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書的理解能力強,執行能力更快。
跟林朝陽談完話的不到一個星期,《新夜報》老板兼主編王世玉因克扣旗下專欄作家稿費而被《天天日報》聲討。
《新夜報》便是造謠林朝陽和張曼玉最狠的小報之一。
在香江報界,盡管許多知名文人都是從專欄作家起步,但專欄作家卻曆來是報界食物鏈的底層。
日更要求大、文字格調低、稿費壓榨狠……
多年以來不止一位作家說過,香江報紙的專欄作家賣弄文墨比舞女貨腰還不如,舞女碰到個下流客人還可以甩個耳光,大不了跳槽到別家舞廳。
可香江的專欄作家卻連選擇報刊、為自己爭取權益的權力都沒有,隻能逆來順受。
在《天天日報》聲討王世玉的報道中,列舉了劉以鬯、亦舒、十三妹等諸多作家當年為報刊寫專欄時遭遇的不公待遇。
文章字字珠璣,慷慨激昂,通篇均是仗義執言的義理之詞,立刻引來了不少讀者的支持。
尤其是文章中對“十三妹”的報道,更是引起了許多報紙讀者的強烈共鳴。
在香江文壇,要說知名女作家有很多,比如亦舒、李碧華、林燕妮。
但若說眾所公認的第一人選,一定是活躍在五六十年代的十三妹。
十三妹之奇,在於她寫專欄近20年,寫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名號的地步,在香江、灣島文化界圈粉無數。
但是直到她1970年10月9日獨自在出租屋中離奇死去前,讀者們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是什,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見過她,連她長什樣也一概不清楚。
《天天日報》的文章不僅詳細記錄了十三妹數次被《新
夜報》壓稿酬的事,還提到了當年十三妹去世的往事。
當年去世之前,十三妹一直給《新夜報》寫專欄。70年10月王世玉等待數日沒有接到她的續稿,聯係又聯係不上,隻有四處尋訪。
好幾日都杳無音訊,王世玉覺得十三妹有可能是去世了,於是有針對性的盤查了香江當時醫院無人招領的女屍,果然找到了十三妹。
之後,《新夜報》成了香江第一個公布十三妹死訊的報紙,還刊出了十三妹的遺容,讓廣大讀者終於得以窺見十三妹的廬山真麵目。
按照當時王世玉的說法,他是不忍好友身後事無人打理,為其籌備了治喪委員會發喪並昭告天下。
王世玉的這波操作在當時為他贏得了不少文壇同仁和讀者們的認可和尊重,傳為一時佳話,也讓《新夜報》銷量大增,受益匪淺。
《天天日報》舊事重提,將壓稿酬、找屍體、報上發死屍照片這些事重新聯係起來,許多讀者這才恍然察覺。
這王世玉跟十三妹哪是什至交好友,分明是黑了心的小報老板連專欄作家死後都不放過,要狠狠消費一把。
連死人的血都要吸,簡直就是畜生!
十三妹聞名香江二十年,卻始終不以真麵目示人,直至死後才被曝出真容。
她的去世對於許多忠實讀者來說,便如同年少時白月光的失散,刻骨銘心。
《天天日報》的報道發出後,不僅有許多讀者憤慨之極,痛罵王世玉這群壓榨作家的卑鄙小人,還有不少文人也加入了其中。
蔡瀾就是先鋒之一,他年輕時是十三妹的忠實迷弟。
後世還曾專門為十三妹寫過兩部小說,在電視節目中經常見縫插針的推廣十三妹。
蔡瀾專門在《明報》上寫了兩篇文章痛斥王世玉的“人麵獸心”,贏得了許多讀者的叫好。
還有劉以鬯也在新一期的《香江文學》上寫了一篇回憶十三妹的文章,他是十三妹在香江文壇為數不多的朋友。
兩人當年因寫專欄結識,見麵不算多,但十三妹愛跟他煲電話粥。
劉以鬯的文章以懷念為主,對於王世玉的聲討並不激烈,但誰都能看出其中的不滿。
近些年來,劉以鬯在香江文壇的名聲日漸隆重,尤其是主持《香江文學》之後,更有一代文壇盟主的氣勢,他的發聲引來了香江文壇的側目。
隻用了短短一周時間,王世玉在香江文壇聲名狼藉,在讀者間更是人人喊打,連《新夜報》的銷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香江報業在七十年代進入高度競爭環境,最多的時候市麵上有110多種報紙發行,競爭強度之大堪稱慘烈。
