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府城離火道院,趙興本尊無悲無喜,完全放空自己。
七主魂之一的分身,則依舊在碭郡逃竄。
如果說這具分身折了,那就得損失七分之一的魂力。
他也無法分化出49999道神念出來,靈魂攻擊類手段都會大打折扣。
即便是服用元魂液,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恢複的,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行。
“應該擺脫追兵了吧?”趙興回望了一下身後,降落在森林中。
他此時已經跑出了碭郡。
夜宇空,愣是沒有追上他!
經過咫尺天涯,和叢林跳躍接力逃跑。
夜宇空早就失去了對趙興的鎖定。
而趙興的分魂體,當時就隻顧逃命,哪管身後是友軍還是敵軍?
他當然聽到了夜宇空的呼喊。
可是敵我都是高品,自己要是分辨錯了,或被騙了怎辦?
所以,能自己跑掉,就靠自己是最好!
反正自己也幫不上什忙,跑掉,就是對友軍最大的幫助了!
“天衍王還未通知本尊行動結束。”
“我便繼續跑吧。”
趙興也不敢停留多久,他來到了明月府森林最多的一個郡。
在這,他的逃跑是更有利的。
畢竟叢林跳躍,消耗的是植物的生命力。
這樣一來,可以恢複一下元氣。
咫尺天涯,消耗是比較大的。
“一切以天衍王的消息為準,其餘的都不可信,我怎知不是幻覺。”
趙興此刻將前世跑路的經驗完全發揮了出來。
搞得夜宇空隻能返回去,幫神羅王他們。
此時,刺殺團中,隻剩下一個人,或者說一體雙魂的鬱山子。
他已經被神羅王、龍淵府主、天食宮主包圍。
當夜宇空趕到時,也不由得有些吃驚。
“龍淵府主和天食宮主被困在空中,他們這是中了鬼打牆?”
“明月照我心,開!”夜宇空手指在劍身一抹,爾後一道月光從眼中閃過。
“嗚嗚嗚”
眼前幾乎是一片鬼域!
天食宮主和龍淵府主,看似在空中亂撞,和虛空對敵。
實則被萬鬼包圍,猙獰可怕的鬼怪,阻擋著兩人去支援神羅王。
“明月落西山,鬼蜮照人心。”
鬱山子的聲音,出現在了夜宇空的耳邊。
他發現自己眼中的月光消失了。
“這是禮修的言出法隨?”
夜宇空感覺眼前的天色變暗,頓時心中一凜。
祭司這個神職已然夠厲害,現在居然還得到了禮修的能力。
鬱山子簡直強得可怕!
“禮修的道本就可以影響規則,而鬱山子本身,其道的層次,也達到了‘影響規則’的程度。”
“這是五行真意都無法撼動的,就如同那頭野猴子,無法擋住我的明月劍法。”
麵對鬱山子這樣的怪物,夜宇空也不敢橫衝直撞。
再度施展明月照我心。
“嗡”
剛升起沒多久,這光芒又消散。
“我照!”
光芒又亮起。
“嗡”
“我再照!”
“嗡”
“呼”
夜宇空就用這一招,不斷牽扯鬱山子的精力。
現在的情況是,鬱山子困在神羅大陣中。
龍淵府主、天食宮主困在【鬱山鬼蜮】中。
得古先生加強的鬱山子,強過神羅王,但他殺不死神羅王,闖不出神羅大陣。
同樣,龍淵府主和天食宮主也無法進入神羅大陣中,無法逃脫【鬱山鬼蜮】。
因為鬱山子現在不單單是祭司,還是一名二品禮修用命經加持後的祭司。
這也是天衍王為什,一定要讓羅王加人的原因。
鬱山子一打三時還有勝算。
若再讓夜宇空這個劍修加入進來,就徹底沒了勝算。
“啊哈!你怕老子!”
夜宇空也敏銳的發現了這點。
“夜兄,繼續!”
“明月,不要停下來!”
龍淵府主和天食宮主也察覺到了夜宇空的到來。
“放心,這我熟!”
