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是在景新曆三十五年寫的《本我天物論·天時篇》與《本我天物論·地利篇》。
當時他需要迅速調和龐元稹和司馬雲海的矛盾,所以並未對兩篇新論作詳細闡述。
與龐元稹、魏照、楊鬆坐而論道沒幾天,古先生、鬱山子、天玨道人為首的刺殺事件就發生了。
之後本尊閉關,其餘分身到處救人,留在明月府的分身也忙於替夜宇空處理政務。
是以當時的兩篇新說,內容多是闡述思想的經論。講述具體法術應用的法論,則隻是在書中引個例論證。
龐元稹、魏照、楊鬆,當時聽得意猶未盡,就是因為它還缺詳實的法論篇。
當然,有經論的思想指導,兩年時間過去,商洛學宮的治經博士們,已經在趙興的經論基礎上,琢磨出來了許多篇法論。
即便是戰爭耽誤了兩年,但並不妨礙兩篇新論,成為商洛學宮的熱門研究課題。
柳天寧為什一定要讓趙興,在封賞結束後跟他走一趟呢?
除了當做《青苗法》的榜樣來展示,打一場大道之爭。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各院治經博士們的強烈要求。
沒辦法,許行隻得點名要柳天寧帶趙興過來。
須知趙興的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是發表在《本我天物論新篇》之前。
當時的商洛學宮其實早就坐不住了!
生怕本派聖子轉投了天時派。
還是許行和柳天寧通過氣,得知了趙興的真實想法,這才按兵不動,忍了下來。
不然的話,商洛學宮的博士們,甚至要親自去平海州把趙興八抬大轎的迎過來!
那怎能行?當時的趙興僅是五品司農官,如此做,豈不是捧殺徒孫嘛?
如今就不一樣了,趙興封神威侯,擁有諸多功績,能治能打那可是經朝廷都認證過的!
經論又過了兩年發酵,早傳揚開來。
如此就不會是捧殺,不管是萬道樹領悟,神華池突破,以及之後要給趙興準備的珍貴資源,都將無人敢反對,質疑也會消散。
育人如種樹,趙興能順利成長,順風順水都走過來,實際都有柳天寧和許行在背後默默的保駕護航。
許行現在讓趙興慢慢講,好好講,那就是不怕他木秀於林了。
趙興已經是三品境,茁壯成長為一棵大樹,不再怕風吹雨打,就算有風雨來,前麵還有兩棵大樹擋著呢!“蒼山論道林,已經準備多時,你隨時可以過去,定哪天開始?”許行問道。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趙興道。
若是尋常的三品,剛剛突破,估計要花不少時間鞏固境界。
然而趙興卻根本不需要,他本就根基紮實,經神華池洗練,更是天下第一雄厚的三品根基。
無需再花時間鞏固境界。
“好,那便現在去。”
參悟已久的趙博士終於出關講道了,這個消息迅速席卷了商洛學宮。
“趙興出關了,地點在鬆山論道林?”
“聽說他已經突破了三品,老方,一起過去看看新生代的天才。”
“正有此意!”
“趙博士出關了!鬆山論道林,速來!”
“哇,終於來了,還好我沒有公事外派!”
“我已研究新篇兩年,小有成果,但還差一口氣,今年能不能升傳道法師,就看趙博士了!”
“神威侯出關了?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講到法論。”
“經論玄妙,法論實用,對我們這些軍司農來說,神威侯的法論才是最重要的。”
“走走走,去看看。”
……“草啊!怎今天論道,我他剛公派去姚郡啊!”
“劉兄,抱怨啥啊,派草人啊!”
“萬法草人聽大佬講道,和本尊傾聽,如何能一樣?你當我是什絕世天才嗎,草人分身也能悟道。”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你派草人去辦公差,本尊先回來啊,姚郡之事,又不是什大事,草人足以處理。”
“對哦,有道理啊,是我糊塗了!什時候開講?”
“未時四刻,你隻有半個時辰趕路了!”
“我立刻走【躍遷大道】,汪兄,給我占個好位置啊!下個月請你吃大餐!”
“好說。”
此時商洛學宮但凡有空的司農,都開始趕往鬆山論道林。
即便本尊沒時間的,也都派草人過來聽課。
當消息傳開後的一刻鍾內,鬆山論道林,就出現了上萬人!
“怎這多人。”鬆山論道林的場地負責人‘李浩’,穿著亞麻法衣,正在操作開啟法陣,看到人數後,不由得呆住了。
“占座的,很多人都派草人來占個有利位置。”副手苦笑道,“也是活久見了,下三品都有這多來湊熱鬧。”
商洛學宮下三品的司農,熱情十分高漲。
主要是新篇的中心思想太符合他們的口味了!
以植物改天時,以植物養地利,多揚眉吐氣啊!
至於中品司農,則是期待著趙興的《法論篇》,因為五品修出純元土壤後,就能養兵種了。
若有完整的法論出世,契合中心思想,那會是個什情況呢?
意味著本我派司農,可以走上很多原本天時派、地利派做的官位了!
天時派能改天時,我也能改,你地利派能幹的,我也能幹了!
豈不就是好做官了?
先學先會啊,豈能不來?
高品司農來的原因,就很簡單了。
主要是好奇。
若是趙興真有高論出世,那對商洛學宮的地位提升是有很大幫助的。
另外,許行和柳天寧都跑過去了,就衝這點,也得給麵子聽一下。
是以,趙興這一次講道,竟是將商洛學宮的上中下三個層級的本我派司農,都一網打盡。
“突破五萬人了!”
“十萬了!”