報紙倒閉最高峰時,每個月都有兩三份報紙宣布倒閉。
進入八十年代後,大報爭鳴,小報的生存空間更小了。
如《新夜報》《今夜報》《響尾蛇》這些報紙不過是苟延殘喘,它們經常會在版麵上放上大幅性感照甚至裸女照,上麵還有風月場所的廣告,為了吸引眼球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現在《新夜報》被《天天日報》集火,不僅老板的名聲臭了,連報紙銷量也受到了影響,一時之間竟有種明天就要關張倒閉的搖搖欲墜之感。
《天天日報》為什會攻擊《新夜報》,報界業內人士大概都知道。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陶玉書的出手會如此快速、精準,幾乎是一下子打到了《新夜報》的七寸上。
這一次《新夜報》如果熬不過去,就隻剩倒閉一條路了。
《天天日報》的報道師出有名、占著大義,任誰也說不出問題來,既沒有降低了報紙的格調,又打擊到了對手。
這樣的反擊實在令人印象深刻,同時也加深了報界同仁對陶玉書的“刻板印象”。
香江戴卓爾。
聯想著之前差點被陶玉書搞進監獄的黃玉郎,大家私下都開始流傳一句話: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陶玉書)。
對於《天天日報》所取得的戰果,陶玉書表示很滿意。
這次對《新夜報》的打擊不單是報複了對方對自家的汙蔑和造謠,也讓她對《天天日報》有了更好的掌控力。
一舉兩得!
她本打算乘勝追擊,接著把另外幾家小報都挨個點一遍。
結果還沒等她找到這幾家小報老板的把柄,就有人出麵為這件事說和了。
出麵的人是董橋,他是受了雷煒坡的委托。
雷煒坡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他還有個名號——香江八卦新聞祖師爺。
1968年,《明報》依靠著金庸的武俠小說和社論已經在香江報界站穩腳跟,但金庸的野心不止於此。
他請來雷煒坡打造出了《明報周刊》,雷煒坡出身演藝世界,對香江娛樂圈的各種秘辛信手拈來。
《明報周刊》上市後很快便憑借著題材獨家、秘聞勁爆、臭三八之餘又不乏文采而備受讀者歡迎。
在地攤讀物盛行的六十年代,《明報周刊》成為了香江第一份真正意義上的娛樂八卦周刊,每年光是廣告費就有近2000萬港元。
《新夜報》挨了《天天日報》一記重拳,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這一波壓力。
之前參與造謠林朝陽和張曼玉緋聞的幾家小報這才明白,惹林朝陽沒什,可他們家那頭母老虎真惹不起。
這些人生怕被陶玉書惦記上,連忙聯絡身邊的同行好友,希望能有人幫著從中間說和說和,化幹戈為玉帛。
雷煒坡在香江八卦新聞界有些地位,也是明報老板金庸的左膀右臂,跟諸多小報老板、主編頗有些交情,林朝陽的作品又多是由明報出版社出版的。
幾個人找到他,他則找到了與林朝陽私交不錯的董橋。
“你是什想法?”
得知董橋來找過林朝陽,替那幾個小報老板表達了歉意,還提出擺酒賠罪的想法後,陶玉書問林朝陽。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才剛進報業,還是不宜樹敵過多。
既然他們已經低頭擺酒道歉了,我看就這算了吧。”
陶玉書想了想,說:“我得問問麥琪的意見,她也是受害人。”
林朝陽一瞧,哪還不明白她這是不甘心。
大嶼山,《旺角卡門》劇組。
張曼玉剛到劇組沒一會兒,一邊化妝,一邊聽江約誠在給她講今天要拍的戲份。
《旺角卡門》這部電影算是張曼玉拍過的所有電影最特殊的了,現場飛紙並不算什,可怕的是導演經常會改戲。
已經拍好的戲要推倒重來,經費燃燒的同時,拍攝進度也很慢。
開拍到現在都三個多月了,一半的戲份還沒拍完。
張曼玉想想都覺得虧得慌,有這個時間她都拍完兩部電影。
“麥琪姐,這幾個鏡頭大概就是這樣。”
講完了戲,江約誠將手的兩頁紙交給張曼玉,正打算離開,耳邊突然傳來交談聲。
“喂,你看前幾天的《響尾蛇》了沒?”