夜宇空不斷的施展同一個招數。
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許還沒這個耐心,說不定就要嚐試些別的辦法。
可是自從成為無情的印章機器,他發現自己已經能夠接受這種重複的工作。
“鬼蜮照人心?你這鬼蜮還沒那些公文可怕。”夜宇空嘀咕著。
這種級別的戰鬥,趙興的分身完全參與不了。
他的分身就隻能到處告告狀。
原本趙興還想找李伯謙和天陽真君。
但想了想並不合適。
首先李伯謙還沒露麵,趙興想找人也找不到。
他已經找了胡陽,這就已經夠了。
天陽真君是陰間神,不適合過度插手陽間事。
若是插手具體事務,就是幹擾了李伯謙這個陽間大司農的權柄。
幫徒孫代打,那都是李伯謙主動請求。
當然,之後天陽真君答應要送趙興一件禮物,那就純粹是欣賞這個誌向遠大的徒孫了。
“地利派我拿不準,但天時派和本我派必然不會坐視不管。”趙興暗道。
畢竟他目前對地利派來說,無甚貢獻。
《本我天物論·地利篇》雖說也沾點,但主要還是利好本我
派。
是以他在坤元學宮的分身,也僅是稍微提一嘴。
“孟坤和顧長卿能做的,估計不多。”趙興如是想道。
然而趙老爺這波,屬實失算了。
他根本不知道,孟坤和顧長卿,反而是最早行動的!
坤元學宮,天下第一靈山【靈山】,海山陵。
海山陵,埋葬的是第四代大司農孟海山,他也是孟坤的爺爺。
孟坤火急火燎的飛進了海山真君殿。
“爺爺!請爺爺顯靈!”孟坤大嗓門,把守殿的祭司嚇了一跳。
“何人喧嘩!”守殿祭司孟禮出現,結果一看來人,頓時又退了回去。
是大哥啊,那沒事了。
“撲通”孟坤跪在蒲團上,迅速點燃了手臂粗的大香。
“嗡”神台上的海山真君像,頓時活了過來,俯視著孟坤。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海山真君一聲低喝,在孟坤耳邊炸響。
“爺爺,大孫有一事相求!”孟坤磕了兩個頭,爾後抬頭看著孟海山。
“講!”
“爺爺,我院有一學生,名為趙興。”孟坤道,“他如今在平海州,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請爺爺顯靈,號令地宮從屬陰神,去尋一尋他的蹤跡!”
要找人,陰神可比其他方式快多了,孟坤現在啥也不知道,隻能來找他的爺爺。
否則就隻能幹著急了。
“趙興是何人,你竟要勞動我尋他?”
“爺爺。”孟坤喊道:“他可稱得上是我地利派的聖子,坤元學宮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為了讓爺爺出手,孟坤也是豁出去了,把趙興一頓猛誇。
孟坤之所以這激動,純粹是因為趙興答應他的經論還沒寫呢!
“他果真這天才?”
“真,太真了!”孟坤道:“古往今來,法術天資卓絕者如過江之鯉,但能有經論傳世的才幾人?他現在就有兩篇了!”
“他可是既能打,又能治,還能作經論的大才!”
“爺爺啊,您快別問了,抓緊幹活吧!晚了我怕他去下麵見您了!”
“你這個混賬……”海山真君罵了兩句,孟坤還不樂意他問了!
不過罵歸罵,但海山真君還是飛快的行動。
此處乃是海山真君的本體存在,他猛的吸了一口香火。
隨後那兩米高,手臂粗的大香,就直接化為了灰燼。
“嗡”
在這一刻,平海州四十五府,內陸三萬多個郡,上百萬個縣……但凡有海山真君像的神廟,都在齊齊的搖晃起來。
碭郡的神廟,海山真君像,睜開了眼睛。
隨後他跳到地上,附耳傾聽著。
一股股波動傳入他的耳中。
地聽法!
“能抓則抓。”
“跑,你跑得掉嗎?”
“不愧是柳天寧的弟子。”
“逃!”
“擋?這一劍三百年的功力,你擋得住嗎?”
“明月府主?!”
“鬱山子,沒想到你竟然成了他人的書傀。”
片刻後,神像又重新跳了回去。
如此同時,坤元地宮,海山陵園,神殿內。
“趙興的確遭遇人了追殺,地點在平海州、明月府,碭郡。”
“有多名高品強者,有三品也有二品。”
“有要殺他的,也有要救他的。”
“其中一人,名為鬱山子。”
聽到海山真君這說,孟坤頓時臉色一變。
果然!
“梁王這個混賬!!”
