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校門的路上,徐淺淺隨口問道。
“下午幹嘛去了?”
夜色深沉,光線黯淡的校內路上人潮擁擠。晚自習放學的學生,三三兩兩結伴回家。
江年聞言,實話實說道。
“教室寫試卷,然後和漂亮的女同學一起打牌。”
徐淺淺遲疑了一瞬,好奇問道。
“試卷做幾張了?”
“嗯?這對嗎?”江年轉頭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不問問漂亮的女同學?”
“打牌好玩嗎?”
“沒什意思,我出千了。”江年主打一個誠實,“一直贏了五把,然後不和我玩了。”
“切,你這白日夢還挺真實的。”徐淺淺歪頭,瞅了他一眼,“怎不說你是賭神。”
兩人從校門口走出,跨過大門。
“我不是賭神,拒絕賭博從你我他做起。”江年道,“拒絕澀澀,從你他做起。”
“你呢?”徐淺淺雙眼空洞盯著他。
“我挺好的。”
“誰問你這個了!”
一路吵吵鬧鬧,兩人晃悠到了巷子口。進去沒幾步,碰見一醉漢在小道上晃晃悠悠。
路燈下,徐淺淺下意識緊張了起來。
江年瞥了一眼醉漢,心道應該是附近的租客。這地方是有名的破落地,老房子一堆。
既拆不掉,也沒人願意拆。
鎮南屬於區級縣,這幾年治安也挺不錯的。基本不過年,巷子也很難見到醉漢。
江年將徐淺淺拉到了身後,兩人沿著過道往邊上走。
期間,徐淺淺屏住了呼吸。
在交錯時,更是拉著江年的衣服。倒不是她害怕醉漢暴起,而是害怕江年衝動。
醉漢很容易死的。
脆弱。
好在無事發生,徐淺淺不由鬆了一口氣。
“嚇死了。”
“那人喝醉了而已,有那可怕嗎?”江年倒是沒什感覺,甚至還有點小樂。
“你懂什!”徐淺淺白了他一眼。
她心道淺淺仙子今天又拯救了一條人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勝了..
算了,數不清的浮屠。
她有個習慣,救人一命就回家在農場遊戲領養一隻勾勾噠,周末再進行盤點。
日行一善,農場到處都是勾勾噠。
回家後。
徐淺淺噠噠噠回到了房間,打開了電腦。登錄農場遊戲,確定領取了一隻勾勾噠。
點半天,輸入名字。
【江口脫險醉漢】。
“有點過於抽象了,這勾八遊戲還能養雞?”江年洗漱後,點開了喜羊羊推薦的遊戲。
呂萱:“挺好玩的,推薦。”
出於對喜羊羊的信任,江年決定試一下。畢竟中國人天生愛種田,不種田不遊戲。
一頓操作之後,發現這玩意要錢。
“嗯?”
他打字發消息給呂萱,給她講了一個男高中生身世悲慘的故事,編了一個小虐文。
“真是你朋友嗎?”
“是的。”江年回複道,“他叫李華,為了救人,現在隻有大約三歲兒童的智力。”
“真慘。”
“我把你推薦的遊戲,也推薦給他了。他死之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能玩一下這遊戲。”
“可是,他很窮。”
how say,愛兄弟還是愛遊戲?
愛遊戲!
或許有人會問了,會不會不道德呢?
那必然會的呀!
但是!不道德的是得到遊戲之前的江年,和開開心心玩遊戲的江年有什關係呢?
沒有的。
呂萱:“我幫他付吧。”
“真的嗎?”江年笑嘻了,回複道,“喜羊羊你真是大好人,改天我讓他給你磕頭。”
呂萱:“?”
滴的一聲,郵箱顯示遊戲購買成功。
江年沒理會呂萱,一邊用舊電腦打開遊戲。一邊琢磨著,是不是該配個新電腦了?
仔細一想沒必要,使用率不高。
省聯考在即,也不急這一時半會。他估摸著先玩一個小時,再做會試卷就睡覺。
嗡的一聲,手機震動。
江年正在玩新手模式,發現這玩意竟然可以聯機。頓時來了興趣,一邊玩一邊聊。
李清容:“聊天。”
“哦哦,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很好....”江年打字一半,又意識到了什,迅速刪了。
不行,這勾八遊戲養雞還能取名字。
這要是推薦給班長,指不定隔天就能看到一隻以自己命名的雞,那種事情不要啊!
