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心在醞釀一件大事。
至於墨畫,仍舊心無旁騖地上課修行。
很快又到了旬休。
煉妖山,墨畫坐在一棵大樹上,麵前擺著一把靈劍,百無聊賴地殺著天上的鷹隼。
二品初階鷹隼,他現在殺著已經沒什壓力了。
基本上一劍一隻。
所以殺得久了,未免覺得枯燥。
與此同時,他也在耐心等著。
等著令狐笑找上門。
這樣一來,他就有一個“劍道天才”,給自己當“打手”了。
而且這個劍道天才,還是可成長的,將來說不定越來越厲害。
墨畫在樹上等啊等,一直等到午時已過,接近傍晚,夕陽已經歪著身子,開始往西方沉了。
還是沒有令狐笑的身影。
“不來了?”
墨畫歎了口氣。
沒釣到魚……
那就下次再說吧。
墨畫準備收拾收拾,先回去了,但想了想,還是再等一會。
萬一這少年在做思想鬥爭呢?
這種性情孤僻的少年,看著冷漠,但一般內心戲都比較多。
墨畫坐在大樹上,取出一壺果酒,一邊看夕陽,一邊慢慢等著。
果然,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遠處密林掩映的山道中,出現了一道少年的身影。
正是一身淡青色衣袍的令狐笑。
“來了!
墨畫精神一振,站在樹上,遠遠地就揮手招呼道:
“令狐笑!”
令狐笑一怔,抬頭發現遠處密密的山林間,一棵大樹上,正有個小少年在對自己招手。
看身形氣質,正是墨畫。
令狐笑微微皺眉。
這遠的距離,這個叫“墨畫”的小修士,到底是怎發現自己的?
大家都是築基修士,他的神識有這強?
令狐笑不解,但還是邁著步子,向墨畫走去。
兩人碰麵後,墨畫既沒多嘴,問他為什這晚才來,也不說跟他說些寒暄的廢話,而是直奔主題道:
“天色不早了,我帶你去殺妖獸。”
令狐笑神色還是冷冷的,問道:
“殺什妖獸?”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墨畫道。
說完,他便帶頭走在前麵。
令狐笑遲疑了片刻,雖有些不情願,但也緩緩地跟在了墨畫身後。
“我告訴你,我們太虛門是怎殺妖獸的。”
墨畫一邊走一邊說道。
原本他是想找人帶著令狐笑走一遍流程的。
但令狐笑畢竟是衝虛門的劍道天才,墨畫考慮了下,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出手比較好,這樣才顯得重視。
反正他現在,日子雖然充實,但也比較無聊。
剛好趁這段時間,結交結交朋友,帶著令狐笑玩玩。
太虛門獵妖的流程,經墨畫研究,同門弟子實踐,再根據實際情況不斷優化,已經十分穩定且成熟了。
這次要殺的,是一隻奎木狼。
墨畫找蹤跡,埋陷阱,布陣法,然後拉著令狐笑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
奎木狼觸發陣法,陣法爆炸,殺機湧現。
火光四溢,煙塵四起。
奎木狼也被炸成了重傷。
“砍它!”墨畫道。
令狐笑便拔劍,一道璀璨而淩厲,瑩潤如月色的強大劍光,破空而出,直接劈在了負傷的奎木狼身上。
奎木狼當場斃命。
獵妖結束了。
令狐笑愣住了。
前後總用時,不超過一個時辰。
大部分時間,是用來找妖獸,跟蹤妖獸,埋陷阱,布陣法的。
真正戰鬥爆發,從陣法激發,到自己出劍,再到妖獸斃命倒地,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就這樣,簡簡單單,一隻二品初階妖獸,就被獵殺了。
甚至簡單到讓他覺得,就是個“傻瓜”,按部就班地操作,也能這樣殺了妖獸……
太虛門……一直都是這樣殺妖獸的?
哪個妖獸經得住這樣殺?