孟坤聽到鬱山子這個名字,頓時就憤怒起來。
他立刻就衝出了海山真君殿。
“不肖子孫……”海山真君罵罵咧咧的。
因為孟坤光請神,忘記送神。
“爺爺勿生氣。”
孟禮從偏殿走了出來,將三牲祭禮和貢品擺好,替他大哥完成了送神的環節。
出了陵園,孟坤立刻聯係顧長卿。
“長卿,已經查清楚了!”
“如何?”
“趙興果是被梁王的人追殺!不止有多名三品,居然還有二品參與!”
“什?無恥!”
孟坤道:“梁王此舉,人神共憤!”
“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趕去將趙興救出來!我要立刻組織一支千人救援隊!你速速找人!我去請聖院神兵!”
顧長卿道:“且慢!”
“幹什?沒時間了!”
顧長卿道:“你現在調人去平海州怎來得及?”
“那你說怎辦。”
顧長卿道:“去呂梁州!打他老巢,逼梁王收回刺殺命令。”
“去呂梁州,也要不少時間。”孟坤道。
“老孟你是不是糊塗了?”顧長卿道,“我們在鼎新曆一百九十二年挖的那條古之地道,你難道忘了?”
“你說哪一條?”
“通明古道,當年我們隻挖了四分之三就因地脈變動停工了,後來陛下要打平蠻大戰,本院就擱置了這個工期。”
“哦,我想起來了!”孟坤恍然。“是通明古道!”
“我算過了。”顧長卿道:“你去請十三聖者,讓他開上徹地舟。”
“再調五十艘九階地龍鑽船就能挖通古之地道—一通明古道。”
“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從【坤通古道】、【通明古道】至明王府,達到明王府後,再去梁王的王城,就隻需一個時辰!”
“而且明王府分院,有足夠的重器和人手,足夠我們調動了!”
“對!”孟坤眼睛一亮,“還是老顧你聰明!”
“你速去地宮院找人,去坤通古道等我,我去地藏院請十三聖者!分頭行動。”
“好!”
孟坤就是地藏院的院長,他確實隻有三品的境界。
然而他這個院長,權力卻很大。
因為坤元學宮比他權力更大的,就隻有一個人了。
那就是地利派領袖,坤元總院院長、靈山山長—一軒轅擎天,這人還是他的師叔,是他死去父親的生死兄弟。
孟坤迅速飛到了坤元學宮的一處聖山。
此山名為地舟山。
整個山峰都是由機關打造的,遠遠看去,這座山峰,就像是一座豎立著的飛舟,插在土。
十三聖者蕭,是二品巔峰!
他掌握了一件珍寶級神兵【徹地舟】。
蕭無官無爵,隻有散階和特殊頭銜那就是【聖者】。
舟山的結界和禁製,對孟坤這個副院長來說完全沒有效果。
他直接飛到了舟上的頂峰宮殿。
“聖者!蕭聖者!”孟坤大喊道。
地板突然裂開,一道人影緩緩升了上來。
“別這大聲,老夫聽得見。”頭發花白的蕭掏了掏耳朵。
“孟院長,有何貴幹?”
孟坤頓時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上麵有著‘地藏’二字。
“聖者,我現在以地藏院院長的身份,請您進行一項機密任務。”
蕭頓時麵色嚴肅起來,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朝著孟坤拱了拱手:“請院長吩咐。”
“機密任務的內容,便是打通【通明古道】,並運送一批重器。”
“打通古之地道?什時候開始?”
“現在。”孟坤道,“現在就要出發,我已經調了五十艘九階地龍鑽船,於坤通古道待命,就等聖者你過去。”
“好。”
一刻鍾後。
舟山開始往下沉。
舟山舟山,山就是舟,舟就是山。
“轟隆”
原本山的位置,出現了一道深淵。
深淵彌漫著濃鬱的地氣。
超九階的珍寶【徹地舟】,就這被開啟。
迅速前往【坤通古道】待命。
孟坤馬不停蹄,又立刻掏出地鏡,開始聯係自己的好友。
他仍舊沒有放棄要進入平海州的想法。
雖然人在總院,可孟坤依舊能夠請動隔得近的強者。
一串串名單劃過,孟坤不斷的點著。
有武者、有祭司、也有術士……這完全是孟坤的人脈!
他要組織一支救援隊進入平海州!
“趙興,你可一定要撐住啊。”孟坤喃喃自語。“你還沒給我寫經論呢。”
“嗡”
很快地鏡中就有第一個人回應。
“孟院長,我是蘇塵。”一名背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地鏡中。
“蘇兄,我有一事相求,是這樣……”
“沒問題!”蘇塵點頭,“當年是孟院長你讓我進天下第一山悟道,否則我都沒辦法悟得天劍式,我現在就出發。”
“多謝。”
剛掛斷,第二個人影又出現在地鏡中。
“孟兄,何事?”