“不行啊掌司,這樣下去二十萬都打不住的。”
副手焦頭爛額的走進來,“還不到半個時辰,鬆山論道林的人數規模就突破了十萬。”
“已經有人因為占座打起來了。”
“叫法司加派人手啊!”李浩道,“人不夠,就去禮殿和神廟請禮修和祭司過來,我去找院長匯報。”
“是!”副手又匆匆跑了出去,這公務房麵還有諸多草人分身在跑來跑去。
沒辦法,光靠本尊是忙不過來了。
以往道場司哪有這忙過?草人分身都閑得吃灰了,但今天就都派了出去。
“嘖,人真多。”羅王、天衍王、魏國公在鬆山論道林上方的一艘小舟上,俯視著下方。
作為一品強者,他們當然能占據最佳位置。
不過這種盛況,也是把他們震驚了一把。
“趙興的法論,若能符合預期,則有三大好處,人當然多。”
天衍王微笑道。
“哪三大好處?”魏國公問道,他雖看過經論,但也隻想到了一部分。
天衍王道:“一是利於軍司農,法論若符合經論帶來的預期,則本我派的軍司農,其戰鬥力自然要上漲。”
“因為戰爭無非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之後本我派軍司農的地位也都會相應的上升。”
羅王讚同道:“不錯,就以平蠻大戰的數據來講,各軍團的隨軍司農,基本為天時派和地利派。本我派主要集中在補給城種地,很少有在前線的。”
天衍王繼續道:“二就是文司農了,道理和軍司農一樣,原先雖也有防災本草經,但本我派司農在司農監大多是佐官位置。”
“如果原生種和衍生種能改天時,調地利,那主官的位置,以後必然要多考慮一下本我派的司農。”
“三是名氣。”
“當以上兩種情況出現,名氣自然也會增加,本我派的印象也會隨之改觀。”
“可以料想的是,本我派司農的地位,會在未來逐漸提高。”
“有經論、法論,再加上名氣,以及政策麵上的調整、資源增持,影響就會越來越大。”
“本我派將來出大司農的幾率也大大增加,至少在和天時、地利兩派競爭時,優勢會提升許多。”
三人都是高瞻遠矚之輩,一下子就明白了趙興能造成這大轟動的根本原因。
魏國公微笑道:“天衍,你是命官,不妨看看,趙興此番的法論,到底能否符合預期?”
是的,一切的前提是,趙興的此次法論,實際效果得符合預期。
否則光經論是沒有用的,那就等於是吹了一波牛逼,是本我派的自嗨罷了。
真要造成剛才所說的三種影響,還得是從實際出發。
司農務實,朝廷也不會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天衍王盯著下方,他看的是下方的場景,眼中卻倒映出的是未來。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
魏國公連忙問道:“如何?”
天衍王沉吟道:“這個嘛……”“哢哢哢”這下不止羅王想打他了,連魏國公的拳頭都捏得梆硬。
“等等,別打,我說。”天衍王頓時不敢再賣關子。“我看到了趙興被鬆林台上的八名強者拱手行禮,應該是符合預期了。”
講道未時四刻開始,趙興未時一刻就和許行、柳天寧及一群大佬來到了鬆山論道林。
“快看,是趙興!”
“是趙博士!”
“神威侯!”
“趙師來了!”
趙興出現後,下麵頓時爆發出一陣呼聲。
“人怎這多?”
趙興嚇了一跳。
俗話說人一過萬,就顯得人山人海。
現在這,簡直一眼望不到頭,怕不是超過了十萬吧?
他看了一眼柳天寧,老師,這不會是你請來的托吧?
他懷疑老柳下令,強行號召人來聽課。
柳天寧微微搖頭,他可沒幹這事,在這種事上強迫人,那不是給弟子招黑。
“我確實做了一些流程上安排,但並未下令。”柳天寧傳音道。
老實說,他都沒想到弟子居然會這受歡迎。
號召力都是要在用到的時候才能體現出來。
不開論道場還好,一開啟,頓時就一目了然。
“真是讓人意外。”江堯春感慨著。
楚千秋、莊大稔、於霞等副院長,也都不由得暗暗心驚。
商洛學宮多少年都沒這樣的盛況了?!
就是不知道趙興能否駕馭得住這大的場子了。
……
論道也講流程,不是亂說一通。
像這種公開的大場麵,會先由趙興主講。
完整的講完理、法。
會有高品出來提問,與趙興論道。
因為商洛學宮已經是司農聖地,所以大佬給趙興的評價,就相當於官方認證。
不用像在天元府分院那般,還要找舉薦人,再發往總院。
論道的開場,有禮修的聲音傳遍鬆山論道林。
“聆聽大道,身之禮靜也!”
聲音如同法則一般,回蕩在所有人腦海中,眾人的身體下意識的安靜下來。
不再說話喧嘩,也不再隨意走動,也不過分亢奮,都靜靜的待在原地。
此法也是禮修禁言術的一種,不過更為高級且柔和,適用於聽課、祭祀、賓禮時施展。
“禮之定,定心猿意馬。”
鬆山眾人,頓時不再胡思亂想,這是禮修在幫助人進入專注的學習狀態。
“禮之魄,增眾生力,長眾生氣,啟眾生慧。”
此時,所有人的身上都蕩漾著淡淡的金光,其七魄,都得到了大幅度的臨時增長。
如果說之前是進入到絕對專注狀態,那現在就是智慧,力氣都有所增長。
禮修的降智法與之相對的,則是啟慧法。
當然,由魏國公施展的禮之魄,乃是全方位提升。
通常講道都是很長時間,聽者思考也很消耗精力。
所以開場的禮修,不止臨時提升了聆聽者的思維能力,學習能力,還把體力也提升了一波。
哪怕是九品,半個月不吃不喝,也能保持巔峰的狀態。
趙興看著周圍,不由得微微點頭。
此時的鬆山論道林,元氣都以一種整齊獨特的方式排列,在無數人身體旁縈繞。
也就是商洛學宮這種聖地,元氣充足,道場又有法陣輔助,是以禮修的法,號令天地元氣,能夠輻射如此大的規模且效果強力。
就是趙興自己,在一品禮修的法術下,也受到了影響。
他感覺到了七魄短時間上升,狀態處於前所未有的巔峰。
一切準備就緒。
趙興飛上鬆山論道林中,最高的一截神木上。
上神木高台,露天講道,謂之高談闊論,在他周圍,還有八根較低的神木,那是留給第二個流程提問者的。
此時的神木講道台,上麵的年輪一圈圈散發著光芒。
上有百花蒲團,趙興盤膝而坐,一股清涼之意傳來。
當他坐上去,神木周圍的一圈圈年輪頓時升起。
擴音年輪!