令狐笑覺得,自己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墨畫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有點時間,還能再殺一隻,殺完就可以回去了。”
而後他故技重施。
在成熟而縝密的獵妖安排下,以及令狐笑強大的劍氣殺伐下,又一隻妖獸,平平無奇地倒下了。
兩人剝了素材,到了山門處賣了。
“兩隻妖獸,扣掉陣法的成本,其餘平分,一人是八百點功勳。”
墨畫說道,而後將八百點功勳,劃給了令狐笑。
令狐笑有些怔忡。
就這……
小半天的時間,在山林逛逛,劈了兩三劍,八百點功勳就到手了?
這讓他覺得,之前孤身一人,躲在深山老林,全神戒備,將劍心催發到極致,與妖獸廝殺,又與斷金門勾心鬥角,花了數日,甚至有時要兩三旬的時間,才能殺一隻妖獸,賺個一千多點功勳的自己,像是個“傻子”……
回去的路上,令狐笑沉思許久,最終還是漠然道:
“這樣獵妖不好,我下次不參與了。”
墨畫疑惑道:“哪不好?不是很快?”
令狐笑搖頭,“太過取巧了,不利於磨煉劍道,也會讓劍心麻木大意,生出惰性。”
“而且,事先埋伏,依賴陣法,多少有些勝之不武。”
“這與我的劍道相違背,會讓我失去直麵強敵的勇氣……”
墨畫微怔,隨後歎了口氣,無語道:
“早晚有一天,你會蠢死的。”
令狐笑一愣,隨即有些慍怒,冷冷道:“你才蠢!你懂什?你又不修劍法,沒有劍心通明的天賦,怎知道劍道的追求!”
“劍心通明是什?”墨畫好奇道。
令狐笑臉色一冷,仰頭道:“說了你也不懂。”
“哦。”墨畫看了眼令狐笑,沉思片刻,問道,“打算在宗門待一輩子?”
令狐笑不明白墨畫為什問這個,但還是搖頭道:
“怎可能……”
墨畫沉聲道:“那你知道,宗門外的修士,是怎殺人的?那些罪修,邪修,魔修,為了采補,吸靈,吸血,修行邪功,都會用哪些手段?”
令狐笑被墨畫一問,有些沉默。
他雖然也做過幾個懸賞,但外出的次數,並不算多,接觸到的真正的罪大惡極的邪魔修士,也寥寥無幾。
墨畫撇了撇嘴,“那些邪魔修士,若想殺你,自然有什手段就用什,卑鄙也好,無恥也罷,他們會在乎?”
“你被他們殺了,被他們分屍了,血用來畫陣法,肉用來喂妖魔,你那個什‘劍心’,也被挖了出來,當成藥引,煉成邪丹了……”
“甚至神魂都被吃了……”
“這個時候,你要跟他們講道理?要控訴他們‘勝之不武’?”
“誰會理你呢?”
墨畫的話冰冷而現實。
令狐笑臉色有些發白。
片刻後,他看向年齡比自己還小一點,一副單純少年模樣,隻有目光有些深邃的墨畫,皺眉問道:
“這些事……你怎知道?”
魔修分屍,血畫陣法,肉喂妖魔,心脈煉丹,神魂生吃……
這些血淋淋的東西,墨畫一個正經宗門的小修士,怎知道得這清楚?
