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記憶的它,隻憑本能,根本就沒辦法解決身上的問題,這會兒躲在這頭,就跟正常的狗在外頭被打被欺負後躲回家狗窩一樣。
它窩在下麵,也隻是在等死。
可隻要它還沒死,趙毅這邊就不能算完成目的,無法退出離開這,且要是上頭再發生什變故,虞家安排的人真的下來了,那他們就可能腹背受敵。
“梁豔、梁麗負責監視,其餘人……”趙毅看向譚文彬方向,喊道,“我記得你們會背陣法?”
姓李的喜歡把複雜的陣法揉碎了喂到他們嘴邊去布
置,這會兒想要改善局麵,就隻能在這布置出一個上檔次的防禦陣法作為依托。
譚文彬:“是有,但得因地製宜。”
趙毅:“來不及了,先依葫蘆畫瓢,布置起來,我再進行修改。”
“好。”譚文彬應了下來,思索了一下,喊出了一個編號。
跟隨小遠哥這久,大家夥布置的陣法也不少了,不同類型的陣法譚文彬都做了分類,並且會敦促夥伴們不僅要把自己曾負責的部分死記硬背下來,還要再多兼顧另一個人的步驟。
就這樣,新一輪陣法布置開始了,實戰所需的防禦陣法沒有先前的聚靈陣複雜,但工程量更大。
大家手持陣旗開始插入和調整,沒李追遠用紅線牽連時的直接告知,大家隻能以最原始的方式進行,很快,現場就傳出一片類似乘法口訣的背誦聲。
趙毅咬了咬上嘴唇,優秀的團隊並不完全集中在戰鬥方麵,眼下所體現的,其實也是一種超高素質。
梁家姐妹站在潭邊,注視著下方狗子的動靜。
其實,她們倆先前所鎮守的區域,與黑潭並不在一條直線上,若是狗子要走最短距離,應該是衝林書友那個方向,可狗子卻選擇衝她們這邊。
這是出自生物本能的判定,它能感受到,誰最不好惹,誰會和它拚死命。
兩姐妹現在很尷尬的是,她們被一條狗給看穿了。
但凡她們先前能硬氣點,拚著付出代價把狗子攔下,局麵都不會變得如此尷尬。
趙毅:“好好看著。
沒做指責與批評,趙毅跑過去幫忙調整陣法細節了。
陳靖主動走過來開口道:“毅哥,我想幫忙。”
趙毅指了指昏迷中的李追遠:“去,照顧好他,這是最重要的任務。
“是!”
看著陳靖跑開的背影,趙毅笑了笑,他想將陳靖收入團隊中,其實是提前押注姓李的所說的未來虞家那一浪。
陳靖身上的妖族血統,還是與虞天南身邊狗子一樣的血統,在那一浪中,有極大概率獲得巨大好處。
但現在,趙毅忽然意識到,是有必要加強一下團隊的思想政治建設了,比如吸納進這種性格淳樸的,自己也可以學姓李的那樣,好好培養。
謝天謝地,陣法成功布置完畢。
趙毅攤開右手,手腕一抖,代表陣眼的陣旗自袖口中飛出,落於其掌心。
這是興致來了,模仿姓李的那一手,可惜自己掌心沒辦法起血霧和進行凝聚,終究還是差了那點意思。
趙毅將手中的小陣旗,插入胸口,讓心髒與生死門縫對其進行滋養,以增強其敏感性,更方便自己接下來操控陣法。
黑潭底的哀嚎慘叫聲已漸漸平息,趙毅走到梁家姐妹身邊,低頭,向看去,想確定狗子是否已經死了。
梁豔:“還沒死。”
梁麗:“像睡著了。”
狗子坐在那,身上的腐爛還在繼續,遍布白色的屍精,如蛆蟲般在它身上鑽來鑽去,眼耳口鼻處,更是被堵得死死的。
它如此安靜倒是奇怪,按理說它現在應該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再者,越是折騰就死得越快,它這般安靜,反而能多拖延很長時間。
難道是,它也察覺到虞家人已經來了,所以在故意等待時機,好應外合?
