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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鵬啟並不好忽悠,可也要分坐在麵前“忽悠’的人是誰。

蘇鵬啟看著方子業,目光平靜下的內心漣漪逐漸翻開成濤濤波浪。

方子業看起來就很年輕,比自己年輕多了,有一副好皮囊,且隨著見識、學識的積累多了,身上不僅多了屬於上位者的風骨,還有學者的“清傲”!

這種清傲不是盛氣淩人的那種倨傲,是發自骨子的自信,並非是要把別人踩在腳下的威風凜凜。如果一年前,有誰告訴蘇鵬啟,有一個年輕人能夠把全世界的腫瘤研究全部卡停,即便隻是幾個月都沒辦法正常運轉,蘇鵬啟是絕對不相信的。

而就是這樣一個讓他不敢相信的事實不僅發生了,而且來得毫無預兆。

一個良好團隊的發展推進是有序交替進行的,組麵的大小課題有機結合運轉,一部分課題處於收尾階段,其他的課題必然已經開始。

隻有這樣的內部循環,才足以支撐起一個健康的大團隊。

很顯然,馬俊院士的團隊絕對稱得上健康的頂級團隊的,所以,團隊,也有很多小團體的試驗被擱置。

起因不必去細究,這件事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隻是馬俊院士也打聽了這件事發生的細節。表麵上看,是同濟醫院創傷外科的某團隊的論文被質疑了,實則是方子業暴起直接對著腫瘤基礎科研界直接拔了刀。

一刀斬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包括但不限於方子業自己所在的團隊……

如果沒有這樣的戰績,自己的老師是不可能派自己帶著電腦來漢市的。

“方教授平時都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蘇鵬啟的思緒翻轉一圈後,問了一句題外話。

“蘇醫生,在科研領域內,默認的常理既是用來遵守的,也是用來打破的!”

“任何雜誌的編輯部,都不束縛投稿人的身份、學曆、職位、年紀,還算是目前最公平的成果展示區了。”

“但實則,如果細細分析雜誌之間的生態鏈,其實不同期刊之間也是在百舸爭流。”

“每個期刊都期待有團隊攜帶著更好的科研成果投稿,以提升自己的科研影響力。”方子業說。“一些頂級的學者,每天都會接受到許多雜誌社的邀稿,這並不是潛規則了。”

蘇鵬啟的嘴角輕顫,問道:“方教授,可?”

“可萬一要是後麵沒有後續了怎辦?”

蘇鵬啟不否認,一些頂級的學者與頂級期刊之間,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頂級學者在邁到這個級別前,一定程度需要頂級期刊的幫扶,除非真的到了超然物外這一境界。“蘇醫生,馬老師的團隊,放眼全世界都是鼻咽癌治療的頂級團隊,於這個方向的研究肯定是會一直深入下去的。”

“放射治療在鼻咽癌的治療中,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我不相信貴團隊從未探討過對目前的放射治療方式進行改良的想法。”

“既然有過這樣的想法,那就肯定是可以往前走的,隻要走了,多多少少總會有進步的。”方子業說。說實話,一般情況下,方子業真不想隨便挖坑。

在科研界挖坑,一般挖了之後,就得想辦法去埋掉,做到有始有終。

留下未解之謎這種操蛋的事情,聽起來雖然很有逼格,實際上,也會被業界的從業人員前赴後繼地罵得跳腳……

就好比,數學界的一些猜想,固然有很多人願意去挑戰,但挑戰的人,肯定不知道罵了猜想提出人成千上萬次。

沒事瞎J8提出什猜想啊?您TM要是真的厲害,您把他證明出來不就好了?

