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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穀,竟然有男子……”

    女子原本冰冷的神情,漸漸籠上了一層寒霜。

    盡管看起來,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師妹。

    但在女子這等境界高深,且研習了一點天機算法的修士眼中,陰陽分判,男女的氣機是掩蓋不了的。

    女子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掌,想當即將這男扮女裝,混入百花穀的小混蛋給抓住,可下一瞬,她又忽然愣了下。

    在一眾女弟子,紫嫣紅的氣機之中。

    墨畫的因果氣息,純白得宛若天際的白雲,清冽的宛如一泓泉水,甚至……

    還有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熟悉?

    女子的神情,一時有些悵惘。

    悵惘之中,含著一絲痛苦。

    她思索片刻,又緩緩放下了手掌,如百花綻放般豔麗的眸光,緊緊盯著墨畫。

    “我倒要看看,這個小混蛋混入我百花穀,到底想做什……”

    ……

    山道之上,墨畫忽有所感,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空,又向四周望了望。

    花淺淺察覺出墨畫的異常,一臉困惑,“怎了?”

    墨畫環顧四周後,眉頭微皺。

    他適才總感覺,有一道清冷的眸子盯住了自己。

    但細細感知之下,又沒有發現異常。

    “被人發現了?”

    墨畫心中一跳。

    他細細琢磨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假如自己真被發現了,那一定是百花穀的大修士,或是真人,她們一旦發現了自己,肯定當場就會將自己製伏,然後興師問罪了。

    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

    那就是錯覺?

    墨畫心也有些拿不準,便道:“師姐,我們快點吧,早去早回。”

    一旦被發現,麻煩就大了。

    不但丟了自己作為太虛門“小師兄”的顏麵,淺淺師姐和慕容師姐,也要受牽連。

    花淺淺也知道利害,便點了點頭。

    “好。”

    而後兩人便加快了腳步。

    百花穀,穀如其名,繁花似錦。

    山道兩側,亭台院中,樓閣上下,處處栽滿了或豔紅,或妃紅,或淡黃,或蔥翠,或雅白等顏色各異,爭奇鬥豔的花朵。

    空中飄著花香,脂粉香,還有馥鬱的丹香。

    不過墨畫是“偷偷摸摸”進來的,他還有正事,倒沒閑情逸致去欣賞這些景色。

    他就這樣,被花淺淺挽著,亦步亦趨地跟著。

    繞過花圃,花庭,花樓,花山花海,又不知走了多久,便來到了一處弟子居前。

    弟子居的形製,同樣與花有關。

    從外看,整個樓閣,都像是一朵絢爛的花卉。

    進了弟子居內,道路兩側,不僅種著滿滿的鮮花,四周牆壁,地板,屋內的桌椅,屏風,或以繁花雕飾,或是繪著彩色的花紋。

    弟子居人多,而且全是容貌嬌豔,各有千秋的女弟子。

    花淺淺和幾個相熟的女弟子打了招呼,而後不待她們說什,便拉著墨畫上樓了。

    到了僻靜的地方,四下無人,花淺淺就叮囑墨畫:

    “這是女弟子居,不準亂看!”

    “不準拿任何東西。”

    “一些姐妹如果找你搭話,你也別搭理,他們若想占你便宜,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能吃虧!”

    墨畫緩緩點了點頭。

    隻不過,前麵的他倒還懂。

    這是女弟子居,亂看是不禮貌的。

    後麵的,就有些不大明白了。

    被占便宜?

    保護好自己?

    這是百花穀,誰會占自己便宜?

    不過他也不好開口問,便隻低著頭,緊緊跟在花淺淺身後,目光看著腳尖,盡量不四處亂瞄,以免真的看到了什不禮貌的東西。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耳邊便傳來花淺淺的聲音:

    “到了。”

    墨畫微微抬頭,見四周果然僻靜了不少,而遠處有一間居室外,充滿了焦痕。

    花淺淺歎道:“因為錦兒妹妹自焚,附近的弟子全都搬走了,所以這安全,沒有其他人。”

    墨畫微微鬆了口氣,也就不再拘謹了。

    他這才凝起目光,看向遠處那間充滿了焦痕的居室。

    葉錦師姐,就是在麵自焚慘死的。

    此時居室門關緊閉,但卻隱隱有著冰寒的陰氣,自門縫中滲出。

    明明是陽光明媚的上午,花淺淺卻覺得有些冷。

    墨畫低聲道:“我們去看看。”