趙興不用自己費力氣,聲音就能傳到遠方,而且在所有人耳中,都是相當大小的聲調。
如同趙興在聆聽者耳邊訴說一般。
“根之所屬,植物也。具物性、我性、道性。”趙興聲音悠揚。
仍舊是以《植物法理·三性論》開場。
因為《本我天物論》,就是對植物三性的進一步闡述。
“物見其理,我見其道,道見其法。”
“本我既天地,窺本我之道,即窺天地之變。”
“通物性知其理,通道性知其法。”
“理何用乎?”
“種百草以改天時,植萬樹以養地利。”
趙興開始訴說自己兩篇經論的中心思想。
“毒瘴之地,何以化沃土?毒瘴蓋因天之六氣混亂,寒、陰、燥、晦、明交錯而生,乃天之惡氣。”
“植物納於本我,則六氣散,陰陽複均衡,天時既改。”
“地火蓮紮根火焰山,久之地火太陽轉少陽,種之者眾,百萬火焰山亦化靈山。”
“沙漠塵暴紛飛,植樹百萬可阻,沙漠亦化綠洲也。”
“凡森林茂密之地,則多雲雨……”
此時的理論和法論,都已提及,但仍舊不夠具體。
“本我之道,育神枝仙木,以物性改天時。”
“五階靈霄木者,性喜吸納晨霞暮靄之光華,其枝椏舒展之處,能聚雲氣。”
“其根可引地脈之水,廣植靈霄木於山巔曠野,其聚雲氣之功,每逢大旱,靈霄木所聚雲氣漸濃,可引動甘霖,此乃以植物之性改旱時之法。”
“天時六氣,風、寒、暑、燥、濕、火。”
“四季配五行運,稱‘天時季運’,全年的天時按照五步季運,從木運季始,至火運季、土運季、金運季、水運季終。”
“若主氣亂之於木行,逐月無法取用,可移種靈霄木於東。”
“年輪十轉,季運至七十三日零五刻,可改一至三級,木之主氣‘濕’之亂。”
“年輪二十轉,可改四至六級‘濕之亂’。”
“若天時主氣亂之於火行,靈霄木可種於正北,火木相位於北,濕之氣變可平。”
“若為寒之主氣亂?則種之西,年輪八刻,隨水季運而冬藏……”
從這一刻開始,趙興講的,就是具體的施法方案。
並且是結合《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的‘內六氣“五行季運’來講。
因為這兩篇,就是完全沒學過天時派法理的司農,都能夠聽懂並且加以運用。
內六氣是源於自身內五行天地的感應,不懂外六氣,天地之氣,沆瀣之氣,朝霞、暮旦之氣都沒關係。
本我派司農,陰陽本我經總得修吧。
但凡開始修煉陰陽本我經,中品基本都在第二層境界,可感知五行之氣至如絲如縷。
另外,五行幹支是司農的基礎學問,所以趙興講的法論,就是下三品的司農都能聽得懂。
“主六氣亂與風,則將改風滾草,植於地風之西。”
“主六氣亂於暑,可分秋季運與暑季運。”
“其天災等級若為中三階,可植炎陽藤,其性至陽。”
“炎陽藤可順陽氣,緩散於曠野,阻天時之暑侵蝕地脈……”
“若為燥熱,可根植地脈準線十至五十丈。”
“若為濕熱,可根植地脈準線五十丈至百丈。”
天時六氣的暑熱,燥熱、濕熱都不一樣。
以人身內五行感應,站在外麵熱,而站在屋內涼快的為陽火。
此時溫華瓶是起不到衡量作用的。
就比如仲夏的熱,天黑之後,水還是熱的。但晚秋的熱,隻要天一黑,水也就涼了。
本身侵蝕不到地氣,炎陽藤的種植深度就不能一樣了。
**。***法論篇趙興講了很久,從九月六日一直講到了十月十日。
上三階的植物物性他不涉及,下三階的物性也講得少。但中三階物性他大講特講。
因為本我派能開啟純元土壤就是五品,對應中三階的植物。
低三階的植物,效果太弱,沒啥講的意義,上三階的植物太稀少,且很多都十分獨特,不是可以大規模種植的,所以講了也不具備代表意義。
即便趙興講得十分之快,也足足講了一個月。
涉及常見的五行屬性植物,共三萬七千種。
囊括了各綱、類、係。
前幾天,下三階的司農還能聽懂,但後麵涉及中三階植物,低階的司農就很難聽懂了。
因為趙興不再隻拿單項植物來列舉,開始出現了複雜的組合搭配。
“你聽得懂嗎?”魏國公問羅王。
“我要聽懂幹什。”羅王聳了聳肩道,“隻看那些博士和院長級別的反應,就知法論的效果達到了他們的預期。”
“我也聽不懂。”天衍王微笑道,“不過,他們聽得懂就行了。”
中品的司農們何止聽懂,簡直大為震撼。
此時的‘病孕殘’三人組,已經激動得拍大腿了。
“我草,我從未想過爆竹除了用來炸人,還可以用來調地脈!”辛伯堅十分激動。他們的聲音隻具現在小範圍,並不會影響其餘人。
“難怪以前我按照《防災本草經》去治理的時候,總感覺有問題,換一個地方,效果就差了很多,而有些時候,效果又太強了。”佘公智拍了自己一嘴巴。
“我是真蠢啊,多簡單的道理?竟然不去思考這是為什。”
“師兄,抽用力點啊。”溫偉琪笑道。“我看你還是犯蠢了。”
“嗯?”
“你覺得簡單,那是因為趙博士說出來了,你照做方才覺得簡單。”
“啪!”
