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小兒行路艱難，順手幫了他一下，你們不必驚慌。”
謝豫川腳下頓停。
韓其光越出幾步身形長，轉身不解盯著他。
“謝豫川？”
口氣是疑惑，也帶著少許探問。
見後者表情微變，韓其光目光瞬間大亮，腳下一停，也不走了，雙手往寬袖一揣，等著吃瓜。
謝予珩這表情，他一眼就看出來他通著神呢！
韓其光心情隱隱雀躍，在他身旁踱步轉圈。
謝豫川聽完耳畔家神的解釋，心鬆了口氣。
“稍等，你先回。”
“不急。”韓其光樂道。
他才不走。
謝豫川轉身回走幾步，把家神之意快速告知祖母，謝老夫人聽罷，心中總算有了點底了。
“這說，睿哥兒也是很有福氣的孩子，能得家神慈悲多加照拂，海恩難量，不知如何感謝，豫川你替我多美言幾句。”
謝豫川點了點頭，時間已不多。
一家人短暫分別幾日，隻待事成之後再相見。
謝豫川同韓其光同行而回到前麵。
路上，韓其光忍不住好奇發問。
“家神怎了？”
“家神好著呢。”
“嘖，我是問你，你家人出了事？”
謝豫川不想說，但……
早晚也瞞不了韓其光，便把侄子睿哥兒之事說了。
本以為，韓其光聽後，會同他所想那般驚訝。
沒想到，韓其光聽完，臉上的表情反而有些怪異，像是背著他做了什壞事一樣，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謝豫川眼冒火。
“吞吞吐吐的，怎不說話？”
喊我逛眼珠轉了兩圈，瞄著他眼神，問：“你們家除了你，隻有小侄子睿哥兒一個人，看見了神仙蹤跡？”
“是車馬。”謝豫川更正道。
“那有什區別，無非凡人牛馬，神仙駕鹿。”韓其光時常為他自己嘴比腦子快而後悔。
謝豫川眯眼看他。
韓其光想了想，問：“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謝家神明，會對你身邊親近之人，都會多加照拂？”
這屁話問的，謝豫川甚至懶得吭一聲。
隻以費解的眼神凝視他，等著他後麵的話。
謝豫川如今許多秘密不瞞他，韓其光心要說不高興那是假的，他心也有點“事”，還沒來得及同好兄弟謝豫川講呢。
“？”
韓其光捏了下鼻梁，忽然抬頭說，“其實，我也看見過咱家家神明示的神跡。”
“嗯。”
謝豫川輕應一聲，沒太往心去。
畢竟家神顯靈之事，謝家全家人，甚至是熊九山都親眼見過，韓其光所說並不稀奇。
然而，接下來下一句話，一下子將謝豫川前進的穩健步伐，再次釘在原地。
韓其光說：“家神曾在爾江河邊，虛空畫字與我交談。”
高大挺拔的身子，在月色下，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他……
濃墨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著，像似沒太聽清。
“你方才……說什？”
＊
“嘶——”
一聲倒抽氣，驟然響起在一處幽暗之處。
聲音在空曠的內室之中回蕩，很快一陣陣回音連綿而起。
陰冷潮濕的山洞之中，牆壁上，結著一層淡淡的冷霜。
黑暗中，一雙陰暗幽深的眼睛猛然睜開！
意識回籠那之間，四肢百骸上的刺痛瞬間席卷而來。
一聲沉悶的重哼。
劇烈的反噬，痛得讓人恨不得自絕當場。
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停。
有那一瞬間，萬春以為自己是醒在了閻王殿前。
長長的籲聲，勉強緩解著骨縫間針刺一般的疼痛。
待緩和少許，強撐著身下的石板，用力扒著石縫間的棱角爬起身，一步一步費力挪動到山洞的最麵，伏低身子。
在一處角落處，撿起一旁的碎石，使勁挖掉上麵的土石，直到下麵露出半塊青石磚塊。
扶著牆壁，接連深呼吸半天喘口氣。
沿著半塊青石磚的右側，對著凹坑處用力。
身旁“轟隆”一聲重響。
隔壁牆麵，忽然之間打開了一道半人高的石門。
門，透出道道火光。
萬春臉色暗沉，扶著牆壁起身，一步一步挪動到石門之前。
跪地連嗑仨頭，然後屈身低著頭進了麵。
一腳踏在地上正方石板上，身後半人高的石門，應聲而關。
他捂著腹部傷口處，努力費勁站起身。
光明的山洞密室內，眼前所見金光燦！
無數奇珍異寶連同數不清的金銀，不要錢似的堆砌在萬春的麵前。
他望著眼前潑天的富貴許久，忽然冷笑一聲。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挪動到“寶山”下躺著！
身下是天下人趨之若鶩的無數財寶，他掌下是仇人的索命鋼刀。
“你們既然不仁，休怪我不義。”
什榮華富貴，別人畫的大餅，哪有他自己烙得香！
他隨手拿起一件，都價值千金！
萬春在這隻有他一人的密室之中，放聲大笑！
哪怕笑聲牽扯著他的傷口，他也控製不住他想嘲笑所有人愚蠢的情緒。
石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萬春眯眼死死盯著密室入口處。
他撐著地麵踉踉蹌蹌站起身，走到一旁的黃金盔甲前，抽出上麵的長刀，慢慢拖到門口處……
腹部的鮮血，滴在腳下，萬春渾不在意。
他精神緊繃，一刻不錯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腳步聲，從一兩個，漸漸變成了四五個，外麵的人變得越來越多。
萬春緊皺眉頭，心往下沉。
從衣服上扯下一根長條，悄無聲息地纏在手和長刀交握處。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石門外，“哢嚓”一聲響。
半人高的石門打開的一瞬間。
萬春死死咬著牙關，高舉長刀，一舉砍掉了探身進來的一顆人頭。
“來人！在麵！！！”
外麵有人發現異狀，從外麵撤掉卡在石門處已經死了的同伴。
二話不說，先扔進來一隻白煙瓶！
幾乎是轉瞬之間，萬春所在的密室之內，白煙彌漫。
然而，萬春哪怕緊閉眼睛，也要死守石門入口處。
接連斬殺三四人後，終於徹底從麵封死了入口之處。
跌跌撞撞去尋找另一條出口。
沒有注意到，白煙散盡後，一道身影悄然靠近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