左猜右猜,更多猜想其實都是錯的。

隻有少部分,沒被證實的,且對數學基礎研究影響比較深遠的猜想,才為人眾知。

挖坑不埋,不是一個好的科研品德。

“方教授難道,對放療的基礎研究也有涉獵?”蘇鵬啟並未完整閱讀過方子業寫過的相關文章,所以他真的不知道方子業的科研邊界在哪。

反正,目前他搜集到的資料,顯示著方子業擅長基礎科研、術式改良的臨床科研、動物試驗三大版塊。“有一點,也有一些想法,不過現在並不是仔細探討的時候。”

“蘇醫生不妨把我的想法給馬老師說一聲……如果馬老師不同意的話,我們就再想其他的辦法。”“蘇醫生這次來漢市,肯定不止待一天兩天的對吧?”方子業回。

想要吸引一個院士,普通的idea肯定是不夠格的,會讓別人覺得你有毛病。

一個普通術式的改良,你拿著去給裘正華老教授投誠,他肯定都懶得看你一眼。

因為如果他願意的話,這樣的小改良,他一年就可以提出來十幾個,不差你這一個。

除非是原創,除非是對目前的新病種進行重塑的治療研發,或者像是對腫瘤治療的基本方式產生變革式影響的改良,才能對他們產生濃厚的吸引力。

其核心就隻有兩個,要動搖到“基礎”!

基礎版塊、基礎原理、基礎理論的東西!

因為基礎動搖了,一切基於基礎的上層建築都得重新推翻掉。

以新的基礎所衍生的一切改良,都脫離不開基礎理論,這樣產生的影響更加深遠,也會使得一個病種的治療,產生翻天覆地地改變。

甚至用脫胎換骨都不為過!

十點左右,方子業幾人自酒店告辭。

蘇鵬啟還要給馬俊院士匯報今天的談話結果,方子業幾人也要各自回去休息。

從酒店的電梯走出來時,大堂刺目的燈光使得揭翰的眼睛輕輕一眯,語氣略遲疑:“師兄,我們骨科的放射治療涉獵不多。”

“您這給馬老師拋誘餌,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啊?”

骨科腫瘤的治療常規中,沒有放射治療這一項,放射治療多是為骨腫瘤轉移患者緩解疼痛的姑息性治療。

方子業轉頭道:“骨科腫瘤放射性治療的治療原則,你沒背過吧?”

胡青元停了兩秒鍾,便提取了相應的記憶突觸:“不易進行手術的部位。腫瘤較大手術困難者。患者強烈拒絕手術。”

揭翰看了胡青元一眼,略低下了頭去。

比起背書,他這個理論非常深入的人,都比不上胡青元。

隻是胡青元目前隻停留在背的層次,完全說不上理論通融。

“與我們骨科有關的脊柱外科中,有一些腫瘤也是不方便切除的。”方子業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遊。“總得去管。”

“沒有用過,不代表永遠沒用!~”

揭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變得驚悚起來,聲音一下子扯得差點憋過氣去,太太氣,尖銳且低沉:“師兄,延髓區那是生命中樞~”

“我知道,我又不輕易切它。”

方子業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揭翰和胡青元二人走出了酒店門口。

冷風拂過後,三人都不禁緊了緊自己的衣領子。

迎著揭翰和胡青元二人的目光,方子業道:“我們是個骨科醫生,雖然我們骨科更常見的病種,多是不致命的。”

“似乎注定我們骨科醫生的本職身份就是給患者治病,而並非救命。”

“可實際上,每個專科,都餘留有發揮你這個職業本色的大小區域,隻看你能不能走過去。”“當好一個骨科醫生,也足以讓你體會到所有醫生的快樂。”

“已不必外求。”

“別人可以不懂,我們要懂,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輕易地轉變自己的專科方向。”

“不管其他人怎說,怎私下給我發信息…”

揭翰頓了步子,胡青元的雙腳如同傀儡一般地前行,已經完全思考了自己該怎起步落步。其實揭翰和胡青元兩個人,都是不容易被忽悠和洗腦的人,一般的魅力想要讓他們處於癡迷狀態非常困難。