“哪天的?有洋妞兒的那天的?”
“不是,講我們那個女主角……”
“哦,嘿嘿……”
兩個男聲發出男人都懂的笑聲。
兩個場工剛搬完道具,因為遮陽棚和道具遮擋的關係,並沒有發現這邊的江約誠和張曼玉,雙方隻隔了一麵由道具箱組成的牆麵。
聽著兩個同事略顯猥瑣的八卦聲音,江約誠立刻就想起身出聲,去被張曼玉給拉住了,用眼神製止了他。
“……女明星嘛,勾搭有錢人也很正常。”
“麥琪姐功力高啊,平時看著那清純,沒想到不聲不響就幹了這大的事。”
“勾搭有錢人不算本事,麥琪姐最厲害的是能進董事會,人家大房可是董事長。
我覺得不是麥琪姐厲害,是那位林先生厲害,齊人之福啊!
哈哈”
兩人聊起了張曼玉的八卦,言語無所顧忌,即便張曼玉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聽得又羞又怒。
江約誠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感覺再不出麵製止容易鬧出糾紛來。
“你們兩個撲街!讓你們幹活,跑到這來偷懶!還想不想幹了?”
江約誠的爆發讓兩個場工嚇了一跳,兩人這才驚覺道具牆後還有人。
等兩人再看到江約誠身旁的張曼玉,臉色登時綠了。
“江導,麥琪姐,我們。我……”
驚嚇之下,兩人張口結舌,想解釋卻又覺得無力。
剛才兩人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以雙方這樣的距離,估計張曼玉早一句不落的聽到耳朵去了。
這種局麵下,解釋再多估計也沒用。
“我什我?撲街!
跑劇組來聊八卦是吧?要聊回家聊去!
滾!”
江約誠沒有給兩人辯解的機會,臉色冷峻的怒斥了兩句,又使了個眼色,兩個場工會意,立刻朝張曼玉鞠躬道了兩句歉,然後逃也似的跑開。
江約誠轉回頭看向臉色難看的張曼玉,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麥琪姐,兩個新來的不懂事。你千萬別生氣,明天我就讓他們滾蛋!”
張曼玉冷眼看了他一眼,“今天滾是不是更好一點!”
江約誠被她噎了一句,知道他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她,又小心的賠罪了幾句。
“好了。聽你說的,好像我要故意讓他們丟了工作一樣,明明是他們背後毀謗我!”
“麥琪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約誠連忙辯解。
張曼玉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江約誠覷著她的表情,見她確實沒有追究的意思,才賠罪了兩句離開。
等江約誠走後,張曼玉臉上的嚴肅卸下來,眉頭輕蹙,微微歎了口氣。
自從跟姐夫的緋聞傳開之後,劇組工作人員的指指點點一直沒停過。
很多時候,哪怕這些人沒有當著她的麵聊這些八卦,她也是知道的。
像剛才那種情況,她其實很想當場發飆,大罵那兩人一頓。
可罵完又能怎樣呢?
就算那兩人丟了工作,事情也鬧開了,少不得又要成為八卦報紙、周刊的佐料,娛樂大眾。
唉!
張曼玉心情不佳的再次歎了口氣,隻能往好的方向去想。
緋聞倒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最起碼現在她表麵上在劇組的待遇比之前好了不少。
張曼玉一開始以為還覺得隻是她的錯覺,後來經過了幾天,她發現劇組的工作人員們對待她的態度確實比以前殷勤了不少,並不是錯覺。
香江人最是現實,跟紅頂白並不稀奇。
大家都傳她成了有錢人的二房,背地各種閑言碎語,可真麵對她時,卻又會討好阿諛。
不提那兩個嘴臭的場工,連江約誠這個副導演也不例外。
江約誠以往對她也算客氣,但像這樣的殷勤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張曼玉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放在道具箱上的大哥大突然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
“喂,玉書姐!”
陶玉書一個電話將張曼玉叫到家中。
自從緋聞傳出來之後,因為怕大家都尷尬,張曼玉便再沒有在嘉慧園露過麵。
跟林朝陽夫妻倆見麵後,張曼玉神色不太自然。
“玉書姐、姐夫!”