講了一個月,陸陸續續有低階司農熬不住,開始退場。
但他們退場後,又吃飽喝足,迅速的進來。
有圖方便的,就在鬆山講道林周圍取水飲用。
這一個月的時間,鬆山周圍的湖泊,竟然都被抽幹了!
“畫得如何?”一艘小巧溫竹飛舟上,姬紫萱看向旁邊。
那有一間畫室,有十二名畫師,正在作畫。
上麵已經有大量的畫稿。
有的畫作上,記錄了趙興講道時,鬆山論道林的環境變化。
有的畫作上,記錄了聆聽者陶醉、驚訝的表情。
當然,更多的畫作上,是趙興講道時的英姿。
“請郡主過目。”一名畫師整理成冊,“這是神威侯月餘來講道時的精編畫冊匯總。”
姬紫萱抽出來其中一些查看。
《神威侯鬆山講道圖》
《萬人林池取水圖》《神木講道台》“不錯。”姬紫萱點了點頭,“所有畫師,皆有賞,凡是納選的,賞賜翻倍。”
“多謝郡主。”畫師恭敬的拱手。
姬紫萱抱著畫冊,回到自己的船上,將其珍藏。
片刻後,她走出來,發現講道還在繼續。
不由得一愣,怎還沒講完嗎?
當然沒講完!
趙興的《本我天物論》,現在是擴充法論基礎,他現在才講到三性中的物性。
還有‘我性’和‘道性’沒有講呢。
至十月十一日,趙興開始講‘我性’與‘道性’。
進一步完善《本我天物論》的兩篇。
“內探究性命之幽微,體證大道之要樞。”
“夫內景之所存,首在丹田。”
“丹田者,人身之精匯聚之所。”
“景地之妙,不僅在自身之修煉,更在與天地之感應。”
“人者,天地之心,身中之,與天地之氣相通。”
“修煉至深者,於內景地中可察天地之變。”
“春生之時,身內機蓬勃,如萬物複蘇;夏長之際,盛而熱烈,似驕陽似火;秋收之期,漸內斂,如穀物歸倉;冬藏之日,守於內,若蟄蟲伏藏。此乃人身內天地與玄黃大天地相應之理。”
趙興要讓自己的理論成經典著作,怎能缺少本我之道的論述呢?
當然,他現在的道還未完善,以三品境闡述我性和道性。
也隻能淺嚐即止。
但,這個框架必須要有。
否則他不補充,以後就被別人補充了。
“內行天地,以我性馭天時、地利,即見其道。”
“純元化土,滋生道性,是為原生種。”
“內天地凝神華,析天地之理,強大道之基,折外道之亂……”
高台之上,楚千秋、於霞、莊大稔等七院的院長、治經博士,頓時瞳孔震動。
因為趙興居然開始論道性!
並且把本我派的經典四法,都囊括了進去。
“他這是要一經藏萬法,將本我派的經典一網打盡啊!”江堯春不禁感慨。
“放在上古時期,這是立道級別的人物啊。”中年婦人眼中霞光陣陣。
“妖孽……”楚千秋嘴唇蠕動,完全不知道說什好了。
趙興後麵這幾天說的,才是真正的震動了他們這些高品強者。
開始闡述真正的本我派大道!
“本我之理,為天地之理。”
“本我之法,為天地之法。”
“本我之道,為天地之道。”
“此為物見其理,我見其法,法見其道也!”
直到此時,趙興才終於收聲,從神木講台上站起來。
周圍鴉雀無聲,此時應該進第二個流程—一派幾名院長、博士上來與趙興論道。
可此時這些人都忘記這茬了!
太震撼了!
“經典出世!”
“這已經不再是對本我天物論的闡述,而是自成一派了。”
“以三性論出發,旁征博引,囊括了對陰陽本我經的本質闡述,還有純元土壤,內五行四時說的演變……”
“這小子若是補全高級的道和法,將來真要成開山祖師啊。”
“我觀他似乎意猶未盡,難道他已經有腹稿?”
“不可能吧?他才剛入三品啊!”
“現在這情況,還有什不可能的呢。”
趙興確實還有東西沒抖出來。
遠的不說,關於如何利用兵種進行作戰的《百物法兵論》《天地種兵經》,都是足以改變當下本我派軍司農的戰鬥方式的。
但他現在是不可能寫出來了。
一是他對道的理解還不夠,現在才三品,不是時候。
二是留待以後更加完善,當做統合三派的資本。
“年輕時候寫經沒輕沒重,老了怎辦?”趙興心道。“還是得悠著點,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就目前這些,已經足夠把商洛學宮的高層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許行此時無比慶幸的對柳天寧道:“天寧啊,你辛苦了。”
柳天寧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的,有趙興這個弟子,他現在壓力也上來了!
真是天道好輪回啊!
當初在祭魂關,柳天寧培養趙興時,說了一句‘你壓力不夠’。
現在倒好,輪到趙興給他這個老師上壓力了。
就看下麵七院諸多強者的反應,就知道趙興將在這次講道之後,達到一個恐怖級別的影響力。
“這要是和你打擂台的不是楚千秋,而是趙興,就算他不如你實力強,恐怕也會有很多老家夥站出來,背著他坐這個院長的位置。”
“老師您還笑。”柳天寧無奈,因為許行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許行樂的:“我怎不能笑呢,我都快死了,我又沒什壓力。”
他當年上位的時候,就隻管殺殺殺,同階沒有一人是對手。
跟李伯謙有異曲同工之妙。
結果到了柳天寧、王天知、孟坤這一代。
好家夥,淨是怪物。
“別愣著了,主持一下論道階段吧。”許行樂道。
柳天寧點了點頭,隨後飛上八根神木中第二高的一根。
論道階段,也不是相互攻伐,而是通過兩人聊對道的理解,夾雜對法術的演示。
讓旁觀的人得到啟示。
所以說,這不是什爭鋒相對的論道。
論道者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
是經過挑選的。
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中都要有人。
以表示學宮的思想開放,不以地位實力論道。
唰唰唰唰唰唰唰
不一會,就有八個人飛上了神台木。
高品中包括了柳天寧、楚千秋、莊大稔、於霞。
中品,則有魏照、楊鬆、溫偉琪。
下品,則隻有一個女子。
總共八人,飛上神台。
“諸位有禮。”趙興站在神台邊緣,朝著眾人行禮。
八人亦是回禮,隨後道:“趙博士有禮。”
八個人麵,率先發言的,反而是品級最低,僅僅隻有九品的司農一一邱月笙。
她作為代表,基本就隻是來做做樣子的了。
根本不可能提出什實質性的問題。
所以她的問題也很簡單:“趙博士,我叫邱月笙,我想請教趙博士一個問題。”邱月笙脆生生開口道。
“請講。”趙興伸手。
“趙博士,您說以植物號天時,以植物製地利,您是否覺得,本我派當為三派之首?”