“坐第一排的感覺怎樣?”
李清容:“不好。”
“我也不習慣,可惜沒辦法坐你前麵。”江年隨口安慰了一句,順手給勾勾噠起名。
【李華】。
嘖,越看越順眼,發群去。
嗡!
李清容:“我前麵是垃圾桶。”
江年摩挲著下巴,揣測著聖天子的意思。
“我進去?”
“不。”
還好,不是讓自己坐垃圾桶上。
他不知道班長什時候睡覺,隻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順便遊戲、水群相結合。
男高的快樂日常,忙偷閑的夜晚。
三班群聊(無內鬼版)。
牛爺爺:“@阿爾卑斯味的腳趾,赤石赤石,誰讓你用爹的名字養雞的!(哈士奇指人)刪了!”江年:“就養就養。”
布朗尼蛋糕:“@阿爾. . . . .江年,你這什逆天名字?”
江年:“(指人)閉嘴。”
一頓聊天玩樂,回過神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嗡的一聲。
李清容:“睡了?”
江年猛然驚醒,玩遊戲有點上癮了。一看手機,回複班長的消息是十分鍾前。
“沒,寫作業。”江年放下遊戲,開始專心致誌和班長聊天,“你在幹嘛?”
“看房子。”
聞言,江年猛然驚醒。
兩周後就要跨年了,李清容父母也差不多要回來了。看著架勢,是真要離家出走。
他打字問道,“看好了嗎?”
“沒。”
江年也沒心思寫試卷了,手撐著書桌上。小台燈發出幽光,映得他的臉如玉色。
“你想要什樣的房子?”
“都可以。”
班長都可以,並不代表真的就可以。
他用手機找了一會,發現網上房源基本都是中介掛出來的,以三室的套房為主。
鎮南是個小縣城,隻有一部分房子會掛在網上。
看著還行,價格小貴。
雖然比不了班長家,但也算是幹淨寬敞。隻元是. ...都離學校有點遠,不太適合走讀。近一些的,在北門.裱..黑乎乎的街。
不管怎看,都不太安全。
江年想了想,決定這周在學校旁邊轉轉。看.能不能物色好房子,報報恩。
回複完班長後,他也沒心思寫試卷了。猶豫一會後,關燈上床,安靜躺在被窩。
該開獎勵了。
點開【前妻記憶碎片】時,江年心想,若是自己找房子同時開精準和【中獎】呢?
迷迷糊糊,眼皮逐漸沉重。
如同電影開場,眼前畫麵仍舊一片黑暗,卻先聽到了四周雷鳴一般回響的聲音。
“我要出去待幾天。”
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著悶悶的。有些疲憊,隱隱壓著一些憤怒,在爆發邊緣。
“又出去?”女人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家還有男人嗎,還像一個家嗎?”
江年如同佩戴了觀影設備,感受著立體環繞聲。心不禁感慨,辣雞係統又升級了。
“哦。”男人聲音響起。
眼前逐漸開始有畫麵,昏暗狹小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中年女人的憤怒的臉。
視角是從男人背後看過去的,女人不斷往前走。以一個侵略性強的視角,一步步給壓迫。
男人被迫往後退,卻隻是沉默。
直到男人的背抵在了牆上,進入一個死角。碰倒了掛曆上風幹的豆角,嘩啦落在地上。
江年一邊看,心也有了一絲明悟。
這應該是前妻的視角,電影似的記憶畫麵。在給予信息同時,也代表了立場。
前妻的立場。
由此,可以從記憶畫麵中揣摩前妻想法。
例如此刻,在她眼。
女人是偏於強勢的一方,而中年男人被逼入牆角。碰碎的幹豆子,或許代表防線。
“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男人問道。
“少在這裝!”
嗡!
視角發生了變化,前妻似乎走到了兩人中間位置。畫麵,男人女人所占空間相等。
但始終沒轉頭看她,意味著依舊是兩人無法因為“她”而同一立場。
“你有病!”