智者除了不入愛河,智者也不輕易入迷局。

哪怕是個人崇拜這樣的個人自由,主要是他們能思考。

但這一刻,方子業身上,由內而外,本能散發的魅力,是沒有幾個專業內的人可以抵擋得住的。胡青元是段位比較低,看到業內的大佬,當然崇拜更多。

揭翰則是一路隨方子業同行,很多時候,他都隻是把方子業當成了一個師兄,當成了一個大哥。更多的是師兄弟,或者兄弟感情。

兄弟感情是會祛魅的。

兄弟感情之間,想要重新塗上發自內心的魅力,非常困難。

方子業做到了。

但同樣的,揭翰也覺得,自己距離方子業的段位越來越遠。

祛魅的過程在於了解,重新塗上魅力的根本在於境界差距。

方子業與胡青元二人到了車旁,看了揭翰一眼,而後也沒有多說話,隻是非常平常地進到了車。胡青元開始啟動,車燈都沒有射向揭翰所在的方向。方子業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給揭翰發了一條信息。

“揭翰,早點回去休息。”

揭翰拿起了手機,看到了方子業的信息後,嘴角忽然泛起了笑意。

這一刻,他想起了之前在實驗室時,胡青元說過的一段話。

非常經典。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故常有,欲以觀其微。

方子業已經逃離了他視野的邊界,所以在兩人之間,重新塗上了一層別樣的隔離罩。

揭翰搞不明白方子業此刻所處境界的奧妙了。

揭翰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默默地收回了散發的心思,走向了自己的愛車旁邊,啟動回程……一夜無話!~

周三。

早上,七點二十分。

方子業如常地來到了科室後,打算進到住院總辦公室進餐,可剛好從醫生辦公室門口轉向的時候,被追來的家屬喊住了。

“方教授、方教授,您可算來了。”

“那個,我是6床的病人啊。我這個月第一時間就住進醫院來了!~”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笑地靠近。

她老婆推著他,略加快了速度。

“你好你好,我記得你。”方子業轉頭笑道。

“方教授,我老公他什時候可以做手術呀?這都住院進來十幾天了。”中年女人擠著笑臉,語氣溫和,仿佛生怕惹惱了方子業似的。

方子業聞言,抿了抿嘴:“你老公的情況非常複雜,是脊髓損傷的綜合征。”

“我還要更仔細地斟酌幾天,才能夠定下來一個更合適的方案。”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大概會安排在下周一或者下周三。”

“他這個手術,急不得,更急不來。”

脊髓損傷所致的偏癱,康複了就是康複了,沒有康複的話,想要完成功能重建,目前沒有任何一個先例他的手術,不應該叫功能重建了,是功能再造!!

是目前科室收治進院病人中,最複雜最棘手的一個。

中年男子聞言笑著回道:“方教授,這個我知道的,如果能急得來,我也不用等到今天了。”“隻是吧,我住院進來這久了,和我一批住院的病友們都開始陸陸續續出院了,我這手術都還沒有個準信兒。”

“說心不著急是不可能的。”

“天天都沒什事情做。”他拍了拍自己的廢腿歎氣。

有時候,他都想過更加極端的截肢,然後上一個人工智能的義肢,讓自己重新站起來,享受行走的樂趣。

“大哥,您的心情我能理解。”

“不過慢工出細活,雖然你們願意相信我,讓我們一起拚一把,可也不能亂拚,為了把手術做完而做完方子業說:“我心的壓力其實比你們更大一些,你這個情況,目前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先例,一切都得重新推定。”

“做手術肯定不是開個刀,進到身體麵動來動去就有效果的,一些細節,基本原理等,都需要摸清楚之後,才能夠在手術過程中有跡可循。”

“你們看起來,我們天天好像沒把你們當一回事兒,其實我們私下都已經聊過好多次了。”“真的不能急。”

“其實我的門診啊,像你這樣的患者不在少數,但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收第二個,就是想要把這個手術徹底摸透。”

“爭取達到,就算你是第一個手術患者,也能夠爭一個更好的預後!~”

“雖然不能保證,以後你的手術質量是最好的,可咱們爭取不要後悔對不對啊?”

