傳位。
倒也沒有什幾百年的太子這種事。
因為氣運王朝的帝皇,壽命極限是一千年,隻會在生命尾聲的時候才會造人傳位。
誕生的皇子也不走量,而是以質為主,這種事對於氣運王朝的帝皇完全是可控的。
通常而言,帝皇在生命後期最多隻會誕生九名皇子,至於公主、郡主就沒個數了。
就在趙興拒絕完烈陽軍的說客後,司農監,天時院內。
一名校尉陪同著一名中年文士走進了雪鬆七山院。
“什意思?讓我和老程給們玄甲軍當說客?”葛勁鬆臉頰抽動,“你們是來羞辱我的嗎?”
葛勁鬆腦海中,頓時回顧了趙興從去年三月到今年二月的表現。
三月,報道考驗,排名二十九。
四月,分院訓練,多次名列前茅……這不提也罷,最終進入地利院。
五月,無法訓練,展露統帥之才。
六月,補給訓練,位列第二,把夏靖等人都撐服了。
七月開始選訓,九節道場,悟節氣令,突破知境四轉,敗程清明的弟子風丘。
柳天寧的草人法訓練課,經過六關考驗,草人法傲視群雄,擊敗一眾太倉院的天才,獨占鼇頭。
之後的成長愈發不可收拾。
八月、九月,十月。
平淮院的水患治理訓練,趙興治水經驗之老道,居然還超過了一些農師,時雍、莊子清等人雖然單項法術都超過趙興,但這種考驗並非考的是單項法術,而是綜合考驗,是理論與實踐的結合。
趙興,第一!
天時院的天災課程,梅之儒主持,葛勁鬆、程清明協助,這又是一種綜合訓練,四十七種蟲災、天火流星、地脈爆發,期間還要養活武者,因為這次訓練已經開始出現‘敵軍’,開始模擬真實作戰。
趙興無論是具體治理還是大局觀,都無可挑剔,而且他居然又有兩枚節氣令突破至知境第四轉,最後連葛勁鬆、程清明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看走眼了,那次趙興又是第一!
訓練的強度在不斷提升,很多天才們都叫苦不迭,有些跟不上進度,可趙興卻跟永遠沒有上限一般,依舊保持著快速成長!
這其中固然有趙興在選訓中獲得大量積分有關,可他的天賦也是一次次刷新了葛勁鬆的認知。
對了,選訓!
想到這,葛勁鬆都忍不住再一次在心中感歎。
禮修的精神訓練,降智法、激將法、趙興包攬了好幾次第一,沒有第一的,也都是前三。
南蠻各族的巫術法訓練,主要是關於南蠻諸族的一些獨特法門、器械知識學習,其中大部分是理論課,小部分是實物訓練,外出異域作戰,難免會用敵人的兵器,可是這種完全陌生的體係,他居然還是要比別人強。
醫師訓練、藥師考驗、鬼魂辨識、請神訓練課……就連工家器械神兵的應用訓練,這小子連開飛舟都是第一名啊!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老子都被鞭屍多少次了,你們兩個混賬,還要讓我去給你們當說客,當麵跳我臉是不是?
我這張老臉好不容易熬到他完成了最後一次大型聯合訓練,打算等他去實地任職再撿起來。
你們又想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爾等豈能如此羞辱我!出去!”葛勁鬆滿懷悲憤。我不就是看走眼了一次嗎?何至於此?
“葛兄切莫誤會!”禮修看到葛勁鬆這激動,連忙施法安撫“此次我等前來,正是來解葛兄之憂啊。”
“若錯過這次機會,兄可就要後悔莫及了!”
“哼!”葛勁鬆並未受影響,冷笑道:“謀士的嘴,騙人的鬼,爾慣會用這種伎倆。老夫不聽,你們且回吧!”
禮修拱手起身:“如若葛兄不想知道程兄為何會答應,執意要我們走我們便走,中間人多得是。”
嗯?程清明答應了?他有什臉答應?
葛勁鬆一愣,見禮修和將士即將出門,他立刻喊道:“且慢!”
“你剛才說,程清明已經答應當玄甲軍的說客?”
禮修嘴角浮現微笑,最後收斂,轉過身來坐下,這速度太快,連旁邊的將軍都沒能反應過來,依然傻站著:“正是如此,葛兄請聽我說。”
“世事無常,反複僅在一念之間。”
“這一年,你二人確實被人誤解過甚。”
“可若由你二人舉薦,把趙興從神威軍弱旅,擢拔至我玄甲強軍。”
“日後他越出色,我玄甲軍的嘉獎公文,必有二位之名。”
“日久天長,何人會記得先前分院之事?畢竟這隻占據很小部分時間罷了。即便記得,也是一樁美談。畢竟是二位把他帶入我玄甲軍,這才是慧眼識英才。”
“往後的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禮修的一番話成功把葛勁鬆說動了,是啊,之前那點小事算什呢?如果趙興經自己舉薦進入了玄甲軍。
日後又被玄甲軍宣傳,現在認為的糗事,不也成了慧眼識英才路上的‘小小波折’了嗎?未必不能成為一樁美談啊!
“好吧,老夫試試。”葛勁鬆點頭道。
葛勁鬆和程清明還沒到十八棵槐柳院。
又有不少人來到陽城司農監,準備當說客。
陽城的神威軍駐地。
九節校尉黃成誌,正蹲在地上,給一排神像燒紙。
燒的是信紙,通往西洱郡。
“報!統領!急報!”
外麵突然有一個士兵闖了進來。
“快說!”黃成誌道:“怎樣了?”
“又有三夥人朝著十八棵槐柳院去了!其中就包括虎蛟軍的一名都尉!”
“什?”黃成誌焦急的起身,“狗日的連虎蛟軍都來搶人了?你先下去盯著!一有消息,立馬來報!”
“是!”
隨後黃成誌又蹲下來給神像燒紙。
“混賬,別燒了!”神行戴宗像,突然睜開眼,“你今天已經燒了四次急行軍令!”
“信已經到了西洱郡,別再給本神燒了!”
說罷,神像閉眼,下方一排神像前的火燭統統熄滅,連信紙也吐了出來。
黃成誌朝神像拱了拱手,麵露喜色,喃喃自語:“已經到了?那就好,那就好啊。”
“老陳,龍肖,你們得趕緊來啊,說客層麵越來越高,壓力越來越大,我一個人可扛不住啊。”
這章算是回顧一下,那些訓練課沒必要寫太細,因為之後的實習半年會展現,放在實戰中體現,我覺得更合適一些。
今天肯定有第二第三更,至於具體時間,作者君每天寫一萬多,不可能細到具體時間點發的。隻能說在很努力的碼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