聲音通過擴音年輪傳遞出去,所有人都不禁會心一笑。
其實趙興在新篇中的原話是‘改天時’養地利’。
但這兩年的發酵,在商洛學宮的很多人嘴就變成了‘號令天時’,‘節製地利’的意思。
這樣說多提氣啊!
直接把本我派提到三派老大的位置上!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嘛!
以後出去看到那些天時派、地利派的司農,就是吵架抬杠都有理有據了。
所以當邱月笙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眾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趙興也笑了,他仿佛感受到了無數的殷殷目光。
雖然天時派主流是不爭的事實,但在這,很多人還是想聽聽他說一些鼓勵的話來。
但天時派和地利派聽了會不喜歡,所以說這多少算是一個尖銳的問題。
商洛學宮的這個人沒白選。
趙興笑著開口道:“是的,我當然希望本我之道成為最強,這樣我的老師或許能成為本朝有史以來第一位本我派大司農呢。”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豈不是也能平步青雲?”
尖銳的問題用玩笑話答。
說是希望,也沒什不對的,傳出去也不能算是貶低其餘兩派。
趙興的話,頓時又引來了一陣笑聲。
邱月笙拱了拱手:“多謝趙博士解答,祝趙博士能心想事成。”
緊接著是魏照、楊鬆、溫偉琪三人。
此三人,皆為四品圓滿。
他們的論道,就不似邱月笙這隨便了,都是言而有物。
是在聆聽趙興講道時產生的困惑。
“趙博士說,以植物屬行調五行地脈,均衡天之六氣。”
“我亦是拜讀過趙博士的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
“主氣敘常,客氣測變。”
“如果一縣之地,因六氣紊亂,陰陽失衡,發生地蚓候變,該如何用養育的植物平複?”
趙興從容道:“月令七十二候有言,四月初候,會出現‘地龍蚓變’。”
“此候變發生在立夏。”
“夏者,假也;物至此時皆假大也。”
“地蚓候變,是吸食了過量的沆瀣之氣,通常主陰變。”
“當然,不排除有火蚓,吸正陽之氣,主陽變的情況。”
“知道問題的症結在何處便好解了。”趙興道。“初候將生,此為沆瀣之氣失調,也即地之氣亂,可以陰屬地木覆蓋,鎮壓其變。”
這的回答不考慮其變已生的情況。
因為候變若是已經發生,反而很好處理,直接調大軍將候變物種殺死即可。
不過,這隻是治標的辦法,殺死之後,其沆瀣之氣還是亂的。
還將可能繼續產生新一輪的候變。
通常講的平複候變,都是指變前、變後。
也就是趙興剛才指的方法。
當然,本我派處理候變異常的速度是比較慢的。
地利派和天時派的法術見效更快。
但見效慢,畢竟也是可以用。
接下來三人又不斷提出疑惑,足足說了三天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
當三人禮畢,就輪到了高品論道。
柳天寧聊的,乃是和萬法草人相關的道。
這沒啥好說的,老柳現在教趙興綽綽有餘。
他以萬法草人來切題,講述本我天物中,關於草人法物性、我性、道性。
基本上都是趙興在發問,在聽。
一問一答之間,便將本我派終極法補充進趙興的經論中。
兩人聊了兩天半才結束。
“多謝老師解惑。”趙興拱手。
柳天寧回禮:“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我亦收獲良多,謝謝趙博士為我解惑。”
老柳真是好人,這個時候還不忘捧學生一波。
第二個與趙興論道的乃是兵使院院長楚千秋。
“劍竹春雨,利而為兵,吹風解凍;大霧起也。”
“摘葉為金刀,聚竹兵為戰陣。”
“怎解物性,我性、道性?”
楚千秋的問題並不算難,畢竟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說一些玄之又玄的問題,來為難趙興。
除非他想死了差不多。
但他的問題也不簡單,因為趙興如果不懂草木皆兵法,不懂各階兵種特性,是很難回答上來的。
另外,他還要切在他自己的論中才行。
楚千秋此問,也是在測試,趙興到底有沒有涉及高階兵種法論。
趙興沉吟片刻道:“春雨劍竹,藏金食水,正陽之和至而堅,一念凝散,是以動之有霜寒、霧結!”
“朝氣飛霞,飛者,殺氣乃盛也!”
“使春雨竹兵,殺餘冬生機,均衡陰陽,謂之大道也!”
楚千秋心頭一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趙興回答了春雨劍竹的物性。
從經論中的角度來解釋,為什春雨劍竹出動,會引發天象。
其次解釋我性和道性。
以本我禦劍竹,會自然而然產生殺氣,殺氣是怎產生的?
就好像大熱天做事,會心浮氣躁,失去耐心。
人的內天地決定情緒變化,正陽飛霞,殺氣乃盛,這就是禦使植物兵種產生的‘我性’。
最後一段,則是對道性的闡述。
從道的角度來敘述春雨劍竹的殺伐特性,是符合陰陽大道的。
“這小子,果然對兵種殺伐之道也是頗有研究的。”楚千秋心中想著。
能這快就答出來,顯然是心中有道,隻差手中無術。
而後者隻需要時間就能慢慢培養起來。
“大善!”
