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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了個小差事?”

    沈棠兩個化身到處跑的事兒還未正式公開,知曉此事的人寥寥無幾,連荀貞都不知道沈棠【子虛烏有】在幹嘛。聽到【烏有】開小號,跑去敵國手下謀差事,荀貞立馬想到主上發家史,眸光炯亮有神,“那烏有掙的……”

    荀貞沒說完就被沈棠無情打斷了。

    “含章,你就給我留點兒吧。”

    一國之主連點私房錢都沒有,多丟人。

    


    


    荀貞尷尬收起訕笑。

    一本正經挽回:“臣不是這個意思。”

    沈棠捏著賬本反問:“那你幾個意思?”

    荀貞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架勢:“不論是子虛還是烏有,二者都是主上化身。積攢下來的基業,不也是主上的?日後收下的僚屬,不也是康國臣屬?既然如此,這俸祿、這國運,是不是也要戶部介入?主上,臣公事公辦,一秉大公,斷無一分私人恩怨!”

    一字一句,說的是鏗鏘有力。

    若非沈棠從不吃這一套,早被繞暈了。

    她反問:“戶部的俸祿發得過去?”

    分公司賬目獨立,賬上的錢可不能讓荀貞禍害,否則新公司哪拉得起來?沈棠三言兩語將荀貞堵得啞口無言。他不得不暫時罷休。

    荀貞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不管【子虛】和【烏有】賺多少錢,經營多大勢力,隨著康國版圖擴張,它們通通都要被康國兼並融合。兩地賬目庫房,遲早還會落到他手中。一想到這,眸光更熱切。

    他似乎已經看到一個揮霍不盡的未來。

    沈棠:“……”

    荀貞從暢想中抽出神來,記起主上還在身邊,忙關切道:“主上謀了什差事?”

    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排憂解難的?

    沈棠道:“還行,一個小縣丞。”

    


    


    “您說縣丞?”

    以荀貞如今的地位,縣丞確實沒什分量,但【烏有】在戚國毫無根基,僅是崔氏出麵推薦就能成功走馬上任……由此可見,崔氏在戚國麵子人脈確實強大。沈棠每日睡前都會跟兩道化身同步一天的經曆,精神負擔重了點兒,勝在消息及時,不至於誤判。

    她道:“戚國最南邊的貧瘠小縣。”

    想想那個地方的情況,她歎氣:“真是要什沒什,當年的河尹郡都比它好。河尹郡好歹算是窮山惡水有刁民,道理感化不了能用拳頭,刁民也能變成良民。那個地方就厲害,方圓百都沒多少戶人家……到處都是瘴氣蚊蟲,那蜚蠊個頭有我巴掌大!”

    少數的本地庶民多以打漁為生。

    山多水多田少,隔三差五鬧水患、生瘟疫!治下庶民更是一個個都餓得營養不良。

    【烏有】天天嚷嚷著要搖人過去。

    這開局比河尹時期還艱苦啊。

    河尹時期是一窮二白,但好歹還有自己人幫忙。【烏有】抵達目標地點第一晚,入住落腳的荒廢驛站,剛打開門就有好幾隻蜚蠊撲麵而來。沈棠更新【烏有】記憶,當晚做了一個被無數巴掌大蜚蠊泰山壓頂的恐怖噩夢。

    不致命,惡心人。

    荀貞擔心道:“隻有這一個地方?”

    橫豎都走後門了,還不如挑個好點的地方上任。主上的脾性很少將“苦”說出口,能自我消化就自我消化。現在大吐苦水,由此可見那地方確實不好,荀貞聽了都心疼。

    沈棠道:“唉,不能太麻煩克五。”

    肥差誰不想要啊?

    越肥,搶的人就越多,越惹眼。

    


    


    沈棠隻想安安靜靜發育兩年,存在感越小越好。崔徽對付她那個前夫也不容易,真要幫她謀到一個肥差,日後還不知多少麻煩。白手起家她經驗多,熬過創業初期就行。

    荀貞不了解戚國的局勢,也不好多給建議,道:“國內商行與各國有往來,咱們可以在麵安插人手,給主上暗中送點人過去。”

    白手起家經驗再多,也需要人力。

    沈棠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不能做得明顯,等我那邊安排好了再說。克五的前夫,那個叫崔至善的男人也是個精明的……”

    將鍋推到祈善身上並不能一勞永逸。

    “……康國境內珍珠大熱,供不應求,那塊地方倒適合養珠,品質也不錯。我打算等那邊穩定了,再安排國內商行與之接觸收購,暗中往來。”崔止畢竟是忙碌的世家族長,即便盯著【烏有】,他也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養珠提振本地經濟,收攏人口,一個賣,一個買,正常商業行為,崔止也找不到什問題。

    當然——

    前去收購珍珠的商行商賈得是自己人。

    關於人選,沈棠心中早有打算。

    荀貞道:“咱們自己也有養。”

    這不是搶自己人的生意?