方子業的言辭懇切。

新病種剛啟航時,病人的信任,是主刀醫生敢操作的底氣之一。

“那就辛苦方教授您了,有個信息就好,我也不那著急。”

“打擾你了啊,方教授。”中年依舊陪笑,收斂了自己的“奢望’!

當一個中年,困鬱於癱瘓這個功能性疾病,求診無門時,方子業願意把他收治住院,其實就是給他打開了一扇希望之門。

沒有人願意癱著,哪怕是一個老人也是如此。

“下周,下周就應該會安排你手術了。”方子業道。

目送著中年夫婦二人離開,方子業的目光從迷茫開始轉為篤定。

總要往前走出第一步的,也可能,目前全世界都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往這個方向真正地開始邁出第一步。沒有同伴,沒有參考,沒有其他人的“試錯”先例。

也得走。

方子業糾結的心情,很快就被其他病友及家屬給治愈了。

查房時,看到一些術前隻能躺著的患者,已經開始慢慢扶著床在地麵蹣跚。

看著一些病友從家屬扶持到自己可以拄拐慢慢挪步,看著他們對自己賣寶般欣喜匯報:“方教授,我昨天自己去廁所了。”

“一個人去的!~”

“方教授,我媽媽的傷口沒有滲液了。”

“方教授,我爸的這條腿,是不是看起來好了很多啊,之前的創麵好像都有愈合的趨勢了。”“淡粉淡粉的,我在網上看很多人傷口開始愈合就是這樣的。之前在其他醫院做了清創後,創麵都是卡白卡白的·……”

“方教授,這是我們帶來的土特產,是臘肉。”

“方教授,你喜歡吃什呀?”

“方教授,你有女朋友了嗎?啊,你都快結婚了啊,那你老婆肯定很有福氣,你長這帥,而且還這年輕,技術又這好。”

“哎唷,是哪個姑娘這好福氣哦……”

方子業板著臉,有些害臊地從最後一間屬於自己組的病房出來,麵色正經。

伴著自己的,李諾捏著嗓子,學麵阿姨的語氣:“方教授,你以後萬一要是離婚了,我一定給你介紹一個好姑娘啊?”

李諾放開捏著嗓子的手:“這老阿姨,是真的會“說話’!”

方子業從沒想過,自己的年輕會有被這“背刺”的一天。

方子業板著臉,語氣冷冷:“林方忠,今天你負責把她搞出院。”

“心情這好,康複得一定還不錯,傷口也長得差不多了,讓她回去折騰折騰,鍛煉下身體。”林方忠毫不猶豫道:“好的,方老師。”

“其實這個阿姨這周一就可以出院了,是她非要要求多住幾天,說自己不太方便!”

“今天出院。你來負責這個事情。”方子業的語氣生冷,不帶絲毫感情。

其實多留她住院幾天也不影響大局,可她太會說話了,太熱情了,方子業當然也要更熱心點,讓她出院之後再進行一下功能鍛煉之外的“錘煉’!

反正也不會影響手術預後。

時間如水,一晃就到了一月十九日。

周日,下午,兩點過六分。

一家比較僻靜的農家樂門口,蘇鵬啟背著自己的包,與方子業親切地握手:“方教授,謝謝您這幾日的照顧和指點。”

“特別是您的指點,著實讓我受益匪淺,隻奈何我已經有了這般年紀,而且也拖家帶口的。”“不然的話?”

蘇鵬啟說著說著,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點太emo,便又改了口:“人生因緣際會,多是遺憾。”“隻恨歲月如梭,不複當年!~終究是緣分淺了。”

一個晚上,蘇鵬啟肯定了解不了方子業的功力。

可四五天下來若是還不能看清楚冰山一角的話,那蘇鵬啟就不配成為馬俊院士團隊的核心成員了。跟著馬俊,蘇鵬啟的視野著力點非常高。

而正是這樣的目光比較高,才能真正意識到方子業的可怕之處。

“蘇醫生,緣分是多樣的,以後還可以多多交流。”