“宋兄,我有一事相求……”
一路走,一路聊。
等走到【坤通地道】入口時,孟坤已經號召了上百名高品強者!
這些強者,全部都是散人,無官無職,隻是繼承了原本的爵位,或者獲得了特殊的修煉資格。
其中有些人,孟坤就是讓他們送死,他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老孟,準備好了。”
孟坤看了一眼顧長卿身後的上百人,以及五十艘地龍鑽船。
“走,出發!”
……呂梁州,幽遊郡。
幽遊郡,乃是梁王的封地之一。
此處有一座王宮,但卻不是梁王的。
而是他兒子的。
名為寧樂王。
寧樂王姬,乃是梁王的第四個兒子。
姬前麵已經沒有哥哥,所以他就成了最年長的。
姬曾在鼎新曆年間跟隨梁王征戰,得以封王,他也是鎮守梁王大本營的人選。
原本姬隻是三品境,但在梁王分裂氣運之後,姬得黑龍氣運加身,順利升到了二品的天運境。
隻不過呂梁州的情況和平海州並不相同。
在呂梁州,反叛的情況遠不如平海州嚴重。
姬至今都沒爭取到多少高品強者。
大多都是原本僅中品,消耗黑龍氣運才提升上來的高品強者。
姬正在行宮中為招攬高品強者而發愁,如今他父親將天運金榜打開,他也得到了名單。
但是麾下的禮修遊說的效果甚微,要就是打算單幹的反王,隻合作不臣服,要就是獅子大開口,三等候也敢要王位。
“呼”姬揉了揉太陽穴,“李先生,怎有那多不知所謂的家夥,明明什本事都沒有,卻也敢提出這過分的要求。”
李陽拱手道:“殿下,世家豪門便是如此,他們分家出來的基本是庶子,不入流的子嗣,加入過來,隻不過是想分散風險罷了。”
“不過這些人中,未必就沒有良才,太祖時期,吳澄也不過是吳國的一名七品籍田令。”
“跟著太祖打天下,一步步成長,最終走到了一品的位置。”
“可若是在當時,萬國混戰的年代,誰又能想得到呢?”
“殿下還需多些耐心才是。”
姬點了點頭:“先生說得有理,人才都是培養出來的,孤應該更有耐心一點,去發現人才。”
“殿下英明。”李陽誇讚道。
“報”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名侍衛急匆匆飛到殿門外。
“講。”
“明王府境內,瑤光軍武將謝長林,帶領大批人馬,出現在了天海平原,正在進攻公子喜的軍營。”
“公子喜傳回急報!”
“謝長林?他好大的膽子。”姬頓時神情一冷,“速召本王的五百驍龍衛,前往天海平原!”
姬剛準備出發,結果又一封戰報傳來。
“報!公子喜被敵軍所擒,原野軍營已被攻破!”
“什?怎這快!”姬頓時一驚。
公子喜是他最看重的兒子,在原野縣的軍防大營,有五十萬精兵強將。
公子喜本身是三品,還有上百名三品強者保護。
怎可能這快就被擒?
他拆開戰報,麵附帶了蜃樓珠、回音螺。
“嗡”
姬頓時就看到了天海平原戰場上發生的一幕。
“嗡”
戰事重演。
隻見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有一方人馬從平原兩端出現。
十萬身穿青色戰甲的瑤光軍,飛越界碑,朝著公子喜掌控的防線衝去。
“僅有這點人?”姬皺眉。
此時他以為姬喜是犯了什錯誤。
然而一切都很正常。
姬喜並沒有如姬所想,犯了什錯誤。
他固守工事防禦,借助法陣,機關和關防退敵。
五十萬人對十萬瑤光軍,這種打法都算是兒子保守了!
謝長林所領的瑤光軍要想越過重重防禦的原野關,根本不可能。
然而就在這時一一“轟隆”
大地開始搖晃起來。
天海平原的土地如同海浪一般起伏,隨後地麵出現了一個龐大的天坑。
在地氣繚繞中,一座山頭,緩緩的浮起。
很快就超過了千丈高!
“什?這……”
姬頓時瞪大了眼睛。
“徹地神舟,它、它怎會出現在這?”
