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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什呢?

為什前麵三人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而李憂之卻是命喪當場?

“從那之後,這兩年迷城也偶有人失蹤,同樣是騰起血霧,官府雖然搜,但……”

白仵作的話隻說了一半,但是周昭明白他的未盡之意。

廷尉寺的大人李憂之過來,都血濺當場毫無下文,迷城的小衙役們又豈敢又豈會盡心搜查?這就是為何“霧鬼”的傳說滿天飛,甚至多寶閣都光明正大的賣起了辟邪珠,隻有這樣才能掩蓋他們的無能。

畢競,普通人怎抓得住鬼呢!

“最近失蹤的人是誰?”景邑突然開口問道。

周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等待著白仵作的答案。

“是個過路的儒生,弱冠年紀,名叫孫枳,途經迷城,想要去學宮論道。就在昨日,光天化日之下,消失在血霧中。

衙役趕到的時候,他的書簍已經被人瓜分了。隻剩下了戶籍與過所。”

大啟朝有《戶律》,對百姓的戶籍管轄嚴明,王朝初立之時來了一次“大點民”,全都登記在冊,若是有地方敢謊報戶籍,躲避徭役,那可是要嚴查重辦。

離開故土出入城池,還需要有過所,將你往來之路記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然了,這些隻對順民良民起效,法外狂徒可懶得管這些。

“我聽衙役們說,那孫枳生得容貌俊美,擅長舞劍,是個狂生。之前住在城中的福連客棧,因為月下舞劍還引得客棧的小娘子給他擲花,也是一段風流佳話。哪曾想得,就這被霧……被人擄走了。”白仵作也想說霧鬼來著,可想到在座的都是廷尉寺的大老爺,便立即改了口。

周昭眸光一動,衝著白仵作問了一個問題,“那血霧過後,地麵可流下了血漬?”

白仵作想了想,搖了搖頭,“隻有小李大人的時候地上有血跡,其他人都是來去無蹤。”

周昭知曉了想知道的,並沒有繼續發問。

景邑亦是沒有開口,這桌上一下子就沉寂了下來。

何廷史瞧著尷尬,他瞥了一眼整個大啟朝最奇葩的王爺劉晃,瞧見他那鬥笠,一時之間當真是想問,王爺啊,您瞧得見菜?夾得到嗎?萬一懟鬥笠上了怎辦?

他沒敢問,他可是聽說了,楚王劉晃力有千斤可舉鼎,他能將他這把老骨頭掄起來在手中轉成大風車。他又瞥了瞥坐在自己身邊的陶上山,這人微睜著死魚眼,看上去出氣多進氣少,一臉的我是爛泥我想癱著,人生好無趣的樣子,頓時又啞了火。

這個也是個不中用的。

他想了想,硬著頭皮說道,“時間緊迫,從今日算起,三日之後,不管什結果,都立即返回長安。”何廷史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周昭的本事有目共睹,老夫便不多嘴。景邑的事情,周昭你恐是不知,我便多言幾句。景邑查案功夫亦是十分了得,不過他查的許多案子,並未造冊。”

周昭立即看向了景邑,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然後開口說道,“何廷史過獎了,我就是跟在廷尉大人身邊,白撿了一些功勞。”

他說話謙遜,周昭並不信他當真是靠著李淮山上位。

何廷史這是在提點他,景邑怕是辦的都是宮中或者是不方便公之於眾的案子,所以李淮山才說他們二人不相伯仲。

那老頭兒能坐到了廷尉的位置,絕不是信口開河,給言官留下把柄之人。

景邑應該是有功勞在身,且有真才實學的。

周昭想著,衝著何廷史點頭表示感謝,然後一行人用了飯,便自動分成了兩撥兒。

景邑一行人出了門,而周昭卻是沒有著急,同劉晃先行回到了房中,陶上山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像個幽靈一般站在角落,而陳季元則像是他身邊跳躍的鬼火,他明明沒有開口,學著陶上山做死人,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雀躍,欲言又止。

有的人,不說話,都吵死人了。

周昭心想著,關上了房門。

她將那三枚辟邪珠拿出來,遞給了劉晃,“阿晃且看看,是否是驅蟲藥。”

劉晃的鬥笠瞬間明白了周昭的意思,他打開了自己的箱籠,拿出了一個小碟子,然後用掛刀從那下品的辟邪珠上刮了一點粉末下來,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

然後又如法炮製,將三枚辟邪珠都刮了個遍,然後點了點頭。

“沒錯,的確是有草藥的味道,與天璣堂齊堂主的手法有相似之處,應該同源。”

果然如此,周昭心道。

“看來我猜得沒有錯。你可還記得齊堂主死的時候,身體就炸開成了血霧,他那是被蠱蟲反噬,整個人成了蟲人。

血霧之中有細蟲蠕動,可即便如此,地麵上也會落有血肉殘留。

好生生的一個人,再怎炸,也不可能連帶著骨頭衣物一瞬間變成血霧,並且消失得一幹二淨。這不合常理。

而齊堂主驅使的蠱蟲,還有一種像是綠色雲霧一般。二者之間有類似之處,這所謂的血霧,很有可能是紅色的細小的蟲子,手段同齊堂主的如出一轍。

既然不是霧鬼,而是人祟。辟邪珠若是要起作用,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凶手就是多寶閣的人,買了辟邪珠等於出了買命錢;第二種就是辟邪珠不是辟邪而是驅蟲。”

周昭說著,拿起了一顆被刮花了的辟邪珠看了看,“看來,我猜的沒有錯,是第二種。”

一旁的陶上山聽著,不由得都有些微睜開了眼睛。

他早就聽徐筠抱怨過了,說周昭查案的時候,有一種不顧他們死活,專往人家冒青煙的祖墳上澆水的美。

刺人得很。

如今見來,果真如此。

她才剛入迷城而已……

周昭權當那二人不存在,她將三枚辟邪珠都用荷包裝了,遞給了劉晃,劉晃心領神會,將這荷包放進了箱籠之中。

他們是來抓人的,不說引蟲上鉤,那至少也不能將這蟲子給避開了去。

“有意思的事情來了。凶手為何要操縱蠱蟲炸開紅色的血霧?活生生的人,又是怎憑空消失的呢?李憂之同其他失蹤的人有什區別?為何唯獨他要死?”

周昭見劉晃已經背起了箱籠,點了點頭,“我們再去一次多寶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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