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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皇後見幾人額頭的汗大滴大滴的落,就掏出手帕幫他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安撫道:“來的人技藝高超,不是俗人,非爾等人力能阻止,所以放心,陛下不會怪罪你們的。”五人眨眨眼,皆是眼眶一紅,兩個宮女的眼淚更是如斷線的珍珠般往下落。

錢皇後就要拿帕子給她們擦掉眼淚,想起才擦過汗便放下,撩起袖子給她們擦掉眼淚,輕聲安慰道:“別怕..”

這下不僅宮女哭了,一旁的兩個內侍也眼淚低落,曹吉祥都忍不住老淚縱橫。

錢皇後擦完這個擦那個,不一會兒自己袖子就濕透了。

朱祁鎮帶著幾個錦衣衛回來,見狀就扯過皇後,一臉的嫌棄,卻又忍不住心疼,“你們哭什,點穴而已,又不是死了,解開就是了。”

他溫聲安慰道:“別哭了,朕問過了,這點穴功夫隻是封掉你們一處經脈的氣機,揉開就好了,死不了人,也不會有什後遺症。”

幾個錦衣衛摸了摸幾人身上的穴道,先是解穴,發現他們打進去的內力竟然衝不開被封的氣機,便知道對方的內力很深厚。

於是便用內力覆於掌心,在穴道處來回的按揉,不多會兒就把穴道封堵的氣機揉開了。

曹吉祥的最先解開,他一解開就撲騰跪在地上,“陛下,臣保護不利,讓賊潛入寢殿,罪該萬死,請陛下賜臣一死!”

朱祁鎮一邊好奇的看錦衣衛解穴,一邊單手去拉曹吉祥,“別跪了,朕不怪你,這個賊好生厲害,朕一定要抓住他!”

然後讓他教他這身輕功。

曹吉祥磕頭,“謝陛下隆恩,謝娘娘慈恩。”

其他人的穴道也陸續解開了。

潘筠點穴就點了兩處,一處在鎖骨靠咽喉的位置,一處在後背脊柱的大穴上,一個是封住人的聲音,一個則是封住人的行動。

四人的穴道一被解開,也立即跪到地上請罪。

皇帝揮揮手,不在意的道:“此事不與你們相幹。”

見幾人臉上還是惶恐,他便知道這次嚇到他們了,於是揮手道:“算了,今晚不必你們伺候,下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來吧。”

曹吉祥他們哪敢走?

皇帝和皇後素來心善,說放過就是放過,但這皇宮不僅有王振,還有值夜的內閣官員呢。

此事事發,他們五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進北鎮撫司和三司衙門。

五人隻是想一想便臉色發白,紛紛跪求留下伺候皇帝和皇後。

隻有留下,讓王振等人看到皇帝的態度,他們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錢皇後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主動開口道:“就讓他們留下吧。”

她道:“幾人都嚇住了,陛下有龍氣庇佑,讓他們留在陛下身邊,說不定能借龍氣定一定神。”

曹吉祥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等求陛下龍氣庇佑。”

朱祁鎮本是心疼他們受驚,想讓他們好好回去休息的,但既然他們說留在他身邊能安定心神,便讓他們留下了。

然後他把所有人都帶進偏殿,在椅子上坐下就興致昂揚的問:“說一說經過吧,他是怎製住你們的?”

錦衣衛們也一同看向五人,尤其是曹吉祥。

這其中,曹吉祥是有武功的,而且不弱。

曹吉祥在幾人的注視下紅透了臉,羞愧道:“臣等無能,當時隻看到一道黑影閃過,我們五人便被點穴定住了。”

其他四人連連點頭,作證道:“是,是,我等甚至沒看過黑影,就好像有一塊石子砸中了後椎骨和鎖骨,然後就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了。”

雲晏道:“以曹公公的身手,若都隻能看到一道黑影,那說明對方的武功不低,至少在一品以上。”

朱祁鎮興奮的問:“比之你們如何?”