“這一次能夠有比較好的結果,主要還是你和馬老師的課題擬定得好,和我的關係不大。”方子業客氣了一下。

蘇鵬啟知道方子業是在謙虛,有些話涉及到了馬俊院士,不能說得太過直白。

而且,如果不是方子業橫插一腳的話,自己團隊的臨床課題,足以在眾多臨床課題中脫穎而出。畢竟突破基礎和框架性的成果不是大白菜,隨隨便便哪個年代都能有這種產出。

大部分人的科研成果,多是微調,而非破繭飛升的重要成果。

“方教授,下次有機會,一定再聚。”

“離別當即,我還是要把老師的話帶到,我老師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方教授去到羊城,一定請你吃最正宗的粵菜。”

“這一次,CAA編輯部能夠略作讓步,留下兩塊版麵給臨床試驗,方教授你當局首功。”“當然,能夠在CAA這種期刊上,同時出現兩個來自華國的團隊,這一期的期刊,一定很好看的。也是我們愛看的。”蘇鵬啟說。

這一次,袁威宏也來了。

不過,袁威宏並未與蘇鵬啟聊專業,隻是作為接待。

葷葷氣的說:“雙飛的快樂,蘇醫生應該懂的。”

蘇鵬啟略偏頭,趕緊搖頭,反將一軍:“袁教授,這我不懂!~也不該懂,這種遊戲您還是少玩為妙。”袁威宏絲毫不慌張,回道:“比翼雙飛,頻伽並命;生既堪憐,死尤可敬。”

“看來蘇醫生不喜歡釣魚,所以不喜歡雙飛的快樂啊。”

“我倒是覺得,以後我們華國的醫學科研界,總是可以雙星高照,是非常好的願景。”

袁威宏直接把葷俗的東西轉成了高雅,而且還用上了詩詞。

那沒辦法,師母是語文老師,估計是愛看詩詞的。

蘇鵬啟意識到自己的功力不夠,不再繼續開車:“袁教授,方教授,來日再見。”

“我也要回去給老師稟報了。”

“如今這關鍵的時節,我卻一直飄在外麵,這是不行的。”

袁威宏點頭道:“蘇醫生一路順遂,我找子業還有點事,就不遠送了。”

蘇鵬啟趕緊搖頭:“兩位教授,你們忙你們的,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揭博士還特意送我去高鐵站,我就已經很開心了。謝謝兩位教授的精心招待!~”

蘇鵬啟說完就上了車,揭翰伸手給方子業與袁威宏二人招手作別,就啟動了車子出停車場。方子業與袁威宏也回到了自己的座駕上,是方子業去接的袁威宏,現在還要負責把袁威宏送回病區。袁威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眯了眯眼睛定神了一會兒,才道:“子業,經過十幾天的收攏,科室終究是平靜了下來。”

“你下周估計就不用過來再做手術了。”

方子業轉頭,略感意外:“這快嗎?”

“我記得還有一些病人沒有處理完啊?”

袁威宏歎了一口氣:“所以這就是江湖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從來都是魚龍混雜。各種層麵的人物交織。”

“方子業,你有沒有想過,普通的功能障礙患者,隻是諸多患者的一小部分?”

“我們科室接診的這些患者,也隻是代表了一小部分群體。”

“還有更多的人需要你方子業,也看得起你方子業,所以就出麵震了震場子。”

“長江上的風浪,放到海去,褶皺恐怕都不會起了。”袁威宏的語氣感慨。

“天下是一個棋盤,落子未定。”

“你落了子,就有人肯定有相應的應手了。”

“在此之前,沒有人好逼迫方子業你重新往山上闖,因為新病種的治療不是逼出來的。”

“可你方子業的能力夠強,當你有這樣的想法時,也就有人給你開路了。”

方子業輕踩車放慢了車速,小心地完成了窄路會車後,依舊沒加速太猛:“師父,還能這樣?”“當然!~”袁威宏點頭。

“所以這才更有趣啊。”

“應該是有很多人都需要你的技術的。”

“聽鄧主任說,療養院方麵也出手幫忙了,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袁威宏說到這,又道:“對了,就好比,你上周周末不是才放出了要進行教學手術的消息嘛?”“這一周,京都、魔都的很多醫院,基本都給鄧教授發函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積水潭、軍總醫院、仁濟醫院等地。”

“這些來函一搞,同濟醫院和協和醫院的教學手術安排,都不知道要怎排布了。”

“排得太前不合適,排到太後也不合適。”

“你的郵箱,也應該有這種邀請函吧?”

