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娃真有點虎啊。
顧留白強憋住笑,裝出欲哭無淚的神色,“鄭冬至,師尊和你有仇嗎?”
鄭冬至頓時理解不了,“師尊怎和我會有仇?”
“沒仇你把我在外麵還有裴二小姐這事情當著懷貞公主的麵捅出來做什?”顧留白一臉悲憤的模樣,“她本來不知道,被你這一說,不就知道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要砍腦袋的,你是不是就想砍你師尊的腦袋?你是因為師尊揍你,所以懷恨在心?”
“啊…哇…”鄭冬至雖然長得敦實,但的確隻是個小孩子,而且這種門閥家的公子,自幼不可能在街巷之中廝混,單純得很,他哪想得到顧留白是故意逗他,他這一瞬間覺得自己錯了,瞬間就嚎啕大哭起來,“師尊,我不是故意的呀,我不要你被砍頭呀。”
“好好的孩子,你別故意逗他了。”懷貞公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著嚎啕大哭的鄭冬至,她倒是真心喜歡,忍不住又笑著摸摸他的頭,道,“你師尊逗你的,他哪會被砍頭。”
“真不會嗎?”鄭冬至還有些不信。
顧留白無奈道,“怎著,你這小屁孩子還真想你師尊被砍頭?”
“根骨這粗壯。”懷貞公主此時又忍不住摸摸鄭冬至的胳膊和腿,她覺得有些可惜,“可惜他不是李氏子弟,不然他這粗壯的根骨,若是修煉李氏的法門,那長大之後必定勇武絕倫。”
“看你這話說的。”顧留白拍拍鄭冬至的屁股,讓他滾一邊去把眼淚鼻涕擦擦幹淨,然後不屑道,“怎,不修你們李氏的法門,難道就不成了?你信不信我教出來的這個學生,到時候哪怕論真氣之剛猛,肉身之強橫,也吊打所有同齡的李氏修行者?”
懷貞公主微微一怔,看著虎頭虎腦在擦臉的鄭冬至,笑了起來,“若別人和我這說我自然不信,你若是和我這說了,我自然相信。”
吳嫣紅見著懷貞公主和這顧留白說話的模樣,嘴角也泛出輕鬆的笑意。
先前長安城能夠接觸到懷貞公主的人,除了皇帝之外,恐怕誰都會覺得懷貞公主高冷,難以接近,但現在看來,懷貞公主和顧留白的關係豈是簡簡單單的被賜婚的關係,這位大唐的高冷公主,早就和裴二小姐她們一樣,被這顧十五給死死的拿捏了。
鄭氏現在恐怕難以守住在長安的根基,四麵楚歌之境,不過自己的兒子有了顧十五這樣的一名老師,那今後當真不需要她這個做娘的多過考慮了。
一念至此,她對顧留白也是心生感激。
她自然知道顧留白這段時間忙的要命,她本不奢望顧留白會很快出現在她麵前,然而顧留白不僅這快就出現了,而且還是主動上府拜訪,而且還帶著懷貞公主。
“鄭冬至,過來讓我打你一頓。”
這時候鄭冬至剛剛擦幹淨眼淚鼻涕回來,顧留白忽然又笑眯眯的說了一句。
鄭冬至嚇了一跳,躲向吳嫣紅的身後,“為什要打我?”
顧留白一本正經道,“你說錯話,差點害得你師尊掉腦袋,你不要挨打的?快,男子漢大丈夫,該受罰就是要受罰。”
鄭冬至無奈的走過來,雙手抱著頭道,“別打臉。”
懷貞公主頓時又覺得這娃實在好玩,她忍不住對顧留白使了個眼色,示意就算要打也要輕點。
但顧留白卻是下手頗重,劈劈啪啪的一頓打,打得鄭冬至哭爹喊娘,躺在地上滾來滾去,雙手在身上痛處到處摸。
“練的還行。”顧留白打完之後,笑眯眯的摸出一個小卷遞給吳嫣紅,“再按這方子上的炮製方法,每天給他煮個幾次。”
懷貞公主原本看得十分不忍,現在才終於明白,這是顧留白用自己的法子在幫鄭冬至打根基。
吳嫣紅謝過之後就將小卷收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這快來我這,你想要做什?”
“那事情可多得去了。”
顧留白認真道,“你們鄭氏現在和派去揚州的鹽鐵使安知鹿走得近,我知道這也是皇帝設法給你們鄭氏的一些補償,不過安知鹿這人可能比你們想象的危險得多,你們鄭氏在哪些方麵給他提供幫助,你暗中幫我查查,還有,我想暗中和他建立聯係,但希望是通過你的人和他建立聯係,不想鄭氏的其餘人知道。”
“這沒問題。”吳嫣紅點了點頭,她看著顧留白,卻是暗中傳遞了一個你小子真厲害的眼色。
顧留白這話的意思,顯然是也不想皇帝知道。
這懷貞公主都在這,他做這些事情不想皇帝知道,這何止拿捏懷貞公主,簡直是已經給懷貞公主灌了什迷魂湯了吧?