    花淺淺點了點頭。

    這次是墨畫走在前麵,花淺淺不知不覺,跟在了墨畫後麵,而走在墨畫身後,她竟覺得有些安心。

    走廊安靜得死寂。

    兩人一步一步,緩緩靠近,好在一直都沒什異常。

    一直走到門關處,墨畫定睛一看,便發現緊閉的門關之上,已經被布上了陣法。

    “被陣法封住了……”花淺淺道。

    “沒事,隻是二品陣法。”墨畫輕鬆道。

    隻是……二品陣法……

    花淺淺神情一滯,一不留神,發現墨畫已經將陣法解開了,不由美眸一驚。

    “好快……”

    幾年不見,墨師弟的陣法,好像變得更加厲害了……

    花淺淺忍不住多看了墨畫幾眼。

    陣法解開後,墨畫準備開門,但開門之前,忽然記起什,轉過頭對花淺淺道:

    “師姐,待會進去,你千萬小心些。若是覺得不舒服,就跟我說,鬼祟之事非同小可,千萬不能逞強。”

    墨畫說得很鄭重

    花淺淺攥了攥衣角,手心滲出了冷汗,認真地點了點頭。

    說完後,墨畫輕輕打開了門。

    一股濃烈的陰森之氣,那間撲麵而來。

    明明陰森冰冷,卻又有一股,被火焚燒後的炙熱感,顯得異常詭異怪異。

    墨畫兩人忍著不適,走進了室內。

    室內果然焦黑一片,所有東西,幾乎都被燒得一幹二淨。

    床榻的地方,還殘留一些黑色的痕跡。

    墨畫雖不忍去想,但也知道,這是葉錦師姐被焚燒死後,殘留的灰燼。

    這些灰燼,宛如她在世間的怨念,滯留不去。

    “可是……”

    墨畫環顧四周,眉頭微微皺起。

    沒有……

    根本沒有邪祟。

    也沒有厲鬼。

    這隻是一間,死了人的陰森的房子,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異常。

    怎回事?

    墨畫心中不解。

    恰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貼著自己的後頸蔓延。

    一雙蒼白細膩的手掌,緩緩伸展而出,似乎要掐住他的脖子。

    墨畫瞳孔一縮,當即施展逝水步,自這陰森冰冷的殺機中躲開,轉身望去,就見花淺淺雙眼空洞,死死盯著墨畫,一雙手臂前伸,似乎要將墨畫掐死。

    “鬼附身?!”

    墨畫微覺悚然。

    什時候的事?他竟一點都沒察覺到?

    而被鬼附身的“花淺淺”,見沒掐死墨畫,當即發怒,張開兩隻發白的手爪,又像墨畫撲殺而來。

    墨畫沒辦法,隻能暫時以逝水步周旋。

    兩人便在被烈火焚焦的屋內,彼此追逐。

    花淺淺已經是築基後期境界了,修為比墨畫高上不少,但她本身算是靈修,精通百花針法,被鬼附身後,卻隻殘存本能,隻能像體修一般撲殺,對以身法見長的墨畫威脅不大。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若是鬧出了大動靜,被其他人發現了,麻煩就大了。

    墨畫略一思索,低聲道:“師姐,得罪了。”

    “花淺淺”被鬼念驅使,一把撲向墨畫,墨畫則身如流水,輕盈閃過,繞到了“花淺淺”身後,反手取出一根“千鈞棒”,激發陣法,敲在了“花淺淺”的後腦勺上。

    “花淺淺”也煉了體,但肉身並不算強,受了這一棒,神識震蕩,身子緩緩倒了下來。

    墨畫連忙將她的身子接住,放平在地上。

    但隻不過那,“花淺淺”又睜開了眼,眼中宛如寄宿厲鬼一般,凶性畢露。

    墨畫眼疾手快,當即取出一條黑布,蒙在了“花淺淺”的額頭上。

    這塊黑布上,被墨畫畫上了封印的神道陣。

    黑布纏頭,將厲鬼封在了識海之中,也一定程度上,抑製了厲鬼的力量。

    “花淺淺”神色扭曲,但身體卻動不了了。

    但這樣下去,仍不是辦法。

    厲鬼是會吞噬人的神念的。

    它若一直被封在淺淺師姐的識海中,那淺淺師姐就危險了。

    墨畫想了想,便試著一臉冷酷道:

    “我待會解開封印,你若再不出來,我便將你永遠封在麵,讓你隨同這具軀體,一同腐爛消亡!”

