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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景苑,喬宅。

陳京京拿出鑰匙,幫陸燃打開了家門。

陸燃笑著搖了搖頭。

明明是回自己家,卻要外人幫著開門……

“我等你,不用著急。”陳京京輕聲道。

“我馬上出來。”陸燃迅速換鞋,走進客廳。

霞光寂夜將布料撐開、飛起,以免花瓣掉落。

陸燃也將八荒刀,收入了背後的刀鞘。

他站在客廳中,目光在母親的臥室與書房之間,來回掃視。

陸燃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書房。

母親的書房。

家宅的禁地。

就連小神龕、劍一神塑,都擺放在喬婉君的大臥室內,而非書房中。

陸燃曾在這個家住了三年。

而這間書房,他隻進過一次。

陸燃曾在深夜時分,拿著一杯熱牛奶,來到母親大人的書房門口。

那個時間點,正值陸父死後,母親剛接陸燃回家不久。

當時的他,想借著機會,跟媽媽親近些許。

陸燃也不否認,自己有一絲討好的意味在其中。

也許,母子之間不該有這樣的心態。

但是,陸燃真的已經很久沒見過母親了。

父親犧牲後,少年的天就塌了。

渾渾噩噩中,喬婉君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溫柔的牽起了他的手,帶他回了京城。

那一夜,那杯熱牛奶,到底還是送進了書房內。

喬婉君允許讓陸燃進屋了。

隻是當他離開時,喬婉君輕聲告訴兒子,下次不要來書房打擾她。

陸燃永遠記得,聽到那句話時,他心中的滋味。

他低頭默默離去,輕輕地關上了門。

母親似是也意識到了什。

但她沒有跟出來,甚至那夜,她都沒有走出書房。

隻是在那晚之後,她對陸燃更溫柔了。

小元夕還曾鬧過,說媽媽隻喜歡哥哥、隻對哥哥和顏悅色,根本就不愛她。

後來幾天,小元夕鬧得太凶,被母親罰跪了一整天。

也是在那個深夜,喬元夕第一次收到愧疚的哥哥偷偷遞來的漢堡。

總之,自從陸燃送過熱牛奶過後,他就再也沒踏足過書房。

“呼……”

陸燃深深地舒了口氣,站在書房門口,又有些遲疑了。

該進?

不進也行,把花放在客廳,放在陽台,甚至放在母親的臥室也可以。

但是。陸燃想進。

總要跟年少的自己和解的。

那個自卑的、敏感的、小心翼翼的自己。

母親並非不近人情,相反,她很愛他。

隻是那時的陸燃剛來,她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相處方式。

“咚咚咚”

陸燃站在書房前,輕輕敲了敲門,輕聲道:“打擾了。”

等候片刻,屋內沒有絲毫動靜,陸燃便捧著花盆,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麵積不小,很素。

素到連一盆綠植都沒有。

屋內並無辦公桌和電腦,而是擺放著一個書案。

書案上放有筆墨紙硯,許是母親上次離家時走得匆忙,沒有收好。

一旁的書架上有許多書,牆上掛有一幅巨大的毛筆字。

劍。

豎向懸掛的掛軸上,隻有一個大字。

刀頭燕尾,鐵畫銀鉤。

在陸燃眼中看來,那並不是一個毛筆字,而是由一柄柄利劍拚湊而成的字樣。

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之間,隱隱有劍鋒交錯。

陸燃並不知道,此字出自誰手。

對於房中的一切,陸燃的記憶都很模糊,畢竟隻來過一次。

而這一次,當陸燃再見到這幅字時,整個人定在了房門口。

這種感覺很玄妙。

就好像……

紙上寫著一句話,一直未曾變過。

當陸燃年幼懵懂時,能認得其中的每一個字。

當他上學後,能讀懂這句話的意思。

而當他步入社會、受盡磨煉,再讀此句,能更深刻的明曉此話背後的隱喻。

這個“劍”字,是媽媽寫的?

剛烈不屈,錚錚傲骨!

她。是受委屈了嗎?

她是在對抗什嗎?

“嗡”

“嗡!”

忽有一陣兵刃震顫聲響,自右側傳來。

陸燃轉頭望去。

牆上掛著兩把寶劍,突兀飛下。

這是一雙神兵!

寒光凜凜,鋒芒畢露!

它們嗡嗡作響,似是在表達不滿,不喜陸燃駐足時間過長。

“、嗡!”

“嗡!”

霞光寂夜同時震響!

雙刀急速飛入書房,擋在了兩把寶劍麵前。

霞光刀光芒璀璨。

寂夜刀殺氣騰騰!

針鋒相對,神兵護主!

伴著清脆的“叮叮”聲響,雙刀雙劍交織。

“停!”陸燃一聲厲喝。

開門之前,陸燃之所以敲門,又口稱“打擾了”,就是對屋內的兩把劍說的。

曾經的陸燃,對一切全然不知。

直至上次回這過年,陸燃才意識到:母親的書房內,有神兵存在!

