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遠: “有些宗門越發展越變質,江水正好推動點燈人過來,進行定期清理。”
能清理掉就清理掉,清理不掉那就是點燈人被清理。
李追遠很早就發現,點燈行走江湖,本身也是天道進行的一場養蠱,讓他們自行競爭消耗。
林書友: “難度,好像也不大,剛剛那個道觀,實力挺普通的。”
反正,林書友是覺得,就算七星觀沒被提前處理,以他們團隊的實力,滅了這座道觀,並不難。
譚文彬: “萬一受傷呢,萬一影響狀態了呢?另外,你沒看見潤生從最頭背出的那具幹屍,潤生說頭有很多具,要是它們沒被榨幹處理掉,你猜猜那個身為觀主的淩風子,有沒有某種手段秘術,可以從這些封存的先人那獲得些力量與幫助?”
林書友: “對,是哦。”
說到這,譚文彬不禁感慨道: “小遠哥,那位是不是有龍王實力?”
李追遠: “沒有。”
譚文彬有些詫異,這肯定的?
李追遠: “因為那位沒走江。”
沒走江,沒能經曆江水的洗禮打磨,就永遠不可能比得上真正的龍王。
譚文彬: “那,那位沒走江的原因,是不是因為……”
李追遠: “結婚了,就不走了吧。”
阿璃能跟隨自己走江,是特例,一是秦柳兩家已經沒落,二是李追遠這燈是自燃的,毫無防備。
換做以往,秦、柳龍王家嫡係,是不可能出現拜別人跟隨他人走江這種事的,簡直是羞辱先人。
當然,雖說各家會控製每一代走江人數,先在內部選拔,再擇選最優秀的那個走江,但這是一種完美狀態。
事實上真正優秀子弟之間高低往往很難判定,有時候為了確保這一代成功率高些,也會多派出兩三名子弟走江,除此之外,還無法避免那種心中不服,自己點燈走江的。
隻是,要真是成了夫妻了,還一起點燈,去江麵上廝殺競爭,就未免有些太極端也太刺激了。
因此,老太太雖身為柳家地位最尊崇的嫡係大小姐,但她並未點燈走江。
譚文彬: “秦家爺爺,真是好手段啊,用愛情,給自己提前排除了一個強大競爭對手。”
以前是沒見過老太太出手,畢竟一般的事,派秦叔和劉姨其中一個去就行了,比如滅一滅官將首廟什的。
但今兒個算是間接見識到了老太太的手筆,這樣的存在,年輕時若是點燈走江,那絕對是龍王的強有力競爭者。
林書友小聲提醒道: “彬哥,這話你可千萬別回去說啊……”
譚文彬被逗笑了: “回去我也說,當著老太太的麵說。”
“啊?”
“放心吧,聽到這話,老太太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會很開心。”
“怎會……”
“在真正相愛的人眼,自己的每一分付出,都是甜蜜的。”
李追遠忽然停下了腳步。
走在前麵的潤生馬上也停了下來。
林書友鬆開肩,譚文彬很自然地從其背上滑落,坐在了地上,集體進入戒備狀態。
團隊默契如此,有時候不用知會,就都曉得什時候該做什事。
李追遠蹲了下來,伸手在身前草地上拍了拍,然後指尖捏起一根黑色的墨線。
“潤生哥,挖一下。”
“好。”
潤生拿起鏟子,挖了幾下,下麵出現了一些故
意被埋起來的陣法材料。
雖然陣法已毀,但李追遠從這些廢料,也能大概推測出布置的是探查陣法。
以小陣,去探查大陣。
李追遠舉目四望,在西南方向,發現了一座宗門陣法痕跡,很顯然,那深處,也有一座隱世道觀。
青城山鍾靈毓秀,又是道教福澤之地,古往今來,在這紮堆建觀立下傳承的不知凡幾。
在這,隻要你陣法造詣足夠高,幾乎是隻要多走走,就能探查到一座隱秘道觀,隻不過大部分不會像七星觀人數那多,有些可能就三兩個人,甚至是代代單傳。
要不然,那些老道士下山找尋弟子的故事,為什能有這多?
李追遠: “有人瞅準了目標,在這兒提前踩點,應該近期就會出手。”
譚文彬: “那這次還真有其它團隊加入一起走江?”
李追遠: “應該是的,這應該很少會發生內部矛盾廝殺,因為沒利益衝突。”
大家選擇隱世,就是不打算要信徒香火供奉的。
李追遠: “不過,看來他遇到了點麻煩,應該是其它所有團隊,都會遇到這個麻煩,那就是因為七星觀發生的事,對青城山地界的隱藏道觀觸動太大,導致它們近期全部修改或者挪動了自家宗門陣法,再不濟,也得修繕調整一下。
這就給其它團隊,攻打自己目標道觀,增加了
很大難度。”
不是每個團隊都有陣法大師的,對絕大部分團隊而言,光是陣法這一攔路虎,就足以讓他們十分頭疼,且不得不付出巨大代價。
至少,偷襲變得幾無可能,隻能正麵對決。
譚文彬: “嘿,咱們這邊降低了難度,其它團隊那增加了難度,兩者相疊加,咱們這次便宜賺大發了。”
自家團隊實力本就有點超標,五天後封魔大會上,自家團隊全員都是巔峰狀態,其它團隊則各個灰頭土臉。
嘖嘖……這感覺,挺讓人快樂的。
李追遠: “阿友。”
“在!”