    沈棠笑道:“所以要開拓更多市場。”

    名臣名士傳能帶火金剛石,自然也能用類似的套路帶火珍珠。因為公西仇兄弟的緣故,珍珠在康國一直有銷路,且供不應求。若開拓其他國家市場,康國還能倒賣珍珠。

    借著珍珠生意打掩護的同時還能賺一筆。

    沈棠手指點著桌麵,一邊思索計劃,一邊緩緩道來:“那塊地方也適合種植水稻,隻是開荒比較困難,優質糧種也需要時間培育。唉,我都想讓林風換個馬甲來幫我。”

    


    


    想要吃飽,林風這個大寶貝少不了。

    【烏有】這邊好歹起了個頭,【子虛】那邊就比較奔放了,完全是惡霸天敵旅遊團,走到哪行俠仗義到哪,專找本地惡霸遊俠的麻煩。靠著拳頭也吸納了一夥人,隻是不知道那邊什風俗,戰勝之後,不止一個人將手往褲襠一扯,將犢鼻褌一角都拉出來。

    奔放奇葩的一幕嚇呆了夏侯禦和顧德。

    【有辱斯文!】

    【爾等有辱斯文!】

    夏侯禦反應過來險些拔劍。

    在他看來,戰敗一方不僅不求饒臣服,反而將肮髒犢鼻褌拉出來,分明是心中不服氣想用醃臢玩意兒羞辱人!也不怪夏侯禦會誤會,犢鼻褌可是用來包裹後庭和前根的,一個沾尿,一個沾屎,個人衛生再差點,犢鼻褌顏色渾濁且氣味大,看一眼都惡心啊!

    夏侯禦的劍還沒拔出來,戰敗者都傻了。

    急忙停下動作,連連擺手。

    【不是,不是……誤會了,誤會了……】

    【閉嘴,有何誤會可言?】

    賊子不會想說掏出犢鼻褌是投降意思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

    躲開夏侯禦一劍卻被騾子踹中的惡霸叫苦不迭,跪在地上委委屈屈道出實情。他真沒有羞辱沈·子虛·棠的意思。他們遊俠就是這樣的,戰勝者可獲得戰敗者的犢鼻褌。如此私密之物,還不足以代表勝者榮耀、敗者恥辱?

    不過,他比較窮。身上也沒攜帶幹淨沒用過的犢鼻褌。

    


    


    隻能掏出已經用過的這件。

    遊俠多粗人,其實也不講究髒不髒的。

    隻要這條犢鼻褌承載著一段勝利就行了。

    夏侯禦瞠目結舌,顧德啞口無言,沈·子虛·棠嫌棄:【……你們是不是有大病?】

    搜集戰敗者的犢鼻褌,多變態的愛好?

    惡霸卻道這個習俗由來已久。

    嗯,還是中央大陸幾個強國傳來的。

    能流行說明有道理。

    子虛這一路靠著劫富濟貧外加“搜集犢鼻褌”,規模一點點擴張,就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匯聚,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哪來的惡霸集團!子虛預備在啟國謀一處立錐之地。

    唉,子虛有人沒地,烏有有地沒人……

    唯一相同的是都沒錢,窮得畫風一致。

    荀貞道:“在康國改良也行。”

    糧種培育出來拿去戚國那邊耕種。

    有當年在北漠的經驗,康國已經可以完美控製出口糧種優良性狀不遺傳下一代,水稻自然也一樣。借用戚國的地,種養活自己人的水稻,也不算虧。沈棠想了想,點頭。

    “唉,也隻能如此了。”

    


    


    沈棠腦中電光石火間閃過無數念頭。

    額,準確來說是無數黑鍋。

    糧種的來曆可以“栽贓嫁禍”給祈善,隻要崔止這邊騙過去了,戚國王庭就不會再介入。說難聽一些,【烏有】隻是一個貧瘠之地的縣丞,治下連五百戶都無,治地境內大片土地都屬於崔氏所有。王庭哪有精力關注這塊?

