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譚文彬開口道:“交班了。”
潤生點點頭,站起身。
姐妹倆好奇地盯著譚文彬。
梁豔:“你居然還是活人?”
梁麗:“怎做到的,不痛苦?”
譚文彬:“等這一浪結束,我們可以做個團建,到時候再細聊。”
梁豔與梁麗走出病房,潤生跟著她們一起離開。
譚文彬示意陰萌將他推到病床邊,床底下的蟒蛇再次探出頭。
“乖,一邊玩兒去。”
蟒蛇圍繞著輪椅轉了一圈後,又回到床底。
譚文彬看著徐明,問道:“能說話?”
徐明:“能。”
譚文彬:“那就把今天的事,跟我聊聊,越詳細越好,我有用。”
徐明講述時,陰萌蹲在地上,看著床底的蟒蛇。
她看上了這蟒蛇皮,拿來做皮鞭再合適不過,餘下的肉骨部分,則可以給潤生燉著吃。
譚文彬聽完了徐明的講述,側過頭,見陰萌還在盯著蛇看,譚文彬道:“喂喂,這是盟友所有,萌萌你克製一下。”
陰萌:“盟友間又不是不可以搞摩擦。”
譚文彬:“沒必要幹這種因小失大的事,不過說真的,三眼仔整軍備戰的能力是真的強。”
麗江時趙毅的團隊包括趙毅本人,幾乎殘廢了,可他硬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重建與提升。
不與自家團隊比,單純放在整體走江水平中,趙毅這真是奔著頂層那一批去的。
“咳咳……”
徐明輕咳了幾聲,示意他還在。
“萌萌,把你家那隻派出去。”
“好。 ”
陰萌指尖一彈,蠱蟲飛出,去往小道士所在的病房,進行監控。
譚文彬把身子往輪椅上縮了縮,打了個淺淺的欠。
“昏意來了,萌萌你盯著,我厥一會兒。”
譚文彬閉上眼,失去了意識。
等被陰萌推開時,他的意識有片刻的恍惚。
陰萌:“他去上廁所了。”
譚文彬點點頭:“把我提前推過去。”
小道士上完廁所往回走,看見過道停著一輛輪椅,他好奇地走過去,看見上麵坐著一個病怏怏的大哥哥。
大哥哥神色很難看,一副重病之下命不久矣的模樣。
譚文彬緩緩睜開眼,目光與小道士對視。
“大哥哥,你是哪間病房?我把你推回去吧。”
譚文彬:“我不想回病房,那太壓抑,我想去露台透透氣。”
“那我推你去?”
“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小道士走到後麵,將手搭在輪椅上。
“嘶……”
這輪椅好涼,像是在觸摸冰塊。
“怎了?”
“沒什。”
強忍著掌心的痛感,小道士將譚文彬推到了這一層的露台上。
“就在這吧。”
“好。 ”
小道士鬆開手,低頭看了一眼,掌心已經輕微發紫,掐捏時也毫無感覺。
“呼……”
哈氣,搓手。
小道士雙手摩擦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好受起來。
“大哥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
小道士往回走,拐彎前,駐足、轉身、回頭,看見譚文彬所坐的輪椅居然已來到了露台邊緣,露台四周有欄杆,但隻有上中兩根,成年人從最下麵縮滑一下,就能很輕易地完成跳樓。
而這時,輪椅上的人正在努力抖動著身子,腦袋一點點向下滑落。
小道士馬上折返跑回來,一隻手抓住譚文彬的衣領子另一隻手拉動輪椅向後。
再次推回露台中央後,小道士先是舒了口氣,然後瘋狂倒吸涼氣,雙手被凍得更痛了,尤其是那隻剛剛抓住譚文彬的衣服的手。
忽然間,小道士像是想到了什,他瞪大眼,看著譚文彬。
“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經……”
“我沒死。”
“沒死?”小道士伸手去摸口袋,摸了個空,他外麵的那件道袍遺落在了水洞,符紙也在那兒。
譚文彬反問道:“你覺得我剛剛想幹什?”
小道士:“你想自殺?”
譚文彬:“死了還怎自殺。”
小道士:“對,沒錯,但你身上怎這冷?”
譚文彬:“漸凍症。”
小道士:“啊?好像……好像以前在廣播聽過。”
譚文彬:“你叫什名字?”
小道士:“陳靖。”
譚文彬:“陪我聊會兒天?”
小道士麵露難色。
譚文彬目光看向欄杆處,目光逐漸灰敗,像是死誌複燃。
“我去和我外公外婆說一聲,我是出去上廁所的,太久不回去他們擔心,說一聲我再出來?”
“好,我等你。”
陳靖跑開了。
過了會兒,他又跑了回來,手端著杯熱水。
“給,你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好。 ”
陳靖在旁邊坐下。
譚文彬抿了口水,問道:“你和你外公外婆關係很好?”
“嗯,我小時候是他們帶大的。”
“你父親呢?”
“我父親是個道士,也是我的師父,他不喜歡我喊他父親,隻讓我稱呼師父。”
陳靖沒什提防心,外加道觀的生活太過單調,近乎與世隔絕,所以他的傾訴欲很強。
譚文彬都沒怎故意套話,陳靖自己就跟竹筒倒豆子般,把從小到大的人與事,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過,他省略了宗門陣法以及修行方麵的一些事,
倒不是他想藏私,而是他覺得把這些事告訴譚文彬不合適,可能會給譚文彬帶來麻煩。
他越講越開心,臉上的笑容也在越來越燦爛。
譚文彬隻在關鍵節點,給予恰到好處的附和,繼續烘托他的說話興致。
終於,他講完了,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星空,眼似有光:“多希望,外公的病能好轉啊。”
譚文彬:“不管最後的結果怎樣,至少你和你外公,都沒遺憾了,不是?”
“沒錯,謝謝你,大哥哥,哦,都忘了問大哥哥你怎稱呼了。”
“譚文彬。”
“譚大哥?”
“叫彬哥吧。”
“好的,彬彬哥。”
聽到這聲稱呼,譚文彬不自覺地笑了。
平日,隻有小遠哥會喊自己“彬彬哥”。
事實上,從剛接觸時,譚文彬就察覺到,這小道士與小遠哥很像,尤其是這笑容。
記得有段時間,小遠哥很喜歡使用這款笑容。
隻不過,小遠哥那笑是演的,這少年是自然自發的真情流露。
畢竟,不是每個少年都叫“小遠哥”。
或許,這也是小遠哥讓自己過來負責接觸任務的原因吧。
小遠哥不喜歡小孩子,尤其是這種和自己像的。
現在,譚文彬的接觸任務算是已經完成了,原定的確認目標就三個。
第一個是小道士的實力,小道士是入門了的,會點
道法也打磨過基本功,但未曾有過實踐,要不然自己如今這個狀況,不可能就這輕易地給他糊弄過去。
第二個是小道士與那道長的關係,目前來看,二人雖是父子,但關係綁定並不深刻。
譚文彬有種感覺,他們父子關係近期應該遭遇過比較大的破裂。
因為小道士每次提到他師父時,一開始都是興致很高,但次次都是聊到一半,語氣就出現了低落,這是新鮮傷口在隱隱作痛。
第三個就是小道士的品性,這很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