楚千秋讚了一句,他接下來就沒有什難題了,因為他認為趙興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這條路他也在走,無論他和柳天寧之前有什紛爭,但此刻,他和趙興乃是誌同道合。
是可以坐而論道的。
於是乎,楚千秋接下來的問題,全部都是探討性質的,並且也傾盡感悟,幫趙興補全高品階段的框架。
輪到莊大稔和於霞時,兩人論道的方向又不一樣。
他們講的道,涉及了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的五行之道,是比較獨特的。
他們兩人現在與趙興論道,使得趙興對自己的經論進行查漏補缺,防止有人在此方向找空子。
由於洞天福地的複雜性,他們兩人的論道,又持續了整整半個月。
直至十一月初才結束。
論道階段結束,也就代表著此次講道告一段落。
此次公開講道,趙興一舉奠定了自己在商洛學宮的地位,他成了僅次於柳天寧的二號人物。
鬆山論道林,從九月初持續到了十一月初,也成為了近三千年來,影響最深遠,聽眾最廣,質量最高的一場論道大會。
可以預見的是,關於趙興和其經論內容,將在之後的幾年,如同風暴一般,開始席卷十九州之地。
而在更遙遠的未來,無論文官、武將的崗位上,都將湧現出了大量的本我派司農。
這一世的商洛學宮,注定因趙興而變得不平凡。
論道結束,趙興回到了老柳給他安排的別院休息,並拒絕了一切探訪和請教。
禮修的法是能提升人的精氣神,但在之後就會覺得特別勞累。
趙興作為講道主角,講道月餘,又與人論道月餘,饒是精力旺盛,也感覺到了疲勞。
休息的過程,也是服用商洛學宮各種寶物的過程。
“呼這比打仗可累多了。”趙興躺在溫泉中泡澡。
此處溫泉,乃是神華院排名前十的元氣溫泉。
神華院直接分了一口出來給趙興使用。
“現在是論道結束後的第七天。”
“結束後的七天內,我一直在吃吃喝喝,服用商洛學宮內各種高階果實。”
“老柳也真是出息了,九階的果實,說摘就摘。”
“論滴算的植物元液,他給我塞了好幾瓶。”趙興隨手抄起一顆果實,一口咬下,芬香四溢。
這幾天,他什也沒幹,就是吃喝!
由於根基足夠雄厚,他的道體包括命魂,都在飛快的上漲。
換了個姿勢躺著,趙興繼續梳理著未來的計劃。
“五月初三出發,如今已是十一月十日了。”
“景新曆也即將結束。”
“果然,天衍王給的假期是不夠的。”趙興忍不住想道。
他連天雍州都還沒去呢,光在道源洲就待了這久。
而在此時,景帝已經有意改年號。
小部分人已經得知下一個年號是‘大治’,隻不過還未正式確認。
“毫無疑問,大治年號,又是在麻痹那些權貴、世家、道院遺老了。”趙興閉著眼睛,悠閑的咬著一個通紅的果子。
“都大治了,總該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吧,也總該消停了吧。”
“結果是武火轉文火,權貴們迎來了為期一甲子煎熬。”
“被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不過大治年間,確實也就龍庭古地這件要事了。”趙興暗道。
如果他不打算離開大周的境內,那龍庭古地,就是接下來一段時間的重心。
“時間緊迫,我也不能在商洛學宮待太久了,天雍州去完,也得盡早回來。”
“龍庭古地將在大治三年夏季開啟,我大約就兩年半的準備時間了。”趙興打開一個水晶盒,麵一顆透明的果實出現在麵前。
天魂果!服用之後,命魂即便被打死至虛無狀態,也是偽虛無,依舊能夠重聚,轉為陰神之體。
“在商洛學宮現階段能吃的寶物,大概可以讓我的命魂全麵到達三品後期,頂級萬法道體進入到三品中期,一品真意慢慢成長。”
“然後,我便立刻去天雍州,把天陽真君給的好處拿到手。”
“回來,我就得惡補缺陷。”
趙興當初在滄海洞天闖關。
他在闖關中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比如其中一關【龍語法令】,這就是他的弱項,根本比不過那些老學究。
另外,如今的層次也不同了。
“我現在已經是三品中期,命魂更是已經達到了三品後期。”
“我的競爭對手,就不再是中品了。”
三品是無需參加選拔的,朝廷的一部分名額,直接是給與了高品強者。
當初爭的也是中品之間去爭名額。
趙興當時也沒想過,自己能夠那快在景帝朝突破三品。
所以說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現在麵對的是高品之間的競爭,原先的準備,就顯得有些不夠充分。
“龍庭古地百年開啟一次,我這第一次進去,要求也不高,能拿一件神器出來,獲得少量靈氣,然後再讓虛空種發芽,就算達到預期。”
龍庭古地,並不隻有朝廷的人手。
四海未曾臣服的水族,宗派強者,南荒、東瀛諸王國,各種勢力都會摻雜其中。
“能達到這個預期就足以,下一次龍庭古地開啟,就完全不一樣了。”趙興暗道。
他現在的‘法’,還有很多沒有學習呢,層次也都不高。
天時、地利的法術學習,從頂級法入門到小成,再到大成,不是幾年就能學會的。
還有本我派的植物兵種組合培養,也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成型。
龍庭古地隔百年開啟一次,一百年之後,趙興的實力肯定會大幅度提升。
確定好計劃,趙興睜開眼睛,抓起旁邊的一個個文竹箱。
“我吃!”
景新曆三十七年,十二月初五。
趙興在商洛學宮中服用和吞食了大量的寶物,基本上把短時間能吃能用的寶物都打滿。
他的頂級道體達到三品中期,命魂達到三品後期。
“不愧是天下第一雄厚的根基,吃那多寶物,頂級道體就到三品中期,依舊是六級土壤,命魂也隻到三品後期。”趙興暗道。
看似增長不大,實際很誇張!
