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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我辣大個司農監,人呢?

    箭魚飛舟過了滄瀾江,天氣明顯有些混亂起來。

    江北的安平府已經是過了驚蟄節氣,大地微綠,春意已經很明顯。

    可過了江,仍舊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的一片。

    趙興站在飛舟外感應了一番,好似身處大寒節氣。

    又飛了半個時辰,經過的地方出現了四種截然不同的節氣,小寒、大寒、春分、穀雨。

    直到半個時辰後,遠離了大河,進入九天應元府地界,天時這才恢複穩定。

    但仍舊慢了江北各府一個節氣,處於【雨水】節氣前後。

    “第一次出國,感覺怎樣?”龍肖笑著問道,“是不是大不相同。”

    “確實不同。”趙興道,“變得有些混亂。”

    出了十陽洞天,他知境三轉的節氣令,都可以輕鬆做到大範圍改變天時,這是因為洞天小世界,天時混亂,不如十九州之地穩定。

    然而出了平海州,天時又逐漸變得混亂,雖然混亂程度不如十陽洞天,但對普通人來說,大周內外,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入品,根本走不到九天應元府,扛不住這變化無常的天氣。

    “冷熱交替,內外陰陽驟變,普通人根本扛不住,一直要到九天應元府地界,天時才變得適宜起來。”

    “地利環境,也是相當苛刻,我們過江之後的一個時辰,就看到了三場地震,大地開裂,山川發生了位移。”

    走著走著前麵的路突然不認識了這都是其次,走著走著突然掉地縫,又或者突然一座山壓塌下來,不入品的普通人,很難存活。

    當然,這一截不穩定的地方,對趙興來說就並不大,箭魚飛舟過江之後飛半個時辰就到了九天應元府境內。

    那為什要空出這一截地域出來不管呢?為什九天應元府不把沿河這一截也算進去呢?

    原因很多,一是打擊走私偷渡,地上的路走不了,不入品很難走,就隔絕了很多人偷渡走私,讓走私偷渡成本變高。如果動用飛行器具,那也更容易查。

    二是,滄瀾江河域變化無常,如果挨太近,可能會被水脈反噬,所以需要有一截緩衝地帶。

    畢竟上遊源頭在南蠻諸族手掌控著,他們有能溝通天地的‘巫’,水巫如果使壞,那對下遊就是一場災難。

    …………

    箭魚飛舟,繼續在九天應元府上空飛行著,期間有許多氣息掃過飛舟,甚至有巡遊飛舟來攔截,但在看到十陽洞天軍旗,以及趙興出示的兵界任命文書後,就順利放行。

    “雲城是郡級縣,所以我現在由九天應元府司農監管,直屬上司是府級都水監的澹台明。”

    “我哪怕隻是臨時上任,也應當去拜訪一下,更何況他和老師還有交情。”

    田剡沒和趙興提這一點,這都是田剡三份信及信物中提到的。

    田剡讓他到很難的時候才去用這些信物,可趙老爺是什人,他豈會全聽別人的?

    等到真要用的時候,手忙腳亂怎辦?甚至有可能,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了信中人或者其家族怎辦?

    他又不是什愣頭青,當然是早看為妙,我可以先不用,但我要做到心中有數。

    不得不說,田侯還真沒吹牛逼,這第一封信麵提到的澹台明,就是自己的上司,也是第三環任務的主要評審人。

    千年世家的人情不是蓋的,澹台明欠田侯一條命。

    兩百年前,應元府剛剛開拓的時候,澹台明隻是八品,身中巫毒。

    以他的能力,找不到解毒之法,有也不是他能用上的。

    是田剡替他找來了解藥,那時澹台明隻是正八品上,兩百年後的如今卻已經是從四品下。

    人情能用到什程度,田剡在信中也交代了一番。

    澹台明此人重情義,關鍵時刻,可以讓澹台明來扛趙興扛不動的事,擋趙興擋不住的凶險。

    這個尺度的極限,是澹台明扛完之後削官三級。

    “澹台明從四品下,官削三級,那就到了從五品上那我得犯多大的事?”