    說完之後,墨畫小心翼翼,將黃布揭開一點點。

    可“花淺淺”仍舊想掐他的脖子。

    他沒辦法,隻好又將厲鬼封住,這次他又換了套說辭,冷笑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一旦你隨這具肉身一同消亡,你的怨念,便徹底泯滅,你死前的宿願,會和你一同歸於黃泉,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實現了。”

    這句話說完,墨畫能明顯感知到,花淺淺識海中的鬼念一顫。

    墨畫目光微凝,輕輕揭開封印。

    果然一股陰森冰寒的鬼念,宛如三九天的冰水,猛然自花淺淺的識海湧了出來。

    待其湧出後,墨畫又立馬取出另一條黑布,將花淺淺的額頭蓋住。

    這條黑布上,畫的是神關陣。

    以神念,構成門關,鎖住識海。

    這樣鬼念一時半會,就沒辦法再侵入淺淺師姐的識海了。

    而此時室內鬼念纏繞,陡然又冰冷了幾分。

    墨畫目光明亮,內蘊金光,向室內望去。

    他能看到,空無一物之處,有一個似真似幻的漆黑的虛影,渾身散發著驚人的怨念,充斥著對一切活著的人的莫大恨意。

    這是死者對生者的嫉妒。

    也是慘死之人,對幸生之人的怨恨。

    這個鬼念虛影,與墨畫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鬼,屍鬼,妖魔等神念構成的邪祟都不一樣。

    它更像是一種“怨念和恨意”的集合體。

    沒有清晰的意誌,殘留生前的怨念,以近似本能的形式行動。

    甚至有點像……

    道孽?

    墨畫瞳孔微震,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但又一時沒理清楚頭緒。

    “無論它是什,都不能留著,否則必然是個大禍患。”

    可看著眼前的這股鬼念,墨畫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的神識不能出竅。

    神念化劍,現實之中也用不了。

    否則隻需一劍,便可將這鬼念斬滅。

    斬殺不了,就隻能想辦法,將鬼念引入自己的識海了。

    墨畫目光微閃,張開雙臂,故作囂張道:

    “你不是想‘吃’人?來啊,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吃了我。”

    鬼念卻絲毫不為所動。

    墨畫盡管穿著百花穀道袍,看著像是一個芙蓉出水,人畜無害的師妹,但鬼念卻能從墨畫身上,近乎本能地感受到,一股令它心悸的氣息。

    可鬼念又需要寄身之物。

    屋還能寄身的,除了暈倒之後,被墨畫封住識海的花淺淺,就隻剩下墨畫這一個活人了。

    它對活生生的人的神念的渴望,終於戰勝了心中的恐懼。

    猶豫再三後,這鬼念果然化作一道陰風,衝入了墨畫的識海。

    而在它進入墨畫識海的瞬間,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識海之中,墨畫的神念化身,睜開了金色的眼眸,看向了麵前的一道陰森邪異的凶戾鬼念。

    他的身上,有金色血紋流淌,散發出強大的威嚴。

    鬼念的每一絲身軀,都在顫栗。

    它知道這個人類,足以令鬼祟忌憚,卻全然沒想到,進入識海之中,所見的是一尊如此恐怖的存在。

    鬼念又化作陰風,轉身想逃。

    可它根本逃不掉。

    墨畫手掌一伸,金色陣紋顯現,凝化成鎖鏈,便將這道鬼念虛影,徹底封鎖住了,任它如何掙紮嘶吼,都突破不了。

    片刻之後,鬼念虛影沉寂了下來。

    墨畫卻皺起了眉頭。

    下一瞬,一聲刺耳的嘶吼聲響起,宛若女子遭受酷刑,身死之前發出的淒厲叫聲。

    鬼念虛影,忽然變得通紅。

    墨畫瞳孔一縮。

    “這是……厲鬼化的前兆?”

    它要蛻變成真正的厲鬼?

    與此同時,一股孽變的氣息,自它身上散發出來,這股孽變氣息,竟似乎蘊含著一類古怪的變異的法則,可扭曲大道,腐蝕神念。

    墨畫以強大神念凝出的金鎖陣法,也被這孽變的氣息,一點點侵蝕,寸寸斷裂。

    墨畫神色微變。

    果然是道孽的氣息,雖然還很微弱,但已然十分明顯了。

    “不能讓她真的孽變,變成厲鬼……”

    墨畫歎了口氣,手間凝出一柄金劍,隻一劍,便洞穿了這鬼念的額頭。

    這鬼念並不躲閃。

    它似乎知道,在近乎“神明”的墨畫麵前,自己一切的努力,都隻是在垂死掙紮。

    它隻是不甘。

    瀕死之前,它稍稍凝實了身形,顯露出了原貌。

    這是一個,被業火焚燒,徹底毀了容的,麵目猙獰可怖的女子。

    但墨畫知道,它生前有著一副十分好看的容貌。

    “為什?”

    女鬼聲音嘶啞,似乎數道怨念,交織在一起,悲憤欲絕。

    “為什……”

    “我慘死了,我變成了厲鬼,我還是殺不了他們?”