“當然是我親眼看到的……”墨畫心默默道。
不過這些事,倒不好明說。
一旦傳出去,就會破壞自己在同門弟子之間,天真單純的友好形象。
“這是我一個在道廷司任職的,常年緝捕罪修,與邪魔打交道的,姓顧的叔叔告訴我的。”
墨畫又把“顧叔叔”的名號來出來唬人了。
令狐笑見他說得煞有介事,有鼻子有眼的,自然也就信了。
“所以,”墨畫神情嚴肅道,“世人常說,修道險惡,但我們這些宗門弟子,其實並沒有意識到,什是真正的‘險惡’。”
“這些真正的險惡,可能更加無恥,卑鄙,狠毒,陰險……讓人防不勝防。”
“你若抱有‘勝之不武’這種幼稚的想法,將來真的步入修界,肯定會吃大虧的。”
“甚至有可能,靈劍被折斷,劍心被汙染,劍道根基毀於一旦,你自己也小命嗚呼了……”
劍道根基,毀於一旦……
涉及劍道的事,令狐笑果然神情無比凝重。
墨畫繼續道:“因此,若想活得長遠,問道長生,攀登真正的劍道巔峰,就要拋棄你那些不知所謂的堅持。”
“要不擇手段,提升劍法修為,哪怕借助外物,也在所不惜。”
“一直活下去,一直變強,最終才能走到劍道的盡頭!”
墨畫對劍道一竅不通,便根據自己對陣法的理解,胡亂扯了一通。
不過天下大道,殊途同歸,應該大差不差。
令狐笑果然神情變幻,若有所思。
墨畫見令狐笑動搖了,最後便溫聲勸道:
“你先簡簡單單,殺這些低級的妖獸,賺些功勳,提升下實力。”
“以後有空,我們再找人組隊,一起去殺二品中階,甚至是高階的妖獸。”
“與這些強大的妖獸交手,在生死邊緣,承受巨大壓力,才能真正地錘煉你的劍心,磨煉你的劍法。”
令狐笑果然一個激靈。
獵殺二品中階,乃至高階妖獸?!
令狐笑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身上迸發出強烈的戰意,當即點頭答應道:
“好!我跟著你們獵妖!”
墨畫心中歎了口氣。
一根筋的劍修,就是好騙。
一聽到要狩獵中高階的妖獸,立馬打了雞血一樣。
隻是二品中階妖獸,比初階強了一個檔次,血氣妖力也渾厚,殺起來有點麻煩。
高階的更不用說了,不僅麻煩,危險也大。
但是“畫餅”,總要畫得稍微大一點點。
而且等程默他們,修為再高深一點,也是要嚐試著,殺更強一些的妖獸了。
所以,也不算畫餅。
至於什時候去殺,那就看情況了。
反正自己跟令狐笑說的是“以後有空”。
可能一兩個月後就有空,也可能要個一兩年,兩三年的,也說不準……
令狐笑顯然沒有墨畫這多花花腸子。
他覺得墨畫說得也有道理。
簡單高效地獵殺低級妖獸,快速賺取功勳,提升劍道實力。
然後再去挑戰更凶猛強大的妖獸,磨煉自己的劍心和劍法!
自己之前誤會他了。
墨畫這個人,也不是沒有求勝之心,而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尋求更長遠的大道。
令狐笑微微點了點頭。
就這樣,令狐笑也算是“入夥”了。
次日,墨畫就讓郝玄,帶著令狐笑去獵妖。
郝玄負責偵查,布陣法,令狐笑負責殺。
到了傍晚,兩人回來了,郝玄震驚道:“好強的劍氣!嗖地一下,那妖獸就死了。”
“這一天,殺了五隻妖獸。”
“令狐師兄果然厲害!”