    治理好了也是便宜崔氏,便宜崔止。

    沈棠與荀貞又閑談了幾句。

    無債一身輕,君臣二人心情大好,荀貞甚至掏出他藏了兩年的好酒,命人備下一桌素菜招待主上。此番沒有主上,哪有即墨秋金主?荀貞道:“可惜,即墨秋就一個。”

    沈棠聽了翻白眼:“你還想幾個?”

    荀貞暢懷一笑:“越多越好。”

    沈棠搖頭:“那可不好,一個即墨秋就夠了,要是多來幾個都有這多錢財,那隻能一個個都殺了。公西一族是祖上正經積累下來的,其他人呢?數量多了,是蟲豸!”

    “主上所言甚是。”

    心卻咋舌,替即墨秋捏一把汗。

    別看主上平日舌燦蓮花,每個臣子都能收到不同風格的甜膩情話,但這隻是君臣。若涉及男女界限,她不僅沒有這根弦,還果決理智得可怕。也不知說多情,還是無情。

    君臣對坐小酌。

    喝得差不多,帳外有人求見。

    “大義和文釋來找你?催軍餉的?”

    


    


    荀貞手有錢,心不慌,一改此前焦頭爛額的狀態,笑盈盈請二人進來。正要說軍餉已經陸續準備了,讓兩位將軍安心,孰料這倆不是找自己的,他們是衝主上來的。

    沈棠仰脖一口飲盡,放下酒盞。

    詫異道:“找我?”

    趙奉和徐詮支支吾吾,麵有難色。

    荀貞很有眼色,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在場,二人不方便說,識趣起身將空間讓出來。

    待荀貞走遠,沈棠道:“現在能說了。”

    這倆表情不對勁啊。

    徐詮心一橫,紅著眼眶,雙手呈遞家書。

    沈棠一目十行,瞳孔地震,不可置信抬頭看向徐詮,再三確認:“文注的家書?”

    徐詮眼淚都要下來了:“正是。”

    他猜測堂兄那邊犯了滔天大罪才需要兵行險著,不得已自保,但這路子也太野了。

    以堂兄對沈君多年貢獻,除了謀反這種不能饒過,其他都有緩衝餘地。大不了,自己所有軍功都不要了,也能保住徐氏上下安全。

    沈棠也想到這一層。

    她撓頭:“沒聽說徐氏最近有問題。”

    盡管她在前線打了一年多,但對後方的掌控從未鬆懈,朝臣動向她知道一清二楚。

    


    


    徐解卸任河尹郡守之後入了鳳雒當京官,隻是為了避嫌,也為了方便托舉徐詮,他在吏部考核成績甲等也隻謀了清閑職位,在禮部打打醬油。徐氏生意轉交給他人經營,但背後操盤的人還是他,這些年也幫沈棠不少忙。

    徐氏一切都在沈棠眼皮底下。

    徐解又是謹慎的性格,擔心重蹈覆轍,對徐氏族人管束嚴格:【除非你們有本事瞞天過海,連禦史台都抓不到你們把柄,否則就別幹越界的事。一旦發現,族中除名!】

    即使是顧池,也隻攢了點雞毛蒜皮案底,全部拿出來參徐解,頂多說他管家不嚴,罰點俸祿以示懲戒。如此愛惜羽毛的徐文注會犯大錯?犯了大錯她會不知道?沈棠心下一沉,開始擔心在鳳雒的秦禮處境:“我去問問。”

    徐詮鄭重磕頭道:“末將願……”

    “此事先不急,問清楚再說……這頭,或許有什誤會。即便沒誤會,懸崖勒馬,為時未晚。”沈棠將這封家書收起來,也沒吃瓜的心情。徐詮也知道她心情難受,自請禁閉,水落石出之前,絕對不會外出一步。

    因為“釘釘”大朝會消耗太大,沈棠在外親征作戰離王都太遠,康國這一年多都沒有用“釘釘”遠程上朝。朝中文書全部靠著境內驛站傳遞,效率慢很多,但勝在節省。

    當文心花押傳來異動,秦禮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意識到是主上傳召,即刻響應。

    他的化身出現在一片虛無空間。

    主上已經在那等著了。

    她問:“徐氏最近可有異動?”

    秦禮一怔,搖頭:“並無。”

    一直風平浪靜,真要說異動,也就徐文注那個不省心堂弟吵著嚷著要入贅公西仇。

    唉,家門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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