“麥琪,之前那幾家造謠的小報這兩天找來,說想道個歉,取得你的諒解,你有什想法?”
陶玉書的話讓張曼玉有些驚奇,她怎也沒想到,那些小報居然還會道歉,真是令人意外。
然後她仔細一想又明白了過來,這些小報道歉肯定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玉書姐使的手段。
“我沒什想法,玉書姐你想怎辦就怎辦。”
陶玉書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氣?”
張曼玉苦笑一聲,“生氣?生氣也沒用啊!當明星嘛,人紅是非多。不紅,連討論你的人都沒有。”
這話是經紀人陳自強對她說的,出道幾年,張曼玉也早明白了這個道理。
用陳自強的話來說:這樣的緋聞對你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至少媒體關注度和討論度更高了,可以接戲、接廣告。這年頭當明星的,誰還沒點負麵新聞啊!
見她一副擺爛鹹魚的樣子,陶玉書怒其不爭。
想了想,不甘的說道:“那讓他們得登報道歉,把寫報道的人給開了。擺酒請客就算了,跟這些人沒什好聊的。”
她說完看向林朝陽,林朝陽兩手一攤,“我沒意見!登報道歉是應該的。”
陶玉書又看向張曼玉,“我同意!”
陶玉書點點頭,心總算是舒坦了一點。
林朝陽打趣道:“好了。有個《新夜報》殺雞儆猴也足夠了,再多幾個人,你就得被當成女煞星了!”
說完他又笑著說道:“不對,你現在已經是女煞星了。”
張曼玉好奇的看著林朝陽,不知道他在打什啞謎。
等林朝陽聊起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天股東大會時見到的胡仙小姐正在甩賣玉郎機構的股份。
在之前的收購戰當中,胡仙狙擊陶玉書,拿到了玉郎機構8.6%的正股,本意是想渾水摸魚,自抬身價。
企圖在關鍵時刻左右收購戰的走向,逼迫陶玉書和她交換《天天日報》的股權。
沒想到陶玉書在梁伯韜的幫助下,用兵如神,在短短不到半個月內就完成了對玉郎機構的控製。
然後又與黃玉郎達成和解,拿到了他手上的股份。
如此一來,林氏影業手握超過74%的股份,完成了對玉郎機構的絕對控製,胡仙手的股權也就沒用了。
她當然可以留著這些股權,但玉郎機構擁有像林氏影業這強勢的大股東,這些股權留在她手就好像一顆定時炸彈,林氏影業這個大股東隨時有方法讓她的投資血本無歸。
在這種情況下,胡仙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將這些股權出手。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讓林氏影業這個大股東來接手她的股票是最好的選擇。
而林氏影業如果收購了胡仙手中的股權,持股比例將暴增至82.7%,導致公司股份過於集中。
按照港股的正常規定,上市公司的公眾持股少於25%就會觸發退市。
林氏影業要約收購玉郎機構可以遵循例外規則,不觸發退市,但也必須提出維持被收購公司上市地位的具體方案。
通俗點說,就是林氏影業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想辦法把自己的持股降至75%以下。
最終經過協商,陶玉書和胡仙達成協議,以0.5元每股回購她手中的股票。
這個數字跟林氏影業收購玉郎機構的基準股價一樣,但胡仙還是虧錢,她為了跟陶玉書搶籌可是付出了每股0.8元的代價的。
一次狙擊虧了超過2000萬港元,即便以胡仙的數億身家,也肉疼無比。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虧錢總比血本無歸好,胡仙可不相信“心狠手辣”的陶玉書會對她手下留情。
而陶玉書之所以願意冒著風險收購胡仙手中的股票,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一方麵是因為胡仙手的股票確實太多了,如果流到二級市場上,必然會對玉郎機構的股價造成不小的衝擊。