“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我最近很缺錢,特別缺錢。”顧留白看著吳嫣紅,誠懇道,“而且不是一筆兩筆錢財能夠解決的,我需要一些細水長流,源源不斷來錢的生意,我是這想的,你們鄭氏門閥在朝中失勢,諸方傾軋之下,很多生意必然是保不住的,不如這些保不住的生意,先給我接手,便宜外人不如便宜我。”
他這話一說,除了好不容易坐起的鄭冬至在拚命揉著自己的痛處沒什情緒波動,吳嫣紅和懷貞公主都是心中大震。
懷貞公主忍不住嗔怪的轉頭看了顧留白一眼,心道顧十五啊顧十五,原來你到鄭府來,還有這一份心思沒告訴我。
她當然是知道顧留白想暗中藏私軍,消耗太大,所以特別缺錢。
但吳嫣紅卻是不知道顧留白為何如此缺錢,隻是震驚於長安道宗和長孫氏已經有許多生意被明月行館接手,而且連回鶻神女都要嫁給他,到時候關外商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收益,怎還能如此缺錢?
但她震驚歸震驚,卻還是馬上頷首道,“我會讓我夫君安排人去你們明月行館。”
顧留白笑了笑,道:“最近有哪些人搞得你夫君頭疼,也可以讓他一並告訴我,我到時候幫你們解決這麻煩。”
……
“好你個顧十五,你想接鄭氏的生意,居然不提前和我說,害得我蒙在鼓。”等到出了鄭府,一進馬車車廂,懷貞公主就板著臉說道。
顧留白笑了。
“你才和裴二小姐多見了幾次麵,怎說話腔調都差不多了?我還是喜歡你穿著宮裝時那種威嚴的模樣,嗯,別有一種迷人的風情。”他和懷貞公主開了句玩笑之後,才輕聲道,“我的公主啊,你自己想想,我為什不提前告訴你這個。”
懷貞公主被他這一句我的公主頓時逗得笑出聲來,她認真思索了一下,道,“我倒是想不明白為什。”
“我隻是不想讓你為難。”顧留白看著她,認真道,“若是我提前告訴你,你自然會想辦法幫我找錢,但你要明白,你父皇現在也很缺錢,你的路子找錢,其實就是動他盤子的錢。我可不想通過你從他盤子搶錢。而且你在你父皇麵前就是個老實乖乖女,他問你什,你大概也不會隱瞞。若是你們談及此事,你發現他其實也想接鄭氏的一些生意,那我們兩個之間,你幫誰?所以你還是不要知道這些事情為好,省得你夾在中間難做。我們各憑手段,各自會有分寸。”
“顧十五…”懷貞公主頓時就被說得感動了。
她覺得顧留白的確很為自己著想,而且“你在你父皇麵前就是老實乖乖女,他問你什,你大概也不會隱瞞”這句話她也聽進去了,她忍不住就在心中琢磨,若真遇到父皇和顧留白爭搶一些好處的時候,自己要幫誰?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覺得有時候也不能徹底的老實乖乖女,該幫顧留白遮掩一些,還是要遮掩一些,不能弄得顧留白花了很多心血的事情付諸流水,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顧十五這為我考慮,我得為他考慮著點。
“顧十五,你別太顧慮我。”她再開口時,語氣都顯得溫柔了很多。
“別孩子氣,聽我的。最近你要專心修行。”顧留白有些蠻橫道。
懷貞公主心中更暖,隔了一會,又忍不住好奇,道,“刺客什時候到?”
顧留白輕聲道,“等到了延福坊那條大街上,有一群金吾衛巡防時,刺客就會過來,他把坊門打破,我們在延福坊頭打,今日延福坊頭正好有幾個外國使團,整個延福坊熱鬧得很,我們打一場,給他們助助興。”
“那看見這打鬥的人就多了。”懷貞公主抿著嘴直笑,哪有刺客什時候來,在哪個地方打都安排得清清楚楚的。
她笑著輕聲問道,“那這刺客到底是誰啊?”
顧留白嘿嘿一笑,道:“先不告訴你,到時候你自個看。什都告訴你,就不刺激了。”
懷貞公主連連點頭。
顧留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這些個權貴門閥的少女還真差不多,平時高高在上,其實沒遭遇什真正刺激的事情,但凡有人領著她們做些真正刺激的事情,那還不是輕鬆將她們拿捏?