袁威宏不僅僅隻是感慨科室的「波動’變化,而是其他醫院的教授們,反應能力也是極強。方子業這邊幾乎是才宣布不在院內常規開展類似的手術,他們就以安排教學手術的名義,邀請方子業過去教學。

一是給方子業送錢,二則也是投方子業所好,還能給方子業掙一定的名氣。

沒辦法,高端的醫療技術需要的人太多了。

鄂省的其他幾個醫院,雖然方子業從來沒有親自去坐鎮過,沒有做過幾台手術。

但是,“大’功能重建術的源發地就是漢市中南醫院,中南醫院的標準手術方案一直都是最新的。是屬於最正宗的武林絕學。

一直都在更新。

自然,漢市的其他幾家醫院趁著地利、人和的優勢,也會經常打邊風。

他們與劉煌龍、鄧勇、袁威宏他們都算熟,所以經常問。

探討技術這種事,你可以不知道,但知道卻藏私的話,那就屬於是“人品”不太好了。

這種事,隻能默默地做,不能太明顯,否則會被業內人鄙視的。

所以,漢市的幾家頂級醫院基本都可以拿到第一時間更新的標準術式推薦版。

但是在省外,這種小細節的改變,可不會更新這快。

一是中南醫院不好舉著功能重建術這一塊旗幟每天在業內橫跳,今天問你要不要最新版,明天再問你要不要最新版。

因此,與外界同行交流的過程中,都是以學術會議為傳播中心的。

要解決這種時間延擱,比較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把方子業這個研發人開過去,讓方子業相對係統化地總結、教學一下。

這樣就可以比較係統化地采集到新鮮的資料,或許還可以在教學手術的過程中,不同醫院的認知產生碰撞後,出產新的改良方向。

方子業說:“師父,我也收到了,但暫時也婉拒了不少。”

“隻是,像華西醫院張嶽教授,魔都六院這種和我關係比較近的教授的邀請,是不方便拒絕的。”“可也是下個月的事情了。”

“年前肯定不會過去。”

“年後的話,省內優先去一兩處吧,然後就往省外飛一飛,我暫定的方案是這樣。”方子業說。“這飛五六次,今年就要過半了。”

出去教學手術,畢竟不是方子業的主業,次數不會很多。

也正是不會很多,所以機會才顯得比較珍貴。

袁威宏點了點頭:“這也夠用了。”

兩人說話間,方子業的電話再響了起來,並不是方子業的私人電話,而是會診電話。

方子業的眉頭瞬間一皺,今天可不是他值班。

來電是急診科的陳國鋒,聲音幹脆,沒有任何客氣:“方教授,你現在方便來一趟手術室?”“陳教授,我現在在外麵,距離回醫院還有點遠。”

“大概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今天是周日,方子業來的是農家樂,距離醫院是比較遠。

“方教授,那辛苦您盡量往回趕吧。”

“我們這附近發生了一起不小的車禍,往我們醫院的急診科一下子轉來了十幾號人。八九個都是重症。“我們先盡力搶一搶!~”

“好!~”方子業目光一緊,不待袁威宏回話,就先點了頭。

陳國鋒主動掛了電話。

方子業看向袁威宏時,袁威宏非常“懂事’地說:“我去看看你師母和我嶽母娘,你直接開過去吧。”方子業知道,袁威宏今天其實另有安排,他約了寧正陽這個學術型博士討論課題的。

當然,方子業也沒有糾結太多。

醫院遇到了批量急診患者,那就是醫院層麵必須負責了,與值班再無直接關係。

方子業作為新院區的編製人員,有能力的情況下,必須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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