    “為什,受苦的是我,該死的是我?”

    “隻因為我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為什,我變成了鬼,還是報不了仇?”

    “為什,活著的時候,死的是我,變成了鬼,該死的還是我?”

    “天道至公?天道在哪?”

    她發出淒厲至極,宛如夜梟一般的笑聲。

    墨畫很難將她,和那個鵝蛋臉,麵容精致,靦腆而文靜的葉錦師姐聯係在一起。

    一時間,墨畫心生同情。

    但已然是半步厲鬼的邪念,又不得不死。

    墨畫深深歎了口氣,目光堅毅,緩緩道:

    “你若留在世上,隻會濫殺無辜,安心去吧……”

    “你想殺的那些人……我替你殺。”

    “天道未必公平,但你的怨念,既然消亡在我手上,那你的仇人,也會死在我手……”

    墨畫的聲音,既含冰冷,亦含憐憫。

    女鬼愣住了。

    它呆呆地站著,任由墨畫的劍光,將它割得實力破碎。

    但與此同時,它猙獰的麵貌,也漸漸銷毀,身上的焦痕,也在一點點複原,似乎重又變成了,那個文靜柔美的‘葉師姐’。

    她深深地看了墨畫一眼,凝視著墨畫的眼眸,聲音如生前一般細膩溫婉,點頭道:

    “好。”

    此後,劍光一閃。

    她的身影,連同怨念,還有孽變的厲鬼,都一同消散。

    但與此同時,墨畫能感知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因果”,纏繞在了自己身上。

    這是一種因果上的約定。

    也是自己對孽變的厲鬼,所許下的諾言。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這世上,善人或許會死,但惡人,也絕不能活。

    墨畫目光鋒利如劍。

    他又環顧四周,放開神識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識海,確定沒有任何異常了,這才自識海中退出。

    神識回溯,墨畫睜開雙眼。

    屋內滿是焦痕,但陰氣已然淡了不少,也沒有那種寒氣逼人的陰森感。

    仿佛某種宿怨了解了。

    又或者,這種宿怨,纏繞在了自己的因果之中。

    墨畫往四周看了看,發現花淺淺還躺在地上,便立馬上前去將她扶起,試了試她的氣息,這才鬆了口氣。

    沒什大礙……

    自己打的那一棍子,傷勢並不重。

    畢竟自己不是體修。

    她之所以還昏迷不醒,大概是因為被厲鬼短暫附了身,神識受了些影響,虧損了一些,所以暫時還處在昏迷之中。

    但別人識海的事,墨畫也無能為力。

    他隻能解決自己識海的問題。

    哪怕是邪神化身,到了他的識海,也得被他剝了皮,消了毒,做成“鐵板燒”。

    但其他人的識海,他沒一點辦法。

    甚至,現實中的邪祟,隻要不進入他的識海,墨畫暫時也不好處理。

    墨畫微微歎了口氣,便搖了搖花淺淺的身子。

    “師姐……”

    “喂,師姐,醒醒……”

    可還沒等將花淺淺搖醒,墨畫突然神色一變。

    有人?

    有一個女修,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此處的異動,正一點點向這走來。

    不妙了……

    墨畫略作思索,立刻便施展了隱匿術。

    可施展過後,他的身影並未消失。

    墨畫一怔。

    什情況?

    他感知了一下四周,這才驚訝地發現,整個百花穀的弟子居,竟都被人布下了高明的顯影陣。

    估計至少三品以上。

    墨畫來的時候,因為害怕暴露,所以並未放出神識,四處觀察,一時竟沒察覺到。

    墨畫頭有點疼。

    “沒辦法了……”

    他想了想,便從花淺淺的儲物袋中,翻找出了幾朵花,而其中幾朵,竟恰好是玉蘭。

    墨畫將玉蘭,擺在葉錦自焚而死的地方。

    而後他又回到花淺淺身邊,裝作一臉擔憂地搖著她的身子,同時小聲地焦急道:

    “師姐,師姐你怎了,師姐你醒醒啊……”

    修士的氣息越來越近。

    腳步聲也細微可聞。

    片刻後,一個身穿百花穀道袍,濃妝豔抹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門前。

    她神色頗為警惕地向屋內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花淺淺,以及花淺淺身前,一臉憂慮的墨畫。

    而在女子看向墨畫的同時,墨畫也用眼角餘光,不露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她。

    一看之下,墨畫忍不住心中錯愕。

    這個女子,他竟然認識。

    過年的時候,在顧家院中,顧紅長老給顧叔叔介紹相親對象的時候,展示過一副畫像。

    那副畫像,墨畫也看過。

    而畫像上的人,正是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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