雲晏低頭道:“臣等遠遠不及。”

朱祁鎮更興奮了,道:“他一定是隱世的高人,因為看不慣朝廷中的貪官汙吏,所以被氣出山來了。”

陛下,您忘了您是皇帝了?

這話怎聽著像是在罵自己?

朱祁鎮卻毫無所覺,繼續興奮,“這樣的能人出山,朕怎能放他離開?”

他下令道:“給朕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雲晏:“他既是高人,若是離開京城...”

“他不會離開京城的,”皇帝道:“他說了要給朕送禮,禮未至,怎會離開?”

朱祁鎮很肯定的道:“他是高人,一定不會騙朕的。”

雲晏:“.陛下怎能相信一個私闖後宮的賊人的話?”

朱祁鎮揮手道:“江湖人嘛,總是不拘小節,在我等看來,私闖皇宮的確是大事,但對他們來說不是。”

雲晏好心累,“可是..”

“別可是了,快去找人,多增派人手,將城中的客棧、正在往外租賃的房屋、甚至青樓楚館都查一遍,那人有錢,所以富貴豪華之地也要查。”

想到他出手就是兩株稀品珊瑚樹,還能捐出這多糧食布匹,朱祁鎮叮囑道:“一些常年空著,又突然住人的房屋也要找,他這有錢,說不定京城中有房也不一定。”

雲晏:“..陛下,臣請南鎮撫司和順天府協助。”

要查的地方這多,就靠他們北鎮撫司根本不行。

京城,可不是小城鎮,就全城那龐大的出租房和空置房屋,他們就得查上多久?

皇帝皺眉,“這件事朕不想讓朝臣和王先生知道,就全權交給你們北鎮撫司去做。”

“可我們人手..”朱祁鎮:“把在京城的人手都召集起來,難道還不夠用嗎?”

雲晏不敢說不夠,低頭道:“是,臣這就去辦,那王掌印的財寶失竊案...”

朱祁鎮冷哼一聲,意味不明的道:“把人都招回來吧,別查了,既然任澤說王先生離開書房後他一直守著院子,未見異常,那是真失竊,還是假失竊,就隻有王先生知道了。”

雲晏愣了一下後道:“陛下是懷疑王掌印賊喊捉賊,其實是轉移了財寶,卻嫁禍給了賊人?”

朱祁鎮:“第一次失竊或許為真,但這第二次可就未必了。”

雲晏也懷疑起來。

朱祁鎮一開始是懷疑潘筠的,但後來又自己推翻了,直到這時候,他都是相信王振的。

相信他是真的丟了財寶。

等測過王振,朱祁鎮就改了想法。

以王振愛自己、愛錢財權勢的程度,賊喊捉賊未必不可能。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朱祁鎮除了自己和錢皇後外,他懷疑所有人。

作為錦衣衛,雲晏迅速察覺到皇帝的多疑,不敢深問,轉而問道:“那尹宅那邊的人手呢?”

朱祁鎮揮手道:“交給南鎮撫司去查,胡景一案本就是南鎮撫司的案子,他們要是能拿到尹鬆兄妹窩藏通緝要犯的證據最好,拿不到,最次也得把人找出來。”

提及這事朱祁鎮就想到東南沿海的倭寇,想到倭寇腦海中就忍不住冒出那人罵的那幾句話,心中便不快起來,問道:“雲晏,難道朕將百姓遷出海盜肆虐之地還錯了?讓他們免於海盜掠殺,他們不應該感激朕嗎?”

雲晏沉聲道:“刁民總是不識好歹的。”

皇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點頭。

一旁的曹吉祥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低聲道:“陛下,平安固然重要,但溫飽也很重要。”

他自以為委婉的道:“若隻是免於海盜掠殺,溫飽卻不能保證,與其餓死凍死,還不如拚殺一把,若是運氣好,他們躲過了海盜掠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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