姬看著這一幕。
隻見徹地神舟出現後,原本牢不可破的原野關結界,從地麵開始往上崩潰,如同泡沫一般瓦解。
徹地舟上,飛出來十五人。
當姬看到為首一人時,不禁心頭一震。
“孟坤?!”
緊接著讓姬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孟坤帶領的十五名地利派司農。
每人都從徹地神舟上搬下來了一座小山!
“坤元學宮的九階極品神兵,萬重山!而且是十五座?!”
姬徹地傻眼了。
他這些終於明白公子喜為什敗得這快了。
五座小山,在飛到城池上空時,已經膨脹了幾十倍!
整個原野關,都被陰影所籠罩!
隨後猛的壓下!
“轟!”
在原野關內的五座軍營,全部被大山壓住!
濃鬱的黃色光芒,限製了周圍的地界。
無法遁地!無法逃脫!
因為九階極品的【萬重山】,最低的操控門檻,就需要將頂級搬山法,練到四轉層次!
而眼下這十五人,絕對是強者中的強者。
僅僅一瞬間,原野關的五十萬大軍,就完全消失了!
這下,姬喜也隻能帶領著高品強者逃命。
然而另外十座小山,卻從天而降。
山與山之間冒出陣陣黃色霧氣。
“嗡”
所有飛行的高品強者,都情不自禁的後退!
萬重山之倒轉地宮!
作為地利派的大殺器,萬重山幾乎蘊含了所有的地利派法術!
此時這一百名強者,速度大減,有些甚至被吸了回去。
就在須臾之間。
大山壓下!
“轟隆隆”
上百名高品強者直接被壓死。
而姬喜,則是被壓在了其中一座通體淡金色的山峰下。
僅僅露出一個腦袋來。
“嗡”
畫麵快速放大,仿佛運鏡一般,將鏡頭拉近。
孟坤單手將蜃樓珠拉近,抓在手中。
隨後朝著蜃樓珠喊話:“姬,你的兒子現在被老夫壓在了金山之下。”
“轉告你的父王。”
“若是趙興死,下一個壓的,就是你!”
“從收到蜃樓珠開始,你隻有兩刻鍾的時間轉達。”
“若兩刻鍾之後,我沒有收到趙興的消息。”
“!”
蜃樓珠突然爆碎。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姬心中又驚又怒。
坤元地宮,可是在道源洲啊!
怎會出現在這,而且完全沒有消息?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這,竟然會惹來這多司農強者出動,更是派出了【徹地神舟】!
還有萬重山這種大殺器。
我姬,何德何能?
當然,震撼過後,姬很快就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
“先生,趙興是誰?”
……
趙興此時根本不知道,遙遠的呂梁州,竟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孟坤這硬核的救援方式,他是完全想不到的。
幾乎在同一時間,道源洲,商洛學宮,原初院。
茂密的原始森林中。
“唰”
一道人影從參天古木中走了出來。
隨後急匆匆的朝著前方飛去。
周圍的古樹,雕刻著精美的符文與神秘的圖案,隱隱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樹枝向四麵八方伸展,猶如一把巨大的華蓋,樹葉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每一片葉子都似蘊含著無窮的魔力。
很快,人影便飛出森林,來到一片平原。
整個平原,隻有一顆巨大的神樹存在,除此之外再無其餘樹木。
它光是葉片就超過十米,枝幹如同大山一般。
神樹下是一片奇異的花草之地。有一種藍色的花朵,花瓣如水晶般透明,花蕊中閃爍著點點星光,散發出迷人的芬芳。
許多藤蔓蜿蜒攀爬在神樹上,藤蔓上長滿了小巧玲瓏的果實,果實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龐元稹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十分意動,但他不忘此刻的目的,繼續往前飛。
“唰”
他很快靠近神樹。
神樹下,有一個精致的院落。
院落中生長著奇特的花草。這些靈草葉片細長,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周圍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靈氣。它們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識,微微搖曳著,仿佛在與周圍的環境交流。
“傳說級的神樹。”龐元稹看著前方的大樹,不由得心神搖曳,這還是他首次來。
當然,現在他來的,也並非是本尊,而是一具草人分身(非萬法分身,隻能通風報信)。
在院落的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噴泉。
噴泉的水清澈見底,散發著神秘的氣息。水中不時冒出一串串氣泡,每一個氣泡破裂後,都會釋放出一絲純淨的靈氣。
一名身穿花紋長袍的老者,正站在噴泉旁邊,對著一朵形似喇叭的花頻頻點頭。
“好,我知道了。”
“你在那邊也要小心,你遇到的刺殺隻會比你弟子更嚴重。”
“嗯,放心,我會安排,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商洛學宮還有什好懼怕的呢。”
“你就不用分心了,我會安排……”
“龐元稹過來了,我會仔細詢問。”
說話間,一具草人分身飛到了院落中。
“參見院長。”龐元稹拱手。
這正是商洛學宮的院長,也即本我派的領袖,許行。
“元稹,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了,說說情況吧,趙興現在如何了?”許行問道。
“是。”龐元稹當即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給許行聽,他模仿了自己和趙興對話的語氣,神態。
說完,他將兩本書籍,從懷中掏了出來,遞給許行。
“院長,這就是趙興寫出來的《本我天物論新篇》。”
許行接過兩本書籍過來一看,頓時笑著點了點頭。
“單單這兩本書,放在古時,就足以開宗立派。”
“你說論道時意猶未盡,又是什意思?”
