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曾密切接觸過,但林書友並不擔心自己的氣息會被徐明認出來,因為自己已經從官將首轉為真君。
對於徐明來說,現在的自己,就是完全陌生的,他絕對未曾見過。
事實也的確如此,徐明站在了目標前方,一邊
感知著對方身上的氣息一邊目露疑惑。
他隻覺是自己見識短淺,判斷不出對方的來路,卻不曉得,其餘真君還在海底被鎮壓著,眼前這位,是當世能行走的唯一真君。
沒有交流,沒有問候,也沒有開場白。
彼此都是雙方團隊特意派出來的,沒有外交權。
徐明撐開雙臂,原本的斷臂處被接上了木質假肢,且伴隨著他氣力的注入,假肢上竟生出了一片綠芽,生機溢出。
如今的徐明,比斷臂前,還要強大。
林書友掏出雙,雙臂低垂,側擺於身側。
“嗡!”
“嗡!”
雙方同時動了,對撞到了一起。
一個是要摸底一個是要展示實力,因此雙方從一開始,就幾乎拚上了全力。
“砰。 ” “砰! ” “砰! ”
雙連續揮出三次後,徐明就陷入了逆風劣勢。
他驚訝地發現,在自己最自信的力量層麵,竟被對方給壓製住了。
甫一交手,他就清楚,自己不是眼前這位的對手。
因此,徐明也很現實地轉為單純防禦,一是盡可能保全自己,二是給對方更好的施展表露空間。
林書友也沒讓徐明失望,雙不斷繼續揮出的
同時,他的身形也在不斷閃爍,變幻身位。
月光下,一道道殘影已經出現,以肉眼來看,像是林書友正從四麵八方向徐明發動攻擊。
徐明每次都是以木臂去抵擋,木臂一次次碎裂,卻又一次次自我複原,生機仿佛無窮無盡,以極高的效率不停溢出,去往它該去的地方。
林書友隻能在心底感慨,這家夥可真扛揍啊,讓他不禁有種麵對潤生的感覺。
區別在於,潤生可不僅僅是扛揍,潤生揍人更凶猛。
這家夥,也就隻有潤生的一半。
童子: “他的雙腿陷入土地了,看看下麵什情況。”
林書友暫緩攻擊,單不再揮向徐明,而是砸向徐明身前的地麵。
“轟!”
泥土炸開,麵出現了一道道根須,源頭就在徐明雙腳處,原來,他一直偷偷用腳下蔓延出去的根須,吸收附近植物的生機進行補充。
就算林書友的攻擊,能夠讓徐明消耗大於補充,可也因此,極大的拖長了時間。
林書友口中念動咒語,一團團灰敗的黑氣從他身上溢出,一部分進入地麵,另一部分則凝聚於雙。
伴隨著攻擊繼續,徐明發現自己的木臂竟開始發黑,同時腳下的根須也開始枯敗,大大降低了對汲取附近生機的速度。
童子的手段,自然不會少,這類斷絕生機的術
法,更是曾經身為鬼王的祂所擅長的。
徐明臉上不斷出現豆大的汗珠,局麵急轉直下,讓他內心不再平靜。
好在,就在這時,後方感應到了四道氣息逼近,好像生怕這邊交手的雙方無暇顧及似的,天空中的那隻鳥,還發出了詭異的啼鳴。
童子: “他們的人來了。”
林書友: “走?”
童子: “好像缺點什,不夠漂亮。”
林書友: “那就刺一下?”
童子沒做回應,算是默認。
林書友這一故意將力道散去大半,打在徐明身上的不多,絕大部分都落在了四周,將一片落葉塵土卷起,遮蔽住了視線。
隨即,林書友掏出兩根符針,刺入自己身體。
痛苦感瞬間沸騰,一同沸騰的,還有體內的神力。
“砰!”
強勢一轟然砸出。
徐明的防禦本就在童子的術法侵襲下變得千瘡百孔,這比之前強大數倍的一擊,徹底擊垮了他的所有防禦。
林書友沒打算殺他,但臨走前,還是特意用一把在躺在地上的徐明頭側,戳了一個坑。
可以不殺他,但得留下自己能夠殺他的證據。
等趙毅等人趕來時,塵土剛剛消散,徐明無比狼狽的躺在地上,四肢麻痹抽搐,嘴角不斷溢出鮮
血。
趙毅沒料到,徐明居然連一根煙的功夫都沒撐到。
徐明頭側那個明顯故意戳出來的坑,如同對他趙毅以及整個團隊的奚落嘲諷。
梁豔: “這是羞辱。”
梁麗: “得還回去。”
趙毅: “他沒殺人。”
梁豔: “我們也可以不殺他。”
梁麗: “也這樣戳個洞。”
雙胞胎姐妹的臉上,浮現出紫色的印記,像是某種封存在體內的力量因憤怒而將無法克製。
她們倆,是趙毅如今手上最強的底牌。
也正是因為有了她們的加入,趙毅才將原先的兩個手下,也就是徐明和孫燕,完全改成了團隊輔助角色。
趙毅相信,如果真讓她倆出手,那必然能掀起極大的浪濤效果。
但他畢竟是趙毅,理智永遠占據絕對的上風。
隻見他伸出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側臉。
“啪!” “啪! ” “啪! ”
兩姐妹不解地看著他。
“技不如人,被揍了就揍了嘛,該的。”
說著,趙毅用腳將那個故意戳出來的坑踩了回去,
“對麵,應該是打算和我們結盟合作。”
梁豔: “你在自我安慰?”