“你辛苦一下,這幾天留在山,注意觀察和記錄動靜,最好能摸清楚幾支團隊的狀況,記住,不要參與。”
“明白!”
雖然大熊貓暫時沒辦法看了,但林書友喜歡這種可以一個人執行一個任務的感覺。
如果譚文彬身體正常的話,其實他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因為壯壯不僅能觀察記錄……甚至還能主動融入。
可譚文彬這個狀況,雖不影響戰力,卻不適合單獨行動,林書友有豎瞳,可以更好地觀察,再者,還有童子在他體內叮囑。
潤生把輪椅接了過來,將譚文彬背起。
譚文彬有些嫌棄地看著“隔壁”肩膀上那四分
之一個掃地老道:
“找個袋子包起來唄,總不能就這扛回招待所吧?”
潤生: “化肥袋在車上,等上車後再包起來。”
譚文彬: “現在天氣熱了,肉很容易變質的,想好怎存放了沒,去哪搞個小冰櫃來應應急?”
潤生: “放你房間。”
譚文彬: “很好。”
到達皮卡位置後,潤生將那一扇老道用化肥袋包好,再在上麵貼了一張封禁符。
回到招待所時已近黃昏,其實單純的車程並不遠,主要是山路上需要走的路段比較費時。
剛進招待所,就看見吳鑫坐在前台邊的長凳上。
吳鑫低頭看了看他們靴上的泥,問道: “你們去山了?”
李追遠: “嗯,采藥去的。”
畢竟是來實習的,昨日報道,今天就進山旅遊,顯然不合適。
吳鑫很是感動,連聲道“辛苦”,然後看向被潤生背著的譚文彬,問道: “他這是怎了?”
譚文彬: “采藥摔斷了腿。”
吳鑫: “我送你去醫院!”
譚文彬: “不用,我們有秘方。”
吳鑫吸了口氣,點點頭,他現在是真信了,上
麵這次派來的人,好像是真有東西。
他不信有人敢拿自己身上的傷開玩笑。
緊接著,吳鑫指向潤生肩膀上扛著的化肥袋:“這麵是草藥?”
潤生: “嗯。”
吳鑫: “要這多啊……”
潤生: “不經用,一次就使完了。”
吳鑫: “對,沒錯,我知道草藥得春得熬。這樣吧,要是接下來還需要,我發動我們單位的人,一起進山去幫你們采,可以?”
李追遠: “不用。東西帶來了?”
“帶來了。”吳鑫將一個袋子遞給李追遠。
李追遠: “明天中午來接我,去醫院。”
“好。”吳鑫指了指外麵, “一起吃頓晚飯?昨天我態度不夠好,招待不周。”
李追遠: “不用,我得看資料。”
吳鑫: “行,等他們病好了,我再請你們……去蓉城,好好犒勞!”
出了招待所,坐上自己那輛三座摩托,吳鑫有些疑惑地向兩側張望了一下。
他覺得有些事,好像有點奇怪,可偏偏又沒辦法找出奇怪的點在哪。
算了,還是先回單位吧。
回到房間後,李追遠先洗了個澡,然後坐上床,將文件取出。
沒急著看,而是先閉眼,在腦海中將七星觀
的場景複現了一遍。
老太太對自己有兩個遺憾,一個是沒辦法把家的好東西給自己,讓自己幾乎是空手開啟走江;二是,她沒能親自教導自己。
誠然,新版的《柳氏望氣訣》還是自己教給老太太的,但李追遠並不會天真地以為, 自己的智商能比得過人家整個人生的積累,而且老太太本身,還是一塊見證過龍王門庭巔峰的活化石。
“所以,老太太這是借機想讓我見識一下,什才是真正的風水之道?”
……
夜的山中有些涼。
林書友躺在樹枝上, “哢嚓”一聲,打開一罐健力寶,對月獨飲。
他倒不用四處查看,畢竟真動手時破陣的動靜,足以讓他感知。
一個人在這,也不無聊,反正有“人”陪。
林書友的眼睛一會兒豎瞳一會兒正常,不停做著切換,與童子聊著童年。
“嗡!”
就在這時,一道劇烈的陣法波動傳來。
林書友馬上掏出筆和本子,從樹上滑落,快速靠近那個方向。
等到達具體位置後,林書友馬上隱藏了起來,豎瞳開啟,夜幕下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包括那隻在空中非正常盤旋的鳥,也被他捕捉到了,而那隻鳥卻沒能發現下麵的他。
有五個人,正在破陣。
而且他們效率很高,這會兒陣法已經出現了口子,其中四個人快速衝了進去,隻有一個人,慢騰騰地落在後麵。
這時,那人似有所感,竟身形停頓,轉身,開始在後方張望。
林書友看見了他的臉,豎瞳出現了情緒波動。
阿友的脾氣很好,對誰都很溫暖陽光,但唯獨有個人,阿友對他觀感極差。
而那個人,此刻就站在那。
“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