龐元稹道:“趙興論道時說過,以植物兵種還可改造洞天福地,但在這兩書中並未提及。”
“我和魏照、楊鬆他們,平日也有許多時候,都聽不懂他在說什。”
許行笑著將兩本書揣進懷中:“看來他確實天資過人啊。”
“院長,不知我等該如何做?”龐元稹問道。
“你們的實力,參與不了,什都不用做。”許行笑容收斂,淡淡道:“自會有人做。”
龐元稹心頭一緊,他也是三品巔峰了,可許行竟說他參與不了?
難道說院長要出動二品,甚至一品?
梁王這次,真是把本我派得罪狠了啊!
龐元稹的草人分身退出去之後。
許行便在噴泉旁邊坐了下來。
“接連刺殺本我派最有希望的兩個天才……梁王,我隻是老了,不是死了啊。”
他閉上眼睛,低下頭。
遙遠的呂梁州和平海州,有上千個許行睜開了猩紅的眼睛。
他們或是一直以靜默狀態待在命官機構設置的安全屋內。
或是在商洛學宮分院的秘密居所。
或是埋藏於地底之下,仿佛枯枝一般。
而其中一個許行。
也來到了幽遊郡。
他到達的速度,僅僅比孟坤慢了一刻鍾。
孟坤能想到‘圍魏救趙’的辦法,許行當然也想到了。
不過,他不是從瑤光郡邊界進入梁王封地的。
他的目標,也不僅僅是抓一個梁王嫡孫這簡單。
“先生,趙興是誰?”姬問完這話,李陽準備回答。
再一抬頭,卻發現剛剛還站在原地的姬,已經消失不見了!
“殿下,殿下?”
李陽心中無比驚駭。
橐泉宮周圍靜悄悄的,他發動禮修的法術不斷搜尋,卻沒有看出半點異常。
隻是在姬消失的原地,突兀的長出來了一朵形似喇叭的花兒。
花瓣上有著兩個仿佛渾然天成的字。
許行。
李陽頓時癱倒在橐泉宮前。
“快、快通知梁王!”
另一邊。
姬發現自己眼前一花,突然就出現了在了另一個地方。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居然在一個閉合的蓮花空間內!
“這……”姬頓時蒙住了。
他可是二品境啊!
誰能悄無聲息的把他挪走?
姬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他完全想不通。
上一秒自己還在問‘先生,趙興是誰。’下一秒,就突然出現在了這。
他怎能不怕?
“是、是哪位前輩?”姬艱難的開口。
“你不必多問,若趙興無事,你還有活的希望。”許行的聲音出現在蓮花空間內。
趙興?又是趙興!
怎都要找趙興!
聽到許行這話,姬欲哭無淚,心中不禁哀歎:“我他甚至不知道趙興是誰啊!”
平海州,明月府,離火道院。
天衍王從陰影中露出臉孔。
“趙興,結束了。”
旁邊的本尊,聽到天衍王的聲音,頓時思緒歸於活躍。
“王爺,結束了?”
“嗯,四個刺客都已死,留下了一個活口,當做證據。”天衍王點頭。
“多謝王爺。”趙興也鬆了口氣。
他可以讓分身回來了。
至於為什留下活口,他也很清楚。
拋開全圖視角來看,梁王在許多諸侯王眼,其功績可堪比太祖,畢竟他都曾帶兵打過陰幽山!