因為他乃萬法道體,凝聚的是可成長至一品的真意。
另外,他的命魂三品後期,可是七大命魂都達到了!
“不怪楚千秋當初反對,我這吃的資源若是按價格論,簡直是天文數字了。”
商洛學宮之行,讓趙興收獲良多。
不過也是在十二月五日這天,他決定啟程前往天雍州。
“趙興,我不能陪你去了,我還有要事。”柳天寧道。
趙興都有這多資源要吃,要服用,柳天寧就更多了。
他還要繼承很多東西,就是有分身都很難走開。
“老師不必擔心我,天衍王會陪著我去的。”趙興微笑道。
天衍王眼看趙興已經在外麵晃蕩了半年,又忍不住開始督促趙興了。
為此,他決定陪趙興去一趟豐京,迅速的把天陽真君吩咐辦妥。
回來還有太多事要做了,衍神決第二層,以及與之相匹配的秘法……如果不是天陽真君的吩咐,天衍王都不想讓趙興去天雍州。
“那你可要快點走。”柳天寧笑道,“現在你的經論已經傳瘋了,如果你光明正大的走,恐怕不知道多少人會去煩你。”
“是。”趙興點了點頭。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個時候正是狂熱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來求著要追隨趙興。
太麻煩了!
隻能等待大家都習慣了新的經典,狂熱情緒就會消退了。
“還有一事。”柳天寧道。“你的新論,已經被單獨編著成書了,學宮進行了匯總,足可以放小間房子了,再叫新篇就不合適了。”
“你主要引申了植物法理三性論和本我天物論,以及陰陽五行本我經,還有草木大道經。”
“學宮把你的學說命名為《趙氏兩經注集》《陰陽五行物法論》你看如何?”
趙興點頭道:“可以。”
他現在的地位,還不足以單獨成‘經’,因為經,那都是聖賢,祖師級別的人物所著,一般都是死後多年,經曆了上萬年的檢驗才能稱之為經。
經典永流傳,這是要經過曆史考驗的。
基本沒有活著的人能造經。
都是經論,即對先賢的大經進行注解,其中法論的地位又屬於影響力最高的。
趙興來商洛學宮一趟,好歹也要給學宮帶來點好處。
那些整理工作的功勞,就分出去吧。
總之有老柳在,不可能出現搶功的問題。
“完整的經論要印書,進行全天下推廣,需經報朝廷,不過這個流程也很快。”柳天寧道。
趙興點了點頭,商洛學宮就是最佳權威了。
和柳天寧說完,又去找許行告辭。
當天晚上,他就和天衍王悄悄的離開了商洛學宮。
通過離火道院的渠道,離開了道源洲。
*** *** ***
玄天學宮,天元府分院。
候變派領袖淩天辰翻了翻胡陽和張天行送上來資料。
“不是本我天物論嗎,怎還變了?”
“趙辰安在商洛學宮鬆林論道場,講道兩月餘,完善了他先前的兩篇新論。”胡陽感慨道,“現在是經論、法論俱全了。”“差點忘了人家還是商洛學宮的聖子。”張天行笑道,“我看,趙興所圖不小啊。”
淩天辰點了點頭:“先有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現在又出了兩經注集和陰陽本我物法論。”
“天時法頂級,本我法也是頂級,法、理皆是過硬,柳天寧還真是收了個好弟子啊。”
“院長曾說他誌向遠大,不曾想居然這大。”
淩天辰也看出來趙興的野心了。
若是趙興隻想專攻一派,他想成為天時派的高層或者本我派的高層都很容易。
他還年輕,就是有朝一日成為天時派領袖,登臨大司農之位,都未必沒有可能。
但兩派都攻,這就是想把兩派的權柄都掌握了。
“沒那容易啊。”淩天辰搖了搖頭。
就不說別的,光玄天學宮內部就有五個派係。
他候變院又有三種終極法,同樣也有山頭。
如此複雜的局勢,豈能是輕易就理清楚的?
“不過,他還年輕,有試錯的機會。”淩天辰道,“日後他就會明白這條路,不是那簡單的。”
此時的李伯謙已經回了天雍州,但少農令王天知,福地農正、司正耿壽昌、苑、司馬雲海仍舊在這。
他們都待在了院長陸春華的公房。
一齊看著趙興最新出爐的經論。
“這小子,真是……”耿壽昌看完,久久無言。
種萬物以令天時,植萬物以製地利。
這還了得啊!
以後商洛學宮還不得翻身農奴把歌唱?!
“他這一搞,以後我回福地,都不好使喚那些本我派的司農了。”苑笑道。
“有得吵了。”耿壽昌也如是說道。
“嗤。”司馬雲海卻是隨手一扔,頗為不屑。
王天知看向他:“雲海,你有何高見啊。”
司馬雲海攤手道:“好經論!不過難道沒有這篇經論,本我派的人就好使喚了嗎?”
“該怎樣,還是怎樣。”
“歸根究底還是實力說話。”
“老耿,你和苑當初和孟坤他們碰上,不也是誰拳頭大,誰就先進去招攬?”
司馬雲海道:“許行當年能殺翻天,可大司農一樣是我們玄天學宮的院長。”
他完全不像耿壽昌和苑大驚小怪,在司馬雲海看來,實力才是硬道理。
現在完全不必擔心有什影響。
然而王天知還很年輕,看得也比較長遠。
“有此經論,商洛學宮未來百年,必將崛起啊。”王天知苦笑。
他還想著師兄走後,他再幹幾任大司農呢。
現在倒好,柳天寧上位商洛學宮,排頭兵趙興一挑七,直接殺到無人敢跳反。
兩經注集和本我物法論一出,商洛學宮未來百年,實力會大幅度膨脹。
他和柳天寧對壘,優勢差距恐會大幅度的縮小。
要是換成別人,或許還能壓一壓。
可趙興怎壓,人家還是先寫出《三陰三陽六氣大周論》的呢。
此次的法論中,也用上了。
人家等於是自己打自己,左右互搏。
根本沒有針對玄天學宮或坤元學宮其餘治經博士的高論。
好似在平等告訴在座各位,都是辣雞。
眼看和這些屬官聊不出所以然來,王天知拿著資料走回房間,聯係上了自己的師兄李伯謙。
“天知。”李伯謙微笑道,“急了?”