令狐笑神情淡淡的,不過被郝玄這一誇,也微微抿了抿嘴。
他畢竟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被人誇幾句,嘴上不說,心還是很開心的。
平日在衝虛門,是沒弟子誇他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五百年難得一遇的劍道天才。
既然如此,他劍法再高超,別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反而因此會被別人疏遠。
但在太虛門,就不大一樣了。
大家組隊獵妖,通力合作,他劍氣越強,妖獸殺得越快,功勳賺得越多。
而且,這個功勳大家都有份。
所以令狐笑,不知不覺就成了獵妖的“大腿”。
太虛門對他的稱讚,也是誠心的。
令狐笑跟太虛門的弟子混在一起,沒了那多算計,反而覺得自在許多。
除此以外,還有一位專門的鑄劍師——歐陽木,替他修補和保養靈劍。
傳承靈劍,十分名貴,不僅鑄造困難,平日保養,以及受損後修複,也都是很有講究的。
三門之中,太阿門精通鑄劍。
歐陽木是太阿門的傳人,因此太虛門弟子,但凡有劍器或是靈器有問題,都會付功勳,讓歐陽木幫忙修。
令狐笑也不例外。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不少。
歐陽木一心鑄劍,令狐笑一心修劍,而且性情一個木訥,一個孤僻,反倒容易相處。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令狐笑也漸漸融入了太虛門的弟子中。
他現在每次進山,就到太虛門的山頭混。
然後碰到太虛門弟子,立馬就有人熱情地拉著他組隊。
別人找妖獸,埋陣法,他負責出劍。
殺了妖獸,得了功勳,按勞分配了之後,各自心滿意足地下山。
這個過程,輕鬆自然。
甚至有時候,令狐笑會有些恍惚。
他會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其實並非衝虛門的修士,而是太虛門的弟子……
而令狐笑和太虛門混在一起的事,也被暗中關照他的衝虛門長老都看在眼。
衝虛門長老回去稟報了衝虛門老祖。
衝虛門老祖捋著胡子,沉吟片刻,道:
“無妨,這是好事。”
長老不解,“這怎就是好事了……”
衝虛老祖道:“我衝虛門,強於太虛門;笑兒的實力,也強於太虛門的弟子。”
“他跟太虛門混在一起,便如獅子混入狼群,獅子為首,狼群次之。”
“以笑兒的劍道天賦,將來不可限量。”
“但修士畢竟是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他能與太虛門一眾弟子結交,也算是打通了人脈,奠定了威望,將來行事也方便。”
“甚至太虛門一旦沒落,他們還必須要攀著笑兒這份人情。”
衝虛門長老聞言,微微頷首:
“還是老祖考慮得周到。”
“不過,”衝虛門長老又有些擔憂,“他跟太虛門,那個叫墨畫的弟子,走得比較近。”
“墨畫這個孩子,古靈精怪,而且巧舌如簧。”
“他說的話,笑兒表麵上雖是冷冷的,但心似乎還就真信了,而且都照做了……”
衝虛門長老有些無奈。
衝虛老祖有些皺眉,“這個孩子,什來曆?”
“我打聽了一下……似乎很受太虛門荀老祖的賞識,資質不好,但陣法學得不錯……”衝虛門長老道。
“陣法學得不錯?”
衝虛老祖微微沉吟,而後頷首道:“這也無妨……”
“陣法好,剛好可以輔佐笑兒。”
“笑兒雖心性孤僻,但劍心通明的天賦在那,不是蠢笨的人,不可能受人擺布。”
“而且,陣法再好,終究是幫別人的。不如劍法,一切偉力歸於自身。”
“所以,將來必然還是笑兒做主。”
“而太虛門這屆弟子,剛好可以作為笑兒的助力!”
衝虛門長老點頭讚道:“老祖英明!”
但話雖如此,他心中還是隱隱有些顧慮。
老祖的想法,固然很好,但似乎跟實際情況,有那一點點微妙的出入。
尤其是,老祖沒親眼見過那個叫“墨畫”的弟子,根本不知道,那個孩子“機靈”到了什地步。
但真讓他說,他也說不清楚。
再機靈,又能怎樣呢?