九天應元府,以及南荒偌大的疆域,都是由梁王統帥平蠻軍團創造的!
景帝這幾百年來的改革,卻動搖了很多諸侯王、世家的利益。
所以梁王的支持者還真不少。
梁王發布討賊檄文,歸根究底不是反大周,而是反劉斯。
現在梁王的主力軍團,可都還沒怎殺人攻城呢,都是其餘封王、諸侯在幹。
可如果梁王做的錯事越多,他的勤王的合理性就會削弱。
民心、聲望不斷削弱,他就越站不住腳。
到時候梁王就會失去陰神的支撐,同時黑龍氣運也會被削弱。
對大周的傷害也能壓製到最小。
“這多高品,來刺殺你一個小小的司農官,這會讓很多人質疑梁王,對他是一種打擊。”天衍王道。
“民心一失,氣運就會減弱了。國朝氣運也是如此,一旦皇帝昏聵,全天下的官員、將士身上的氣運都會隨之減弱,實力也大大降低。”
趙興點了點頭:“多謝天衍王。”
平海州,九天應元府。
原先的府衙官邸,已經被改成了王宮。
梁王姬明憲,此時就在王宮內。
他雖然把大部分軍團都撤回了大周境內,但他的本尊,依舊在九天應元府。
梁王姬明憲,此時正站在讖緯神羅前,上麵顯示著平海州的大致地圖,不過它和沙盤不同,上麵有金、黑兩股氣息,在不斷的廝殺、糾纏。
讖緯神羅的上空,還有一副畫卷。
天運金榜!
這可以輔助梁王觀察平海州的強者動向。
在梁王身後,還有十幾尊雕像。
這些雕像,全部是大周的神像。
梁王看了一眼,便從房間走了出去。
他剛剛走出去,便見一名身穿文士袍的禮修跪在外麵。
“古先生,你這是何意?”姬明憲問道。
“殿下。”古先生拜倒在地上。“臣有罪,刺殺行動,失敗了。
天玨道人被生擒,餘者全死。”
梁王淡淡道:“無妨,先生請起。”
但古先生並不起身,而是匯報了第二個壞消息。
“一刻鍾前,原野軍城覆滅。”
“坤元學宮的地藏院院長孟坤,突然出現在了瑤光郡,並伴隨謝長林發起了進攻。”
“十三聖者駕馭【徹地神舟】,孟坤等人攜帶重器【萬重山】,將五十萬大軍壓死,姬喜被活捉,並聲明若不在兩刻鍾內放過趙興,便處死姬喜。”
“大公子正準備救援,在整軍路上,也消失無蹤,原地隻留下了一朵盛開的神雷花,上麵刻著許行兩個字。”
“與此同時,我軍各地共有四十九名高級將領消失。”
梁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商洛學宮出手也就罷了,畢竟他早和商洛學宮是對頭。
他勤王的理由之一,就是轉運司不作為,導致軍需物資缺乏。
柳天寧作為平海州轉運使,是他頭號開刀對象。
商洛學宮下場,在他的預料當中。
不過,他殺的是趙興,坤元學宮為何下場?
竟還出動了【徹地神舟】和【萬重山】?
姬明憲仍舊道:“先生請起,這並非你的過錯。”
然而古先生仍舊趴在地上,繼續匯報了第三個壞消息。
“玄天學宮候變派淩天辰,已帶領五十九人,前往兵界通道之一的‘弱水道’”
“他聲稱本派門人趙興被反賊無故襲殺。”
“紫羽王、玄牝王,鎮守弱水道的兩位封王、被重創……生死未卜,通道已落入朝廷之手。”
古先生的聲音都在發顫。
蓋因弱水道在西部,這個地方一般的人族,還無法去守,隻能是身體強大異族強者去守!
而弱水道是梁王軍事戰略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候變派的司農,擅變身,在弱水中卻正是如魚得水。
換句話說,梁王可以不在意兒子,但卻不能沒有弱水道。
丟了弱水道。比死了十個兒子還可怕!
古先生說完之後,整個人都匍匐在了地上。
他怎也想不明白,一個趙興,竟能引來三派司農如此力度的反撲。
他難道不是本我派的天才嗎?
現在怎搞得跟三派聖子一樣?哪派都要護著?
“弱水道失守。”梁王念叨著這句話,眼中有風暴聚集,一道幽光看向地上匍匐的謀士。
這一次,他沒有再讓古先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