“師兄知道了?”王天知一愣。
“當然,商洛學宮也在我的管轄之內。”李伯謙道,“這小子講道的時候,我還啟用了一道草人去聽了聽。”
李伯謙雖沒有頂級法身,但高級法身還是有的。
對他來說,學會萬法草人的高級階段,並不難。
大司農也好,少農令也罷,誰不是三派皆都有所涉獵?
沒有隻學一道的,隻是有主次之分罷了。
見王天知不說話,李伯謙道:“你看天辰就不急,他也有誌大司農之位。你目前的情況,連淩天辰都搞不定,還想什將來呢?”
李伯謙比王天知年長很多,當初大半也是他在代師授藝,此時完全是長輩一樣在訓話:“我看,你這些年升官太快,權利握得太大,有些心浮氣躁了。”
“不如先停一停,靜一靜心。辭去少農令之職,去分院當院長,專心鑽研法理。”
“柳天寧能閉關百年,他的耐心可比你要強多了。”
王天知若有所思道:“好,我聽師兄的,我今年便向陛下提交辭呈,自請分院當院長。”
“若無所成,便不再出山!”
李伯謙露出一絲笑容:“這樣才對嘛,老師當年就是看中你這股氣性!”
“柳天寧帶領的商洛學宮,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一篇經論而已。我們感悟天時,心胸亦是要像天一樣寬闊。”
“師兄教訓得是,我記住了。”王天知恭敬的拱手。
道源洲,坤元學宮,昆山。
顧長卿匆匆的飛進了昆山上的宮殿。
一進來,他就大吼道:“孟院長,孟大人,老孟!!”
“怎了?如此慌張,成何體統。”孟坤喝道。
“你看!”顧長卿將一堆抄寫來的經書丟了過來。
“《趙氏兩經注大集》《陰陽本我物法論》……這、這是趙興寫的?”孟坤心頭一驚。
“是,他在商洛學宮中寫出來的。”顧長卿道。
“你看了嗎?”孟坤問道。
“看了。”
“如何?”
“經典之作!可流傳萬古!”顧長卿道。“我找了七名治經博士一起分析,得出的結論是,他將在不久的將來,徹底改變商洛學宮的現有格局!”
“什?我看看。”孟坤立刻就快速的瀏覽起來。
當孟坤開始看,頓時就哇哇大叫起來。
“好啊,好啊!”
“說得真好!”
“妙!妙妙!”
孟坤被驚得開始學貓叫。
一直到看完後,他都仍舊沉浸在經論中。
“不愧是經典也!”
地利派和本我派的關係,是相對比較緊密的。
所以孟坤能很快就看懂,並能理解其中深意。
顧長卿道:“老孟,你可知,此經論一出,本我派的將來幾十年,地位就將直線升高了!”
“恐天下會有更多人去修本我之道,就是這做官的人也會多起來。”
“我如何不知道啊。”孟坤目光幽怨。“他的經論,還把本我派淩駕於天時、地利之上了!”
地利派雖然與本我派親近,甚至孟坤有很多好友都是商洛學宮的。
但此時他的心情相當複雜。
屬於是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神舟。
“他人呢?可還在商洛學宮?”孟坤咬牙道,“這小子,不能讓他再待在商洛學宮了,得趕緊想個辦法拐到我坤元學宮來!”
“老顧,你去給我寫信罵他!娘的,他答應老夫的經論這還沒個影呢,這就又給商洛學宮搞出一篇驚世之作來了。”
孟坤此時就跟個長期得不到滿足的怨婦一般。
太氣了!
憑啥天時派和本我派都有,你小子就不給坤元學宮寫?
難道是看不起我老孟?
“我們坤元學宮還是第一個行動的呢,你趕緊去信,措辭一定要嚴厲!”
“行!”顧長卿頓時就扭頭寫信。
“等等!”孟坤突然又叫住了顧長卿。
“怎?難道還要跑去商洛學宮當麵罵?不至於啊老孟。”
“你、你不會想打他一頓吧,那就跟不至於了。”顧長卿道。
“都不是。”孟坤惆悵道:“哎,算了。”
“這樣,你去寫信,就說我得了重病,不久將撒手人寰,把他騙過來。”
顧長卿:“……老孟,不至於這咒自己的啊。”
孟坤道:“這算什,你別愣著了,快去啊!”
“這、好吧。”顧長卿嘀咕著飛出了宮殿。
然而他們兩人的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當顧長卿和孟坤聯係趙興的時候,他人都已經到了天雍州境內。
“誰的消息?”飛舟內,天衍王問道。
“坤元學宮的治經博士顧長卿發來的。”趙興神色有些古怪。
“說什?”天衍王問道。
“顧博士說孟院長病危,讓我趕緊去看看,還特地囑咐我,本尊前去。”趙興道。
“哈哈哈哈,孟坤這小家夥。”天衍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傻子都看得出他在誆你呢。”
趙興不由得無奈。
倒不是他想委屈了孟坤,著實是時間緊迫。
而且地利派本身就是主戰派係,他有很大的把握從龍庭古地找回社神器,所以根本沒打算馬上就研究地利派的經論。
“雖是假的,但也還是要派一具分身前去。”趙興睜眼閉眼之間,有一具留在商洛學宮的高階分身,便朝著坤元地宮趕去。
當然,他可不是去作論的,隻是單純安慰安慰孟老頭。
“豐京快到了。”天衍王看了看外麵的結界,此時飛舟外的結界由暗紅轉透明。
“呼”他們的飛舟從豐京一處離火火塘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