嘩啦一聲,男人憤怒吼了一句。而後轉身就走,大步行走時帶倒了保溫杯的熱水。
嘩啦,嘩啦,空間寂靜無聲。
沒人扶。
這時,江年聽見了心髒跳動的聲音。鏡頭也逐漸拉進,聚焦到了那個倒了的保溫杯上。
一個磁性的女聲,作為旁白響起。
“我就像是那個倒了的保溫杯,無人在意。”
江年頓時來了精神,倒不是喜歡看家長短的八卦,而是終於聽見了前妻的聲音。
太熟悉了,禦姐音。
時隔三個月,再一次聽到了前妻的聲音。竟然有點感慨,還記得係統當時很年幼。
開幕沒多久,記住了前妻父母的臉。以及聽到前妻的聲音,相對來說信息密度還行。
至於前妻家庭問題,隻能說並不奇怪。
有樣學樣。
父母永遠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不管是好的壞的都學,慢慢就變成了父母的模樣。
所以,找原生家庭不好的談戀愛的人是這個(大拇指)。
談吧,一談一個不吱聲。
江年大致看了看,後麵是一些關於青春期的細碎記憶,看桌椅分不清在哪棟樓上課。
不出意外,地點應該是鎮南中學。
收情書,被表白。
高考後做兼職,上大學.. ..臥槽,看著大學規模。似乎不像是二本,倒像是重本。
這咋區別?
記憶,前妻的室友失戀跳了。
整個宿舍保研。
江年看到這,雖然知道這很地獄也很不禮貌。但還是沒繃住,直接笑出了聲。
什升學保研死室友。
記憶從這開始快進,這也意味著,前妻似乎對這六七年的大學生活,興趣不高?
又或是過於平平無奇,沒留下什記憶。
畢業後,前妻靠著優秀的履曆,成功進入了一家大型廣告公司。
她在麵試中受到了人力資源部的女老大的欣賞,成為了市場部的一名小小新人。
銷售部的人很傲氣?
這證明這群人確實挺傲,競然給前妻如此涼薄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也是牛逼了。
工作失誤,挨罵。
默默收拾爛攤子,加班.. .開始打雜。主動學習,並再次參與新項目,開預算大會。
在前妻的視角,即便是被上司罵,畫麵也沒有抖動,翻身成功鏡頭也沒抖。
這意味著,她不在乎。
江年看到這,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這女人確實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記憶一直推進,直到某一刻停了下來。
畫麵抖動了。
“你沒事吧?”
聞言,江年愣住了。
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即使是成年後,聲線低沉沙啞了一些,但他還是聽出來了。
沒錯,是自己。
. ....明明自己和前妻是通過相親認識的,但記憶明顯還未推進到相親訂婚的進度。估摸了一下,前妻這個時候應該是25歲左右。
職場新人,慢慢站穩腳跟。
眼前畫麵一轉,映入眼簾的果然是自己的臉。看模樣看不出差別,比二十八要年輕一些。
江年見過二十八歲的自己的臉,模樣沒什改變。
看眼睛,好像沒那渾濁。
那,四舍五入。
隻能大致猜一個數字,未來的自己可能二十六也可能也二十五。也就是相親之前,認識了前妻。“沒事。”前妻伸手,被拉了起來,“你七. . . ..”
“辭職了。”
“哦。”前妻頓時沉默了幾秒,“謝謝你。”
前妻的話證明了一點,她對未來的自己有印象。或許在同一個公司,也不對. ..夠不著。總之應該上下班經常能碰見。
前妻視角,她看著未來的自己離去的背影不動。大約過了幾秒,這才轉身進了電梯。
叮!
記憶再次恢複倍速,都市上班的時間快速滾動。一張張臉來回,工位新人換舊人。
江年細致注意到,部門離職率大約保持在百分之三十。
直到某一天,她也遞上了辭呈。
人力資源部那個女人坐在辦公桌對麵,盯著她許久沒說話,而後起身走向了她。
“辭職的理由呢?”
“回家相親。”
聞言,穿著職業裝的女人詫異看著她。
“開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