    “能不用便不用,此間有大因果。”趙興暗道。

    這樣的信和信物,還有兩封,他估摸著份量是差不多的。

    田侯為什會給他?不單單是師生情這簡單,也是一種對未來的投資。

    老澹台,已經是三百八十九歲了,如果做不到正四品,按照正常的情況,他活不過五百歲。

    此生如無意外,老澹台也很難升到正四品去。

    田剡如果索要人情,差不多也該是在四百歲前後要。

    否則再拖個幾十年,這人情價值就會降低。

    為什呢?因為人家扛不動了啊,等老澹台四百多歲去要人情,讓他扛事不就是要人家命嗎?臨近壽命大限,削官就等於削命啊!

    所以說這三封信,都是卡在一個合適的人情索要期。或者說,人情轉移期。

    趙興要動用了三封信,他就得接過這份人情,而趙興還年輕得很,前途無量,三換一虧不虧,就交給時間來驗證了。

    “下官趙興,拜見澹台大人!”

    澹台明端坐在都水監大殿上,穿著深緋色的冠服,四品冠服,其冠為起花金頂。

    上銜水藍寶石,中鑲小水藍寶石,冠頂就是一件法寶。

    起三花聚頂,時刻煉化天地元氣,都不用官員自己修煉,就能日夜受元氣滋潤,時刻保持狀態巔峰。

    從四品和正四品,在冠上略有區別,主要是水藍寶石的鑲嵌顆數。

    四品文官服,有常服和朝服區別,朝服繡雲雀,意為守律、守禮。

    四品武官服,朝服繡猛虎,象征勇武。

    不過大周的服裝禮製相當複雜,官員服裝還涉及到爵位和散階,除此之外,不同的職位,還會有細微的差別。

    比如澹台明是都水令,他身上的雲雀,是處於雲層和湖水中間。

    如果是祭司四品,這雲雀就是落在廟宇飛簷上。

    按理說澹台明現在算文官,可九天應元府如果打仗,他立刻就會變武官,因為都水令可文可武。

    到時候他這套冠服又得變。

    即便是現在,澹台明的服裝也和尋常的文司農不一樣,他的腰帶是二等侯佩戴的唯武腰帶。

    綬帶是金印銀綬,兩袖上有三圈藍白花紋,案前還擺著文房四寶、天心令簽和聖頁,也就是說這人還身兼散階的光政大夫,是可以參與朝政議事將自己的策疏直達中樞,甚至可以給皇帝寫信。

    趙興前世記這些東西記得頭都大了,如今卻是能一眼看出來。

    乘著拜見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澹台明,雖然快四百歲,可看上去依舊是中年模樣,頭發都是黑的。

    澹台明身材高大,即便是坐著,其上半身也超過案前很多,穿著這身四品冠服,仿佛整個大堂內的光線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讓人不敢直視。

    澹台明在趙興堂下拜見的時候,也在打量著這位十陽洞天出來的天才司農。

    按說一般天才入不了他的法眼,走馬上任這種事,還輪不到他來親自接見。

    然而趙興還有一層身份,是田剡的學生。

    

    這一屆軍司農訓練,田剡就隻收了一個學生,自然意義不同。

    “免禮,入座。”澹台明深受田剡恩德,對趙興的態度也很和藹,趙興的腰剛彎下去,他就開口說話了,沒有擺什官架子。

    “多謝大人。”趙興直起身子,抬起衣襟,側身入座。

    “此為你的臨時任命狀、七品都水令冠服、綬印。”

    澹台明揮了揮手,一個盒子便飄到了趙興身前。

    趙興又連忙起身接過,然後等待澹台明訓話。

    “此去雲城,當心係百姓,勤於軍務,不可虛度光陰。”

    “九天應元府不同內陸,你剛剛上任,不可操之過急,若有任何異常情況,可呈報於府城司農監。”

    “是,謹遵大人教誨。”趙興捧著盒子再拜。

    “去吧。”

    “下官告退。”

    趙興彎著腰,慢慢退出大殿,直到退出大殿,這才直起身子,步履輕盈。

    沒辦法,見上官的流程就是這個流程。

    “見完了?”在外麵等候的龍肖見趙興出來,立刻跟上。

    “嗯,見完了。”

    “你說費這勁幹什。”龍肖道,“你有一份兵界任命,難道雲城司農監還敢不認是怎的,非得進去拜這一遭?”