梁麗: “我們不會笑話你。”
趙毅扶額,仔細分析著現場殘留的交戰氣息以及招式痕跡,卻始終無法判斷出對方的身份,甚至連是哪家流派的路數也瞧不出。
徐明不認識正常,但他趙毅好歹也是博覽家中珍藏,他都一點都看不出來,問題就大了。
“媽的,該不會是哪家隱世宗門忽然冒出來的人吧?”
梁豔: “隱世宗門在你九江趙眼,也不是完全神秘,我們就是隱世家族,但你不也是找上門,帶走我們倆了?”
梁麗: “除非千年不出,才能消弭掉存在痕跡,千年不出的隱世宗門……是會存在,但不是以人的形式,自然也就失去了走江資格。”
趙毅: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家發大水被淹了個與世隔絕,最近才剛爬上岸。”
梁豔: “不好笑。”
梁麗: “很幼稚。”
趙毅捶了捶自己額頭: “我們派人摸底,對方是直接示威,這是為接下來合作打基礎,目的是要壓服我們獲得主動權,甚至是領導權。
對方必然認識我,清楚我的底細,而且,對我還有一點點忌憚。”
梁豔: “又來了。”
梁麗: “還在試圖挽救自己的尊嚴。”
趙毅沒理會姐妹倆的冷言冷語,而是自顧自地呢喃道: “到底是誰呢?”
江湖上知道他名號的人,非常多,九江趙毅的威名也早已流傳。
遠的不說,光是麗江那次自己拿著碎玉一邊逃一邊坑殺搶奪者,就不知結下了多少仇家。
姓李的那家夥,即使在民宿被圍攻時,也不報家門,反而讓他喊出名號。
“唉,這一點真要羨慕那個姓李的,篩選起仇人目標來,那叫一個簡單明快。”
……
招待所。
李追遠剛剛看完了那三個病人的資料,以及吳鑫以本人口吻對那起事件的第一視角陳述。
三個病人資料沒什好稀奇的,家世普通清白。
吳鑫陳述的事件……也挺一般的。
真要論離奇程度,在老工程人眼,都排不到前麵去。
起因是施工時,機器挖掘出了黑色液體,起初大家還驚喜地以為這是撞大運挖出石油了。
雖然工程開始前做過地質勘探,不大可能這淺就能挖出石油且沒被事先發現。
但夢嘛,是人都喜歡做。
可惜“石油”雖然噴得高,但也就噴了一小會兒就停止了,而且噴出來的黑色液體以極快的速度又消散不見了,像是徹底蒸發了般。
大家雖然對此感到疑惑,卻也沒真當回事,沒多久就又恢複了施工,直到開始喊人交接工作時,出現了回應錯位,就是那三個病人。
按照吳鑫的猜測,應該是“石油”噴發時,這三個人距離最近,幾乎被那黑色液體淋透過,就像是某種毒素,他們吸入過量產生了反應。
李追遠並不這認為,這種特殊的東西,對於普通人而言,並不存在量多量少的問題,因為哪怕就幾滴,普通人也抵擋不住。
再結合三個病人的症狀,李追遠心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那就是當時在場凡是被“石油”濺射到身上的人,其實都起了變化。
隻不過與那三個現如今住院的人不同,他們是原本記憶被抹去,植入了另一個人的記憶,而其他人之所以正常,是因為他們記憶被抹去後,植入的還是自己原本的記憶。
這是最極端也是最壞的情況,意味著他們哪怕沒發病和正常人一樣,但他們實則都已被打上了標記。
李追遠這一思維是走過這多浪後所養成的一種習慣,把所有線索攤開,先將最糟糕概率最小的情況先進行串聯。
少年決定,明天吳鑫來接自己去醫院時,得給吳鑫也來個細致檢查,看看他的記憶是否有被裝修的痕跡。
要是被自己猜測對了那這些施工人員,都可能成為這一浪最深處存在用以死灰複燃的載體,最後在自己以為勝利時,要給自己反戈一擊,要幹脆悄無聲息地遛走逃逸。
李追遠下床,去衛生間衝了一把臉,用毛巾擦拭時,看著鏡子的自己。
修改記憶的能力不是無法理解,自己所掌握魏
正道的黑皮書秘術,其實也能辦到。
但同時修改幾個人、幾十個、幾百個乃至更多??就真的是讓人不寒而栗了。
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才能擁有如此可怕的意識操控能力?
…
青城山深處,一座不見天日的深穀中,一大一小兩個道人正在行進。
“師父,山上最近很熱鬧。”
“正常,有些東西出世就會引起這種天地異象。”
“這就是天地異象,怎與我在書中看的描述,不一樣?”
“秉天道意誌而出現的異動,不是天地異象又是什?人,亦是天地異象的表現之一。”
師徒二人走到一座冰封的黑潭前停下腳步,冰麵上不斷傳出“哢嚓哢嚓”的聲響,裂紋與凸起正不斷增多,滲人的氣息漸漸顯露。
“徒兒,這還是為師小時候摔入裂縫後僥幸發現的,等待這多年,終於等到它的蘇醒了。現在,它就是為師與你,共同的機緣。”
“可是父親……”
“嗯?”
“師父,既然天道不喜,那我們這做,是不是在逆天而行?”
“你害怕了?”
“我……確實怕了。”
“不要怕,因為麵沉睡的那位,曾經也是一個時代,天道最認可的人物。”
“天道最認可的人物……是誰?”
“來,徒兒與為師一同行禮參拜。”
小道士跟著師父一起行禮,俯身拜下時,耳畔聽到了師父虔誠的聲音:
“拜見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