另一方麵,為了公司的長遠發展考慮,她打算在要約期滿半年後通過增發新股的方式為玉郎機構設立期權池。
如此一來,林氏影業作為大股東的持股比例,又可以加強對人才的吸引力。
這做短期看,林氏影業肯定是吃虧的,但長期來看利大於弊。
黃玉郎雖然離開了玉郎機構,但上官小寶、馬榮成、邱福龍等一線漫畫家仍在公司。
隻要拉攏住這些人,玉郎機構依舊可以穩坐香江漫畫霸主的寶座,展望亞洲。
和胡仙的這筆交易在前幾天剛剛達成,按照聯交所規則披露之後,陶玉書凶名更盛從前。
一場收購戰,讓黃玉郎這個公司老板差點鋃鐺入獄,股權全丟,如同喪家之犬。再加上胡仙壯士斷腕,巨虧一筆才得以脫身。
不管陶玉書怎想,她狠辣的“鐵娘子”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聽完林朝陽的講述,張曼玉忍不住又朝陶玉書發出星星眼,透著一股盲目崇拜。
兩天之後,《今夜報》《響尾蛇》等小報陸續在版麵上登出道歉聲明,為之前傳播林朝陽與張曼玉謠言的錯誤行為致歉。
小報道歉不算什稀罕事,香江的市民們見怪不怪,對此比較意外的是兩部分人。
一是香江的一些報人,《今夜報》《響尾蛇》等小報沒什實力,但也不是誰都可以拿捏的。
陶玉書收購玉郎機構時間不長,以遙控的方式指揮《天天日報》,輕描淡寫之間便打贏了一場輿論戰,能力之強讓人歎服。
二是娛樂圈的一些人,這些人篤定了張曼玉這回攀上的高枝真不一般,竟然能為了她逼的那些小報道歉,真可謂衝冠一怒為紅顏。
許多人由此判定,張曼玉現在背景深厚,輕易不能招惹。
緋聞傳到最後,張曼玉這個苦主竟然因禍得福,被冠上了“惹不起”的名號。
謝。
得知這個消息的她,還特地跑去向陶玉書表達了一番感隨著這些小報的道歉聲明一一發布,輿論上關於林朝陽的緋聞逐漸銷聲匿跡了。
今年的春節有點晚,在2月17日。
到了2月初,林朝陽接到了王濛打來的電話。
“文學獎的事,我們開會討論過了。原則上沒問題,但具體的組織原則和評獎規則還得詳細討論,你有空回來一趟吧。”
林朝陽對文協這個效率已經無力吐槽了。
他是十一月中下旬跟王濛說這件事,現在都二月初了,足足兩個多月時間,就討論這點事。
聽著林朝陽的抱怨,王濛叫苦不迭。
“你以為開會就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你知道我為了這件事私下做了多少工作嗎?你異想天開,想一出是一出,累的是我這個老頭子!”
“行行行,我感謝您老為中國文學發展做出的巨大貢獻!”
王濛怎聽都覺得林朝陽的話充斥著陰陽怪氣,兩人掰扯了幾句,誰也奈何不得誰,最後說會回正題。
林朝陽說,“那就等過年回去再談吧。”
“也好。”
三天後的下午,林朝陽和陶玉書來到啟德機場接人。
“玉溪!藝謀!”
陶玉書隔著圍欄朝正從通道口走出來的餘玉溪和章藝謀揮手,兩人看到她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會麵後打過招呼,夫妻倆領著兩人上了車。
今年的西柏林電影節開幕時間是2月12日,距離開幕還有3天時間。
《紅高粱》在9月下旬就已經拍攝結束,後期製作用了一個多月,到11月份正式報名西柏林電影節並順利入圍。
電影拍完後,陶玉書這個投資人還沒看過成片,所以她讓餘玉溪和章藝謀在香江轉機,先看看片子的質量,然後跟二人一起飛赴西柏林。
去年陳凱戈的《孩子王》拿了銀熊獎,今年陶玉書有了更高的展望。
接到餘玉溪和章藝謀之後,陶玉書本打算讓兩人先到酒店去歇息,可兩人卻說要找地方讓陶玉書看看電影。
兩人都很堅持,陶玉書便沒再說什,直接讓司機開往玉郎大廈。
林氏影業前些天已經搬進了玉郎大廈,之前公司有人提過讓陶玉書把建築名改成“林氏大廈”,陶玉書想了想沒有同意。
玉郎大廈終究是玉郎機構的資產,她也不想給公眾留下一個“霸道”的印象。
“林生好!林太好!”
“林生、林太好!”
餘、章二人隨著林朝陽夫妻倆走進玉郎大廈,一路皆是職員們恭敬的表情和問好聲,兩人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