    “在府城露個臉,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否則你到時候寫信上來,隻有個名字,人家對你都沒印象,處理誰的事不是處理?把你的呈報公文往後稍稍,隨便等個三四天,可能就會死人。”

    “而且……”

    “行了,你不用給我說了。”龍肖擺手道,“彎彎繞繞太多,我沒興趣,我就一個武夫,不想懂這多。”

    趙興笑了笑頓時上了船。

    其實他非要來看一眼,也是想親自看看澹台明。

    田剡在信中的判斷,他不是不信,但正如之前所說,他也不會全信。

    假設澹台明是那種‘我還你老師一百份解藥’的人,那自己到時候指望人家,不是完犢子了嗎?

    田剡不是也有這種預備,才準備了三封信?要不然他一個小小八品司農,再能搞事,一個從四品也夠扛了啊。

    “和澹台明親自接見來看,初印象還算是好的,訓話的時候也是比較溫和的態度。並且說有什事都可以上報,這就是一種暗示。”

    至於其他兩封信上的人,趙興就不好去見了。

    因為和此行沒什關聯,突然去拜見,會十分紮眼。

    目前而言,有澹台明就夠用了。

    “走走走,去雲城。”

    雲城地處九天應元府東南邊界。

    趙興之前飛過了滄瀾江。

    如今往雲城飛去,卻又看到了滄瀾江。

    因為這條江不是橫向走勢,而是蜿蜒一路向南,深入南荒。

    他從安平府過江,到府城,然後去東南方向的雲城,就又看到了這條大江。

    此時如果再過江那也不是大周境內,而是兩邊都沒有人要的荒地,環境很惡劣、高溫沙漠、沼澤瘴氣、罡風肆掠,基本上屬於無人區。

    從府城出發,箭魚飛舟飛了一天才到雲城。

    抵達雲城時是卯時三刻。

    此時外麵寒風呼嘯,地上霜凍凝結,一點春天的跡象都沒有。

    “直接進城還是微服私訪一番?”龍肖問道。

    “我玩什微服私訪?沒這個必要。”趙興道,“戰備狀態,我又是最大的官,下麵的人敢哄騙我,那就是找死,我巴不得有人隱瞞,讓我砍頭立威。”

    想瞞也瞞不住的,往雲城神廟走一遭,什事情都清楚了。

    “那就直接進去了。”

    龍肖駕馭飛舟,按下舟頭,開始往雲城內部降落。

    邊境軍城,城牆上諸多堡壘,皆是法陣基座,不過趙興沒有受到阻礙,他這艘箭魚飛舟,也是登記在冊的,直接就進了其中。

    “到了。”

    箭魚飛舟降落在雲城司農監外。

    “怎沒人來迎接你這個上官?”

    當趙興的座駕進入之後,雲城的縣衙巡檢司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縣衙看到有新官上任,也會第一時間通報司農監。

    “再等等,我們來這早,總要給人反應時間。”

    趙興和龍肖,在司農監正門口等待了片刻。

    但一刻鍾後,居然隻出現了三個人前來。

    龍肖已經開始偷笑了,趙興的臉色則是有些難看。

    穀城司農監,都有一正九佐,雲城這個郡級縣,司農監規模肯定要比穀城這個上等縣高級。

    就三個人前來迎接?我辣大個司農監,就來三個人迎接?

    娘的,真敢不把自己這個臨時官當官啊!

    “雲城都內令張仲。”

    “雲城農監長江錫。”

    “雲城均輸令何豐年。”

    “拜見上官!”

    三道身影跑過來後,看到箭魚飛舟,又看到已經換成了七品冠服的趙興,便立刻行禮拜見。

    趙興也沒有對這三人擺架子,因為能來的至少是尊敬自己這個上官的。

    “三位大人免禮。”趙興拱手回禮。“不知雲城司農監其餘大人所在何處?是否忙於公務?”

    三名司農對視一眼,張仲抱拳道:“外麵風大,還請大人先進司農監內,再容屬下細稟。”

    下一章預計十二點半,第三更加更預計兩點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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