況且老祖事務繁忙。
尤其是宗門改製在即,各大宗門暗流湧動,憂心的事也多,不值得為一個太虛門的小弟子,耽擱老祖太多的時間。
因此衝虛門長老沒再多說什,行了一禮,便告辭了。
衝虛老祖心思在其他事上,一時也沒有多想。
……
而在太虛門,墨畫卻有些犯愁。
令狐笑的事,他已經安排妥當了。
但他自己的實力,卻有些僵住了。
眼看著第四年就要結束了,可他修為、神識、禦劍、陣法都卡住了。
修煉需要水滴石穿的堅持,築基中期的修為,短時間內,也突破不了。
神識卡在了十七紋。
十八紋就在眼前,但受天道法則限製,麵前隔著一層壁障,就是突破不了。
禦劍威力極強,但漸漸也達到了瓶頸。
要等自己學了新的劍陣,或是小木頭學了新的鑄劍術,才能繼續提升。
陣法他更是天天練。
尤其是五行八卦陣法,已經學膩了,暫時也沒什新鮮的東西了。
而除了五行八卦陣,也很久沒有新的陣法來學了。
修為這個沒辦法,要一點點磨。
神識可能也需要一點點契機。
眼下能做的,就是找點新的陣法學了。
墨畫想了想,決定去找荀老先生問問。
“新的陣法?”荀老先生微怔。
“嗯。”墨畫點頭,“老先生,除了五行八卦陣法,還有其他陣法學?”
“元磁陣法也行……”墨畫弱弱補充道。
他手僅有的幾副十七紋元磁陣,已經被他畫爛了。
荀老先生歎了口氣。
學得太快,也不是什好事,現在壓力全來到他這個老先生身上了。
但有些陣法,墨畫現在學,還太早了。
而另外一些陣法,雖歸屬於正規陣法門類,但亦正亦邪,很容易學出岔子。
“我考慮考慮……”荀老先生道。
“好的。”墨畫乖巧道。
他正準備起身離開,忽然被荀老先生叫住。
“墨畫。”
荀老先生微微皺眉,沉思片刻,這才開口問道:“你的神識,還能再增強?”
荀老先生問得很謹慎。
剛入築基中期,便有十七紋神識,這個已然超出同境界修士一大截了。
但荀老先生總覺得,墨畫應該不止如此。
身為那人的弟子,一切離譜,都有可能……
墨畫撓了撓頭,“不好說,可能要看點機緣……”
比如,有沒有人給自己“送餐”。
又或者是,再找個祭壇之類的。
這個的確要看“機緣”。
但這種事,墨畫肯定不能明說。
荀老先生目光微沉,不知想到了什,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此後荀老先生不再說什。
墨畫也不便打擾,因為他發現,荀老先生最近似乎總是憂心忡忡,似乎在考慮什大事。
但這些宗門層麵的大事,自己也插不上手,估計幫不了老先生什忙。
能不給老先生添麻煩就行了。
墨畫行了一禮,便起身告辭了。
可他剛到門口,一轉身,迎麵便碰到了一個,身穿太虛門內門道袍,容貌俊朗,身形挺拔,神色間帶著幾分閑適的男子。
看樣子,似乎是內門的某位長老。
這長老突然撞見墨畫,明顯一愣,臉上閃過一丟丟心虛的神情。
就像是做賊被人發現了一樣。
但不過一瞬間,他的神色便恢複如常。
若不是墨畫神識敏銳,根本察覺不到。
而且,這位長老身上的氣息,莫名有些熟悉……
墨畫心有些疑惑,但還是恭敬地行弟子禮,道:
“長老好。”
那長老看向墨畫的目光十分平靜,仿佛從沒見過墨畫一樣,隻當墨畫是一個尋常的弟子,淡淡點了點頭:
“嗯。”
而後他便越過墨畫,進了荀老先生的居室。
墨畫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困惑,便喚來一旁的小道童,問道:
“適才那位長老是誰啊?”
小道童天天迎來送往,消息靈通。
而且他跟墨畫玩得很好,便一五一十道:
“是荀子悠荀長老,荀老先生的後輩,如今在內門做長老,平日負責看管煉妖山,偶爾會來拜訪老先生……”
墨畫一怔,想著那陌生,但卻有些熟悉的身影,神色若有所思。
片刻後,墨畫眼眸微亮,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哦……荀長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