不對,不對。
趙毅覺得,它沒這個腦子,而且,失去記憶的它,也不曉得虞家人是什。
自己可能是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
趙毅微微皺眉,用手掌比劃了一下高度差,然後順著狗子坐在那麵朝的方向向後看去。
是那塊帶有神念圖的岩壁。
狗子雖然在潭底,但岩壁很高,狗子依舊能看得到。
再看其如今的狀態,它應該是進入到了神念圖中,以尋求精神的脫離,逃避此時肉身正承受著的巨大痛苦。
它還真是有辦法。
得虧神念圖就隻記錄了一小段畫麵,且沒有戰鬥場景,真要是篇幅再長和豐富一些或者有頭土狗與虞天南共同戰鬥的畫麵,那就真糟了。
趙毅隨手丟出幾張符紙,雙手掐印,符紙落在了附近石塊上,這些石塊自動凝聚到一起,形成一個小人偶。
“去! ”
小人偶向黑潭跑去,剛跳下去,還沒落地,一條鎖鏈就迅猛抽來,直接將其打成畜粉。
“嘖。 ”
沒辦法了,禁製強度衰弱得很慢,隻能慢慢等慢慢耗了。
這時,進來時的方向那,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
梁豔:“有人下來了。”
梁麗:“孫燕沒有擋得住。”
趙毅:“孫燕就不可能擋得住。”
麵對虞家人,孫燕連上前拚命的資格都沒有。
趙毅希望她能躲起來,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嗯,還好,擔心多餘,趙毅相信,在沒有自己盯著的前提下,她應該不會為了自己去主動犧牲。
,鬆散的團隊,也不是沒有優勢。
確實是如趙毅所料,在察覺到自己外派出去的小動物,在自己未召喚時就莫名主動向自己靠攏後,孫燕就開始害怕了。
那些小動物被發現然後給殺了,她都能覺得尋常,可這種反向溯源找自己的行為,讓孫燕回憶起當初被虞家人支配的恐懼。
因此,通過捏爆蛇卵給頭兒傳出示警後,孫燕就離開了這塊區域。
自始至終,她甚至都沒和神秘人打過照麵。
沒多久,原本孫燕所藏身的位置處,出現了七個身穿黑袍的人。
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統一的是,眼珠子都被挖出,兩耳間有一根藤條貫穿,鼻子被削去,舌頭被斬斷。
每個人雙手和雙腳處,都有常年受枷鎖束縛而留下的痕跡。
除此之外,每個人頭上,都趴著一隻動物。
有盤著一條蛇的,有坐著一隻貓的,還有蜥蜴、鸚鵡……最中間站著的那位,一看就是為首者的,頭上頂著一條毛色全白的狗。
這些動物都已老態龍鍾,身上的妖氣也是斷斷續續,意味著作為妖獸,它們的品級並不高。
但當這七個人出現時,附近的山林都變得安靜下來,所以,真正強大的,是這七個小妖身下的被處以極
刑基本隔絕與外界感知的人。
白狗掃視四周,開口問道:“來此為何?”
另外六個動物,甚至不能口吐人言,隻能用各自的聲音進行回應。
白狗:“對了,是為了匡扶正道,。”
顯然,這話白狗自己都不信。
但出發前,它被千叮嚀萬囑咐,必須得這說,而且得反複說好幾遍。
白狗不曉得,這種刻意壓製妖族的正道,有什好維護的。
明明家麵已是妖的樂土,虞家人不是被飼養就是被剖開進行秘法研究,可出了家門,來到外麵,卻依舊得打著虞家旗號。
它們,是家麵最底層,天賦不夠,壽元無多,還無法化形,但這次給它們調配出來的虞奴,品質卻高得離譜。
放在過去,這種層次的虞家人,選伴生妖獸看都不會看它們這種貨色一眼。
它們這樣沒潛力的殘次品,隻能被扒皮煉藥,連被喂養長大的資格都沒有。
可現在,這七個人,卻隻能聽從它們的擺布,因為他們自己雖然被如此對待,可他們的妻兒卻仍舊被飼養在家,像當年虞家人飼養妖獸那般。
區別在於,大部分妖獸並不在乎自己的血親傳承,但人,似乎更在意這一點,且願意為了自己的親眷不惜一切。
白狗搖晃了一下已經毛發稀疏的尾巴,說道:“下去吧。 ”
他們是直闖水簾洞的,沒有人帶領,更不懂得規避。
因此,一路上他們遭遇了一係列禁製阻擊。
趙毅那邊,這才有了足夠時間,將防禦陣法布置起來。
等他們穿過禁製範圍,終於要抵達內部核心區域時,有三個虞奴,包括他們頭頂的妖,都死在了途中。
白狗沒事,它被保護得很好,而且它身下的虞奴,實力是七個最強的。
看著另外三個人頭頂的妖族夥伴,白狗發出不屑的聲音:
“來都來了,難道還想著能活著回去?祖公給了我們自由,老太太培育我們長大,現在,是時候由我們來進行回報了。”
其餘三隻妖不敢反駁,但顫抖的身體,還在表明著它們那強烈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