當然了,那時的陸燃也沒進入過書房。

是霞光刀和往生錢告知陸燃,那間一直房門緊閉的屋子,有同類氣息存在。

“我是你們主人的兒子。”

陸燃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自己的神兵後退。

雙刀緩慢卸力,徐徐後飛,但依舊擋在陸燃的身前。

“我把花兒放下,馬上就走。”

陸燃拿著花盆上前,在一雙寶劍虎視眈眈下,來到書案前。

他拾著花盆,將垂絲仙茉放在桌角。

不經意間,又看到了書案上一幅未完成的字,僅有半句:“休言女子非英物……”

陸燃眉頭緊皺。

他看的不是詩,讀的也不是意。

而是看著一撇一捺間,如劍般的筆鋒,所展現出來的絲絲悲忿。

悲憤?

“嗡!”三尺青鋒再度震顫,似是在提醒陸燃離開。

陸燃轉頭看向神兵,麵沉似水,淡淡開口:“差不多得了。”

另一把劍突然抵住震顫的三尺青峰,帶著它向後退了半寸。

陸燃扭頭看向垂絲仙茉,麵色柔和了些許。

這種來自魔窟的奇花異草,其枝條與花瓣都很嬌嫩。

但是生命力相當頑強!

它甚至不需要光和水。

垂絲仙茉會悄悄汲取天地間的能量,添補自身,並將多餘的能量外放。

這也是魔窟將士告訴陸燃的。

一開始,陸燃還以為這種花自產能量呢。

原來,它隻是大自然的搬運工……

無論如何,它的美麗、芳香與稀有,都是實打實的。

這淡淡的茉莉花香,也會讓陸燃想起薑如憶。

等見到母親之後,跟她也提一下。

這樣一來,母親每次進書房,見到美麗的垂絲仙茉、嗅到清甜花香,也能想到薑如憶了。

長此以往,母親對薑如憶印象會更好吧?

陸燃退出了書房,將屋門輕輕關上。

他掏出手機,想著剛剛書桌上未寫完的詩,立即搜索起來。

幾秒鍾後,陸燃微微挑眉。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陸燃默默看了半晌,深深地舒了口氣。

“小陸?”房門口處,傳來了陳京京的輕聲呼喚。

“啊,姐,我們走。”陸燃快步走向房門口。

陳京京:“剛才?”

陸燃搖了搖頭:“沒事。”

陳京京隱隱聽見了刀劍相撞的聲音,也聽到了陸燃的命令聲。

出於對陸燃的信任,她沒有進去。

另有一點,這是喬婉君的家宅,沒有峰主的明確命令,陳京京是不能貿然闖入的。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陳京京帶著陸燃走向電梯。

“京京姐現在還吃飯?”陸燃頗為詫異。

陳京京搖了搖頭:“很少,上一次還是跟你們在秋水人家吃的。”

陸燃:“……”

那還是算了吧,正事兒要緊。

二人驅車駛離仙景苑,直奔驚鴻峰。

途中,陸燃給喬元夕發了個微信,怕她回家找不到自己。

但喬元夕沒回,估計在學校很忙吧。

伴著漸漸墜落的夕陽,陳陸二人來到了驚鴻峰下。

陸燃作為一名男性,並未貿然攀登劍一一派的靈山。

他將霞光刀交給了陳京京,而後自己在山腳下等候。

希望霞光能護京京姐周全吧……

話說回來,書房內的神兵,理應是屬於母親大人的。

陸燃可以通過神兵,直接聯係喬婉君。

不過,看那倆柄劍的態度,陸燃沒有自討沒趣。

且在陸燃想來,自己來到山腳下求見,成功的概率應該更大一些?

很快,陸燃就鬆了口氣。

霞光刀帶來了好消息,母親大人同意見他!

嗯,挺好。

拋開母子關係不談,好歹咱也是大夏第一天驕。

萬一喬峰主閉門不見。

我不要麵子噠?

隨後,陸燃見到了麵色欣喜、急速飛下來的陳京京。

她帶著陸燃,圍著山腳繞了半圈,而後徑直向上飛去。

“小陸。”

半山腰處,陳京京忽然開口。

“嗯?”陸燃垂首望向下方,隻見陳京京禦劍懸停。

“我就不去了,喬峰主讓你一個人上去。”

“麻煩了,京京姐。”

“少爺,以後別再這客氣了。”陳京京笑盈盈的擺手,徐徐墜下。

陸燃:“……”他攥著寂夜刀,徑直上飛,直奔驚鴻峰後山的峰頂。

落日餘暉下,峰頂白雪皚皚。

一道驚鴻豔影,忽然闖入陸燃的眼簾。

她穿著金白相間的長裙,古香古韻,山風吹過,裙擺伴著漆黑長發輕盈飄舞。

夕陽為她的容顏,抹上了一層暖色。

卻是治標不治本。

眉若遠山含黛,目似深水幽潭。

直至喬婉君也看向他時,陸燃這才見到,那雙深邃冷漠的眸子,漫出淡淡的暖意。

“我以為,你忘了我。”

喬婉君負手而立,輕聲開口。

“啊?”陸燃攥著刀,懸在懸崖之外。

喬婉君輕聲淺笑:“上次來時,你是怎跟媽媽保證的?”

陸燃突然想起,喬婉君曾問過他,如果她在此處閉關,陸燃是否會來看她。

當時的陸燃,答應得很痛快。

“。”

驀地,陸燃笑了。

看著眼前眉宇溫柔的女子。

我擔心吃閉門羹,怕你趕我走。

結果,你在等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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